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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静淞推开路边横生出来的枝丫随口道:“叫我阿拾便好。”
林说点头,又道:“你就这样跟我出来; 不怕我们母子是什么玩仙人跳的; 等你回去后; 人去楼空?”
秋静淞想着若真那样倒还有些意思; “我那简陋茅屋里,除了有几卷破书; 再没有别的什么值钱的了。就算遇到贼祸; 也不是我之不幸。”
林说听着倒有些乐了,忍不住笑了两声。
又走了一段时间; 两人迎面遇上了一个村民。林说立马就跑过去跟他了解情况; 得知他竟然也不晓得起火缘由; 更不曾前去查看; 只是急着下山去喊人时; 林说便礼貌地把他背后的弓箭借了来。
他仍是在前头领路; 一边走一边说:“有个防身的武器; 总会好点。”
林说大概十五岁左右年纪,他站直的时候如一棵青松; 身高已与成年人无异。
秋静淞这段时间也长高了很多; 从外形上; 已经彻底脱离小孩的范畴了。
虽然遇到歹人还是会被小瞧就是。
望山跑死马; 走了一段时间,离那起烟处竟还有些远。林说喘了口气,回头又跟秋静淞搭话,“阿拾,你可曾读过《诗经》?”
秋静淞微微一笑说:“看过一两篇。”
林说回头,走了两步又转过来问:“那你知道,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下一句是什么吗?”
阿季对这句诗印象实在深刻,林说一提,他就“啊”了一声。
他记得当时钟一杳手抄的《诗经》中这篇为墨水所污,他当时去了好多地方找,最后是在一个地主家找到了另外一本,还被人看到了。
阿季瞟到林说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
难道真有这么巧?
秋静淞不知道还有这些事,她只是凭着本能防备,“这个也是《诗经》里面的句子吗?”
“嗯。”
“我不曾读过这篇,《诗经》中比较记得的,就是《伐木》了。”
林说点头,回身低头看着泥泞的地面,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嘴上还是说:“我家里有很多书,你要是有想看的,可以问我借。柳庄里只有一个林家。”
秋静淞也不拒绝,笑着答应:“好。”
彻底的走过这个山头,在林间,两人终于看到了那个被干草堆起来的火堆。林说性子直接,又满心挂念,回头看了一眼秋静淞就跑了过去。秋静淞见他如此,便不远不近的挑了个地方站在那里。
干草已经被烧掉了一半,林说拿了一些碎屑在手里一掂,道:“草是被人故意洒水弄湿的。”
秋静淞立马戒备起来,“那这烟该是什么信号之类的?”
“反正应该不是给我们看的。”林说摇头,他也拿不准,“为了以防万一,我先拿土把这火给灭了。”
“嗯。”秋静淞垂眸,她拢着藏在袖子的双手,注意着四周,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阿季立得高,也看得清楚,凝神之际,他分明瞧见有一黑影从树后扑出来直指秋静淞。
“小心!”
几乎是阿季示警出声的第一时间,秋静淞侧身回头,躲过了这一击。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在林说被惊得起身之时,这黑衣人又出下招,转手握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朝秋静淞手臂一划。好在她身法够快,退得及时,那匕首再怎么锋利,也不过划破了她的外衫。
秋静淞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伸手一档,架住了黑衣人的第三次出招。来者不善,她登时眼神脸色都变了,这人出招狠辣,步步紧逼,秋静淞也不含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近身格斗之际,她也拿出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锉刀毫不犹豫的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血腥味能刺激到一个人所有的神经。
不远处的林说在第一时间搭起了弓箭,见已经急了眼的黑衣人把秋静淞逼退至一棵大树前,角度正好,他用眼神打了个示意后,毫不犹豫的放箭。
秋静淞对上林说的眼神,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或许给予信任是最好的选择。电光火石间,秋静淞随着心意,躲都没躲,任黑衣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黑衣人拿刀的手刚一提起,林说的箭就射在了他的心上三寸处。
秋静淞立马借机把他的匕首夺过来,横在其颈前。她下一个动作是准备别开他的腿彻底将黑衣人制服的,哪知道黑衣人把心一横,自己借力抹了脖子。
躲闪不及,温热的血溅了秋静淞一脸。
林说收好弓箭赶过来,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
“你的好意白费了。”秋静淞把黑衣人的尸体丢开,拿出手帕擦脸,一脸嫌弃。
“自裁这种事情,只有死士做得出来。”林说一想,蹲下身伸手直接扒开了黑衣人的上衣。
在其右肩,赫然有一只狼头的刺青。
林说双拳一紧,回头对秋静淞道:“果然是罗哉人!你看,只有他们身上才会有这种刺青。”
“果然?”秋静淞瞥了一眼那刺青,问他,“你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我们身处边关,总不如其他地方安稳的。”林说把黑衣人的衣服穿好,起身说:“他们以前应该也做过这种事。只是没有料到今日正好是寒食节,人间戒烟火,看起来扎眼不说,还引了我们过来。”
秋静淞把擦完脸的手帕叠好,垂下来的眼神里有一番别的计较。
林说皱紧眉头,对秋静淞道:“要赶紧下山将此事报告县令。”
秋静淞点头,建议他道:“这罗哉人体型壮硕,非你我二人之力能移动。我们不如且放着,先回去找你母亲报平安,再做下议。”
林说略微一想,同意了这个方案,“此处鲜有人来,应该不会出事,说不定等我们再来时,还能发现别的什么同伙。”
“正是如此。”
这次回去时,秋静淞与林说并排而行。
走着走着,林说就注意到秋静淞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他道:“我之前没想到,你手里竟然还藏着东西。”
秋静淞一笑,说:“我家院中的篱笆是用来防君子的,而这个,是用来防小人的。”
林说其实也没在意,他后来不也是向过路猎户借了弓箭来着?
