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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教秋静淞经文论典,教她读史自鉴,教她阳谋权术,教她下围棋,让她练体清魄。他知道她心气高,所以时常带她去乡野间与那些“庶人”交谈。他希望程笑青,现在的十二皇子殿下,日后能成为一个得民心的好皇帝,为此他不惜在六十三岁高龄日日翻阅文章到深更半夜,只怕自己学识不够误了她。
钟一杳用他自己的手段,让秋静淞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学到了十年都学不完的东西。
他们一个愿意教,一个乐意学,本来是一对很契合的师徒。
秋静淞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说:“在赵国,女人也能做皇帝。而且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我是女孩子的。”
“可是我知道了。”离巧觉得她这忒不靠谱。
秋静淞却笑了,“那是我让你知道的。”
离巧语塞,她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秋静淞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特意只要你知道吗?”
离巧转过头有些气闷地回答:“你缺一个给你收拾狐狸尾巴的。”
“也有吧。”秋静淞想逗她玩,故意这么答应,等离巧转过头瞪她,她才认真说:“我是因为某一天突然发现你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葵水。你是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离巧的肩膀忍不住一耸,她矢口否认,“不,没有,我只是因为身体不好而已。”
“我不信。”
离巧咬着牙,却也没继续解释,她握着拳头想了半天,见秋静淞气色不错,转身走了。
没过多久,秋静淞的小腹处又开始疼了。
一阵一阵地,疼得她想站都站不起来。
什么也不能做,秋静淞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母亲。
娘亲教她这个的时候,可没告诉她会这么疼啊。
离巧出去是如何说的,秋静淞不知道,反正她相信她也不会跟别人说这件事。
每当秋静淞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只是不再多说一句话。
秋静淞的体质好像有些特殊。离巧当时以为她疼那么一天就好了,她没想到秋静淞会越来越疼,甚至在第三天出现头晕,呕吐的情况。她整天都浑身无力,半夜也不得安眠,有时甚至差点疼晕过去。
离巧慌了手脚,又不能告诉别人,只能等钟一杳睡了去他那里偷止疼药。
这种恼人的情况总算用这种方式熬了过去。
过了几天就是新年,秋静淞这次亏了气血,正月里也没补回来,她好像也不在意,收了冯昭的礼物就重新搬回了山上。
展正心早已回来,他是秋静淞第二个告知情况的人。
上次的那种情况太吓人了,秋静淞想让他去远一些的医馆里问问。
在山下别苑中掐着手指头算着的离巧,满打满算过了一个月后带着东西上山找她,一言不发地跟她挤了一张床睡下。
好嘛,知道她是女孩后,这个都不在意了。
秋静淞第二次来葵水,恶性反应比第一次还要重要。
她这回在第一天就直接疼晕了过去。
离巧是掐着她的人中把她救醒的。她当时差点没急哭,“你,怎么会这样啊?”
秋静淞的头发已经全部都被汗水打湿了,偏偏离巧怕她着凉,紧紧地把她捂在被子里不让她出来,她只好无奈地笑道:“巧姐,你看,你就告诉我你的方法吧,不然我下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这已经直接影响到她的生活了。
如果每个月都这样来一次,她还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和师父的期望吗?
离巧搂着她,在她差点再次疼出声时,说出了她的“秘密”。
“苗族的首领叫圣女。圣女是从族中选出来最优秀的女孩,她掌握着族中所有的权利,相当于你们的皇帝——当然,圣女不是白当的。圣女不能成亲,因为以前出现过圣女不自洁坏了名声的先例,族中的药师便研制出了一种可在韶华之年断女子葵水的药,给每一位当选的圣女服用。”
“那巧姐你是圣女?”
“我不是圣女。”
“那你还是喝了那种药?”
“我喝了。因为我族中还有不与外族通婚生子的规矩。我跟着钟老头出来时,长老怕我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怕我被男人骗,所以也让我吃了那种药。”
离巧低头看着怀里焉兮兮地,完全没有一点精气神的秋静淞说:“你现在听明白了,听了这种药,你以后就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也愿意吗?”
秋静淞迷迷糊糊地,竟想起前段时间答应程婧的那句话来。
不能乱了她程家血统。
原来老天都在这儿等着她呢。
秋静淞蜷缩起腿,靠在离巧怀里笑,“巧姐,正心前段时间不是回来了嘛,我那会儿让他去帮我问过大夫。大夫说,我这种情况是极少数,是个例,天下少有妇科圣手能治。他说或许成了亲便会好,或许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后来他还说,这样疼的日子久了,可能也不会有孩子……”
她当时就在想,本来她对男女情爱之事就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就算弃了这条路又如何?
“巧姐你还记不记得在鬼村,你中了崔文墨的毒晕过去那次?”
那次,她闻琴入梦,在梦里也长到了成亲的年纪。
虽然是假的,当时她也不是很高兴,但是现在她既然已经决定用程茂林的身份活下去,那便当作她那时已经嫁过人了吧。
这么想来,也是没有遗憾了。
秋静淞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离巧拍着她的肩,再抬头时,展正心出现在面前。
离巧问他:“她的想法你知道吗?你也同意吗?”
