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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早以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是七王妃,冠上了尉迟的姓。
御花园的夜晚,琉璃宫灯挂在树枝上,五步一盏,温暖的光线融汇在一起,与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
夭夭精心打扮,挽起朝云近香发髻,发间插着碧玉七宝玲珑珠花簪,小巧的耳垂上佩戴双衔心珍珠耳环,一袭殷红羽缎冰梅纹洒线绣锦衣,配烟云素雪裙,姿容柔和,高贵典雅又不失天真可爱。
尉迟云臻领着顾夭夭,心满意足地看她今日盛装出席,这才是七王妃应该有的品貌。他转念又有其他想头,便指着通往宴席的曲径,道:“本王去清宁宫看望母妃,稍后便去赴宴,你先代本王去,免得被老三老四他们说本王总是迟到。”
夭夭扯了扯尉迟云臻的宽袖,道:“我随王爷一同去看望容妃娘娘吧。”
尉迟云臻掰开她的手,凑近她,道:“不过分开稍许工夫,你便这么难舍难分?”
光晕之下看尉迟云臻潋潋盈唇,寿庆那贼琉璃的神情浮现眼前,夭夭吓得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道:“王爷,夭夭这便去。”
第85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一)()
尉迟云臻的安排不合情理,顾夭夭初次赴皇室宴席,他非但不带着她,还让她一人先去。夭夭举步艰难,不安惶恐,都说伴君如伴虎,万一皇上看她不顺眼怎么办,连个替她说情的人都没有。
琉璃宫灯下映照下,曲径通幽,夭夭踱步前行。
突然肩膀上有人轻拍了下,夭夭只当是尉迟云臻过来了,徐徐转头,称呼了声“王爷”。可转身定睛一看,来人却不是尉迟云臻,而是尉迟云璟。
尉迟云璟扬唇一笑,见到顾夭夭略有些惊讶,却又感到欣喜。平时粗使的打扮遮掩不住清雅的年纪,这会儿夭夭盛装出席,貌比牡丹,高贵不可亵渎,让他眼前一亮,恍如花间盛开的富贵人儿。“顾夭夭?”
夭夭想过会遇上尉迟云璟,只是设想过千百遍,没想到会在御花园的曲径上单独相见。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毫无章法可循,脸颊羞红,喉咙好似哽了异物,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夭夭屈膝向尉迟云璟一福,尉迟云璟虚虚托了一把,道:“此处没有旁人,礼数可免则免了。今日皇宫夜宴,你怎么来了?莫非你是跟着长姐而来?”
夭夭无奈一笑,不知道此时应该承认,还是否认,但横竖真相逃不过今晚,尉迟云璟就会知道嫁入七王府的不是顾蓁蓁,而是她顾夭夭。
这一番金风玉露一相逢,却一眼不错地落入躲在暗处的尉迟云臻眼内。他要知道尉迟云璟与顾夭夭的关系,顾夭夭到底是不是尉迟云璟刻意经营的暗桩?
尉迟云璟打量夭夭,不由咧嘴,道:“这般打扮与你甚为相配,以后就这么穿,很好看。”
“王爷,您不觉得隆重了些么?我也不能天天赴宴,这么穿着怪累人的。”夭夭歪了歪头,道,“您瞧,头上这么些簪子,生怕掉了一枚可惜,非四平八稳顶着不可。”
尉迟云璟笑道:“这些都是俗物,掉了就掉了,大不了本王送你一些。”
“那可不敢当。”夭夭推辞,她都是有夫君的人了,收其他男人的礼不合适。况且尉迟云璟若是知道她眼下的身份,恐怕避嫌还来不及,此时这般轻松无碍的闲聊,也许是平生最后一次了吧。
尉迟云璟领着夭夭往前走,每次与顾夭夭相处,总能被她轻松活泼的性格逗乐。“上回你请我喝了长安城最好喝的酸梅汤,今夜既然来了皇宫,本王找人做冰镇的请你喝,怎么样?”
夭夭侧过眼,忽而驻足不前,她扑闪着诚恳的大眼睛,缓缓道:“王爷,冰镇酸梅汤我恐怕是喝不到了。”
尉迟云璟问道:“为何?”
