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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挑眉，“难道不是吗？”
“阿婉，你出身在丞相府，长在京都城。你比我更懂得人心的贪婪，难道你不觉得她的话里，破绽百出吗？”苏复问。
苏婉故意装作不懂，摇摇头。
很多话，她要苏复亲自说出来！
“你跟世子定亲，是因为楚怀阳和楚怀宸那时候斗得激烈，他们都想拉拢父亲，都想得到丞相府的势力。还有京都城中那些所谓的富家子弟，谁不想攀上你？那些名门小姐，谁不想跟你做朋友？”苏复看着她，喉间苦涩，“试想一下，你在京都城是这般的遭遇，我在山中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整个村庄，唯独他的庄园最豪华，最神秘。
进进出出的下人，一批一批豪华、名贵的礼物，山中的人，前来庄园拜访的人不知有多少！甚至连山中的村长、县令都想拉拢他！
但苏复一个人都没有见。
每一次拜访的帖子，都是没有下文的。
每一个想攀附他的人，都没有见过他。
唯独那个喜欢爬墙的丫头，他一次一次纵容，让她从墙上翻过来。若没有他的允许，暗卫早就把她丢出去了！
难道季灵阳以为，他苏复的地方，是可以随着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竟然这样想他！
“对啊！”苏婉理所当然，她说：“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一样讨厌那些攀附荣华富贵的人。所以我们不会跟他们接触。”
“但是人都是会有例外的，季姑娘来找你，你没有拒绝，也许就是缺个玩伴呢？”苏婉试探他。
“她这样跟你说，你就拿她的话来试探我？阿婉！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苏复气得想把他这个妹妹脑袋晃一晃，看看她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她怎么会相信季灵阳的话呢？
“我缺个玩伴，我为何要找一个姑娘？我找一个小伙子，岂不是更能陪着我一起玩？”
“谁知道你呢？也许你那时候病了，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找个小男孩一起玩，没有精力，所以就找了一个乖巧的姑娘”
她还没说完，倏地被苏复揪过来，他怒吼，“苏婉，你正常一些！你若是再这样阴阳怪气，小心我打你！”
第1525章 我曾经，辜负了她（）
“她说的，是她想的，不是我想的！”苏复拧着她耳朵，沉声道：“你再多说一句看看。”
“我错了，我错了！”苏婉整个人挨过去，生怕自己的耳朵会被扯疼，“哥哥，我再也不说了！”
“确定？”
苏婉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苏复还在犹豫。
她道：“你别扯了，等会阿珩回来，肯定又要问我了。”
提起自家那个妹夫
苏复默默松了手。
倒不是因为他怕楚君珩，相反，他很乐意跟楚君珩斗。他只是害怕，等楚君珩知道原因之后，责怪季灵阳，到时候他们姐弟在府里会尴尬而已。
还有，他那个妹夫很记仇，万一楚君珩再在他和季灵阳之间捣乱，他想抱得美人归就更难了。
“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
“我答应不再说，那就不再说了。”他立即松开，苏婉揉着自己耳朵，“你都不心疼自己妹妹，扯那么大力。”
“你若不是我妹妹，你耳朵早就没了。”苏复冷哼。
苏婉，“”
真凶！
也不知道他在季灵阳面前，能不能有这样的气势
“她还说了什么？”苏复没好气问。
“没说什么呀，我们也没聊多久。”苏婉哼哼两声。
苏复显然不信。
若季灵阳没说其他的，苏婉先前肯定不会多问他的。而事实上，季灵阳的态度他看得很清楚，每次他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她能跟苏婉说的，大概也就是她心中那些埋怨以及她过渡保护自己的姿态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叹息。
苏婉怔怔抬头看他，正好看到他眼中无尽的悲伤那样的眼神，她似乎在季灵阳身上看到过。这两个人，明明互相在意，缺又互相不说，这样拖着是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苏婉问。
“告诉她什么？”他问。
苏婉语气冷静，“告诉她，你喜欢她。”
“你都看出来了，她会看不出来吗？”苏复有些自嘲，有些话，他也想说。但他害怕，他说了之后他跟季灵阳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季灵阳现在的想法，肯定会拒绝他的！
“她看不出来啊”苏婉想起当时季灵阳的表情，她说：“她好像有些自卑，提起你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自怜的语气。我觉得她就算看出来，也会从心里否认的”
“这不是她的错。”苏复长长叹一口气，道：“是我的问题。”
“什么？”她惊讶。
“以前的季灵阳，不是这样的。”苏复靠在树上，看向不远处的墙头。猛烈的阳光照耀下来，似乎给周围都蒙上一层金光，在金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从前那个季灵阳，那样乐观、自信。
一如盛夏的阳光那般耀眼！
只可惜，那样美好的季灵阳毁在他的手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她找回从前的自己了
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从前的季灵阳。
找到那样在乎他的她？
苏复眼圈微微红着，说：“我曾经，辜负了她。”
第1526章 无法辩驳！（）
我曾经，辜负了她。
清晰的语句，落入苏婉耳中，她满脸都是震惊，“哥哥？”
