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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酒冷哼一声,却没有给傅霓嘉正面回答,只说道,“高才人好歹是你位下之人,与你相处多时,你对她难道就没有丝毫情分可言了么?如今她辞世,你没有半点悲哀之意,还能如此冷静自如,甚至还做了这么一身明丽的打扮,你不要以为本宫看不出你的心思来。”
傅霓嘉听到此处,一改恭谨温顺之态,又猛地抬起眼眸来,将温初酒望着,轻蔑地笑道,“皇后娘娘,臣妾的确是藏了邀宠的心思。可臣妾并不觉得这样的心思又有什么错处。臣妾是陛下的妃嫔,自然是盼着能见到陛下,臣妾既知道陛下要来,臣妾精心打扮迎接圣驾,又有什么错呢?何况,臣妾的位分在高才人之上,臣妾无需为一个小小的才人着素衣,退红妆!”
温初酒转身,扶着婉心的手,昂首道,“你说你无错,可本宫却觉得你不是无错,而是无心。倘或你有心,你就会明白,在这样的时候,陛下是不会有心思欣赏你的貌美。喏,即便你如此精心打扮自己,陛下的眼睛可在你身上停留过片刻?”
傅霓嘉颤抖着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皇后娘娘,臣妾会记住您今日与臣妾所说的话。”
温初酒面便道,“你自然是要记住,记得越牢越好。”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偏殿,才厉声说道,“傅昭仪,高才人虽是病逝,但若不是你这个一宫主位疏忽,她未必走得这样早。故此,本宫要治你的罪,你有没有什么异议?”
“皇后娘娘,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无话可说。”傅霓嘉说着,别开脸去。
温初酒便又说道,“那就给本宫跪下吧。”
傅霓嘉难以置信地盯着温初酒,惊诧道,“皇后娘娘,您可不要忘了,臣妾是”
温初酒没等傅霓嘉说完,已经抢过话锋,道,“本宫没有忘记,你出身高贵,又颇得太皇太后喜爱。本宫也知道,本宫今日罚你跪下,必然有人去舒康宫传话,但本宫不怕。”
“皇后娘娘,您变了。”傅霓嘉沉沉说道。
温初酒点头,笑道,“是啊,本宫是变了。本宫再不是那个初入宫闱,唯唯若若的新后了。”顿了顿,又转过眸子,对着婉心道,“还不快伺候傅昭仪跪下!”
“不必劳动婉心姑娘了,臣妾自己会跪!“傅霓嘉说着,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温初酒便又说道,“跪到日落,才许你起身。“她说着,拂袖转身,婉心自是疾步赶上前去,扶着温初酒出了碧鸯宫。
待回到凤仪宫的凝醉殿内,婉心紧闭大门,又问道,“皇后娘娘,你今日当众罚了傅昭仪,只怕会惹怒太皇太后,到时候太皇太后又该怪罪于您呢。“
温初酒疲乏地用手撑着前额,说道,“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傅霓嘉自己做下的事儿,她心里会不明白么?她今日盛装打扮,究竟是不是真的只为获得圣宠,还不好说呢。“
婉心有些不解,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温初酒拉过婉心的手,道,“婉心,我有时候会想,如今的我究竟还是不是我自己。自我入了宫,满目所见的都是她们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是就算斗赢了的,也未必能真的感到快乐。那么,她们这样拼命地斗了一场又一场,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婉心摇摇头,叹道,“就由着她们斗吧,终归无论她们怎么斗,都无法撼动您。您始终是中宫皇后,是陛下心中最为看重的妻子。”
温初酒闻言,露出一盏清浅的笑意,遂道,“我知道他待我很好,故此我也不愿他被人伤害。”
“皇后娘娘,陛下是皇帝,又有谁敢伤害陛下呢?”婉心一面说着,一面替温初酒解开外袍。
温初酒轻叹了一声,道,“婉心,我想杀一个人!”