说起弓箭,秋静淞又继续道:“你的箭法很准。”
不但准,而且够快。
林说解释,“我父亲生前是铁匠,他是为了养活我们一家才去学的打铁。而在那之前,他是十里八乡百里之内,最好的猎户。听我娘说,父亲少时参过军,靠一手百发百中的箭术,也得到过重用。只是后来国家平和,没什么战事,他才又带着赏银回乡成家。其实照我来说,天下三分五裂,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和平?”
秋静淞一边听一边点头,“孟子曰:【居安思危】,你居然能达到这个境界,我不如你。”
林说叹了口气,“时刻不敢忘记自己身在边关。我只恨自己能力不够。”他转头,又道:“刚才谢谢你那么信任我,若当时你我换位,我定然也不如你。”
他可没忘记,刚才一路过来,秋静淞都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该我谢你才是。”在那种情况下,信任同伴本来就该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得一起回去。”
林说真情流露,不自觉的笑了。
他们来时,倒比去时要好。
快到秋静淞的茅屋时,林说远远的瞧见外头居然围了一帮人。
他看了秋静淞一眼,也顾不上事态加快步子跑了过去。
小小的茅屋,四处全是清河县的官差。
林母仍是坐在原处,只是脸色说不上好。
冲过来被拦在院外的林说十分担忧的唤了一声:“母亲。”
“希儿……”林母看见儿子,激动得就要站起来。
站在她不远处的官差眉头一皱,凶狠的吓道:“老实坐着。”
小步走过来的秋静淞拢着手,稍微一看,倒在这群官兵中发现一个熟脸。
那正是站在院中眉头深锁的新任主簿谢薄金。
虽然没有正式拜见过,但秋静淞在谢薄金刚来的那天给他的印象极深,所以乍一过眼,谢薄金就立马过来行礼,“下官见过十四殿下。”
林说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望向秋静淞。
秋静淞朝他点了点头,“下次再说。”她没空细细解释,抬步直接进了院子,站到谢薄金面前,“易希人呢?”
话音刚落,易希就带着一伙人似乎是从远处跑来,“殿下,下官……”
秋静淞看他大气都不带喘的,扬了扬手道:“行了,闲话少说,随孤进来,有事情找你。”
说完,她又对谢薄金说:“事情跟这母子二人没关系。林夫人身体有些不好,你挑两个面善的,送他们回去。”
谢薄金往后一腿,躬身领命,“下官立马去办。”
秋静淞点头,回头见易希已经过来,直接抬腿进屋。
趴在屋角的大黄狗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人事调动。
“小殿下真有气势啊。”
“他刚才说找两个面善的,是不是觉得我太凶吓到人了?”
“哎哟,你说我怎么就忘记跟谢主簿一起给他行礼了?”
林说扶着有些被吓到的母亲,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母喘了口气,她小声的对儿子说:“希儿,那孩子……”
林说摇头,示意她噤声。
屋里,易希一进屋行完礼就跑上来唠叨了:
“殿下,今日实在是吓死下官了,下官带人一上来找不到你人,差点没哎呀——殿下,您这衣服怎么坏了,脸上,是哪里来的血?还有,您身边又没带人,刚才这是跑哪里去了?”
秋静淞打了盆水,一边拿沾湿了的毛巾擦脸一边问易希:“哪里还有血?”
易希被这么一打断,立马言简意赅,“后脖子那里还有。”
秋静淞立马去擦了个遍。
她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说:“你安心,血不是我的。回去后,你也别讲此时告知婧儿。”
冷静下来的易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怨念的说:“村民来报说山上有人在烧火。”
“孤过去看了。”
“臣知道你过去了。”
“那易大人知道孤发现了什么?”
易希眉头一皱,猜到:“您不会真的杀人了吧?”
“是罗哉人。”秋静淞回头说:“而且也不是孤杀的,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一听到【罗哉】二字,易希就被吓得站了起来,“这……西城门还没修好呢!”
“对啊。”秋静淞这时候倒还有心情调笑,“易大人,您说,怎么西面的罗哉人,跑到孤住的东山来放烟示警了?”
一句准备报告上官的话活生生地卡在易希喉里,他又重新坐下,问:“殿下是觉得此事有诈?”
秋静淞不答,又换了个方式反问:“若清河真的出现罗哉探子,易大人准备如何?”
易希抱拳以示尊敬,“当然是通禀殿下后,再告知州牧。”
“接着就会有兵官驻守清河。”
“清河安危事关整个西南边关,不得不慎重。”
秋静淞摇头,笑道:“我其实有个猜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什么证据?”易希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