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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难道有谁在背后议论她？
第176章 暗流涌动（）
天色渐渐暗沉，城楼外搭建了上百顶帐篷，微风轻柔，带来了湿润的草木清香，驱散了灾民营里腐朽的味道。
这一整日，顾倾城与慕云峥以及慕天颐三人，一直在施粥，期间顾倾城还诊治了几个瘟疫病患，凭着她手中的药丸，很轻易的控制了病情。只是这些病患大多都有很严重的外伤，这倒是麻烦一些。
司徒睿不在，顾倾城治好亲自动手，替他们清理伤口，祛除腐肉，敷药包扎。这活最是脏累，比烧柴熬粥还要脏得多。
但是顾倾城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样子，即便闻着恶臭，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那认真的模样着实令人震动。
不远处，慕云峥站在大锅后，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视线，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顾倾城的侧脸，白皙温润，毫无瑕疵。没有那丑陋的青黑色胎记，她整个人好似都变得光彩照人。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黑夜中一颗明珠，熠熠生辉，即便身处肮脏的灾民营，她也美的纤尘不染，令人惊艳。
慕云峥定定的瞧着，眼底流光溢彩，淌过的是丝丝温柔。
而慕惜朝在同一个角度看着顾倾城，不由得微微一愣。她蹲在地上，替病患处理腿上腐烂生蛆的伤口，若是寻常女子，见到这样的病患，只怕早已经捂着鼻子跑开了，便是多瞧上一眼也会惊的花容失色，但顾倾城却大不一样，她认真而执着，甚至靠的很近，仿佛看不见那恶心的场景，也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一日，慕惜朝好似看到了一个全新的顾倾城。
过往的她有些冷傲，有些小聪明，还有些小手段，虽然无伤大雅，但在他眼中都是小女孩心性的体现。但今日，年仅十二岁的顾倾城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她不仅医术了得，还心地善良。
听说救治灾民所有的药材都是她自掏腰包，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依照他对顾家的了解，顾长风是铁定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坐善事，便是有这个念头，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而顾倾城的母家不过是山村里的小户人家，别说是几十万两，便是几十两，只怕他们也拿不出。
这么说来，这银子都是顾倾城自己挣的！
不过十二岁，她也着实太厉害了些。
慕惜朝看着顾倾城的眸光越来越亮，一旁，因为今日灾民营一行弄脏了长裙的婵儿忽然抬头，看了慕惜朝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顾倾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几分怨毒与嫉妒悄然从心头滑过。
入夜时，风儿凉爽，再无水汽，大雨终于过去。天空像是水洗过一般，格外明净透亮，还能看到朵朵深蓝色的云彩在幽蓝色的天幕上缓缓流动，点点繁星点缀其中，画面美的让人心醉。
今夜没有风雨。
今夜不用风餐露宿。
今夜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承受病痛的折磨。
今夜注定是一个温暖好眠的夜晚。
与此同时，凝和宫内，宁妃准备了一桌好菜，仔细梳妆打扮之后，便一直站在宫门口翘首以盼，盼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何时会来。
自打傍晚得了消息，听说皇上会来用晚膳之后，她便着急忙慌的亲自下厨准备了从前皇上最喜欢的酒菜，做完饭菜又忙沐浴熏香，打扮完毕之后，天色已经很暗，可是皇上却还没来。
她差了陪嫁丫头采莲去勤政殿问，采莲走了，她便立在宫门口等着，直直的望着，神情带着几分痴迷。
直到看到那一抹明黄色的衣角，她才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却不急着迎上去，而是折身回宫，佯装并不知皇上驾临，一副悠然淡然的模样。
“娘娘，皇上来了。”采莲欢喜的跑了进来。
听得这话，宁妃故作吃惊，忙起身相迎。她快步走到皇上跟前，柔柔欠身，语调平和淡然：“臣妾给皇上请安。”
燕栖帝将她扶起，摸得她手有些凉，便道：“手这样凉，莫不是着了风寒？一会让太医过来看看。”
宁妃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无事，只是这今日大雨，天凉了些。”宁妃用眼神示意采莲准备热茶，自己便随着燕栖帝在一旁软椅上坐定。
她紧紧挨着燕栖帝，闻着他身上熏的龙涎香，满心满眼都是温柔与眷恋。
燕栖帝口中说着关心的话，实则却有些心不在焉。城楼外聚集的灾民越来越多，听说昨夜里老五和老七都去了城外赈灾，听说情况还不错，尤其是老七，别看他平日里大大咧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真到了紧要关头，他还真是治理江山的一把好手。
传回来的消息，好像说那顾家的丫头也去了城外，还用一手神奇的医术控制了瘟疫，也不知此事真假，若不是午后一时恍惚答应了宁妃的邀约，他此刻便该在栖凤宫与兰妃商讨此事。
既然老七不喜欢纳兰嫣，实在中意这顾倾城也不是不行，至少得让他亲眼瞧瞧这顾家大小姐究竟如何？
他自信眼光独到，若这顾倾城当真如传闻那般优秀，这桩婚事他应了又如何？
就在燕栖帝晃神的时间，宁妃已经端了热茶让他喝，他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便懒懒道：“饭菜可备好了？”
宁妃忙点头：“今日是臣妾亲自下的厨了，做了几道皇上素日爱吃的小菜，做的不好，皇上切莫嫌弃，尝尝臣妾的一番心意。”
燕栖帝没有应答，胡乱点点头，随着她到桌前坐定，便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
饭桌上，宁妃一直大献殷勤，见燕栖帝吃的满意，心下欢喜，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小心翼翼道：“皇上，听说城外灾民聚集众多，已经成了灾民营，晋王殿下昨夜里连夜赶去赈灾，臣妾身在深宫，实在有些担心，不知晋王他现下如何了？”
燕栖帝微微点头，含笑道：“不错，老五这一次不错，知道替朕分忧了。”
