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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婢便又立在浴桶边上,指腹轻柔地按压着温初酒的太阳穴,手法力道都恰到好处。
“你叫什么名字?“温初酒闭着眼,问那侍婢道。
侍婢用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回答道,“奴才,慧心。”
慧心,婉心,怕是同一辈的宫女吧。
温初酒这样想着,方才出去沏茶的聆韵恰巧回来,便送了一盏热茶进来。聆韵见温初酒喝过了茶,遂将茶盏搁在外头,又拿了碧玉篦子进来,欲替温初酒梳理披肩的秀发。
慧心会意,便停下手中按摩的动作,让在了一旁,只时不时地往浴桶里加上热汤,好保持着浴桶里的水温。
如此泡了一会儿,温初酒只觉得通身清爽舒畅,便从那浴桶里起身,聆韵上前扶了一把。慧心并无意与聆韵抢着伺候温初酒,便转过身去准备衣物。
不消片刻,慧心便捧来一套新的衣裙,温声道,“娘娘,让小奴替您更衣吧。”
第29章 海蓝衣裙()
慧心取来的这套衣裙,是静谧而深邃的海蓝色,长长的裙裾上缀着细细密密的小晶石,若是光线得宜之时,那些小晶石闪耀出的光芒,宛如星河璀璨,美得不可方物。
慧心伺候着温初酒将衣裙穿好,便又道,“这套衣裙的颜色甚是挑人,娘娘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竟把这套衣裙穿得这般好看。”
慧心的话不假,若是肤色不够亮白之人,是难以撑得起这样深沉的海蓝色的。而温初酒的肌肤细腻莹润,加之海蓝色的衬托,便更如出水珍珠一般焕彩动人,气质高华。
温初酒谦逊地说道,“慧心姑姑谬赞了。“
慧心听她唤自己姑姑,先是一怔,随即释然一笑。既已被她识破了身份,那么再强装下去,便亦无甚意思,便大大方方地受了姑姑这个称谓。
温初酒又问道,“敢问姑姑,这套衣裙可也是他的旨意?”
慧心点头道,“这套衣裙是陛下亲手所绘,再交由司制坊依着陛下的绘槁赶制而成。这衣裙上共用了九百九十九颗晶石,缘何都取了‘九百九十九’这个数?一来,陛下是望着与娘娘的感情长长久久,二来也是因着娘娘的闺名之中有个‘酒’字,取的谐音为九。”“
慧心顿了顿,又叹道,“由此,便可见陛下对娘娘甚是用心呐。”
慧心一面说着,一面替温初酒整好衣裙,待一切妥当了,聆韵便将她到外间的妆台前,一面水银玻璃的妆镜莹莹映着她的粉颊,如墨藻般的青丝还带着几分湿意,披散在她秀致的肩头。
聆韵的手穿梭在温初酒的秀发之间,不过须臾,便绾好了发髻,乌黑光亮。聆韵又从她们的包袱里取出一支蓝玉海棠花簪来,插在温初酒的发髻右侧。蓝玉幽幽的光泽,映衬着她的乌发,显得清雅脱俗。
聆韵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地搁下手中的檀木梳子,又去包袱里摸出两个螺钿盒子来,这是要给温初酒施粉。
温初酒却拒绝道,“不必给我敷粉了,胭脂太艳。”
聆韵应了声是,便将那两个螺钿盒子又重新收了起来。
在旁静静立了一会儿的慧心,倒是十分赞同温初酒之言,寻常的胭脂水粉色泽过于艳丽,的确会坏了这身衣裙神秘高贵的气度。而温初酒这般粉黛未施的模样,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
慧心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遂道,“娘娘,今日风和日丽,很是合适泛舟湖上。且青门镇的明月湖,湖光秀丽,值得一游。若是娘娘不觉得累,慧心愿意给娘娘做向导,一道游湖。”
慧心的话,勾起了温初酒的兴致。她此番南下,本就带着游览美景的心思。就算慧心不提,她也对青门镇的明月湖早有耳闻了。
她本是打算一到青门镇,就去游明月湖的,那时候料不到自己会遇见山匪,更料不到吴青和杨氏会亲自去接她。
既是有心前去,温初酒也不端着,道,“慧心姑姑,那就请带路吧。”
第30章 玩够了,就随我回去吧()
青门镇,明月湖。
温初酒立在渡头,放眼望去,湖面宛如明镜,映两岸青峰叠翠,云雾缭绕,景致缥缈如仙境。偶有船只往来,激起碧波万顷,揉碎霞光艳影。
渡头南面有一艘画舫缓缓靠近,船头立着一位彩衣长裙的女子,如谪仙般遥遥吟唱:“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那是一把清婉空灵的嗓音,和着幽婉动人的琴曲,竟将一阙词唱的情真意切,深深撼动了温初酒的心。
她不必多想,也能断定这女子便是名动皇都的歌姬,薛暖扇。
她素来喜欢听薛暖扇的歌,尤其至爱这一曲长相思,不曾想竟能在此刻此景亲耳听到,心中更是别样的感慨。
一曲唱罢,琴音静止,画舫缓缓靠岸。
薛暖扇依旧立在船头,拂了拂衣袖,冲着温初酒盈盈一福身,道,“暖扇见过娘娘,娘娘万福。”
温初酒有些喜不自禁,立时上前扶起薛暖扇,雀跃地赞道,“薛姑娘唱的真是太好听了。”
薛暖扇笑道,“娘娘谬赞了,能为娘娘唱曲是暖扇的荣幸。”
温初酒亦回之一笑,心上却疑惑的是那位奏琴之人,究竟是哪位名家。
于是,温初酒偏头往那画舫舱内望了一眼,彩色的纱幔被湖上的清风拂乱,倒看不真切。隐隐约约间,她望见一抹黛蓝的身影,坐在琴座前。
那姿态闲适矜贵,似曾相识。
薛暖扇盈盈笑着,也顺着温初酒的目光望去,道,“里边抚琴的那位,可是我的贵客,亦是他请我来为娘娘唱曲。娘娘可知,这曲子原是他谱的。”
“竟是他谱的?”温初酒惊讶万分,难怪能将这曲子奏得如痴如醉,摄人心魂!她如此想着,便忍不住想进那舱内去一睹真容。
薛暖扇却拦了拦她,又道,“娘娘,莫急,且再听他奏一曲。”