“我当初离开山村的时候，曾经给过她苏府的地址，我跟她说过，如果需要我，可以写信到这个地址找我。”说起从前，他觉得吐字艰难。
说完一句之后，隔了许久他才能说出第二句，“为此，我还嘱咐村中好几个年轻人，我托他们给我照顾灵阳，花了重金给他们当盘缠，只为了跟她通信。”
“但是，我回到苏复之后，她从来没有给我写过信”
“我以为，她过得很好；我甚至想过，她会忘记我了。”
“那时候的我自顾不暇，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深究她身边的事，我也不敢去深究啊”
“直至很久以后，我痊愈又重新遇上她，我很高兴，我跟她说了许多话，以为我们还是从前一样。但是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我们不一样了，她对我很冷漠，甚至装作不认识我”
“在她不告而别之后，我又回到了那个村庄。我才知道，她唯一的祖母去世了村里的人告诉我，她祖母去世的时候，曾经给我写过很多的信，我才知道原因”
季灵阳跟她说过，她祖母去世的时候，大概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正是苏复的病最严重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们，已经搬离了苏府，住在丞相府。如果村中的人按照原本的地址给苏复送信，应该会送到苏老夫人手中。
而苏老夫人最疼爱的人就是苏复，他还在养病期间，她是不会把季灵阳的信给他的。
所以，信应该是被苏老夫人藏起来了。
苏复不知道这件事。
苏婉喉间像是被什么捏住一样，她问：“你拿到信件了吗？”
“拿到了。”苏复说。
“信上说什么？”
“她在信中问我，病情有没有转好，在京都城开不开心？她说她在村中生活得不开心，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问，我还会不会回去。”
这是季灵阳第一封书信写来的内容。
他没有回信，她又写了第二封；信的内容更加直白，她在信中问，她能不能来京都城找他
而这封，苏复同样没有回复。
到第三封书信，已经是隔了几个月之后，季灵阳告诉他，她已经离开了村庄，也许不会再回去了。从此浪迹天涯，再不相见。
他亲口许下的诺言，被他自己亲手打破。
所谓的信，所谓的回复，他都没有给她
而季灵阳，就抱着被冷掉的心，独自过了好多年
想到这个，苏复脸如死灰。
苏婉咬着牙，“你没有回复，难道你就不知道跟她解释吗？那时候你连自己都顾不好，你还躺在床上，口吐鲜血。”
“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呢？”
“解释什么？”苏复反问，他脸色极其难看，他反问苏婉，“难道我解释之后，她所受的苦就不存在了吗？我解释之后，难道她所遭遇的一切，都可以抹平吗？”
“不管我怎么告诉她，我没有回复她的信，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第1527章 卖惨（）
“当初是我告诉她，不管遇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写信到苏府找我。我跟她说过，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回复她的信！这是我留给她唯一的承诺！”
那时候的苏复年纪不大，心却早已经被病魔折腾得千苍百孔。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去照顾季灵阳。他内心所有的情感，都埋在心里，不敢跟她透露半分。
在她面前，他还必须克制自己的情感，生怕她会发现，生怕自己死后，会连累她
他只能留下一个承诺，答应永远会回她的信，做她唯一的依靠。
可是，这唯一一个承诺，他都没有兑现。
苏复根本不知道为自己找什么借口，来洗清自己的失责。
难道告诉季灵阳，那时候他自己也在养病，也是生死关头；这就能抵消她多年来颠沛流离的苦吗？她一个人，才十五岁
她当过卖艺的丫头，也去过书院打杂，给酒肆卖酒。
她虽出身山村，可她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姑娘；这些事情，苏复从没有见她做过。她的祖母也不愿意让她做
那个慈祥的老人，每次来庄园看望他的时候，都会带上她自己做的小特产，笑眯眯告诉他：我们家灵阳真是麻烦你了。
还有，那个慈祥的老人，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嘱托他：若是可以，多多照顾她们家灵阳。
那时候的苏复是怎么回答的？
他拍着胸脯告诉那位慈祥的老人家，说：灵阳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在，我不会让她吃苦的！
而最后，害得季灵阳伤透了心，流落异乡，吃尽苦头的人也是他。
苏复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用一生也无法弥补自己最爱的姑娘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跟季灵阳说喜欢？
拿什么勇气来告诉她，他想照顾她的一生？
“阿婉，我跟她的事，原因在我。”苏复看着她，眼中有着无尽的渴求，“你不需要因为我这几年离开京都城，而把原因怪在她身上。”
“如果我能做得更好一些，也许我们早就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如今她心里的疤，她的防备都是因为我，你真的不能怪她”
苏婉哑口无言。
“她对季南真的很好，就跟当初季家的小弟弟一样”早些时候，苏复也是见过季灵阳那位弟弟的，但那位小弟弟年仅五岁余，就跟着父母一起没了。
苏复早就把他给忘记了
等季灵阳把当初对弟弟的疼爱全部放在季南身上，他才知道，家人对于季灵阳而言有多么重要！
此时，也许只有季南是季灵阳在乎的人。
他真的不希望季南出事。
于是，他哀求道：“阿婉，你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