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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突然醒过来,抬眼看他眼眸粼粼,倒影着她的笑颜,道:“您不困么,怎么还不睡?”
他故意跟她开玩笑,佯装一脸不高兴,道:“明晨我便启程了,临别在即,依依不舍,哪像你没心没肺睡得着。”
夭夭拿脸蹭他胸口,道:“您这么折腾人,我真是困。我现在一眼不眨地看着您,成不成?”
他漾出一脸笑意,道:“成。”
就这么互相对视,眼神刚一相触,夭夭就笑开了花,然后故作认真,忍着一脸笑,道:“阿臻。”
他呢喃了声,道:“怎么?”
“再过一个时辰该天亮了,你赶紧睡吧。”夭夭说得特别有道义似的,“你放心,我会一动不动地看着你,把你看到心里去的。”
他不忍夭夭熬夜,揽过她枕在心上,哄小孩似的拍着她的后背,浅浅一笑道:“同你开玩笑的,睡吧,过阵子就回来了,哪有这么多离愁别绪的。”
夭夭嗯了声,困意来袭,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施展开来,闭上眼就会周公去了。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轻轻印了一吻,虽然夭夭出嫁一年了,可少女的模样越发水灵,真叫他挠着心地欢喜着。
第701章 描情画意(三)()
手指插过夭夭的黑瀑长发,三千烦恼丝好似缠绕在他心上,他起身拿了个剪子,剪下了一截乌发,又拾起自己的头发比划了差不多的长度剪了一段。从夭夭做女工的笸箩里挑了一根赤红的锦线,两段乌发捆在一起,所谓的结发夫妻,礼成。
从大婚初夜就该做的事,一直拖延到了现在,手心里握着同心结发,心里满满当当的如意欢喜。
到了寅时,夭夭忽然醒过来,她一直记着要送他,没想到还是起得比他晚,天尚未灰亮,他便已经踏上了启程的路。
她把月儿喊了进来,问道:“王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丑时三刻走的。”月儿道,“王爷还嘱咐,千万不要把您给吵醒了,您爱睡到几时就是几时。”
他的嘱托也算是推陈出新,她又问道:“王爷还说什么了?”
月儿回忆了下,道:“王爷还让您多吃点饭菜,养好身子,少出去转悠,免得惹事。王爷还说,他不在长安城这段日子,您最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夭夭颔首应允,尉迟云臻不在王府上坐镇着,府上就好像缺了主心骨似的。她顿感颓废,尉迟云臻的嘱托都记在心上了,这阵子除了王府上前前后后逛一逛,她便立定心思不出门了,省得遇上麻烦没人给她收拾。
尉迟云臻走后连日阴雨退散,天空初初放晴,旷日持久的雨水总算是下到了天的尽头,接踵而来的是高温不下。
夭夭言出必行,还真坐得住,每常就在灼华馆明间绣香囊,月儿劝她歇歇,仔细伤坏了眼睛,她面带惋惜,道:“我若是早些绣好,也能送一个给王爷随身带着,若是想我了,就能拿出来睹物思人了。”月儿闻言感同身受,夭夭又问道:“王爷这一走,千亭也跟着去了吧,你有没有绣香囊送他?”
