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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芙知道昭仪心情不宁,跟吃了火药似的,万一擦了火星子,就要噼里啪啦爆炸了,自知说话要尤其小心。“皇上怕是睹物伤情,暂别伤心地了吧。”
顾依依横眉冷笑,道:“皇上是见异思迁了,这会儿又在哪个小浪蹄子那里寻开心了吧。”
夏芙摇头说不知,背后走来脚步声,身上裹着龙涎香,她认得这个味道,淡而雅致的气味,与尉迟云嵘嚣张卓著的性格并不相称。
顾依依道:“王爷换了香?”
尉迟云嵘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慎重地递给夏芙,道:“速速去熬一碗汤药来。”
顾依依心里一个疙瘩,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周旋,孩子铁定留不住,这是她一早预见的事。她想表现地潇洒些,可却笑不出模样来。
尉迟云嵘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正襟坐下,这是他少有端肃的时候。“本王的确换了香,过去那种用久了,偶尔换换口味,只当是换一种心情。”
顾依依哦了声,道:“那依依算不算是您的香,您用腻了,将来就不往我这儿来了。”
他腻烦了这种感情攻防中的调调,借机来给他敲警钟么。“你言重了。本王不过是换了种配香,你至于胡思乱想成这样么。”
顾依依自怨自艾,原本不是这样的,可今日没来由的伤感,拿不出故作坚强那一套。“依依不讨人喜欢了吧,也是的,残花败柳,还有什么值当您倾心的。”
尉迟云嵘不与她争辩,也懒得去安慰她,他自己的心情尚且得不到疏解。“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本王已经够烦的了,你还嫌不够么?”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尉迟云嵘见之更扫兴,“收起你的眼泪,到父皇跟前使去吧。”
第837章 无关风月(一)()
过了少顷,夏芙端着热腾腾的汤药叩门入内,尉迟云嵘接过夏芙手上的漆盘把她赶出门外。“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人来,大声通传。”
隔扇门一合,震动声犹如撞在顾依依心坎上,整个人为之一抖。尉迟云嵘端着药碗,一步步靠近顾依依,明明心里已经预想过千万遍,可是直面时候心还是会痛,连呼吸都痛。
顾依依跪在尉迟云嵘脚下,抱着他的腰身求饶道:“王爷,依依舍不得孩子,能不能……”
他只是冷冷说了两个字,“不能。”
他居高临下睥睨她,此时的摇尾乞怜毫无用处,为了他的宏图将来,他绝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污点存在。他一手撅起顾依依的下颌,另一手拿药碗去灌,顾依依本能的别开头不饮。“你疯了么,这孩子留不住,你心里清楚得很。”
顾依依摇撼他,道:“我舍不得,之前不知道有了身孕,谁知居然是这般撕心裂肺。王爷,您索性杀了我吧,成全我们母子二人共赴黄泉。”
“杀了你?顾依依你想清楚了,你滑胎之后,父皇内疚,晋位昭仪弥补你,好日子还没有起头,你居然要求死,你就是这么报答本王的么?”尉迟云嵘半蹲下平视她道,“你清醒点,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怀,性命丢了,这辈子就盖棺定论,你甘不甘心?”
顾依依咬着牙,“不甘心。是顾夭夭害我的,走到今日这一步全是顾夭夭所迫,我要她下场凄凉,她还未死,我怎么能先行!”
“这就对了。”
尉迟云嵘把药碗递给她,顾依依摇摇晃晃接在手上。她闭上眼想一口气喝下去当作重生,药碗贴在唇边,却总是差点火候,就是没有办法径直倒入口中。尉迟云嵘见状,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另一手拿起药碗就灌入她的口中,滚烫的落胎药一径滑入喉咙中。
汤碗跌落,零落了一地的碎片,顾夭夭犹如跌落在地的碎片,卸去了一身的力气,倒在地上直不起身子来,只有眼泪漫无目的地流淌,好似要没过整个长生殿。“我们的孩子没了么?”
尉迟云嵘乏力地坐在澄砖上,他亲手打落了他的孩子,眼角没有泪,却不代表他不伤心。他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一阵风过。“孩子还在,不过就快没了。”
顾依依唔了声,转身蜷缩成一团,骤然感到冷。“王爷,您能不能抱抱我?”
尉迟云嵘说好,起身过去揽住她,倦倦道:“过会儿药效起了,孩子就没了。”
顾依依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头枕在尉迟云嵘怀里,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隐瞒,她心里的苦水也该倒一倒了。“王爷,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您并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如果我们之间有了孩子,那就有了牵绊,将来您看到我们的孩子,起码会有一丝丝想起我。可如今孩子没有了,我们之间也是干干净净没有牵连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辈子爱过谁,恨过谁。
第838章 无关风月(二)()
她唯一知道他的爱是权势和地位,喜欢一呼百应,人群簇拥的虚荣感。“我们之间的牵连怕是理不清了的。”
顾依依兀自道:“如果您对我有一丝的欢喜,也不至于让我侍奉皇上。”尉迟云嵘窒了下,顾依依说到点子上了,谁会让自己心悦的女子辗转在他人身下承欢。“您别不承认了,你不喜欢我。”
尉迟云嵘揽过她,低声问道:“那你喜欢本王么?”
