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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亮惊叹道:“潘老师真是厉害啊!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仓央嘉措的事情啊?”校长在课堂上不喜欢同学们叫他“校长”,而喜欢叫他为“潘老师”。
“因为他的情诗,或者我们叫它为情歌,在西藏是相当有名的。”
“情诗?那他是不是诗人?相当于北宋词人柳永?柳永的俚词在当时也是相当的出名啊。”
校长夸奖道:“你能把仓央嘉措和北宋的柳永联系起来,真是十分的妙啊。仓央嘉措和柳永的经历可以说有很多相同之处。柳永在官场不得意,于是沉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出入于青楼歌馆,用民间口语写作大量”俚词“,下开金元曲。柳词又多用新腔、美腔,旖旎近情,富于音乐美。他的词不仅在当时流播极广,对后世影响也十分深巨。”
董亮对校长的记忆和博识钦佩不已。
校长说:“而仓央嘉措也是在官场上不得意,于是变得懒散,并且喜好游乐,放荡不羁。仓央嘉措不喜欢被人当神佛一样供养在布达拉宫里,每天从早到晚没完没了的诵经礼佛使他非常厌烦,他就穿上俗人的衣服戴上长长的假发,化名唐桑旺布,溜到拉萨八角街或布达拉宫下的雪村,找男朋女友玩耍,享受世俗生活的欢乐。”
“被人当神佛一样供养在布达拉宫?”董亮惊问道,“为什么他被人当做神佛一样?”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仓央嘉措是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校长补充道。
“转世灵童是什么意思?”董亮又问道。
“一般来说,在西藏,当达赖圆寂之后,会经过占卜等方式确定转世灵童所在的方位,然后到那个方向寻找一些灵童。这些被挑选的灵童都要经过一个必要的测试,就是把圆寂的达赖生前用过的遗物放在他们面前,比如有手铃、念珠、茶杯什么的,但是另外也有这些东西的惟妙惟肖的复制品混杂其中。通常在这项测试中总有一个或几个孩子甚至婴儿总是能毫无差错地挑选真正的遗物。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测试,他们还要通过别的考察,最后被确认到底是否真正的达赖灵童真身。”校长娓娓道来。
“原来这样啊!”董亮感叹道。
“也就是说,仓央嘉措是六世达赖。”
“他是六世达赖?他还能写出这么多情诗来?”董亮又一次感叹。
第46章 仓央嘉措(4)()
仓央嘉措也是投湖自尽的,难道这就是诗要告诉我的内容?董亮一双浓眉紧紧拧着。
“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校长抬手看了看表,那只手表还是老上海的那种,早就过时了。董亮的爸爸十几年前用过的那种。
董亮见校长看表,这才记起还要去火车站接一个朋友。
“没有了,没有了。谢谢潘老师的讲解。耽误您的时间了。”
“呵呵,我本人特别喜欢仓央嘉措的诗,文革的时候我在西藏呆了四五年呢,还特意到布达拉宫去看过仓央嘉措的以前生活的地方。好了,我还有些事,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再见。”校长夹着黑色公文包快步走了。
董亮看着校长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沉重了起来。胡柳的死,也许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是,简简单单的她,单纯到透明的她,也不至于惹上什么复杂的事啊。
校长的一番话,不但没有给董亮心里的迷惑解去,反而给了他更多的谜团。这些谜团是这么的多,像那个湖里的水草一样错综复杂,混乱不堪,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看到湖底的真面目。
是的,他感觉胡柳还没有离去,她不能像聊斋里的那些凶神厉鬼一样直接去索取伤害她的人的性命,她生来就不是一个凶残的人。生性善良的她只好在另一个世界不断的给他暗示,可是这个暗示太深了,他无法轻易的获取暗示背后的真实意思。
他的脚步引领着他机械的出校门,上公交,坐地铁,再上公交,然后才到火车站。他的学校与火车站的直线距离其实不远,但是没有直达的车,只能这样弯弯扭扭的换车。董亮想,这条路就如胡柳的死,也许他离真相不是很远,可是很多因素促使他不得不多走些弯路。这些因素是什么,他现在还不清楚。
一路上,他无暇顾及周边的风景,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是那两首诗——姑娘不是妈妈所生怕是桃树生的为什么她的爱情比桃花谢的还快?
