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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面朝里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并不回答。
万贞儿走上前,伸手一扒拉她肩膀,忽见一拳向着面门袭来,她闪身便躲,惊呼道:“师父!”
文四停了手,大笑道:“能躲开就不错。”
万贞儿可一点都笑不出来,左右看了看,见殿内无人看守,都趁着嬷嬷们不在,出去躲清闲了。她一个箭步扑到门口,把半开着的门缝关上:“师父你怎么来了?皇城里灯火未熄,要是有人看见你可怎么办?”
“别担心,为师会的法术不多,幻术用的最好,没人能看见我。”文四挑眉:“半年没见你,怎么突然稳重多了?”
万贞儿松了一口气,请师父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沉稳大方的笑了笑:“前段时间有点飘了,被章爷训了一顿。现在学着事事谨慎,不要肆意妄为。”
“嗯,也对,你在宫里头和我过去在江湖上混饭吃一样危险,都是随时有可能掉脑袋。只不过,我那时候越是不怕死,越不容易死,你这儿,越谨慎越好。”文四说完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糖葫芦:“吃不吃?”
万贞儿接过来,咔嚓咔嚓的吃掉了:“好吃!”
文四脸上出现几分得色,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棍,棍子上是金灿灿焦黄色的宝塔,这塔是七层宝塔,每一层的门窗、飞檐、柱子都清晰可见,八角飞檐下各挂着一个风铃,糖是半透明的,而门窗是凝固的细糖丝,营造出一种透视效果,能看到里面一层一层的地面,到了塔顶端,从窗子看进去,里面有一尊大肚弥勒佛。
万贞儿抓着棍子看了半天,又贴近了闻了闻,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糖画,没见过吗?”
“师父你别唬我,糖画都是在板子上画的。”万贞儿左看又看:“宫里都没有这样精妙的花样。”
文四得意洋洋:“这是仙家的糖画,给你吃着玩。”她才不想说,这些最近发愤图强练习控制真炁的练习品另外几个用焦糖加上色素做的大花篮都被小仙女们拿走了。文四自吹自擂:“你以为当厨子的神仙和凡间的厨子一样吗?我们吃炸酱面都要用二十样菜码!”
“哇,都有什么?”
“豆芽,黄瓜,香椿、芹菜丁、黄瓜丝、萝卜丝,青豆,黄豆,肉、虾仁、瑶柱、玉兰片、小水萝卜缨、葱花、豌豆芽、梨丝、芥末苗、花椒叶、炸花生蒜要紫皮独头蒜,醋要正宗山西陈醋。”文四擦了一把口水:“不说了,一会我回去炸酱煮面。”
万贞儿捧着粘在杆子上的糖丝宝塔,有心咬一口,又无处下嘴,这东西太美了,当糖吃实在是浪费。“这东西实在是神异,师父,您真是神仙。”
文四捏着下巴美滋滋的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乖。你怎么一身奶味儿?”
万贞儿低头闻了闻:“没有啊,我最近被调来侍奉太子,他还在喝奶,身上香喷喷的。”
文四道:“快点咬一口,不光看着好看,吃着也好吃呢。”
万贞儿一口咬掉了塔尖上的一层,不是她嘴大,是这塔做的小巧,最粗的低层与她小臂最粗的地方相仿,塔尖更是小的像一个砂糖橘。
文四匆匆忙忙,将轻功的口诀和身法传授给她:“行啦,我走了。”
万贞儿连忙抓住她的袖子:“师父,我若是有事,怎么找您?”
