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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因为他身体失血过多，而是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声音的主人。
“啊——”
是程婧。
“七妹妹。”
季盈突然加快脚步，朝着声音的发源处而去。
被他满心记挂的程婧如今被关在一个密室中。
她是正常着走着进来的，可是自等她踏进来，退路就被一块断龙石封住了。
如今的情况是，除了能长出一双翅膀飞上能头顶那个能看得到天的开口，程婧就只能在这个地方等死。
起初并没有发生什么，程婧还是很冷静地坐在一处想出路的。
直到身体里另外两个出来了。
“这里是哪里？”
“她被关起来了。”
“好像没有能出去的方法。”
“那可未必，我们的傻大姐再努力地想呢。”
“她一个废物能想出什么办法？”
程婧心里一颤，她明明刚才想出一些端倪了来的。
“喂，你不行就走开让我们来。”
“对啊对啊，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拿着地图还会走到这种地方来。”
“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我就说，没了秋静淞，她什么都不是。”
“你想不出来的，别再装模作样了。”
“你是不是想连我们也害死啊？快点滚开！”
今天这两位，说出来的话比往日更加恶毒。
真的好吵啊。
“你们别说了。”实在受不了的程婧带着哭腔捂住了耳朵。
明明，这一次她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主动放弃自己，她已经表现得这么积极了，为什么还要针对她？
“为什么不能说，你就是一个废物。”
“你亲哥哥不喜欢你。”
“被你害了的亲娘更加厌恶你。”
“你的外祖父眼里根本没有你。”
“你的父皇也无视你。”
“你的假哥哥秋静淞也开始不喜欢你了。”
“你刚认识的哥哥更加不喜欢你。”
这两个意识，你一言我一语地在程婧的脑袋里转来转去，说完这些后她们又笑哈哈地大声道：“程婧程婧，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
“不，我不是的——”
“没人要的废物！”
好像有人推了她一把，程婧狠狠地摔在地上，手心都被擦破了皮。金沙中文 jszw。
好疼！
她红着眼睛，正想看清楚伤口的时候，突然被人扯着衣服拉了起来。
程婧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明明上一刻还在不知何处的密室山洞中，一转头却来到了什么人的婚房。
红销账，鸾凤烛，还有那十分刺人眼睛的大红喜字。
这里是哪里？怎么突然间……
程婧还没想明白，就挨了一耳光。
好疼——
不是假的吗？
程婧脑子懵懵的，还在想这个的时候，打她的那个男人大笑道：“孤还以为赵国的公主多有骨气，原来竟是个挨了打也不敢做声的孬货。”
这个人，可是狗胆包天！
程婧转头，眉目间刚出现一分怒容，那男人就像是被冒犯至极，一脚踹在她背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直视孤？你真当自己还是公主不成？”
“啊——”程婧吃痛喊出了声，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这个男人仍不作罢，拉起程婧，又打了她一耳光，“长得确实还行，但是孤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与之相比，你也算不得什么了。”
差点被打蒙的程婧只觉得右耳处一阵嗡嗡声。
她刚试图爬起来，这个穿着蟒袍的男人却一脚踩在了她的手掌上。
十指连心，程婧当时疼得差点晕过去。
接下来，又是身上各处又迎来了痛击。
她到最后，连记忆都模糊了。
她趴在地上，浑身火辣辣地疼，只有借着冰凉的地面才能缓解身上半分痛楚。
她想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
她怎么突然嫁人了？
这里不是假的吗？
“贱人！”
这是在骂她？
又是废物，又是贱人，这个人想干什么？
仅仅是侮辱她吗？
程婧胸口发闷，她蜷缩着身子咳嗽了两声。
她又有了精神听这个男人说：
“……你也别怪孤心狠，要怪就怪你赵国实在可狠，竟然坑杀我陈国将士。你也不要恨孤，要恨就恨那个狠心把你送来和亲的父皇好了，孤凶名在外，他却还舍得自己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听说赵国并不重男轻女，你却还被如此对待，想来，也是个平常无用，只能在关键时刻拿来和亲的废人吧？”
啊，真的好想让这个男人去死啊。
程婧睁着眼睛瞪着这个男人，逐渐清醒的她觉得十分荒谬。
她堂堂赵国七公主，居然在新婚之夜挨了来自丈夫的一顿毒打？
这怎么可能？
她就算是废人，也不会来和亲。
秋静淞就算再狠心，也不至于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这里都是假的，对，一定是的，这里都是假的！
程婧撑着地面，脸上突然露出十分诡异地笑容。
她摸着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间朝着还在辱骂她的男人刺了过去。
这一刀，捅在男人腰上。
他不敢置信，回过头时，程婧把匕首抽出来，又刺进了他的腰腹。
“你这个贱人……”
“呵……”程婧发出一声不怎么正常的笑声，拔出匕首，再一次刺进他的心口。
男人挡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的手还指着程婧，长着的嘴巴似乎还在骂她：
你这个废人。
“我才不是废人。”程婧扭动了一下脸上的肉，然后大笑着抱着匕首往男人身上扎。
她是赵国最尊贵的公主，谁敢侮辱？
她的兄弟会是将来的皇帝，谁敢拉她去和亲？
不过是个，目中无人的臭男人而已，居然还敢说看不上她？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叮！”
原本扎入人体刀刀入肉的声音突然变成兵器敲击石板的声音。