夭夭不忍直言,只好迂回道:“王爷公务繁忙,不必记着这种微末小事,您有这份心,夭夭已经领受了。”
尉迟云臻不知从何处而来,喊了声:“二哥。”
尉迟云璟始料不及,但脸上照旧平和,夭夭的眼眸漾了漾,没想到短暂的宁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夭夭屈膝,道:“王爷。”
尉迟云璟道:“七弟,来得这么巧。”
第86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二)()
尉迟云臻故意走到夭夭身旁,牵起夭夭的手,深情看了夭夭一眼,然后含笑道:“没想到二哥与夭夭是旧相识。”
尉迟云璟讶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夭夭,夭夭牵唇往下一瘪。“七弟与顾府长千金联姻,长千金不是顾蓁蓁?”
尉迟云臻惺惺作态,道:“二哥为我保媒,难道不知道姻缘一线牵的是谁么?”
尉迟云璟总算是明白夭夭的欲言又止,她有口难言,因他一念之差,害顾夭夭嫁入七王府,成了尉迟云臻的正妃。他的城府很深,寻常心绪的波动都能压在心头,脸上依然是天朗气清的模样。“我还没有恭贺过七弟新禧。”
尉迟云臻道:“那咱们兄弟二人多饮几杯。”
尉迟云臻适才将他俩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内,顾夭夭那娇羞的模样,在他面前从未出现过,他心里恍恍惚惚有点酸楚。顾夭夭也许真的不是尉迟云璟的暗桩,因为那纯澈期盼的眼神做不得假。
宴席之上,尉迟云璟多饮了几杯,他的眼神刻意回避顾夭夭,心中却波澜起伏,他有心为顾蓁蓁设局,没想到却害了顾夭夭。他这个七弟在一众兄弟之中最不得宠,放浪形骸的做派,致使坊间谣言四起,且不论谣言的真假,连累顾夭夭盲婚哑嫁,总归幸福不到哪里去。
夭夭埋头不语,这顿饭琳琅满目,龙肝凤髓,豹胎麟脯,可她却食不知味,偶尔抬头偷偷望一眼尉迟云璟,可他的眼色却再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罢了,总归有这一天的。那碗冰镇酸梅汤的约定,就此作废了。
尉迟云臻故作温柔,耐心为夭夭布菜,压低声音道:“不合胃口么,还是心中有事?”
夭夭心中惆怅,却被尉迟云臻戳中,不免心情不佳。“夭夭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尉迟云臻一指挑起夭夭的下颌,轻谑道:“顾夭夭,你是本王的王妃,即便心中另有所想,这辈子你也要陪伴本王,即便是本王死了,也必定下令让你殉葬。”
“王爷不会死的。”夭夭被他的话激怒,怒火上头倒也英勇,道,“好人才不长命呢。”
尉迟云璟瞥见尉迟云臻与顾夭夭凑近耳语,倒也颇有些夫妻和睦之相,心中波澜起伏。他为尉迟云臻保媒之时,的确有所纰漏,那顾蓁蓁是不是有心让顾夭夭代替出嫁,到底顾府长千金是何人?
他为报福宝中毒之仇,没想到却害了顾夭夭所嫁非人,可眼下木已成舟,他已经没有能力挽回。
宴席为庆贺博美人有孕而设,但席间又不见博美人身影,只有皇上揽着新贵左拥右抱。皇上多饮了几杯,黄汤下肚,人却更见精神,目光扫视着满座嘉宾。他的眼神停留在尉迟云臻身上,道:“臻儿,这阵子你告假,说是要去江南游历,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与朕听听。”
尉迟云臻起身双手做拱,尉迟佑玄压了压手,道:“自家宴席,不必拘礼,坐下回话便是。”
尉迟云臻直言:“儿臣尚未去到江南便回府了。”
尉迟佑玄眸色涣散,大抵着实饮了些。“为何?你素来不喜朝政,专事吃喝玩乐,怎么才走了半道便折返了?”
