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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攥紧了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嫩肉。
她还记得燕语微阖的双眼中满是泪光，盈盈如同月下湖水，那清澈的水波中只有她的模样，那样温暖，那样令她不舍！
燕语！
她眼底满满蒙上了一层雾气，沁珠以为她是被顾秦氏的话重伤心中难受，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却不知道此刻顾倾城的心中翻天覆地的都是仇恨，若非强烈的复仇信念支撑，她强撑的坚强与勇敢早已轰然崩塌。
这时候，苏姨娘已经走到榻前，伸手重重推开徐富贵，将衣衫不整的顾瑶月从他身下拉了出来。待烛光将她的容貌照亮时，苏姨娘愣住了！
不止是她，那些欲要看好戏的顾家人也都愣住了。
尤其是青芜，她几乎是跳起来惊呼道：“不可能。。。。。。怎么会？”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三小姐和大小姐身形差不多，奴婢不小心看错了”
只是没有人理会她，除了顾子俊。
他第一时刻变了脸色，然后狠狠瞪了青芜一眼。
这冰冷的眼神让青芜浑身一颤，心中懊悔万分，她当时就不该那么快离去，应该确认一下大小姐究竟在不在屋里才对。
如今大少爷的计划落空，必定对她失望之极。
“瑶月！怎么会是瑶月！”顾长风愣愣低语，然后眸光一寒，暴怒道：“白姨娘人呢？”
无人应答。
原来白姨娘将顾瑶月派来送醒酒汤后便在青和居门口把风。奈何今夜她饮酒不少，突然来了尿意，估摸着顾瑶月还有一会才会出来，又不敢离开太久，便寻了个假山后方便。
就这么片刻功夫的耽搁，她再回来时，顾家一众人已经进了青和居。
她先时不敢靠近，隐约听得丫鬟们笑声议论，以为是顾倾城和那徐富贵在屋内苟合被抓，还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可谁知不过一会的功夫，她便听到了三小姐的名字，然后听到了顾长风暴怒的吼声。
怎么回事？
难道和徐富贵苟合的人。。。。。。是她的瑶月？
怎么会？
她只是让瑶月去送了醒酒汤，卖个乖，讨个好，日后能让徐家帮衬一把，好让她寻个好人家！可绝对没让瑶月去献身！
她才只有十二岁啊！
这时候白姨娘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一想到瑶月可能已经不是清白身子，顿觉天昏地暗，重重一拍胸口，便哭天抢地的朝着徐富贵所在的房间跑去。
她这么一哭，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长风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拉到身前，然后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到了床榻前，指着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顾瑶月怒道：“你教的好女儿！她才只有十二岁啊！十二岁！”
白姨娘一愣，看着顾瑶月，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口中呼号道：“我的女儿啊，瑶月，我的瑶月啊，哪个天煞的故意陷害我们母女，究竟是谁这样歹毒啊，我的女儿啊。。。。。。”
顾佳音心中存了疑虑，又听白姨娘这样一喊，立时灵光一闪，看着顾子俊道：“会不会是长姐她。。。。。。”
白姨娘耳朵灵敏得很，一下子挣脱了顾长风的手跳了起来，疯狂喊道：“对，是顾倾城！一定是顾倾城！她不想嫁给徐富贵，就像让我的瑶月替她嫁！一定是她！老爷，老爷。。。。。。你要为我和瑶月做主啊。。。。。。老爷。。。。。。”
房梁上顾倾城微微挑眉，顿时为适才怜悯顾瑶月欲要救她的念头产生丝丝悔意！
顾家的人，一个也不值得她救！
她看了看顾长风，见他似乎有些动摇，一颗心像是泡在冰水里，没有丝毫温度。
“看来这火还是得烧到我的身上，走吧，咱们先回去休息休息，一会还有的应付。”她懒懒低语，然后任由沁珠将她揽在怀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青和居。
第79章 给谁泼脏水呢？（下）（）
深夜，丝萝居。
寂静的也被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一行人匆匆而来，直奔顾倾城的房间。
今夜林向晚不知怎的多饮了两杯，在宴席上便睡了过去，醒来后人已在丝萝居。她口渴的厉害，正唤青芜与她倒茶，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便自己起身。
喝下一口冷茶，林向晚头脑稍微清醒了些许。正好听得院中脚步声，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当她见到顾秦氏，顾长风还有顾家一干人等事，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忙整理衣裳跟了过去。
林向晚的出现并未引起顾长风的半分注意，他快步走到顾倾城房间前，犹豫了一下，重重推开了门。
冷风灌入屋内，月影纱如水波荡漾，惊醒了床榻上熟睡的人。
顾倾城睁开眼，睡眼惺忪的望着一屋子的人。她眉头缓缓蹙起，一脸不解。在屋内陪侍的沁珠也惊醒，慌忙起身走到床前，取了外衫给顾倾城披上。
“祖母，父亲，你们这是。。。。。。”顾倾城环视着几乎挤满半间屋子的人，语气疑惑。
顾长风冷着脸看着她，白日里的种种在脑海中浮现。这个女儿她是越发的琢磨不透了，不仅和景王殿下关系匪浅，还出手阔绰的在南楼巷买了铺子，她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不管怎么看，顾倾城都只是一个还未长开的孩子，她如何会有这样的际遇与心机？
不待顾长风说话，白姨娘突然发了疯一样冲向顾倾城，口中悲呼道：“顾倾城！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为什么。。。。。。”