月儿的脸色登时就敷上了桃花红,扭扭捏捏地颔首,道:“前阵子梅雨时节,蛇虫鼠蚁出没,就送了个驱虫的香囊给莫大哥。”
夭夭一针见血戳穿她,道:“定情就定情,你非得说成驱虫么。”
月儿脸色都快成了烧熟的虾子,道:“主子,您不厚道。”
“你这可就没大没小了,我瞧你忒心急了。”夭夭道,“你要是得罪了我,没你好果子吃。待王爷回来了,让王爷指派个姑娘,给千亭成家立室。”
月儿吓得要跪,道:“主子,月儿口不择言,您千万留手。”
夭夭看她一脸认真,必定是动了非君不嫁的心思,连玩笑都开不得了。“同你说笑都不成了,你可太当真了。好了好了,等这回王爷和千亭回府,就让王爷成全了你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不能耽误了你。”
月儿作势要磕头,夭夭让她起来,可她执意不肯,磕了两个响头以示感恩。
“膝盖软么?动不动就跪。”夭夭起身去扶她,“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的,在我跟前不必这样,我早就视你为姐妹了。”
第702章 笑影微存(一)()
千恩万谢都说不尽月儿对夭夭的感激,她这辈子除了伺候好这位主子,再也没有其他的愿景了。只盼着她家主子顺顺遂遂,欢欢喜喜的过日子,跟王爷和和美美的,在这太平盛世,觅得一方清静相守。
夭夭潜心绣了一副百合并长春花的香囊,图样一改再改,终于绣出了模样,她直起头看看天色,眼睛一阵子发懵,连头都晕眩了。
月儿连忙扶着她,道:“主子,你这是累坏了。还是歇一歇,在府上走走散散心。”
谁让她没有练就一手绣工,唯有勤能补拙,赶在尉迟云臻回来之前绣一副工整精致的香囊送他。夭夭颔首说好,道:“确实乏了,那就府上走走。”
王府上的景色怡人,春夏秋冬各有景致,她往湖边走,前几月还邀约尉迟云臻泛舟,结果她坏心眼一动,把他扑进湖里吃了水,现在无穷莲叶排成排,好似铺成了通天绿径,一眼望不到头。
看到接天莲叶,夭夭又开始惦记起苦夏的莲子和秋来的莲藕了。“去找条船来,咱们下湖采莲蓬。”
月儿连连摆手,道:“主子,使不得啊,您要莲蓬开声就行,派人下去采,不劳您亲自动手。”
爬树掏鸟蛋,下河摸螺蛳,这等子野趣的事情,夭夭向来勤快不怕麻烦,尤其还跟吃沾上了边,绿油油的莲蓬里裹镶着一粒粒新鲜的莲子,泛舟湖上,深感无比惬意。“王爷爱喝莲子茶,我去摘些新鲜的莲子,等他回来了给他煎茶喝。”
月儿拦下她,道:“王爷再三叮嘱,您要是下了湖受了凉,那王爷回来要给月儿上板子的。”
夭夭粲然自信道:“我哪有这么脆弱,铁打的身子骨。”
“您就当给月儿一点薄面,您要吃莲子,命人下湖去采,好不好?”月儿一脸期望地看着夭夭,“您就在湖畔浓荫下散散步,吃吃点心,喝喝茶,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夭夭笑了笑,道:“知道你对王爷忠心耿耿了,王爷的嘱托看得比天还高,罢了罢了,不同你计较。”
月儿指派府上的家臣泛舟湖上采莲蓬,夭夭沿着蜿蜒的青石路踱步,不知不觉走到了欢喜阁门口。他往里面张望了一眼,过往在天井旁的游廊下,时常站着不少粉郎面首,说白了就是欢喜阁的死侍。
欢喜阁内的家臣看到王妃站在院落外,赶紧上来拱手作揖。夭夭问道:“府上的那些面首哪儿去了?”
家臣如实回道:“王爷把欢喜阁拨给了洛公子养伤,怕人多叨扰,就把原本住在这里的公子们都遣散了。”
遣散面首不过是个托词,那些死侍应该都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他朝还能不能回到欢喜阁还真是说不清楚了。“洛公子近日好些了么?”
“珍珠姑娘照料着洛公子的饮食起居,洛公子似乎是好些了,奴才偶尔见着洛公子看着珍珠姑娘有了笑影,可是对着旁人依旧是冷冰冰的。”
夭夭对珍珠心存好奇,问道:“那珍珠姑娘现在何处?”