薛暖扇的话音落下,那舱内便飘出一阵淙淙琴音,悠缓时如月下甘泉,清冽而柔婉;激荡时如惊涛骇浪,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温初酒的心随着那琴声起起伏伏,又听见薛歌扇和着曲调唱道,“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薛歌扇一面唱着,一面引着温初酒上了画舫,转入舱内。
彼时,那抹黛蓝的身影渐渐清晰在温初酒的眼前。
他今日并未将长发高高地束起,随意披在肩上,少了惯常高高在上的冷贵与威严,更添几分淡泊洒脱的气韵。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拨弄过古琴之弦,锵锵琴音在他指尖徘徊流淌,格外动情。
温初酒是怎么都想不到,连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他竟亲自来了。
以这种姿态而来,仿佛他真的只是个隔世的琴师,纤尘不染的琴音,纤尘不染的人,怎叫她不动心呢。
又是一曲奏罢,他抬起点漆般的眸子,将温初酒望着,道,“小酒,过来!“
温初酒有些晃神,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真实又虚幻,但她终归还是如他所愿地走了过去。
他亦从琴座旁起身,踱步到她的身边,指尖温柔地划过她的额前,将她被风拂乱的刘海理了理,道,“玩够了,便随我回去吧。“
第31章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不知是何时起,薛暖扇已悄然无声地退出了舱内,舱内只余下温初酒与他二人。好半晌,温初酒才想起需得向他行叩拜之礼,却被他拦着道,“叩拜的大礼,就留着你随我回宫后再行也不迟。”
“这几日,我不是皇帝,只是慕容凌夜。”
只是慕容凌夜么?完完全全属于温初酒的慕容凌夜么,不必同他的后宫三千相争,只在静好的岁月之中相互依偎么?
温初酒听他这样说,心口微微悸动。
慕容凌夜见她默不作声,便又问道,“你一心一意地想去旭阳城,是为何?我总不会相信你当真只存了游玩这么一个心思。”
温初酒心上一颤,难道还是被他看穿了么?
温初酒又不愿亲自承认,便道,“我确然只是想去爹爹的老家瞧瞧,我生在皇都,这些年便从未出过皇都。我想看看与皇都不一样的景致。”
“小酒,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吗?”慕容凌夜沉下脸来。
恍然间,温初酒仿佛又看到了九五之尊的震怒,立时跪下。
慕容凌夜此番并没有拦住她,甚至没有让她起立的意思,遂道,“那日,汪如海去接你入宫,你正在做些什么?”
慕容凌夜自问自答道,“你在画荣勤之给你的灯笼!”
“那灯笼来自哪里,旭阳城对么?”慕容凌夜冷冷地说道。
灯笼?那的确是荣勤之给温初酒带来的,也的确是出自旭阳城。然则,温初酒去旭阳城的缘故,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灯笼。
温初酒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嘟囔道,“不过是替他画了几只灯笼罢了,我知道我画画不错,你若是也想要,那便也送来几只,我也给你画就是了。”
慕容凌夜听了此话,眉角突兀地跳了跳,敢情她果真什么都不知道么?
旭阳城的灯笼,同别处的灯笼不同。因,旭阳城的风俗,男子送女子白绢扎的六角灯笼,便是表达爱慕之意。而女子若是在那灯笼上添上几笔词,或是画上几笔花鸟虫鱼,便算是接受了这爱慕之情。
而温初酒亲笔画了荣勤之送来的白绢六角灯笼,这便是何意?
慕容凌夜想到此处,心口一阵窝火,便道,“从今往后,你都不许再画什么灯笼了!”
“这是为何?”温初酒疑惑地问道。
慕容凌夜言不由衷地说道,“灯笼易燃,若是不慎走水了,可如何是好?”
温初酒却笑言,“画灯笼的时候,又不必点上。”
慕容凌夜沉下脸,道,“待我回宫,第一件事儿,就是禁了旭阳城的灯笼!”
温初酒见他变了脸色,遂又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远千里从皇都到了青门镇,却只拿着灯笼与我置气。然不成,这灯笼里,有什么不可言喻的故事?”
“温初酒!”他鲜少这样唤她的全名,这般语境里,却有些警告的意味。
温初酒翻了翻白眼,道,“不画就不画,你就把你那不可言喻的故事烂在肚子里,我不问就是了。”
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抚上她柔软的发,无奈道,“唉,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第32章 未必就是件好事()
皇都,禧寿宫内殿。
姜太后才换了一袭簇新的枣红色褙子,靠着秋香色方格花朵纹大迎枕,半倚在软塌上,听着那叮咚琴音,合着双目养神。
隔着一扇玉兰鹦鹉镏金立屏,后头坐着南府新来的乐伶,和着清凌凌的琴音,唱着悠缓的南方小调。
半个时辰过去,那琴曲戛然而止,乐伶退下。
姜太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眸,问身侧的锦秋嬷嬷道,“这就是南府新作的小曲么?后头唱歌的伶人姓甚名谁?”
锦秋嬷嬷是姜太后跟前的老人了,自是知道姜太后的脾性,既问起了这伶人的名字,想必也是有几分喜欢的意思,便如实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伶人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