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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生,只是在城池中晃悠,每周收快递,皇后陆陆续续的把茶叶和一些东西都寄过来了。他听到了很多没听过的事,增长见闻,知道边关将士百姓的疾苦,看到一些军户人家生活困难。
也听说了皇后的美名——经常拿脂粉钱买草药、寒衣送来,名声堪比菩萨。
朱佑桢听着几个将官赞美皇后是个好皇后:“又贤惠又能生,老点咋啦,女大三抱金砖。皇上这是抱了个金山嘻嘻嘻”
“皇后厉害着呢知道夏姬吧嘿嘿,能‘干’着呐”
“嘿嘿嘿”
他没听懂黄段子,心里头美滋滋。
大军没有班师回朝,还驻守在这里,防备女真人的报复。
太子屁颠屁颠的赶在过年前回到宫里,一路上把自己裹成熊,骑在缴获的烈马上,路上就染了风寒,一进皇城就昏睡过去。
万贞儿很有经验,把他捂在被子里,塞了几个汤婆子,灌了两碗姜汤和治风寒的药下去。
朱佑桢睁开眼睛,看到亲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吃柿子,他嘴唇干涩,眼睛酸了:“娘”
万贞儿抬起头:“大宝!你睡醒啦?路上干嘛这么急呀,病了就歇一歇。”一边说着,一边丢下柿子过来抱儿子。
朱佑桢出去这三月虽然想家,但没有特别伤心,现在一见她,却伤心的不行,扑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娘”
万贞儿开心的摸毛拍背:“乖宝宝,这三月苦了你了,娘也想你啊。”
朱见深穿着狐裘,神清气爽的走进来:“哎呀,居然在你娘怀里哭鼻子,还没长大呀。佑桢,干的不错,明年你开始监国,朕要去巡幸江南。”
朱佑桢差点昏过去,心说我还是个孩子啊!
幸好过年放假还是孩子的节日,烟火灯花,杂技杂耍,吞火吐火,还有踢球等种种游戏。
朱佑星每天扑在大哥怀里,死活不撒手,看来是很思念他。
朱佑桢听说在自己出去的这三个月里,皇后每天都在狂怼那些上奏折批判此事的人,用词非常激烈:‘尔等意欲圈禁太子乎?’‘素日里你们说太子生于深宫之中,长与妇人之手’‘本朝天子数次亲征,太子去一次,又算什么事儿?’‘知兵者将也,知将着君也。君不知将,为之奈何?’
万贞儿现在不像过去那样谦卑了,有皇帝和太子在手,她底气十足。
朱佑桢就趁着过年宴请了自己的老师们,席间黑了瘦了也更锐利了的太子端着一杯酒,环顾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历代开国之君英明神武,宽和仁厚,俭朴节色,皆因知晓民之疾苦,后代渐渐昏聩,骄奢淫逸,肆意赏赐近臣,沉溺歌舞宴乐,耗费民脂民膏,皆因不知生灵之难。诸位欲孤为明君乎?为昏君呼?”
春三月,坤宁宫中新换了软装。
墙上挂的琴从伏羲式改为蕉叶式,挂画从猫蝶图换做深山仙鹤图,墙上的八扇条屏换了一遍,主题从八贤人换成了八美图(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妺喜、妲己、褒姒、骊姬)。
所有坐垫都从鸭蛋黄色的团花绸缎换成了湖蓝色的绸子,一阵春天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原先使的是镶玉四扇条屏,镶的是梅兰竹菊,现在改换成新进贡的四条屏:芭蕉春鸟、雉鸡飞柳、猫扑蝴蝶、黄鹂牡丹。
瓷器换了一套新官窑粉彩瓷器,家具从紫檀木换做了黄花梨。
皇宫中的库房很大,存有许多不同形状的和质地家具,可以由着皇后随意更换。
这里什么都换了,只有在座五个人没有变化。
皇帝皇后当中高居宝座,左边坐了朱佑桢、朱佑杲,右边坐了朱佑星。
朱见深穿了一件松江府所造大红细布裁制的衣裳,大红色的衣裳映这黑胖子,看着越发憨态可掬。他气势如虹的一挥手,大声道:“朕已经决定了!”
