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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愉廷是被滴滴嗒嗒的声音拉回过神的,他看到挡风玻璃上出现了几粒水珠子,才知道是下雨了,雨越下越大,灯光通明的医院大楼顿时也便得模糊起来了。
他靠在椅背上愣愣的看着前方,他先是去了政aa府大院,保安告诉他她已经搬走了,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他是不自觉的就来到医院的。
他不知道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他却没有勇气打开车门下去,如果见到了她,他要说什么?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陈愉廷觉得自己太优柔寡断了,他无法给予自己足够的勇气,也无法说服自己就此离开,可是就这么等在这里,他又能等到什么?
一阵雷鸣声把窝在沙发上的舒暖给惊醒了,她睁开眼睛,愣怔了一会儿,赶紧站起来,去关窗户。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舒云也该回家了,她收拾收拾东西,便拉开门离开。
舒暖看着门前的人,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似乎还有些不敢确定,开口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试探和疑问。
“二哥?”
陈愉廷正在门口犹豫,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打开门,那么一张朝思暮想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陈愉廷也是有种做梦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是我。”
“你不是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回来的,”说完朝病房里看了眼,说:“我过来看看伯母。”
舒暖打开门,让他进来,“进来坐吧,我去倒杯水。”
陈愉廷看着舒暖的身影,好像比以前更纤瘦了,细细的胳膊像是轻轻一折就能断似的。
舒暖把水递给他,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陈愉廷握着茶杯,温温的感觉让他紧张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他看着病床上的舒妈妈,问:“伯母的病有好转吗?”
舒暖的视线也看向舒妈妈,轻轻的摇摇头。她的脸也瘦了,皮肤似乎更苍白了,锁骨高高的凸起着。
陈愉廷在舒暖的眼睛转过来前赶紧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喝茶,舒暖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在美国还好吗?”
陈愉廷笑笑点点头:“还好。”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陈愉廷问:“你呢?这段时间怎么样?”
舒暖也笑笑:“还不错。”
“云云和舒阳都还好吧?”
舒暖点点头,“都还好。”
这样的对话干瘪无味,可是除了这些他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陈愉廷说:“你刚才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陈愉廷脸上的笑滞了滞,舒暖只觉得心口一窒,酸涩起来。
两人走出医院,外面还在下着雨,哩哩啦啦的不停歇。
陈愉廷转头对她笑了笑说:“你路上小心些,我先走了。”
舒暖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的车离开,才坐的士离开,心情潮湿得如着天气一般。
外面的坏天气,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这里的氛围,依旧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舒阳这两天运气不错,连续赢了几把,不仅把本赚回来了,还赢了不少,显然这两天的好运气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当有人喊赌注增加两倍时,他毫不犹豫的赌上了,结果他又赢了。
三倍,四倍,五倍,他连赢了三局,显然已经成了这里赌徒羡慕的幸运儿。
包厢里正玩着的杜宇成看了眼乐得怪叫的舒阳,道:“这小子运气不错!”
孙阳明的眼睛注视着手里的牌,哼笑了一声:“运气?赌场里最不靠谱的就是运气了!有人可以因为它一夜暴富,也有人因为它倾家荡产。”
舒阳的运气并未坚持太久,很快的,他面前小山似的赌注已经全部输了进去,有人劝他不要玩了,可是已经尝到甜头的他怎么会就此罢休,而且现在钱对他来说就是命。
舒阳走到大厅的负责人身边说:“告诉七爷,我要再借五百万。”
负责人是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看了看他,笑了:“别忘了你还欠五百万呢!也行,只要有抵押,别说五百万,五千万也行。腿和胳膊都已经抵押了,你还有什么做抵押?”
舒阳看了眼一个个代表着钱财的赌注,眼睛闪烁着狠厉坚决的光芒,道:“这次拿我的命作抵押!如果一个星期内,我还不起,你们大可以把我的命拿去。”
那负责人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道:“你的命?呵呵,这个有意思,不过这次数额巨大,我要去禀报七爷一声。”
舒阳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准时还的。”
“说得好听,我告诉你。你上次拿假支票糊弄七爷的事,七爷可还记着呢!这次若再出歪点子或是期内不能还上的话,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你也知道,这里死个人和死只蚂蚁差不多。”
舒阳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他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凶残,但是为了钱,他拼上了,如果有了刚才那样的运气,再赌几场大,很快就能赚到一千万了,这样他不但还清了高利贷,也可以多缴几个月的医药费了。
六月的天气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昨天夜里还大雨倾盆呢,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出来了,比不得晴天里的明媚,但至少让连着阴暗的天空敞亮些了,人们的心情也不再那么压抑,明快了很多。
舒暖今天要做一天的兼职,起得很早,收拾好,做好饭,才去叫舒云起床。
吃饭时,舒暖问:“今天周末,学校还有课吗?”
舒云点点头,“班级组织活动今天去儿童福利院做义工,晚上有两节选修课。”
“为什么你们每次做义工都去儿童福利院啊?”
舒云咬了一口鸡蛋,笑道:“小孩子好玩嘛。”
舒暖知道舒云自小就喜欢小孩子,曾经还立志做幼师呢!
