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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公子珙爹好娘也好,公子珙的母后爹好娘也好,拼爹拼娘拼家世,这位兄弟完胜。
一番思索之后,燧皇发现天无绝人之路,那落魄的公子琰,不妨当作他用吧。
所以,公子琰被捕一事,既然巢皇没有广而告之,那燧皇也一起装傻充愣,罔顾一切小道消息,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彼时,子车腾尚未来得及为自己的升迁庆贺,就先为他的帅表弟公子琰操碎了心。
他在府中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边走边说:“既然是假传圣旨,我这就去请兵出征,把公子给救回来。”
“子车将军,稍安勿躁。”景虔咳嗽之余,仍不忘记不慌不乱地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年老体衰的周饶人,果然将司幽门的分店开到了日奂。
仔细算起来,他已年近花甲。他们瞻部人到了这个年纪,大多都已入土,他看上去却是分外矍铄,好像再活一二个甲子,那都不是事。
子车腾说:“公子被关在那个鬼地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如何能稍安勿躁。”
“祸害活千年,他肯定还没死。”说话之人,本身就是个祸害。
十余年不见,这人的油滑有增无减,刚一开口,就自带着一股子吊儿郎当。
子车腾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的府中,何时有过这样一位门客。
公子瑱死后,他便是九州第一高手,而他竟然无从察觉,那人是何时到来,如何到来。
那人似从门口而来,又好像一直就站在厅中。
他没有鬼魅一般的身手,只因鬼魅都不及他三分聪慧。
他就这般神出鬼没,不请自来。
但凡世之奇才,多少有些怪癖。
譬如这人,好端端的华服,非让他穿得里不是里,外不是外,浪荡得很。
他手中摇着一柄羽扇,到哪儿都不忘了煽风点火。
他手中的羽扇,唤作“未名”,却天下闻名。
而手持羽扇之人,名字恐怕比羽扇本身,更加如雷贯耳。
此人姓长名略,人称鬼才。
他智计无双,算无遗策。
他料定公子琰还没死,公子琰就一定还没死。
长略之所以敢下这样一个结论,并不全是因为祸害活千年这个老梗,而是因为公子琰一死,那必定是满城风雨,无人不知。
因为公子琰作为巢皇手中的重要筹码,他的一举一动、生死去留,都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如果不能达到预想的目的,巢皇绝对不会拿他来冒险。
他因为被赋予的角色,注定会引起不凡的效果。
正所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你回来了?”子车腾使劲揉了揉眼睛,好容易才敢确认,眼前站着的长略,真的就是长略本人,而不是魑魅魍魉,还魂归来。
“可不嘛,活着回来了。”长略说得满是沧桑,好像自己曾历尽千辛万苦。然而事实却是,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一道皱纹都未在他脸上攀爬。
“哈哈哈哈,你可算是回来了!”子车腾大笑着寒暄道,“老婆孩子呢?”
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长略一回来,再难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本着这样的信念,居然在这种焦头烂额的节骨眼上,与长略话起了家常。
长略如实作答道:“安顿好了。”
“现如今人在哪里?”
“你家后院。”
景虔闻声,一口茶喷在地上,把自己呛得不轻。无论走到哪儿,他这爱看热闹的老毛病都改不了。
子车腾却是明显的愕然,好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自家后院的事,他倒过来问长略,难怪长略笑得满面春风,跟刚偷了腥似的。
“刚才。”那人答得爽快,半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说话时,脚底就像抹了油一般,一个劲地朝外滑。话没说完,人已到了门口。
子车腾尚未从后院的问题中清醒过来,又只好顺着他的节奏问道:“你这心不在焉的,是要赶着去哪儿?”
“去喝酒。”他油腻腻地笑道,“好容易活着回来,我也不能太过委屈自己。”
“从来也没见你委屈过自己,”子车腾抱怨道,“回来不说救人,还有心思跑去喝酒,真是一点名堂都没有。”
“哟哟哟,官升脾气长嘛。”
“先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
“这简单,”长略胸有成竹地笑道,“你拥兵,我喝酒,宗主自有人去救。”
“什么人?”