“甭找我,我回去就要闭关了,在不闭关就真追不上卓哥的进度啦,打不过他就没法逼他听我的。”文四揉揉她的头:“你活着的时候靠自己,死了之后,为师倒是可以找人捞你。”
说完这番话,她也不开门,直接往门上一扑,就不见了,似乎是在门缝中挤出去了。
万贞儿连忙把糖塔插在旁边的花瓶里,追过去拉开门,却只见满地白茫茫的薄雪,雪上不见一个脚印。
这可真有点吓人。
忽然又听见人声,小太子裹着红缎子被歪歪斜斜的坐在红漆描金的小步辇里,低头打着瞌睡,小胖脸挤出一个双下巴。上头打着油纸伞,两旁的嬷嬷和宫女打着灯笼,小火者抬着步辇,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回来。
朱嬷嬷低声道:“殿下累的睡着了。你抱他进去,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她们身上落了许多雪花。
万贞儿轻声道:“我叫他们炖了一锅羊肉汤,大家伙都去吃一碗,暖暖身子。”
“好。”
“那可真好!”
她把被子里卷的宝宝抱起来,朱嬷嬷举着伞罩着小太子,两人上了台阶,进屋之前把缎子被打开,递给小火者。
朱嬷嬷道:“你快进去关门。”
又给太子脱了红兜帽、红袄子,脱了鞋,搁在床上。
床上早早的铺好被,又在被子里塞了一个大号的汤婆子,现在把汤婆子移开,留下的是热烘烘的被褥。
把还在睡觉的朱见深身上穿的外衣也脱了,露出里面的中衣中裤,往热乎乎的被子里一塞,放上在火盆边烤干的花布小老虎,盖好被子。
朱见深舒服极了,在睡梦中哼唧了一声,睡的更香甜。
金勾勾着绣有蓬莱仙山的床帐,万贞儿正要把床帐放下来,看他自动调整了睡姿,双手抱着小老虎,把脸在枕头上蹭了蹭。
嘿,还真可爱。
第35章 东宫霸主万贞儿()
三岁的小太子朱见深;带着两岁的朱见济一起踢球玩,朱见济是当今天子朱祁钰唯一的儿子。
去年;小太子还不愿意和堂弟一起玩,现在嘛;觉得他长大了,可以一起玩。
慈宁宫中的雪扫的干干净净,地面和平日里一样干净;空气冰凉而清爽。
两个小孩用小孩那种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叫着;嘻嘻哈哈的打闹,追来追去,旁边的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两位天家贵胄好像聊的很开心。
了不起的人物说起话来,一般人都听不懂。
两宫太后含笑看着:“他们聊什么呢?”
“我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哈哈哈哈。”
“你瞧他们俩;一转眼就长得这么大了。”
“咱们也慢慢的老了。”
“哎;妹妹说哪里话,我头发白了些;你可一点都没老。”
“姐姐鹤发童颜,我老在脸上了。”
于是这二位探讨起养生,譬如茯苓霜到底用人奶来蒸还是加蜂蜜做成茯苓饼、冬天吃水果到底要不要煮、川贝蒸梨吃了跑肚子、糖吃多了牙疼怎么办;等等。
万贞儿抽空躲了个清闲;每次陪太子来慈宁宫;都是她的交流情报时间段。
在宫人们住的小四合院里;在王尚宫四合院的厢房里,门上挂着厚厚的帘子,里面有热茶水和暖烘烘的炉火,在座的有二十多岁越发精明干练的承恩,有吴太后身边的金福(这是金英的干儿子),有钱皇后的陆尚宫,有汪皇后身边的徐月娥。
五人坐在一起,喝着热茶,吃着红豆馅儿的酥饼,这饼子一直放在火盆边上,现在还热乎乎的。还有刚煮出来的五香花生、糖炒栗子、栩栩如生的糖人,橘子、柿子。
怕脏了手,还有干炒的花生、瓜子、榛子、松子。
承恩道:“章爷这些天腰疼的厉害,又不敢请辞,我有心帮他伺候娘娘,又怕爷爷生气。”
徐月娥点点头:“我又何尝不是,我们那儿的张尚宫每逢哪几天,就难受的很,伺候娘娘的时候有些吃力,又不许别人替他分担。”
“我本来不疼,可是娘娘现在白天夜里都在佛前祈祷,我也在旁边跟着,又冷又累,就开始疼上了。”陆尚宫问:“万姐儿那几天不觉得疼么?”