婉心闻言,着实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宽厚良善的皇后,竟也会有狠下心的一天。婉心望着温初酒,只觉得她似乎与从前不一样了。
温初酒看穿了婉心的心思,缓缓说道,“从前都是他为我做了许多事儿,如今也换我为他做些事儿吧。”
婉心点点头,便道,“那么,皇后娘娘想要杀谁?”
“福镇,对,就是碧鸯宫的大总管尹福镇!”温初酒说得郑重,又用力地握了握婉心的手,道,“你会帮我的,对么?”
婉心再次点头,道,“奴才愿为皇后娘娘效命。”
第295章()
紫檀木方桌上搁着几个掐丝珐琅黄底红花的碟子,碟子里分别盛着百合酥,翠玉豆糕,吉祥如意卷,玫瑰莲蓉糕,牛乳菱粉香糕。而坐在桌前的庄雨惜却并未起筷子,只端着一碗冰糖百合马蹄羹,执着银勺子搅了搅,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青蕾立在一旁,遂道,“贵妃娘娘,您多少还是用些吧。”
庄雨惜才要说些什么,紫蕾便打了帘子进来,冲着庄雨惜行了礼,又压低了声音,道,“贵妃娘娘,福镇死了。”
庄雨惜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然则,紫蕾却又说道,“并不是我们的人下的手,他早在我们的人到之前就死了。且下手之人十分狠戾,他身上中了足足八十一刀,其状十分惨烈。”
庄雨惜听了此话,面色猛地一沉,道,“怎么,除了本宫,还有人想他死么?”
青蕾搭腔道,“会不会是傅昭仪?”
庄雨惜仔细思忖了一番,才缓缓说道,“不会是傅霓嘉,她没有这样的胆魄。何况,她与福镇之间,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以她的性子,是断断下不去狠手的。哪怕她真的想要了结了福镇,也会给他一个痛快。”
紫蕾疑惑道,“既不是傅昭仪,那又会是谁?”
庄雨惜低下头去,似思量了片刻,才又抬起眸光来,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笑道,“恐怕就是她吧高绮蝶死前,不是见了她么?想必也将傅霓嘉与福镇的事儿告诉了她去,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青蕾亦随着庄雨惜的目光遥望而去,便道,“贵妃娘娘是说,皇后娘娘下的手?可是皇后娘娘素来慈和,不像是”
“从前,她的确是慈和,可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她贤德的声名已经赚够了,又为陛下诞育了嫡子,皇后的位置她算是坐得稳稳当当的,自然也不会再轻易放过谁,杀了福镇,兴许是她立威的第一步。她要震慑的可不仅仅是傅霓嘉,也是傅霓嘉身后的太皇太后,又或许是本宫呢?”庄雨惜说着,舀了一勺冰糖百合马蹄羹,送入口中,只觉得清润甘甜。
青蕾闻言,便着急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有所动作了,我们要不要也做些什么呢?”
“做些什么?”庄雨惜反问,又叹道,“如今,本宫还被幽禁在这菁华宫中,又能做些什么呢?”
青蕾听她这样说,眉间拧得更紧,忧心道,“贵妃娘娘,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么?”
庄雨惜摇摇头,道,“也还没到坐以待毙的地步,她温初酒若是有证据,早就上门来拿本宫问罪了。再说,最先遭罪的也是傅霓嘉。你看,傅霓嘉眼下不是好好的,虽说她手中的协理六宫之权已是摇摇欲坠,又被温初酒罚了跪,但总归是没有伤及她的性命吧。所以啊,青蕾,你就把你的那颗心安安稳稳地放在肚子里,不必太紧张了。”
青蕾却仍旧怀揣着疑问,道,“可是,皇后娘娘为何要杀了福镇呢?若是留下福镇,便可以在陛下跟前,揭发了福镇与傅昭仪的丑事,甚或能追查得更深。”
庄雨惜轻飘飘地说道,“青蕾你都能想得到的事儿,你觉得皇后会想不到么?只不过,在她的心里,始终是将陛下摆在第一位,她不愿这样的丑事曝露,损毁了陛下的颜面,叫世人嘲笑。故此,她下了狠手,杀了福镇,便也叫这件事彻底掩埋下去。可是,你以为她会轻易地就放过傅霓嘉么?”