“此乃天机,现在还不是泄露的时候。”
“说来说去就是还没主意,横竖不过是为了自己喝酒找个由头。”
子车腾当然不明白,喝酒和救人,原本就是不冲突的两件事;就像他不明白,拥兵和救人,基本可以等同于是一件事。
许是长略这油腔滑调的样子终于惹得天怒人怨,连一贯称病作壁上观的景虔都看不下去了。
景虔清了清嗓子,正色提醒他道:“该改口了。”
所谓的改口,当然是针对长略喊的那一声“宗主”。三途阵后,世间再无玉采,长略口中的宗主,早就在一场秋风中暴毙。
他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附和着:“是啊,该改口了。”
对于这十几年的因缘际会,坎坷曲折,他只用诸如“一言难尽”、“好不容易”这种词汇一概而过。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又是否已经找到了恢复灵力的方法。
他这次回来,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他还是如以前一般油腔滑调、插科打诨、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说不清有哪里不对,但子车腾和景虔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他或许不再是以前那个长老二。与此同时,二人也是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多问。
因为长略如果不想说,无论别人如何套话,也是无济于事。
那两人都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门寻酒去,顺带着半信半疑地,等着他所提及的天机,等着那个能带公子琰脱困的人。
那个人,或许真的属于天机范畴。因为直到现在,她的真实身份还是一个谜。
不过她要救公子琰,可不能依靠什么天机,她得凭借着她那众所周知的假身份,假戏真做,先得到一个接近他的机会。
毕竟,那人被关在刑天狱,那个鬼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个守卫重重又抑制灵力的牢狱,她既不可能溜进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她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而那个合适的理由,必须得堂皇得不能再堂皇,漂亮得不能再漂亮,譬如说,和亲。
牛贺,白氏。
话说长生阵亡,建业等于是突失左膀右臂,一时间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种时候,巢皇还没皮没脸,两次三番地向他示好,和亲结盟之意,溢于言表。
为了表示诚意,中容甚至跟建业保证,愿意用公子琰的人头,来促成两国结盟。当然,作为礼尚往来,建业也不妨让出一个皇姐,权当是了了先皇的遗愿。
第一百二十七章 礼尚往来()
拿一国皇子做赌注,中容这明显是下了血本。建业如果答应他的提议,两国就相当于彻底同胜神撕破了脸,从此谁都没有回头路走。
建业是多么油滑的一个老实人,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断然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但今时不同往日。
一来长生是打仗时被胜神人出阴招毒死的,二来牛贺从来就和胜神不对付,既然胜神先不讲战场规矩,牛贺也没有必要再守着江湖道义。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胜神本身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崛起,胃口之大,侵略之野蛮,速度之惊人,都令建业不得不防。
再这样任凭他们发展下去,牛贺很快就不好意思称自己是九州第一大国了。
所以,不仅昔日敌对之国不惜和盟国撕破脸也要向牛贺主动示好,单就牛贺自己国内,也是群臣激愤,人人对胜神口诛笔伐,恨不能立马和瞻部栓在一条绳子上,联手打胜神一个满地找牙、无力反弹。
更有甚者,一老臣自恃德高望重,公然建议建业,不可再和胜神人玩暧昧,干脆收下公子琰的人头,接受有巢氏的邀约。
不管建业如何决断,有一个事实,他不得不承认:牛贺一家独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的身边,时时有人敲着警钟,不断提醒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这九州十二国,很快就可以改姓燧人了。
还有说话不客气的人,干脆直言不讳道:“那巢皇不就是想要一个安宁公主嘛,连先皇都订好了的娃娃亲,究竟有多难?”
迫于舆论和政治的双重压力,建业此刻看上去,似乎不得不卖了她的皇姐,以换来与瞻部的联手。
一个皇姐他本也不用太过在意,可他早先平白无故收了胜神两座城池,那是实打实的好处,做人就算可以昧着良心,也不可以不顾利益。
他独自权衡利弊,竟始终不觉得,此番同意巢皇的提议,便是上上之策。
而且他一向做好人做得上瘾,眼下也确实没个主意,不知这事该如何向安宁开口。
直接说吧,太不含蓄,与他忠实厚道的形象不符,被安宁跳起来暴打一顿也说不定。不直接说吧,那女子惯于装糊涂,这回要是继续装作听不懂,他到头来还不是得挑明了,从头说起。
正在建业左右为难之际,安宁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竟然主动冒出来,自告奋勇道:“无妨,我去便是。”
“皇姐。”建业听了这句话,简直如蒙大赦。
他泪眼汪汪地望着安宁,就好像自己寻寻觅觅,多年无果,却在街头拐弯处碰巧遇着了生身父母。
明明一封诏书就能解决的事,非让他给演绎得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建业与长生君臣二人,一个真得不能再假,一个假得不能再真,当真绝配。
在这种大局使然,当事人又主动请缨的情形之下,他竟还嫌戏不够足,满目潸然道:“皇姐,孤对不住你。”
那意思就是,可不是我逼你如何如何,是他们逼你如何如何,我知道你是好心为我排忧解难,可是这个事我也不不情不愿,你一点都不能怪我。
安宁见状,反倒安慰他道:“我也老大不小了,巢皇他怎么说,也是个不错的下家。”
建业本沉浸于赶鸭子上架的悲悲戚戚中,闻言不禁惊愕,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的皇姐,竟像是初次见面,要把这人再从头到脚好好认识一遍。
她的那些个绯闻男友,一个或许死了,一个刚死,一个还没死,她也不见得掉了几滴眼泪,就兴致勃勃地替自己找好了下家。
她这眼界,无疑过于开阔。
建业点了点头,觉得坊间流传着的那些关于这人水性杨花的论调,可能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她的一句话,坐实了那些不太好听的传闻,也彻底堵上了为自己洗白的路。
话已至此,建业再没有不成全的道理,只得欢欢喜喜地备足诚意、备足好礼,目送那人远嫁。
瞻部,周饶。
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