这首诗中到底有什么隐含的意义?或者,胡柳十点钟出去之前只是无心随手写下的?可是,还有那首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这首诗跟上首诗是同一个作者写的,而作者本身也是投湖自尽的。难道这都是巧合?不对,胡柳有意在我出来自习的时候给我留下粉色的笔记本,一定有她的道理。单从形式上来讲,这首诗本身就有些怪异,像是留给人猜想的一个谜语或者密码。
第47章 你会相信的(1)()
那个“警察”跟我一起下车的,检过票之后分道扬镳。我们并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甚至没有说声再见,只是颔首笑笑。然后,他一头扎进人群里,迅速消失了,像一条鱼扎进了湖水里。
虽然我坐的这趟车人很少,可是出站的时候人特别多特别挤,好像这些人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我晃了晃脑袋,又乱想了。应该是别的车次刚好也有人下。不过,我很快就找到董亮了。他那张苍白得吓人的脸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喂,董亮!”我喊道。
他看见我了,朝我挥挥手,然后走过来帮我提行李。其实行李袋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累了吧,先到附近的肯德基坐一坐?”他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番,仿佛非得在我身上找到疲劳的痕迹。
“好吧。”我简单的回答。虽然上次在家里跟他见过一次面了,但是这次见面还是有些生疏。我不是很快能跟别人打得火热的人,我想,董亮也是这样。我能看出来他在我面前还是有些拘束。
“我昨天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他边走边跟我说。
“哦?什么新线索?”我的脑袋还有些晕,可能是在火车摇晃了一晚的缘故,听他的话的时候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我发现胡柳留下的诗有隐藏的含义。她可能在跳湖的那个夜晚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才在桌子上留下一首诗。”他说,“而另一首诗,我今天上午问了校长,他给了我一些解释。”
“你们学校的校长?他给你解释诗?”我侧头问道。
“忘记给你解释了,我们新开了一门文学方面的选修课程,我们校长刚好是这门课的教授。”
“你们学校的校长不是工科博士吗?怎么讲文学去了?”我诧异道。董亮学校的校长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学的专业有好几门课的教科书都是他编写的。并且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括号,括号里注明他是某某学校的校长,某某协会的委员,某某领域的专家。括号里的头衔写了一长串,个个头衔是重量级别。
“我刚开始也奇怪呢。不过听他一讲,还真厉害!并且,”他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我问的那几首诗他非常熟悉,他说他原来下放到西藏那里劳动过。”
“他去过西藏?”我问。
“是的。他说这诗的作者是仓央嘉措,西藏历史上很重要的一个人。”董亮说。
“仓央嘉措?”我对这个名字有隐约的记忆。
推开了肯德基的玻璃门,董亮说:“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点些吃的,然后我们一起讨论下。”
我摆手笑道:“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顶多跟你聊聊天解解闷。你说的事情我还将信将疑呢。你说你身体里感觉有两个灵魂,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还有,你说你看见了胡柳的灵魂,可是我没有看见。所以,我对这些还抱怀疑态度。请你”
董亮打断我,用手指着我说:“你,很快,就会,相信的。”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第48章 你会相信的(2)()
他的坚信,我无法反驳。
稍等一会,董亮手托一个盘子过来了,两个汉堡,两杯饮料。
我刚吸一口饮料,端坐在对面的董亮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我早就说过我会死在青海湖里的。”说完,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我。那眼神仿佛钉子一般,把我紧紧钉在椅子上,我一动不敢动。
我口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真的,我早说过我会死在青海湖里的。”他的目光痴呆,面无表情。嘴巴里机械的吐出那些话。这情景让我想起家乡那个“神婆”。那个“神婆”自称可以让活着的人见到死去的人。只要想见亡者的人说出亡者的身份和生辰八字,“神婆”就可以让亡者的灵魂附在她的身上,借她的身体来与阳间的人见面。
我自己倒是没有亲自去见过“神婆”施法,但是很多去过的人都说,灵魂附体的“神婆”两眼翻白,目光痴呆,面无表情。但是“神婆”说话的声音却是亡者生前的声音,说的也是亡者生前的事情。
“董亮!”我大喊道。周围的人停住了嘴边的吃食,纷纷调过头来看我们。我无暇顾及他们的质疑目光,伸手抓住董亮的胳膊拼命的摇晃:“董亮,董亮!”
我记得妈妈跟我说过,如果人在梦游状态,别人是不能随便把他喊醒的;可是如果那人被别的灵魂缠身,旁人一定要大声呼喊他的名字,甚至可以用力的给他一个巴掌,这样才能把他自己的灵魂喊回来,把别的灵魂吓走。
我不知道妈妈说的话灵不灵,但是董亮的状态让我毛骨悚然,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董亮的眼珠转动起来,在眼眶中缓缓的旋转了一周。那种眼神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最后,他的眼珠对准了我,就像剖鱼做菜时鱼的眼珠看着我那样。我看见我的影子映在他的瞳孔里,像哈哈镜一样变了形。
“一箭射中鹄的,箭头钻进地里,遇到我的恋人,魂儿也跟她飞去。”他喃喃的念着我听不懂的句子。
“你是谁?你念的什么东西?”那种眼神是董亮没有的,他也装不出来的,于是,我鼓起勇气问道。我问的不是董亮,而是那双眼睛。
董亮的脸上居然浮现一个笑:“真的,我早说过我会死在青海湖里的。”那个笑诡异的很,似笑非笑,更像是对我的嘲弄。
周围的人都愣愣的看着我们,我猜他们以为我们是哪个戏剧团来这里排练台词了。
我知道,那个笑是对我绽放的。那一刻,我想我跟这件事情无法脱开关系了。
第49章 血色蚯蚓(1)()
一条血色蚯蚓从他的鼻子里爬出来。
我惊呼道:“董亮,你流鼻血了!”
可是他对我的呼喊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