万贞儿又从怀里摸出几个橘子,放在火盆边上用火烤着,拍了拍肚子:“肉厚,暖和。”
众人嘿然,真是肉厚,踹了几个橘子都看不出来。
说起了权贵妃生了一个皇子,就不把汪皇后放在眼里。
徐月娥道:“我们皇后娘娘为人正直宽厚,又生了两个女儿,早晚能生个儿子出来,哼。权贵妃生的儿子再怎么金贵,也只是个庶子,她只仗着皇上现在喜欢她,也不想想将来。”
万贞儿和承恩突然想起了当年的静慈仙师胡废后,那也是生了两个女儿,被生了一个儿子的宠妃逼得退位。这话太晦气了,不能说。
“哈哈,橘子烤好了,快吃吧。”
橘子烤的微微发焦,一人分了一个。
“这法子挺灵的,我这一冬天都没咳嗽。”
“甘草和胖大海煮水喝治咳嗽。”
“还润喉呢,听说前头传旨的太监一气念两个小时的奏折不嫌累,靠的就是喝这服药,还有多吃川贝蒸梨。”
陆尚宫:“我弄了一包姜汤,藏在佛堂角落里,冷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吃两片。”
“你弄一件暖和衣裳,熊皮或狼皮的袄子虽然硬了点,可是穿在身上特别暖和,尤其是垫在靴子里。”
“那猛兽怪可怕呢。”
徐月娥道:“我给张尚宫做了一罐子姜枣酱,她竟然找人试了毒才吃,唉,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承恩笑道:“这样也好,不怕别人动手脚。”
“话虽如此,也叫人心里头难受。”
承恩又道:“你也太实在了。”
另外三人嘿嘿笑着,看着他俩。
都觉得这俩人之间有点,嘿嘿嘿。
外头俩人对着踢球玩,想办法让对方踢不到,两只小胖墩穿着花衣服奋力跑来跑去。
朱见济突然抓起地上的红绣球,抱在怀里嗷嗷跑,朱见深跟在后面嗷嗷追,哇哇乱叫。
吓得旁边的狸花猫赶紧往墙上蹿,冬天有点冷,一下子没蹿上去,掉下来在半空中一转身,四脚落地,轻飘飘的走了。
俩个小孩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的跑了半天。
朱见济左脚拌右脚,啪叽一下摔在地上,愣了三秒钟,一嗓子嚎了起来:“哇!!!!”
朱见深吓了一跳,蹲下来把球递给他:“你别哭啦,给你,给你。”
朱见济接过球抱在怀里,继续嗷嗷大哭。
朱见深又从小荷包里掏出一颗话梅糖:“呐?”
朱见济看了一眼,抽抽鼻子,张大嘴:“啊!”
小太子也不知道他是要还是不要,就把糖搁在自己嘴里,美滋滋的抿了抿。
朱见济的意思是让他喂进来,平时他一张嘴,想吃的东西就会立刻进到嘴里来,一看糖进了他嘴里,他又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把太子扑倒在地上,伸手要抠他嘴里的糖。口水混合着糖水黏糊糊的,小孩子可不在乎。
每人出门带了四个嬷嬷,现在八个嬷嬷围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把这二位分开,可又不能下手去撕。
皇帝正好下了朝,在门口下舆,步入宫中,马上就要过年放假,他美滋滋的准备在后宫中休息一段时间,北京保卫战的时候,他实在是太紧张了,现在后反上来的疲惫,让他只想天天睡懒觉。带着美滋滋的心情和天津进贡的大柿子、不造哪里进贡的腊梅盆景,听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朱祁钰捂了捂心口,又觉得自己应该捂耳朵,小孩子的叫声为什么那样震人!他捂着耳朵,走过去看,看到自己的儿子把太子按在地上,正从他嘴里掏东西。旁边散落了一堆褐色的小颗糖果。
皇帝高声道:“住手!”
朱见济充耳不闻的继续捏着他的脸,朱见深疼的两手乱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