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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间,出了“双侠在人间”的事,大概将这种情绪推到了极点吧。好事的学生,对学校有这样的建议,也颇在情理之中。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民众都挺注意。
毕竟是最高学府,代表了许多名词,学术,高端,名气……当然,以张斯的声望,尤其《管锥编》之后,学术地位又进一步,肯定当得起这个邀请。大家只是好奇,他应邀前来,会给大家讲的什么?
若是作个学术报告,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三人至京城,先由柳璃接去,在她家中稍事休息,并更换服装。由其驱车送至燕大,师生已在等候,副校长亲来接待。张斯淡蓝长衫,垂曳飘逸,面带微笑,与大家打招呼。学生们见他意态安然,身体仍然健朗,心中挂虑少了许多,顿时起了一片掌声。
演讲在下午举行,座位却在之前已经被占满。
校中曾有考虑,张斯名动天下,彼时来者必多,须要大些的讲堂。将最大的地方腾出后,发现依然厌仄,因为堪堪中午,大家便去等候,已无余座。本以为大都是中文系学生,一问方知,五花八门,竟是各类专业都有。
更有许多外校人士,混了进来,欲一瞻风采。
座位有限,没奈何,只得席地而坐,依着台阶,将走道占了。人们往来极不方便,又不愿离开,免得起了身,空隙就由别人抢了。大家手中所拿,亦十分丰富,或是张斯的著作,或是笔记,更有许多相机之类的拍摄器具。
趁着张斯未至,大家闲聊,讨论此次的主题。七嘴八舌,倒十分热闹,至于结果,则无人可以判定。
空间虽然广阔,无奈人多,竟有些许闷热。冷气已开至最大,大家挤在一起,依然没什么效果。看看钟表,似觉时间走的,较平日慢许多。时间一久,不免烦躁起来,只好尽量寻些话题,消遣时间。
下午两点,张斯在校方领导陪同下,姗姗来到。
大家顿时来了精神,议论声歇,偌大的讲堂,霎时安静。台上有座椅,张斯坐下之前,向诸位微微挥手,下面掌声雷动,夹杂着许多呼喊。
按照惯例,请人来演讲,须先由校方代表上台,稍作介绍。而燕大的学生,实在直率的可以,他们的领导刚刚上来,就嘘声一片,催其下台,赶紧进入主题。坐在前排的许多老师,不禁莞尔,他们平日,没少受到如此待遇。
领导哭笑不得,三次欲开口,便被嘘了三次。他准备的那些介绍,什么“华夏著名诗人”“著名作家”“在海内外享有盛誉”等说辞,竟完全无法吐露出来。没有办法,只得伸手邀请,让张斯直接上来。
张斯刚坐下,见状一拂袍角,上来将他替下去,下面这才响起掌声。
“看来,这个介绍,要我自己来了……”他抱拳示意后,开口笑道:“我姓张名斯,一般人见了,都喊张先生,其实我比他们晚生许多,叫张后生可能更适宜些。”
这幽默的而谦虚的言语,赢来了一片掌声。
“亲近性些的,比如那些想请我吃饭的人,大抵会喊四哥;母亲大人自始至终叫我小名,喊我阿斯;我爱人最懒,偏要省略一个字,喊我斯……”他接着续道。
下面顿时有许多女生高呼,不停地喊“斯”,响成一片。
连张斯都有被噎住的感觉,他本以为,亮点在“想请我吃饭的人”上,却未想到,大家关注点在后面。一下子多出这许多“爱人”,令他哭笑不得,更不要说其他老师了。
下面,逐渐进入了正题。
“方才在来的路上,有同学与我交谈,抱怨政策不好,这个不自由,那个不自由,生活被禁锢住了,”他打开了话题,顺着向下讲述:“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的政府较之以往,给的自由度已经很大了,在华夏的历史上,并不多见。”
学生愕然,张斯不是与政府不对眼么,怎么拍起马屁了?
“许多人疑惑,我怎么为政府说好话了呢?”他自己将这个问题提出来,然后解释道:“因为这是事实,大家看我的行为,以为很偏激。但是我的行为都有事实作依据,并不会污蔑或是误会他们,他们这点既然做的好,我就不能当没看见,只有这样的勇气,才是真正的勇气。”
众人恍然,原是这个意思呀。确实有些道理,大家不禁鼓起了掌,别人如此说,或许是虚伪,由张斯口中说来,却越发显得坦荡。
“我在后台休息的时候,你们的领导谈话,顺便问了我一句‘张先生,你感觉我们燕大如何?’,按一般的套路,我须得夸赞几句,”张斯自顾地讲着,通俗易懂,说道:“于是,我就说‘在兄弟看来,以前的燕大自然是极好的’,然后就结束。
他又问‘现在呢?’,我说‘待会儿演讲的时候,兄弟再回答你,免得重复’。如今演讲已经开始,我想,可以与大家说一声了。”
下面响起不少笑声,因为他与校领导,一口一个“兄弟”,不单消解了政治上的意味,还硬生生地将燕大涂上江湖的色彩,十分有趣。同时大家亦十分好奇,想听听他对本校,是怎样的评价。
张斯等现场彻底静下来,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概括起来,就一个字:孬。”
一言方毕,现场“哗”的乱了起来,无论是老师,抑或是学生,都被这个简短的评价给惊到了。燕大历史悠久,大师辈出,尽管如今辉煌不再,却仍是内陆最顶尖的学府,这个评价也太不给面子了。
混进来或是被请来的记者兴奋极了,张斯的表现出乎他们的意料。人家请你来演讲,你却当着全体师生的面,说人家孬,这也……太给力了。
摄影师一直盯着机器,以确保记录下了方才的经典场面。同时,也估计现场的反应,等待着师生的动作。而大家经过短暂的混乱,接着便响起了洪亮的掌声,如狂风暴雨一般,久久不息。
学生们兴奋的大呼小叫,年轻的小姑娘,又开始“斯”“斯”地瞎喊。记者们傻眼了,这个节奏……对么?心里对张斯的佩服,简直五体投地,明明狠狠地甩了人家一个耳光,人家却对他越发崇拜了。
张斯伸手示意,将大家的声响压下来。
“有这样的心胸,倒是我小瞧你们了……”他淡然地一笑,说道:“开始时,谈及自由度的问题,我说政府做的已经不错了。这是个事实,对于你们而言,却是个耻辱。因为这些是那些前辈先贤,用自己的鲜血换取来的,与你们不相干。
你们只知抱怨,发些无病呻吟的牢骚,却没有勇猛刚烈的行动,所以我才说诸位‘孬’。
自由有内外之分,外部环境的自由,是前人替你们争取的,而过了这许多年,你们不能将战果扩大,仅能守住眼下的东西,窝囊么?