舒暖伸手擦擦她嘴角的蛋黄,笑道:“小孩子喜欢横冲直撞的,小心点别被他们撞到了。”
舒云点点头,又问:“姐,哥最近有消息吗?”
舒暖摇摇头,舒云的小脸塌下去了。
“我真担心哥,姐,你说哥这么久没消息,会不会出事?”
“别乱想了,快吃吧,不然要迟到了。”
吃完饭,舒云去学校,舒暖收拾碗筷的时候思绪转到了舒阳身上去了,癔症了一会儿,连忙甩甩头,今天她要做一天的兼职,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什么都先不要去想。
萧寒和项南走下飞机,环宇和马来西亚有个合作案要谈,三天前两人飞到马来西亚,合作案谈妥后,当天就飞了回来。
刚走进大厅,项南就看到了尚铭,尚铭长得本就秀气,皮肤白得不像个男孩子,此刻他正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灯光照在脸上,那皮肤白的几乎发光,项南心想:这小子整天吃什么喝什么啊,怎么越长越滋润?
尚铭看到他们了,高兴的朝他们挥手:“哥,四哥。”
走近看,才发现不是灯光的原因,尚铭的肌肤真是白嫩得可以掐水,一笑越发的显得唇红齿白了,项南皱着眉头问:“你整天泡牛奶浴吗?怎么越长越像个女人!”
尚铭撅着嘴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萧寒已经感到疲惫了,不想到于默却说:“哥,梁局他们人知道你晚上回来,搁纸醉金迷等你呢。”
“等我?”
于默点点头头,“梁局说要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萧寒抬手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时间还早,点点头,对项南道:“你和小五先回去。”
项南坐了一下午的飞机,也觉得累了,点点头,和尚铭先走了。
舒暖就觉得双腿酸痛,口干舌燥,今天带了一天的游客,下班的时候,舒暖也只是觉得双腿酸疼,尤其是小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又沉又痛,口干舌燥,喝了两杯水解了渴,喉咙里的疼痛依旧在。
舒暖收拾东西走出去,才六点多,天色已经全暗了,天空乌沉沉的,一层又一层的乌云积压在一起,将天空染成一抹浓重的暗,看那样子,很快又将会有一场大雨。
舒暖累的慌,想到舒云晚上回来的晚,不想着回家再去做饭了,就在博物馆的附近找了家面馆,简单吃了点,从面馆出来的时候就起风了,先是小风,随后越刮越大,吹得路边的树枝左右摇晃,似要断下来一般。
舒暖太累了就没有去医院,直接回家了,刚开门进屋,还没有来得及把外套脱下,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急促而刺耳。她拿出来一看,是舒云。
“云云。”
舒云的声音有些小,似乎还带着些怯懦。“姐,你能来接我吗?我在东街57号。”
“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在那里?”
“姐你不要问了,快点过来。”
舒暖立即就觉察到舒云有些不对劲,再拨去电话,已经关机了。
难道是出事了?
舒暖想到之前酒吧的事情,一惊,立即跑出去,在门口拦了辆的士,报上地名,便不停的催促司机快点。
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竟是一座废弃的仓库。
舒暖担心舒云,来不及多想,上前便拍门,喊道:“云云,云云,你在里面吗?我是……”
门被打开了,是两位黑衣带墨镜的男子,舒暖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扯了进去,摔倒在地上。
仓库的光线很暗,舒暖什么也看不到,舒暖心里正反疑惑时,前方不远处忽然亮了,待舒暖看清了仓库里的情景,心神俱惊。
舒阳双手被吊着,不知道被打了多长时间了,脸和衣服上尽是鲜血,他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迷过去了,而舒云就倒在舒阳的旁边,嘴巴用黑胶带封住,上衣被几乎被扯掉,丝袜已经破得不成样子,腿受伤了还留着鲜血,此刻正满眼惊恐的望着她。
舒暖想都没有想的往前冲,“哥,云云。”
舒暖没有冲上前就被人拉住,一个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的男人撕掉云云嘴上的黑胶带,那男人正是赌场的负责人。
“云云,你怎么样?”
“姐……哥快被他们打死了……呜呜……他们说哥借高利贷,欠他们钱……”
舒暖立即就想到了这段时间舒阳的诡异行踪,以及那来历不明的医疗费用,问:“你说我哥借高利贷,我哥为什么要借高利贷?”
胡子男嘿笑了一声道:“舒小姐不知道你哥这两个月都在赌场里泡着的吗?借高利贷当然是为了赌博,赚更多的钱,可惜你哥运气不好,能力有限,借的钱全都赔进去了。”
舒暖握了握拳头,力持镇定道:“我不可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的话。”
胡子男走到舒暖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看清楚了,这是你哥的抵押书。”
舒暖看着抵押书,心一直往下沉,直沉到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既然你哥在期内没有拿出一千万,他也休想要回他的抵押。”
胡子男说完,摆摆手,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拿着牛皮鞭子走到舒阳身边,舒暖立即就想到舒阳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惊得大喊:“不要,快住手!”
每一鞭子下去,身上便多出一道血痕,舒阳被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