顾依依一时难以开口,她质问她的心,一个女子委身于他,即便起初有怨愤,可是时过境迁,他们之间连孩子都有过,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顾依依确认了心意,颔首道:“还是喜欢多一些。”
药效来得很快,腹痛排山倒海袭击而来,顾依依渐渐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缩在地上打滚。她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怕被房外的人听了去。
尉迟云嵘看顾依依死忍的模样,小脸煞白,那一瞬心里有点崩裂的感觉,突然升腾出了微末的内疚感。
这个女人是被他害成这样的,是他野心路上的踏脚石,他分毫没有珍惜过她,直到他们之间有了牵绊,他才惊讶的发现,他不是绝对的无情,只不过他的感情太浅淡了,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深处,以至于他没有发现。
他握着顾依依的手,倾身去抱她,慰声道:“依依你忍着,咬咬牙就过去了,本王会一直陪着你,陪着咱们的孩儿。”
“太晚了……”额头上大汗淋漓,腹痛颠腾起来,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搅乱了。
他看着血水慢慢从顾依依的大腿根部沁出来,继而染红了身上月白色海棠春睡的寝衣,她躺在血泊中,犹如一朵沾血的红梅,苍白的肤色,却有凌厉的脸色。
仿佛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顾依依动了动手指,证明她还活着,要继续苟且地活着,积攒力量向害她走到今天这样境地的人复仇。她咬着牙,道:“王爷,我们的孩子不会白白牺牲的。”
尉迟云嵘点点头,他亲眼见证他们的孩子从他眼前倏然而逝,化成澄砖上的一滩血水嵌入缝隙中。因为亲眼见证,所以才会尤其心痛,他渐渐心疼起这个为他强行落胎的女人。他抱起顾依依,犹如抱起一张轻薄的白宣。
他喊夏芙进来收拾残局,他亲自为顾依依擦拭身体,更换寝衣,扶着她睡在床上。在这个过程中,顾依依不再看他一眼,更没有再说一句话。
倒是他叮嘱了道:“何御医会来替你开诊,到时候多进些补药,你还年轻,身子骨恢复好了,孩子还会有的。”
顾依依转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不敬,可他能够体谅她,丝毫没有介怀。顾依依翕动了下嘴唇,人却没有转过来看他,道:“王爷,还望您给孩儿报仇。”
“顾夭夭出不了天牢了。”尉迟云嵘牙关疼痛,“本王应承你,孩儿的仇本王记着,一辈子都记着对你的亏欠。”
第839章 无关风月(三)()
夭夭百无聊赖地靠在墙壁上,手里把玩着地上捡起来的茅草。她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自小就是苦出身,即便关在天牢这种可怖的地方,她照旧有办法开解自己。
人活着,总要想办法抒怀,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尉迟云臻必定在外为她奔走,如果她一个人在天牢里伤心坏了,怕是坚持不到沉冤得雪的那一天了。
她在天牢等了三天,神策军整齐的脚步声踏醒了夭夭等候的昭雪的美梦。为首的神策军将领冷面无情,打开了铁门,面容冷得犹如修罗。
夭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往后退缩,不肯跨出门外。“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回道:“刑讯室。”
乍听之下,便知情势败退,尉迟云臻没有求到皇帝,皇帝震怒不止,难道皇帝派人去顾氏陵园查看,出了不利于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夭夭不肯去,去了刑讯室,铁定有上百种酷刑等着收拾她。“不必去刑讯室,你们要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来押解的侍卫感到诧异,七王妃当真是个软骨头,还没有用刑,指甲都没有碰到,她就要弃甲曳兵。为首的将领道:“属下听令行事,七王妃莫叫我们为难。”
“听谁的指令?”夭夭寒声问道,“神策十二营归太子爷执掌,难道是太子爷让你们刑讯逼供的么?太子爷与我相熟,你报上你的大名,将来我让太子爷赏赐提拔你。”
那人不为所动,道:“属下直接听命于皇上。”
夭夭抵死不愿意去刑讯室,就怕被五花大绑给她上刑,她这人不吃痛受不住。“将军脑子灵清,应该知道今日的太子,明日该是什么身份,好端端的何必自掘坟墓。我不是不愿意配合,只不过不想去刑讯室,你换个地方照样审我。”
两方互相僵持不下,夭夭不肯去,神策军强硬架起她到了刑讯室,身后有一个兵卒在为首将领耳边言语了几句。夭夭仔细辨认他们的神色,神策军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平素他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却见将领眉头蹙了蹙,好似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夭夭当下感到惶然,这回子前程不可测了。
他们把夭夭绑上刑讯架,从刑具台上拿起铁鞭,鞭子上扎满了铁钉,这往身上一甩,那铁定是没有一块好肉能留下。手执刑具的狱卒跃跃欲试,夭夭出声喝停道:“别忙着用刑,要问什么,我招就是了。”
狱卒冷漠道:“不必招了,人证物证俱在。上头有令,妖妇顾夭夭先鞭笞三十,再滚油浓淋,辅以梳洗之刑。七日之后,斩首示众。”
夭夭张口结舌,光是听这些酷刑就费劲,她心灰意冷道:“不必斩首了,这么些酷刑下来,我早该没命了。”
狱卒道:“寻常人该是没命了,可你是妖,千年修行,怕是不能伤及你半分。”
夭夭看眼前的人愚不可及,她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三言两语成了狐妖。“你先慢着,叫你们管事的来。”
第840章 穷途已至(一)()
狱卒铁了心不给通融,道:“属下直接听令于皇上,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给你开脱,用刑必须用足,否则与你同罚。”
鞭子上的铁钉粒粒分明,这一鞭子下去肯定皮开肉绽,夭夭苦求无门,狱卒都是刀子,关键是手握刀柄的人要置她于死地。长鞭扬起,夭夭本能地闭上眼睛,她不敢看太过于惨烈的场面,好歹是自己身上的肉,不仅疼,还会很难看。
等了半天,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