白姨娘状若疯狂，沁珠脸色一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拦下，冷声道：“白姨娘莫要失了分寸！”
“分寸！”白姨娘双眼通红，一脸绝望：“我还有什么分寸！我唯一的希望都被顾倾城给毁了，我要杀了她，杀了她，你放开我！你这个下贱胚子，赶紧放开我！”
她叫骂的十分难听，沁珠脸色越来越难看，微微蹙眉，手上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白姨娘吃痛，痛苦的惊叫起来。
这时候顾倾城终于说话了，语调冰冷：“白姨娘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大半夜跑到我房里胡说些什么？”
白姨娘一张脸扭曲的变了形，口中叫嚷不休：“顾倾城，你少装模作样！你使这样的毒计害了瑶月，你会遭报应的！”
顾倾城挑眉：“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害了瑶月？”
“别装了！一定是你使计让瑶月失了清白与那徐富贵，好让她代替你嫁入徐家，你好歹毒啊！”白姨娘已经失去了理智，当众将这话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顾家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顾长风和顾秦氏，二人皆是沉着脸，眼底幽深。
顾倾城琢磨着她的话，歪着头，故作懵懂道：“三妹妹失了清白给徐富贵？这是什么意思？”
白姨娘张口就叫骂：“你个小浪蹄子，还装什么无辜，这不都是你的计谋吗？”
她刚说完，便听的顾长风怒斥道：“闭嘴！再吵嚷，便滚出去！”
白姨娘不甘的咬着唇，一脸怨毒，却是不敢在继续说下去。
她闭了嘴，可是顾倾城那张小嘴却像是停不下来，兀自分析起来：“白姨娘吵嚷了白日，我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三妹妹和那徐富贵似乎越了规矩，如此说来，我倒是吃亏了。”
吃亏？你吃什么亏？
白姨娘险些瞪出了眼珠子！
顾长风也是狠狠蹙眉，眼底尽是不耐。
“父亲和祖母一直要将我许给那徐富贵，按理说那便是我未来的夫婿。如今三妹妹与我未来的夫婿成了好事，我的婚事岂不是落空了？”她转了转眼珠子，似乎颇为惋惜的样子。
然后，她眸光一亮，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三妹妹如此钟情于徐伯伯，我也只好成人之美，预祝三妹妹与徐伯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说完，她微微一笑，幽暗光影中，她笑的如同鬼魅，将白姨娘最后一丝理智给击溃。只听白姨娘嗷的一嗓子，就冲向顾倾城，平日里保养的极好的指甲此刻成了最好的武器，一心想要将顾倾城的脸撕成碎片。
“放肆！”沁珠眼疾手快将白姨娘拉住，而顾倾城坐直了身子，冷眼看着白姨娘。
适才她脸上还带着笑，此刻面容却如同凝了冰。
白姨娘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魔怔了一般喊道：“你害了我的瑶月，你赔我女儿，赔我。。。。。。”
顾倾城冷哼一声道：“白姨娘，自打你进屋之后，便一直对我出言不逊。我念在瑶月失了清白与体面，对你一再忍让，可你也未免太过放肆！小小妾室而已，竟胆敢对嫡女这般不敬，你当顾家的家法是摆设吗？”
说完，她又看向顾长风等人，寒声道：“父亲领着这么多人深夜闯入女儿闺房，是不是也该给女儿一个说法。”
“是不是你设计的！”顾长风早已没了耐心，只冷声问道。
顾倾城冷笑：“父亲这是往女儿身上泼脏水？”
“顾倾城！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那徐富贵虽年老了些，但日后必定是会疼人的好夫婿，你今日这般举动，是在自毁前程知道吗？”顾长风痛心疾首，语气沉沉。
顾倾城凝眉，淡淡道：“父亲不也说今日之事，对女儿没有半分好处吗？既然没有好处，我又怎会去做这样的蠢事？”
顾长风一怔，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而顾倾城已经看向一旁的白姨娘，似笑非笑道：“至于三妹妹为何会与徐富国成了好事，这事不得问问白姨娘吗？这三妹妹是白姨娘生的，也是她亲手教导的。。。。。。”
白姨娘面色一变，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夜之事，还是我唆使的不成？顾倾城，我告诉你，你毁了我的瑶月，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以为失去这门婚事的你在顾家还有什么地位？你以为你当真是嫡女，呸！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丑八怪，没有出身没有背景，没了那徐富贵，你什么都不是！”
顾倾城静静的看着白姨娘撒泼，待她说的累了，高声道：“碧桃，端盆凉水来。”
碧桃一直在门外候着，得了吩咐便快步去了。
很快，她端着凉水进了屋子：“大小姐。。。。。。”
顾倾城看了白姨娘一眼，冷冷道：“白姨娘脑子不太清醒，你给她醒醒神。”
碧桃自打动手打过芳嬷嬷之后便壮了胆子，顾倾城话音刚落，她手中的一盆凉水便泼了白姨娘满身。
第80章 母女离心（）
白姨娘的惊叫响彻了整个丝萝居。
顾家众人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顾佳音眸光微凝，看着顾倾城，眼神陌生至极。
眼前的顾倾城一脸慵倦，坐在床榻上，即便是父亲与祖母前来也没有下床行礼的意思。她披着外衫，语气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看起来只是十二岁的小丫头的模样，可是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无以言语的压迫感。
好像这具身体还是顾倾城，可是魂魄却已经换了一个人。
几乎所有顾家的人都与她有着相同的想法。即便是站在人群最后的林向晚，也是怔怔的看着顾倾城，好似在看另外一个人！
“放肆！”顾长风终于压不住怒火，暴怒低吼。
顾倾城歪着头看着他们，淡淡道：“父亲说的对，白姨娘的确太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