以程婧为中心的密室，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样。
明明已经感受到环境变化的程婧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握着刀，一次又一次地刺进地面。
辱我者，死。
她直到浑身脱力，才顺其自然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她双目放空望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笑啊，笑啊，程婧笑完后，捂着肚子，表情突然变得冷漠：
“你们两个敢再骂本宫一句试试。”
一声不吭。
她的脑子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程婧这才满意地坐了起来。
她把匕首捡起来放回袖中，还不待起身，这间密室突然开了一扇门。
还不待她欢喜，就有脚步声入耳。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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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秘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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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婧知道有人来的原因除了脚步声外； 还有很刺耳的利器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会是谁？
她望着那个出口，视线是放在地上。
会这么做的原因是由于光线的原因，相比于人，她会更先一步看到地上的影子。
只不过一眼； 当程婧由影子头上那些发钗的形状意识到来的人是个女人时，她立马抱住双膝伪装自己。
已经筋疲力竭的程青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她与其他人不同，从过最后一个断龙石口时； 她就进入了一个幻境。
九龙幻境中，最让人难过的就是其人内心中的执念与阴霾。而好巧不巧，这两处伤在程青心里只有一个人配得上——那就是于前两日自裁的季泉。
不是儿女，不是情人； 也非父母； 程青心心念念的只有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傻兄弟。
在幻境中，程青见到了小时候的季泉，她当时已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见到斯人近在眼前； 也不管是真是假，便跟疯了似的追逐他。
她看到小小的自己拉着小小的季泉在雪地里奔跑：“九弟，我让奴才从别处那里找来了个番薯； 我们把彤妃的花草拔了烧番薯吃呀。”
她看到小小的自己交不出作业来时季泉隔着老远给她丢来纸条，然后被发现的先生训斥：“九殿下； 臣只是想让您对诗词稍微有些鉴赏能力； 并没要求您做出什么锦绣文章； 还望您守住本心； 不要做出什么虚假之事来！”
她看到自己出嫁时，季泉把穿着绿色婚服的她背上花轿：“五姐，弟弟祝愿你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也看到季泉娶妻时，她拎着酒壶，在酒席间大笑得面有芙蓉色：“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今儿高兴，因为我的兄弟，今日成亲成人了！”
她想起三哥曾经这样打趣过她和季泉：“五妹，你和九弟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却比一个娘胎出来的还要好些。”
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季泉在她心里就是亲弟弟那样。
所以老二季扉害死了她的亲弟弟，她就要杀了他的亲弟弟。
既然这个皇家留不得真情在，那就一起剔除掉好了。
程青不是不知道季泉死了，但是当她看到幻境中和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季泉时，她还是暗示自己那是真的。
就算“季泉”划伤了她的腿她也甘之如饴。
她当时想：真的阿泉死了，那么她被假的阿泉杀死，也不无不可啊。
可她没料到，暴露了这个想法的她却连假的阿泉都看不到了。
缠绕着她好久的幻境就那样突然消失了。
耳边她似乎还听到有人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这是她心甘情愿的啊！
“出来，把刚才的东西再弄出来！”
程青大声喊着，可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当时脑子还昏着，又被幻境刺激，一着急，连意识都不太清楚了。她只提着剑，跟个疯婆子一样到处跑着。半路看到个人，她也没犹豫直接砍了上去。
“皇兄——”她听到有人这么大喊了一声。
程青对自己砍中了谁一点也不在意。她不顾身上的伤，不顾死活见路走路，见河过河。等她终于清醒过来，她浑身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连带着血的剑她都因为拿不起而被她像废物一样拖在地上。
用心如死灰来形容此刻的程青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当她走进这个不再是密室的房间，看到地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程婧时，心里还是升起了杀心。
她知道程婧不会武功，平时的个性也软弱，所以对她也没有半分防备。在她看来，此时的程婧同案板上的鱼没有什么区别。就算她会因为求生而翘两下尾巴，难道还能越过拿菜刀的她，跳回缸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