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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晚也拉着顾倾城的胳膊,紧张的冲她摇头。
顾倾城敛眸一笑,今日,便是她想表现得乖巧安顺,可是顾家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很快,顾秦氏就给出了答案。
她冷眼看着顾倾城,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她面上的冷漠耗尽,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而有威严:“这一次,是你父亲求了我,我才答应将你们母亲接回府来。你们可要多念着长风的恩情,日后好好安分守己,别整日尽找麻烦!”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道:“倾城今年也有十二了,我与你父亲商议了一番,决定给你定一门亲事。”
看着顾倾城抬眸和她对视瞬间眼底划过的寒芒,还有林向晚一脸愕然的模样。顾秦氏冷哼了一声:“你身为我顾家嫡出长女,身份尊贵。你未来的夫君必然差不了,日后少不了荣华富贵。你只需谨记顾家对你的养育以及教导,他日为人妇为人母,要好好相夫教子,切莫辱没了我顾家的名声!”
顾秦氏一口气说了许多,本以为会看到顾倾城感激戴德得模样,可是却只看到一张满是讥讽的冷脸。
还有那林向晚,也无半分喜色,竟是跌跌撞撞的扑到她面前,一脸紧张:“老夫人,城儿她只有十二,过两年再定亲也不迟啊。”
顾秦氏皱眉,厌恶道:“怎么?我顾家的女儿,我还做不得主了?”
林向晚面色一变,正欲解释,却被顾倾城从地上扶起,她神情淡淡的,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母亲,别求了,没用的。”
林向晚瞪大了眼,急的红了眼眶,难道顾倾城打算接受?
顾秦氏看了顾倾城一眼,也以为她逆来顺受,心下满意不少。
而知道内情的几位姨娘和小姐,除了董姨娘和顾云湘,都多少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尤其是白姨娘,险些得意的笑出声来。
顾家给顾倾城定的什么亲,她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是顾倾城真嫁过去,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这正是他们乐意见到的结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倾城打算认命之时,却听她讥诮的声音想起:“不知祖母把孙女卖了个什么价钱?可够父亲给那青楼名妓云诗诗赎身的银子?”
顾秦氏呆了,所有人都呆了!
半晌,才听白姨娘怒道:“大小姐,你这样污蔑老夫人和老爷,让顾家的脸往哪放?”
顾倾城勾唇一笑,淡淡道:“顾家还有脸吗?”
第29章 添些好饭菜()
顾秦氏脸色骤然阴沉。
林向晚也大惊失色,她知道最近顾倾城变得有些强势,但万万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苏凝香挑眉看着顾倾城,眼底划过一抹幸灾乐祸。敢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她难道是中了邪?就不怕被老夫人剥皮抽筋?
白姨娘与董姨娘也是一脸震惊,定定的瞧着顾倾城的脸,那怪异的眼光先是要在她面上剜出一个洞来。
顾佳音漂亮的杏眸微微眨动,眼底泛着一抹不可思议!眼前这个顾倾城,真的是当初那个软弱可欺,逆来顺受的大小姐?
不,她变了!
顾佳音微微蹙眉,明眸眼底尽是寒光。顾瑶月和顾云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瞧见了震惊。
顾瑶月甚至凑向顾云湘,低声道:“四妹妹,顾倾城中邪了吗?”
顾云湘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顾倾城一眼,蹙眉道:“别瞎说,大姐姐只是一时冲动。”
顾瑶月撇了撇嘴,不再理会顾云湘,眼珠子定定的瞧着顾倾城,心底满是好奇,心中想着,闹吧,尽管闹大些,顾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终于,顾秦氏的怒火压不住了,她浑身颤抖,抬起苍老的手指向顾倾城,怒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
顾倾城抬眸和她对视,刚张开口,林向晚便急急的挡在了她的面前,扑通一些跪在了顾秦氏跟前,颤声道:“老夫人,城儿她年幼无知,骤然听得定亲,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说出这些不像样的话,您就念在她少年懵懂,饶她一次吧!”
林向晚言辞哀切,眼中尽是惶恐。
顾秦氏脑海中飞快闪过许多念头。如今顾家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那西北富商指名要娶顾家的嫡长女,眼下,还是赶紧将这亲事板上钉钉,以免夜长梦到,让到嘴的鸭子都飞了,那可是顾家的一大损失。
她烦闷的闭了闭眼,若不是为了那富商的银子,她必然要让顾倾城好好尝尝苦头!
顾倾城见母亲这般模样,眉头不觉蹙起,心底怒意稍减。
林向晚见顾秦氏不语,忙转身拉住顾倾城的手,言语中竟少见的带了怒意:“城儿,跪下,给祖母赔礼!”
顾倾城浑身僵硬,良久不肯动。
林向晚眸中渐渐多了泪,沉声道:“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四目相对,顾倾城看着她眼中的泪,眸光终于软化,顺从的跪在了母亲的身边,低声道:“祖母,适才孙女出言不逊,还请祖母原谅。”
顾秦氏已是有心放她一马,便就着她给的台阶下,一摆手道:“罢了,念在你年幼无知,又知错能改,这一次就算了,起来吧!”
顾倾城没有丝毫犹豫,扶着林向晚站起来。
“我知道你心中再顾虑什么!我顾家乃是镇国公府,何等尊崇,你又是嫡出的女儿,顾家怎会让你明珠蒙尘,随便找以普通人家嫁了!我可以告诉你,那是西北的大户,乃是真正的大富之家,你若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那用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便是你一人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问过你父亲了,那富商为人精明谦和,又承诺会真心待你,人财两得,你还有什么顾虑?”