朱佑桢苦着脸:“爹爹娘娘您劝劝爹爹。”
他已经是个十五岁的英俊少年,穿了一件宝蓝色曳撒,身材健壮而灵活。
在父母和名师的教导下,虽然不能算是下笔千言,却也是文采斐然、骑射出众,还特别善使火铳。这个年纪,这个地位,本该飞扬跋扈,骄横傲慢,可是他还是那么温和,一点都看不出小时候抢人拐杖的痕迹。
万贞儿穿了一件飞扬跋扈的大红织金飞鱼过肩袍,看她这气势,简直像是穿了一件蟒袍。她悠然自得的坐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上要做什么事儿,我也管不了啊。”
朱佑星道:“娘我也要去。”
万贞儿懒洋洋的摆摆手:“你去干什么,你如今出落的太标志了,出门在外不方便。”
朱佑星还要撒娇,找借口。
朱佑桢急切的不行,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父皇!圣上!万岁!”
朱见深趁机摆手:“退下。”
这是一个复杂的梗,简单的来说吧,万岁的确是皇帝的代称之一,背地里或是当面这么称呼皇帝,都没毛病。可是呢,在臣子面见君王的时候,如果跪下来高呼万岁,就代表他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准备走了。大臣们不能对皇上说‘得嘞,事儿都说完了,回见了您呐,您忙,您忙,我走了,甭送啦’,于是就有了这个约定俗成的暗号。
朱见深用了这个包袱,把儿子噎在这儿了。
朱佑桢一向秉持着说不过就动手的原则,跳起来往上一扑,抱住亲爹的膝盖:“爹爹您不能走啊!我还是个孩子呢!”
朱见深坐在椅子上摸他的头,含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在这儿撒娇。”
万贞儿幽幽的说:“你可不小啦,皇上在你这个岁数都已经登基一年了。”
太子习惯性的耍无赖:“那我不管,我没成亲就还是个孩子。爹啊!您要出去巡幸江南我不管,可是您让我来监国,还让我全权处理朝政,爹爹您就这么放心吗?”
朱见深点点头:“朕对你十足放心。”
朱佑杲从进门开始,就呆坐在椅子上,这时候幽幽的说:“爹爹,您可太放心了,就不怕大哥生出二心么?”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不好,简直是挑拨离间与恶毒并存。
万贞儿脸色微变:“油膏!不要胡说八道。”要是异母兄弟,斗一斗还行,你们一母同胞居然还闹这种事儿,实在是不像话!
朱佑桢盯着他,打算骂他一顿,以示自己的清白,只是猛然间还没想好该怎么骂。
朱佑杲的袖子忽然抖了一抖,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道袍那下垂的袖子和收紧的袖口能存不少东西,可是谁也没想到,在他的袖子里竟然爬出来一只小松鼠。
小松鼠显然被憋屈坏了,从他袖子里爬出来之后,鼓着胖乎乎的两腮,左右看了看,毫不犹豫的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肩膀上,又一甩尾巴,从他肩膀上跳到旁边的花几上,三下两下就上了博古架。
第243章番外 变坏的太子殿下()
小松鼠惊恐又灵巧;疯了一样的在屋子里乱蹿,快的好像要出现残影,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起到了神秘莫测的作用,让它像是飞一样在屋子里奔跑驰骋;最终它爬到了高处,接近房梁的地方。惊恐的蹲着,竖起膨松的大尾巴;低头看着下面这些奇怪的家伙。
“哎呦!”万贞儿颇为心痛的看着它抓坏的柱子;淡淡的爪痕把漆抓花了;不好看。不好看怎么办呢!就得重刷,大漆一刷上去,几个月都没法住人了!