展正心不说话,只是单膝朝她跪下,“就当你是救她一命,请你照她说的做吧。”
离巧一顿,把手移到她的头上,轻轻地往自己脸上贴。
她有句话没说:断人生路的人,其实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81。长芳殿下()
两年后。
赵国的奉阳皇宫中多植柳树; 每年一到春天,柳絮就被春风吹得到处都是。
付卿书在宫道上就被这暖风挠得打了好几次喷嚏。
她来到西宫; 在宣室殿前; 趁着奴婢进去通报时整理了一下仪容。
今日她本该沐休,可还没出门就被皇后宣召。因为问清楚了不是政事; 付卿书也没再去费事换官服——这一切都因为她是袭爵的郡主; 是从一品的贵人; 日常就算穿常服进宫也不会被言官批判失礼。
今日付卿书穿了件粉色的襦裙; 梳着灵蛇髻,再拢了一条鹅黄色的披帛; 看起来好不俏丽。
等她入殿行礼; 端坐在主位的季祎还愣了一下,“哟; 这么一看; 卿书好像才十六岁不是?”
付卿书听到声音立马抬头; 她心里讶异; 却也不耽误她害羞生气; “舅舅; 您就会取笑我。难不成在您心里; 侄女儿还不能穿粉戴绿了?”
“朕可没有。”季祎笑了一声,伸手一直让旁边伺候的三禾给她赐座。
付卿书坐好后转头看着皇后齐氏说:“娘娘给我下帖时; 可没说舅舅也在。”
齐氏出身寒门; 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浅笑; 瞟了皇帝一眼才说:“是因为今天的事太过慎重; 本宫怕当不得主,所以才请陛下一起过来参详的。”
付卿书一听就明白了,她立马起身想溜。
“坐下。”季祎却不轻不重地喝了她一声,要不是离得远,他怕是还会伸手去敲她的头,“你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这么忌婚讳媒地……你还想做个终生不嫁的女居士不成?”
付卿书有些不情愿地坐好,低头,听完话后简直一脸难受,“我不是不想成亲,我是想和喜欢的人成亲。”
季祎眨着眼,过了老长一段时间才说:“世上哪能人人拥有这样的姻缘。你每次都拿这句话做挡箭牌,十几岁的时候,朕依你,可你现在二十多了……朕就问你一句,等了这么些年,你可有等到你的有缘人?”
付卿书脑子里下意识地想到某个人,她觉得自己大概脑子有病。
她仍旧否定道:“我……虽然还没有,说不定再等等就行了。”
季祎简直懒得理她!他转身朝向齐皇后问:“可是有人求到你面前了?”
“是。”齐皇后答:“是宫家史氏的老太君想向她的孙儿史雾谦求亲。”
季祎眉头一皱,“那小子前些年好像被朕封了个骁骑将军,现在在宫中统领禁军来着。”
齐皇后点头:“他比郡主大两岁,至今也未成亲呢。”
季祎觉得奇怪:“史老太君是怎么看上卿书了?”
齐皇后答:“老太君说,是史骁骑求到她面前的。”
付卿书立马就不自在了。
季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撩拨人家了?”
付卿书又恼又羞,“舅舅你别胡说,孩儿哪有?”
季祎把脸一虎,“那是怎么回事?”
齐皇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她老人家是这样说的。她说,史骁骑和郡主一块儿长大,虽不能算青梅竹马,可也该比别人多两分情分。史骁骑告诉她,他对郡主日久生情,少年时期他便想过对郡主吐露真心。可他后来被调去南方打仗,也是怕一去不回,故而直接把那份情意藏在了肚子里。后来,他福大命大,从南方带着军功平安回来了,又得圣上垂怜,在京中谋了个差事,回头望见佳人还未嫁娶,所以……”
季祎其实觉得史家小子挺不懂事的,“史家又不是宫家如今的主家,居然开得了这个口?史雾谦虽然少年英勇,但他是次子,先不说袭不了父亲的爵,就算自己有功绩,可一个骁骑将军不过三品,他有什么本事,能配得上从一品的郡主娘娘?”
齐皇后张了张嘴,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史氏确实不是宫家的主家,可若是季祎想把付卿书嫁去主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啊。付卿书的母亲是公主不错,可她并非和皇帝一母同胞,其母亲也不过是个平民,身份并未高贵到哪里去。而史雾谦的母亲呢?那可是正儿八经从士族望门里头挑出来的嫡出娘子!光从这点说他还能比付卿书强上不少。
再者,史雾谦确实只是个三品骁骑,更别说朝中还默认武官比文官低一截。可付卿书这个所谓的郡王爵位不过是袭了她父亲的,她可并未有任何功劳。她虽有【神断】的名头,破起案来一个顶俩,可这么些年,季祎不知是不察还是故意,只让她在御史台挂了个六品言官的差。再加上付卿书自幼丧母丧父,是由庄老王爷一手带大,并无女性长辈从旁提点,现在年纪又大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门婚事若成了,付卿书还高攀了史雾谦才是。
这可是能正式进入士族圈子,一步登天的路。
可付卿书明显志不在此,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上头。她只是不好意思累得人家无辜被骂,连忙说:“舅舅您别说了。皇后娘娘快去帮我回了吧,我不是拿乔,我是真的暂时还不想嫁人的。”
齐皇后已经从季祎的态度中看出了他对这门婚事的看法,自然连声答应,“你放心,本宫会办妥的。”
季祎不动声色地看着付卿书,末了还补充说:“朕刚才太过主观,忘了照顾你的感受。卿书,你若是想嫁,朕也会赐婚的,别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