顾秦氏的表情温和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苦口婆心的说着。
林向晚听着,心中颇为意动。若这富商真如老夫人所言这般好,那或许当真是城儿的好归宿。
顾倾城则垂着眸,一言不发,心中冷意逐渐蔓延。
“倾城,你虽是我顾家嫡长女,可是你母亲的出生,还有你的容貌。。。。。。”顾秦氏说着,语气顿了顿,又道:“那富商或许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明白祖母所言飞虚!”
末了,见顾倾城仍然一脸冷淡,她眉头一蹙,摆手道:“罢了,你尚年幼,往后你自会明白这是多好的归宿。”
顾秦氏不再劝说,命人摆了早膳。
明景苑的早膳十分丰盛,糯米粥,红枣莲米粥,肉末粥。。。。。。光是粥类便足有七八种。还有许多精致的小菜,糯米莲藕,桂花糕,豌豆黄。。。。。。足足摆十几道。
女眷围桌而坐,对着精致的早膳,气氛却有些怪异。
顾倾城原本饥肠辘辘,此刻却已经没了胃口。只随意喝了两口没滋味的粥,便放下了筷子。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顾家既然已经更她摊牌,只怕那富商很快就会上门提亲。
若是顾家应了,交换了庚帖,收了聘礼,这婚事便算定下来了!
她必须赶在这之前,将这个隐患彻底清除。
这日午后,照例是令人难以下咽的馊饭冷菜,顾倾城放下筷子,走出厅门,正好瞧见海棠和碧桃躲在角落商量着什么。
她脚步很轻,靠近了些。
“大厨房的人摆明了欺负咱们丝萝居,那些饭菜根本不是人吃的,便是倒了的泔水,也比这滋味好。”碧桃肚子饿的咕咕叫,脸色愤然。
海棠低声道:“嘘!小点声,别让夫人小姐听见了,你没瞧见,夫人小姐吃的和咱们是一样的。”说着,她从怀里取出几个铜板,颇为肉痛道:“这有六个铜板,你去找门房小三,让她放你出府一刻钟。你动作快些,买六个烧饼回来,咱们一人一个。”
碧桃欢喜的接过铜板,犹豫道:“可这是你攒了要赎身的银子。”
海棠摇头道:“赎身要十两银子,这才几个铜板!别啰嗦了,快些去,夫人小姐都饿了。”
碧桃退了她三个铜板,又自己掏了三个,笑道:“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我也出一半!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她转身就往院外跑,却是突然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倾城。
两个丫头面色骤变,急忙上前行礼。
顾倾城已经听见她们之前说的话,眸光柔软,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约莫一两银子,递给碧桃道:“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吃烧饼怎么行,这银子你拿着,给咱们丝萝居的人添些好饭菜。”
碧桃惊愕的张大了嘴,愣愣的半晌没有接。
顾倾城不由笑出声,将银子塞到她手中:“动作快些,我真的饿了。”
碧桃这才欢喜一笑,急急的跑了出去。
顾倾城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心底涌起淡淡暖意。恍惚间记起,前世之时,碧桃曾偷偷给她塞过烧饼,却被青芜拦住。
此刻细想,是前世的自己太过愚蠢,不明善恶,以为青芜才是真的对自己好。却没发现,海棠和碧桃才是真的忠诚。
第30章 我以身相许如何?()
这一日,顾倾城总算吃了一餐像样的饭菜。
碧桃很会过日子,一两银子买了许多吃食回来。有樱桃肉,酥皮鸭,地三鲜,烤乳鸽,地三鲜,冰糖银耳羹,还有桂花糕,绿豆饼,糖藕等等。
顾倾城并未和丝萝居的下人区别对待,她和母亲吃什么,便分出一半给她们,甚至还要多一些。
青芜和庆嬷嬷神色惊异的看着这满桌的美食,一时不敢动筷子。
海棠和碧桃则是一脸笑意,她们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盯着桌上的饭菜不住吞唾沫。
顾倾城见状,微微一笑:“快些吃吧,一会该凉了。”
话音刚落,海棠碧桃两个丫头再忍不住,举着筷子就落在了碗碟里,不顾形象大快朵颐起来。庆嬷嬷犹豫了一下,也笑着夹了一块樱桃肉,塞进嘴里时,神色间也有几分满足。
她是府里的老人了,照理说顾家并不会亏待她。但她并不好,偏跟了林向晚这么个不受重视的主子,日子过的是一日不如一日,这样一口鲜香的肉食,也是约莫一年没有沾过了。
她们大口吃着,青芜却并没有太多意动,只随意夹了一筷子地三鲜,便压低嗓音问道:“这些菜是哪来的?大厨房会给咱们这么好的饭菜?”
碧桃欢喜的眯眼笑:“是大小姐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去置办的。青芜姐姐快些吃吧,大小姐足足给了我一两银子,我买了好多好吃的,晚膳还有呢。”
青芜听见是顾倾城给的银子,微微挑眉,不动神色的吃了几口菜,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丝萝居。
她离开的时候,顾倾城像是早已预感一般,扭头朝正厅外看去。正好瞧见青芜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她将一勺冰糖银耳羹喂到嘴里。冰凉的甜腻顺着喉咙直到胃里,凉透了心。
这一日,顾倾城过的尚算清净,唯独令她诧异的是,午后,四妹妹顾云湘竟然来了丝萝居,却并未多说什么,只将一食盒的糕点留下,便离开了。
她这番举动,着实温暖了顾倾城的心。
前世,她与顾云湘并未有太多交集。对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并不了解,只依稀记得,整个顾家的人都嫌恶欺辱她时,董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