“她终归也有狠下心的时候,像她这样的人,若是狠下心来,也是很可怕的吧。只是,傅霓嘉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处置的,终归她的身后还有太皇太后,没有确切的证据,皇后还是办不了傅霓嘉。”
庄雨惜说着,又继续吃了两口冰糖百合马蹄羹,随后说道,“这马蹄羹做得不错。”
青蕾便道,“贵妃娘娘若是喜欢,明儿奴才再吩咐小厨房做就是了。”
庄雨惜轻轻点头,又道,“不必等明儿了,就现在,再去做些,给舒康宫送过去,太皇太后喜欢这东西。”
青蕾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待青蕾将这冰糖百合马蹄羹送至舒康宫时,便见傅霓嘉伏在太皇太后跟前,哭诉道,“臣妾知道,她是皇后,执掌凤印,六宫之主,故此,臣妾处处都敬着她。可她呢,先是撺掇着陛下将叶嫤姝从臣妾的宫中移出,拂了臣妾的颜面不说。这一次,竟还罚臣妾一直跪到日落,臣妾跪便跪了,也没有什么。只是她这样做,怕拂的不是臣妾一人的脸面,而是,而是连太皇太后您都不放在眼中吧。“
“她可是亲口对臣妾说的,她说哪怕太皇太后您归罪于她,她也是丝毫不怕的。”
太皇太后听到此处,愤怒得摔了手中的茶盏,拍案而起,道,“她也太放肆了!”
傅霓嘉立时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又道,“您莫为她这样的人生气,若是气坏了您的身子,便不值当了。且你才病愈,也怪臣妾,臣妾不该将这些话说与您听。”
太皇太后抚着傅霓嘉的后背,道,“阿嘉啊,你若不将这些话告诉孤,然不成要白白被她欺侮了去么?”
傅霓嘉一面拭去眼角的泪,一面说道,“可她终归是陛下亲封的皇后,臣妾不过一个小小的昭仪,岂敢与她对抗呢?况且陛下那样宠她,她说的话,陛下全然相信。而臣妾呢?臣妾甚至连陛下的面都未必见得上,哪怕臣妾果真见着了陛下,臣妾的话,陛下又信得过几分呢?哪怕陛下都信了,也终归是舍不得拂了她的意啊。”
“阿嘉啊,你是个好孩子,却也是太过实诚了。她在孕中时,你扛下了六宫的担子。如今她出月了,立时就想着要夺去你的权力与成果,甚至还如此苛待你,孤第一个不答应。孤不会再让你继续委屈下去了,孤这就去见皇帝,孤要皇帝给孤一个说法,给你一个公道!”
第296章()
熹微的晨光落在凤仪宫的庭院中,婉心吩咐人在院子中间摆了梅花小几,又添置了两张梨木镌花的椅子,垫上银红撒花椅搭。待桌椅摆放妥当,婉心便轻轻叩响凝醉殿的门,对着里间说道,“奴才恭请陛下,皇后娘娘用早膳。”
婉心的话音才落下,凝醉殿的门便打开了,温初酒挽着慕容凌夜走了出来。婉心便侧身,引着他们往梅花小几旁的梨木镌花椅上落座,又冲着慧心使了个眼色,慧心立时转身,往着后头小厨房的方向,朗声道,“上早膳。”
后厨的几个宫仆便将饭食一一摆了起来,雕花水晶盘里摆着四块松子百合酥,白玉方盘中摆着四块金丝枣泥酥饼,碧玉莲叶盘里摆着四块香滑芝麻糕,芙蓉玉粉盘里摆着四块桂圆杞子糕,墨漆楠木盘里摆着四块蜜柚冻糕,甜白瓷盘里摆着四块多色娘惹糕。
另有,青花瓷盆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红豆山药粥,两屉蒸笼里各摆着翡翠虾皇饺,以及水晶冬瓜饺,梅子青釉碗里装着鸡汤银丝面,粉彩瓷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