第703章 笑影微存(二)()
家臣往后院的方向领了领,夭夭跟着他一进一进往里走,家臣道:“珍珠姑娘每常都在房里酿酒,她酿的酒王爷都说好喝,洛公子每日都要饮过才能入睡。”
“有这么好喝么?”夭夭升起好奇心,洛君钦精通医术,连他都能每日睡前服用,可见那药酒酿的颇有水准。
欢喜阁后院一树又一树的繁花拂过眼,在树影身处一个水绿身影坐在石桌旁,手上拿着小秤砣,铺开了一桌子的药材。
夭夭迈近了两步,珍珠听到了身后的响动,连忙起身,她没见过夭夭,但是能在王府中自由出入,身后还跟着仆婢,除了府上的王妃顾夭夭,再也没有其他人有这派头了。
她屈膝蹲福,道了声“王妃千岁。”
夭夭拂手让她免礼,她走到石桌旁垂眼,拿起一枚草药嗅了嗅,道:“这是什么草药,真好闻,估摸着味道也不差。”
珍珠含笑回道:“王妃,这味是甘草,清香味甜,味道的确是好的。”
夭夭哦了声,瞥头一看,正对上半盏敞开的雕花窗,道:“那是洛公子的房间么?”
珍珠点头说是,“洛大哥平时不出门,这阵子天气闷热,在房里呆不住了,偶尔开个窗通通气,要不然人真要憋坏了的。”
夭夭听她称呼上有了转变,兴许还真如尉迟云臻所言,她就是洛君钦的小师妹赛珍儿,便问道:“你是洛公子的小师妹?”
珍珠汗颜摇了摇头,道:“王爷是这么跟我说的,可关于过去的事情,我真的记不起来了。珍珠委身青楼是不入流的人物,承蒙王爷不嫌弃给赎了身,给珍珠在王府上谋生的差事,珍珠便是尽心尽力照顾好洛大哥。”
敞开了半盏窗,大抵心也微微敞亮了些,夭夭这么一想,稍稍宽慰了点。她按了按珍珠的手,道:“那便有劳你照顾洛公子了。”
珍珠忙不迭垂首,不敢僭越与王妃对视,道:“珍珠晓得,必定会勤加照看。”
夭夭和善道:“听说你酿酒不错,连洛公子都每日饮用,想来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就是些皮毛,洛大哥精通医理,经常指点珍珠调制配方。若是新悟出了方子,还会跟珍珠探讨,我便依照洛大哥的药方酿酒。”说起酿酒珍珠言笑晏晏,指着阴暗处的矮房,“王妃要不要尝尝,新酿了今夏的果酒,鲜果酿酒时间不在乎长短,喝得就是个新鲜劲。”
夭夭自然是喜欢的,让月儿随着珍珠去酿酒的矮房取酒,她撇首往半敞的雕花窗内望。洛君钦倚窗看书,间或传来几声咳嗽,夭夭走到廊下关怀询问。“洛公子,近来身子可好?”
洛君钦初闻夭夭的声音,已然十分陌生,漠然地起身相看,拱手作揖,一切都是公式化的礼数。“洛某暂且死不了,这条贱命存续在世上,就不劳王妃费心。”
话意诛心,这还是责怪她的意思,夭夭能够理解他,他与世无争,无辜牵扯入了藩篱,不仅害了顾蓁蓁,也连累自身。
第704章 笑影微存(三)()
穷其一生也无法原谅一个让他残疾的女人,处以宫刑,断绝了一辈子的希望,再也没有比这更惨烈的刑罚了。身心俱毁,还谈什么过往的情谊。
他们之间是化解不了的怨恨了,夭夭往后退了退,心觉无趣,大抵欢喜阁以后还是不来了,知道洛君钦安好,养他终老便罢了。
他犹犹豫豫地问了声,道:“顾小姐……”
夭夭道:“你问蓁蓁?”
听他嗯了声,自嘲的口吻冷笑了下,喃喃道:“她应该很不好了吧。”
与蓁蓁的姊妹之谊一早是走到了尽头,从来没有情分,连伪装都不懒怠,兜率寺匆匆见过一面,也是剑拔弩张没有好脸色看。
“不太好。”夭夭对顾蓁蓁没有遗憾,对洛君钦却满心的内疚,他就是劈头盖脸辱骂,她也没有半声辩解。
他默认不作声,问起来还有什么意义,横竖他做不出半点挽回的事,已然造成了深不可测的伤害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