“你们快把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拿下来;别让他撞到地上去。”
唐三彩的西瓜罐;宋官窑的四棱瓶、琮式瓶,粉青的小罐子;玛瑙花片宝石盆景,和田玉的小香炉;珊瑚树,玛瑙的盘子,种种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皇帝的后宫中只此一人,当然是无论什么好东西都给她摆设。
朱佑星跳下来;在地上追着上方的松鼠跑;想要在它掉下来的时候接住。
朱见深都惊呆了;他经常在御花园见到松树;闲的没事的时候也冲它扔瓜子,可是这小东西太灵活,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什么时候真有一个送到眼前来,那就是被猫抓住咬死的。“佑杲,你你你怎么抓住的?”行啊,是个打猎的好手。
朱佑杲谦逊的笑了笑:“挖了个坑,铺了一张网做陷阱。”
他心里头也在打鼓,不知道那一句话说错了会怎么样。会被爹爹骂的很惨吧
松鼠没掉下来,它的口水和便便掉了下来。
小公主看着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也没躲开,还是落在肩膀上了。
这东西有点臭,而且非常脏,小公主被恶心坏了。抓来给她玩的猫猫都要被宫女按着擦屁股和爪子,何曾近距离接触过这么脏的东西。
朱佑星尖叫一声,一脚从侧面把二哥踹了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她却大哭的跑了。
朱佑杲一脸无奈:“她踹了我,她还哭!娘你就不管管她么?”
万贞儿翻了个白眼:“活该!谁让你袖着这小东西。”
书中暗表,松鼠是可以养的,从小养起来,养的跟你熟悉了顺从了,待着没事就会趴在人肩膀上、腿上睡觉,或者躲在怀里、袖子里吃东西,吃一吃就睡着了。
有钱又有癖好的文人也养松鼠,那都是弄来之后慢慢熟悉,再抓在手里,再慢慢的摸尾巴。就如同约小姑娘见面,总要有眉来眼去、诗文传情,互赠礼物,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等几个步骤。可是朱佑杲不一样,他只是穿了皮护腕保护手腕,之后就把抗争暴力追求自由的成年大松鼠塞在袖子里,还一直抓着它不让它乱动,现在一下子没抓住,松鼠疯了一眼的窜出去。
朱佑桢在旁边静静的站着,眼神在母亲和二弟之间游移不定,他不知道母亲是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还是假装如此,掩盖油糕说的那句话。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知道他是心里头恨我还是如何。
他知道爹爹不会因为二弟的一句话就怀疑自己,可是,可是他这句话真叫人心寒。朱佑桢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对弟弟很不错,去边关打仗的时候还给他带了刀剑和狐裘呢,他就是这样对我的?什么叫生出二心?当儿子的生出二心那是对父母不满,当太子的生出二心来,那是想换自己当皇帝。二弟这是想干什么?
朱见深忙不迭的说:“佑桢,爹和你娘去巡幸江南时,要先去南京,在南京逗留一段时间,可能还要去山东,俗话说得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你娘如今贵为国母,不回老家炫耀、施恩可没意思。嗯,贞儿,你小时候被人欺负过吗?”
万贞儿还在想着老二这是怎么了,一怔:“啊?没有吧,我不记得了。”
朱见深本来以为她长得那么健壮,不够温柔,又是一双大脚,会被人欺负呢。“是没有了还是不记得了?这次回去,正好把欺负过你的人抓来治罪,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你要是不记得了,倒是他们的福气。”
万贞儿微微一笑:“单是我回去这件事儿,就够吓他们的。小时候的事儿实在是记不清了。”
朱见深怅惘道:“我小时候的事儿,我记得可清楚了。那时候宫中到处都是哭声,祖母抱着我,把你叫到近前来吩咐你。”其实他记得也不清楚了,只是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很害怕,记得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