整日发牢骚,说明你内心空虚,这是被内在自由被禁锢的表现。你们首先就不知珍惜,浪费虚掷,却一副忧愁模样,羞耻么?”
现场鸦雀无声,接下来自然又是掌声轰鸣。
学生们面红耳赤,倒并非由于羞愧,而是由于激动。尽管张斯一直骂他们,但话中的激励之意,十分明显。他们听了,不单意志不曾消沉,反而感觉热血上涌,愿意即刻便去做点有益的实事。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可作金石之响。
“你们听了我的话,说不定在暗中骂我,是个神经病……”等声响消歇,张斯摇摇头,说道:“想兄弟平日的行迹,确实与人不同,这一点颇可与大家谈谈。所以什么自由之类的东西,不过是个过场,今日真正的题目则为——我是神经病。”
又到了惊愕的时刻,现场诸人不负期望,果然目瞪口呆。
这段演讲,可谓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凡在场的人,均被他的话题吸引,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不但情绪跟着,便是思想,也是亦步亦趋。每每感觉猜到接下来的说辞时,他已转了方向,令人措手不及。
那些精明的人,对他尤为佩服。不单是勇气过人,演讲技巧也高。通篇下来,并无一句煽惑的话语,张斯也始终保持着淡雅的风格,声音平淡,仿佛家常一般。但师生情绪却被牵引,竟比那些大声呼喊强的多,不得不说,确实厉害的很。
“大概为人在世,被他人说个疯癫,断然不肯承认,除那笑傲山水诗豪画伯的一流人,又作别论,其余总是一样。”张斯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得向下说:“独有兄弟却承认我是疯癫,我是有神经病,而且听见说我疯癫,说我有神经病的话,倒反格外高兴。”
这话说的稀奇,简直有些不可解释。
师生们一脸怪相,相视茫然,心底则又隐隐期待。这样一篇奇文,必定要有许多惊人之语,今日怕是能大开眼界了。
“为什么缘故呢?”张斯自问一句之后,开始解释:“大凡非常可怪的议论,不是神经病人,断不能想,就能想也不敢说。说了以后,遇着艰难困苦的时候,不是神经病人,断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
所以古来有大学问成大事业的,必得有神经病才能做到……为这缘故,兄弟承认自己有神经病;也愿诸位同志,人人个个,都有一两分的神经病。
近来有人传说,某某是有神经病,某某也是有神经病,兄弟看来,不怕有神经病,只怕富贵利禄当现面前的时候,那神经病立刻好了,这才是要不得呢!
略高一点的人,富贵利禄的补剂,虽不能治他的神经病,那艰难困苦的毒剂,还是可以治得的,这总是脚跟不稳,不能成就什么气候。
兄弟尝这毒剂,是最多的。算来已两次入狱,经受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一身功夫尽废去,行动反不如常人。家财散尽,偏还遭了许多污蔑,被人讪笑。更被政府视为眼中钉,以后冲突,苦痛之事,怕还多的很……我却并不放在心上,因为我是神经病。
但兄弟所说的神经病,并不是粗豪鲁莽,乱打乱跳,要把那细针密缕的思想,装载在神经病里。譬如思想是个货物,神经病是个汽船,没有思想,空空洞洞的神经病,必无实济;没有神经病,这思想可能自动的么?”
这段话极长,中间又无停顿,可真骇人。
在学生们感觉,他虽然未大声疾呼,但气魄雄浑,全贯透在这话里。一句一词,仿佛金铁交鸣,铿锵作响。天地亦为之变色,那声音便在头顶压来,更在大家心底轰鸣,回荡冲撞,自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而我最大的愿望,便是想将这神经病,传染给诸君,传染给所有华夏人!”
在这疾风暴雨的言论最后,张斯说出那句最深切的话,并不很用力气,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十分仔细。待说完了,淡淡地一笑,抱拳示意,演讲已经完毕。
“哗”的一声,全体起立,掌声如潮。
更有许多人,听了这最后一句,鼻尖酸楚,竟然热泪盈眶。边用力地拍手,边还抽空卷袖抹拭,放在平日,这个模样定然十分滑稽,此时却无人笑话,反而敬他是性情中人。
skbshge
第三十六章传奇留香()
“十年流放,终归故里。当年的追随着们,年岁虽增,而热情不改,听闻偶像可返家园,竟至热泪盈眶,难以自已。
这里有一段趣事,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