尉迟云臻暗中留意在场众人的神色,道:“儿臣遇到了刺客。”
第87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三)()
众人闻言震动,尉迟佑玄容色大怒,道:“荒唐,朕的国境内居然有刺客敢行刺王爷!那刺客是何人指派来的,有没有留下活口?”
尉迟云臻回道:“儿臣无能,让刺客逃走了。”
“朕以为大江国国泰民安,没想到朕的国境之内,还能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也许是有人看不惯你这王爷之位太悠闲了。”尉迟佑玄话锋一转,手中的酒杯顿时摔碎在宴中,道,“也许是有人看不惯朕揽权太久,等得太心急了,就要从朕的儿子身上动刀子了。”
满场都是明白人,尉迟佑玄话中有话,即便饮酒上头,也会被这话点拨,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尉迟云璟意识到皇上此番设宴并非为了博美人有孕之喜,他的矛头另有所指。果不出其然,所有人暗中窥测皇上的神色,只见他嘴唇翕动,冷言道:“朕的天下,朕爱坐多久便是多久,朕爱给谁便给谁,有人觊觎,便要耐心等待,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哲儿。”
话音刚落,项朝将军为首的护城军鱼贯而入,护城军亮出寒光锃亮的银剑围拢在尉迟云哲周围。
尉迟云哲施施然起身,道:“父皇所言甚是,可儿臣从未觊觎过江山。儿臣愿意辅佐父兄,还望父皇明察。”
尉迟佑玄痛心疾首,拿出一沓锦色手书,愤愤然道:“尉迟云哲与河南节度使勾结,这是你们来往通讯的手书,上面巨细无遗写着皇城护城军更替的巡视图,还有京畿重地将领花名册。”
尉迟云哲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上位冷面无情的父皇,“父皇,欲加之罪,儿臣绝无反心。”
尉迟佑玄广袖一扬,道:“尉迟云哲图谋篡位,不忠不孝,即刻拿下关入天牢,此案交由大理寺彻查。”
尉迟云璟当即上前,替尉迟云哲开脱道:“父皇,云哲素来不理朝政,怎么会突然勾结节度使,必定是有人包藏祸心,栽赃嫁祸,还望父皇明察!再者四弟好歹是王爷,为了尚未坐实的罪名关押入天牢,恐怕会引起朝堂内外骚动,此事牵动社稷根本,怕被有心人煽动,反而容易横生不必要的推测。”
尉迟佑玄怒不可遏,但尉迟云璟的话不无道理,大声道:“那依你之见呢?”
“依儿臣拙见,不如暂时禁足,待真相大白之时。”
其余众王爷纷纷上前为尉迟云哲请愿,尉迟佑玄看着跪在眼前的一众儿子,他们嘴上说得仁义道德,可刨去这一层外衣,到底有谁的心中清澈明镜如朗朗乾坤。
“罢了,老四禁足王府,大理寺彻查,一月为期!”
尉迟佑玄拂袖而去,皇室盛宴不欢而散,本就是一场鸿门宴,只不过到底随了谁的心思,任旁人都看不透。
尉迟云璟魂不守舍地走出御花园,他亲眼见尉迟云臻在他面前故作姿态,他明明撮合了顾蓁蓁,没想到害了顾夭夭,怪不得上一回在长安大街上偶遇,顾夭夭总是欲言又止,想来应该过得很不如意。
他驻足,寿安上前听命。“去查一查顾府,到底玩了什么把戏?”
第88章 云哲之乱(一)()
寿安领了个是,主仆二人在承安门上遇到了匆毓秀宫的桑榆姑姑,那是皇后贴身侍婢,自皇后初入皇宫起便随身在侧。“王爷,皇后请您过去。”
尉迟云璟在朝堂上举足轻重,在一众大臣眼中,皇上虽然久久未册立太子,但以尉迟云臻的地位,将来皇位归属大概绕不过尉迟云璟,不仅因为他德才兼备,处事老练,还因为他的母妃是当朝皇后。
夜已深,皇后靠坐在内寝,隔着缀满珍珠的明黄纱幔,她眸色凝重地看着跪在纱幔外的尉迟云璟。“本宫这么晚召你来,你可知为何?”
桑榆姑姑给尉迟云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