宁妃笑意扩散，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晋王是皇子，理应为皇上分忧。其实晋王不止一次向臣妾说过，觉得皇上您太过操劳，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身子，让臣妾一定督促您多多休息，咱们燕栖的大好山河，需得有皇上您才能镇得住，您可万万要保重龙体。”
听得这话，燕栖帝自然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含义。他不动神色放下筷子，笑看向宁妃：“天颐的确是个好孩子，沉稳聪慧，知书达理，是个好苗子。”
宁妃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欢喜的眨眨眼，情不自禁道：“能得皇上如此夸奖，晋王若是知晓定然欢喜的不成样子。”她语气一顿，又道：“皇上，既然晋王此次立下大功，您是不是得好好奖赏一番？”
要奖赏？
燕栖帝眸光微敛，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若是顾倾城此刻瞧见了，定会以为自己瞧见了二十年后的慕云峥，这父子两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像，连那股子腹黑的感觉也一模一样。
“那爱妃说说，朕该赏他什么？”
宁妃眸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只要是皇上赏的，晋王他都会欢喜不已。”憋了半天，宁妃才说出这句话来。其实她最想说的是，晋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皇上已到中年，是不是该考虑立嗣一事？
毕竟这一次，赈灾一事，晋王可是出了大力气，而且还得了极好的名声，趁热打铁，这个时候求皇上立嗣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但宁妃还是少了这么一丝魄力，话到嘴边也没敢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即便此刻燕栖帝冲她笑，她也猜不透他心中是否真的有几分高兴。
就在她为自己错过良机患得患失之时，燕栖帝已经站起身，淡淡道：“朕吃饱了，你早些歇着吧，朕回勤政殿批折子。”
话音落下，燕栖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宁妃这才回过神来，忙起身追了出去：“皇上。。。。。。”
燕栖帝回头，眸光清冷。
宁妃不由得打了寒颤，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皇上，您只吃了几口，批折子久了会饿的，臣妾还做了些您爱吃的糕点，一会便给您送去。”
燕栖帝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宁妃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幽深夜色中，面上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
采莲凑上前，低声道：“娘娘，奴婢瞧着皇上脸上一直带着笑，您说是不是晋王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对殿下刮目相看了？”
宁妃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只怕未必。”
采莲不解：“可是晋王这次立了如此大的功劳，皇上没理由视而不见啊。”
听闻这话，宁妃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眼皮道：“皇上的儿子可不止一个晋王，还有一个景王，一个宁王，这两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景王也就罢了，从来都是晋王最强有力的对手，而宁王一直都是闲云野鹤，只怕不会参与到这样的麻烦事中来。
这时候，宁妃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去，立刻去打听一下，皇上究竟是去路勤政殿，还是去了别处。”
采莲一愣，而后想到了什么，忙快步追了出去。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采莲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
“皇上去了哪里？”宁妃眉头微微隆起。
采莲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栖凤宫。”
“该死的兰妃！”宁妃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跌坐在软椅上，她沉吟许久才道：“只要有兰妃在的一天，本宫就出了不头，晋王也会被景王压的死死的！为了晋王，本宫也绝对不能再让兰妃太过逍遥！”
夜，渐渐过去，东方浮现了一抹鱼肚白。
昨夜里，漫天繁星，顾倾城便知今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暴雨过后，便是暴晒，这便意味着瘟疫必将卷土重来。
所以她趁着天色还未大亮，便找到了张统领，让他赶紧召集人马，将她事先备好的草药带到各个帐篷开始点燃了用烟熏。这烟熏一天最少三次，若是最近三日天公作美不再下雨，烟熏三日之后，瘟疫便就彻底过去了，若是再有大雨。。。。。。便很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张统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吩咐人去办，自己也不偷懒，主动问顾倾城可还有其余的事要吩咐，他可以帮忙。
顾倾城想了想，觉得做药丸实在太过费劲，反正自己的药材都是泡过玉液的，药效没的说，干脆就熬成汤药，再加一些药材与大米混着熬成粥，让灾民们一日三餐都喝，不仅能祛除瘟疫，还能强身健体，便是再有瘟疫发生，也不至于太过严重。
想到就做，她当即与张统领商议起来。
不知何时，慕云峥与慕天颐也出现在她身边，这时候太还未亮，白日里又忙了一整日，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顾倾城本想让他们多睡一会，谁想到他们竟醒的这样早。
“倾城，也吩咐我们做一些事，帮你分担一些。”慕云峥难得一脸正经，不与顾倾城说笑。
慕惜朝也微微一笑：“反正我也闲着，便帮一把手，权当做善事。”
顾倾城无奈的看着二人，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们不愿休息，便开始准备灾民们的早膳。我想了想，觉得只是白粥，灾民们喝了果腹倒是可以，但无法让他们快速强壮起来，所以我打算在白粥里加几味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