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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公爹缓缓抬起头来,他浑浊的双眼里藏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甚至还有一丝担惊受怕。
公爹没有应声,反而问我道:“你这个推拿的店,开多长时间了?”
我一愣,开始在记忆里搜索有没有跟公爹提过推拿馆的事,想了一会儿,我心虚地答道:“爸,这个店是新开的,之前那个店房租涨得太高,不租了,又来这干个新店。”
“是吗?”公爹声音很轻地反问了一句。
他问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我的话。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嗯,是的,爸。”
谁知道,公爹突然站起身来,抓起茶几上倒满水的纸杯子,一把甩了出去。
杯子正好甩到不远处的一张推拿床上,床单立刻湿了一片。
宋小运赶紧过来,劝公爹道:“陈伯,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别生气啊。”
公爹瞪了我一眼,又对宋小运说:“运娃子,我老陈家的家丑,让你看笑话了啊!”
说完,公爹突然老泪纵横。那些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蜿蜒而下,在黝黑粗糙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爸”我低低地又喊了他一声。
公爹看都不看我,抬高声音说:“别喊我爸,我不是你爸!”
站在一旁的宋小运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看看外面。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店门口站了几个顾客,她们将好奇的视线投进店里,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上次开业时候因为莫潇潇过来闹就影响了几天生意,我知道宋小运这是提醒我赶快稳住公爹。
可是,我现在哪里有什么办法啊!
手足无措之间,我听到宋小运对公爹说:“陈伯,要不是这样吧,你跟浅秋先回家去,有啥话慢慢说。这店里头人多,顾客也多,别叫外人说闲话”
公爹一听,也抬起头看了看外面。
他是很爱面子的人,宋小运这么一说,其实正好戳中了他在意的那个点。
所以公爹马上转过身去,背对着店门。
宋小运又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走到公爹身边对他说:“爸,咱们先回家吧。”
公爹这次没有再跟我吵,沉默着算是同意了。
我弯腰拿起公爹放在地上的布兜,发现布兜很轻,估计里头除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别的什么都没装,看来公爹来得很匆忙。
我带着公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俩坐在车后座,公爹一直低着头,也不看我,也不理我。
我只好尴尬地自己找话说。
“爸,您是怎么过来的?坐火车吗?”我问道。
公爹看了我一眼,沉默地点点头。
火车老家里禅城远得很,还要先从村里去市里坐火车。而且公爹一向节俭,他肯定舍不得买卧铺更舍不得买动车。再加上他来得急,说不定连硬座都没买上。
终于,我强忍住眼泪试探着问道:“爸,你是坐过来的还是站着来的?”
公爹这才抬眼看了看我,但他迅速又低下头去。
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老家到禅城,内陆到海边,k字头的火车要哐当哐当开30多个小时,公爹很可能站了那么久,最多窝在车厢的过道上坐一会儿。
想想公爹将近70岁的年纪,在火车上受了那么大的罪,我自责不已,眼泪落得更凶了。
眼看快到观海澜庭了,我不得不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目前,公爹都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我还不确定。再加上现在公爹的情绪这么激动,如果他见到莫牧勋,恐怕将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说不定还会坚持把赫赫从我身边带走。
我寻思着,我必须尽量避免公爹和莫牧勋正面遇见。最好的情况,就是我能把和莫牧勋的事情糊弄过去。
如何避免他们两个碰面呢?
首先,我不能让公爹去住宾馆。因为如果我让公爹去住宾馆,其实就相当于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思来想去,我终于决定拿出手机给莫牧勋发了条微信:赫赫的爷爷来了,今天你先不要回家。
想了想,我又加了两个字:拜托。
等了一会儿,莫牧勋没有给我回复,我寻思着他应该还没有看到,就想着等一会再看看,实在不行再给他打电话。
然后我又给王姐发了个信息,让她把家里莫牧勋的鞋、衣服什么的都收起来,放到我房间的柜子里。王姐很快给我回了“好的”。
我的心总算暂时放下了一点。
到了观海澜庭门口,公爹抬头环视了一圈,问我道:“你住这?”
我点点头:“嗯。”
公爹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在他前面。
到了家门口,王姐过来给我们开门,公爹看了王姐一眼,又问我道:“你家还请佣人了?”
我一愣,抱歉地看了看王姐,又回答公爹说:“爸,这是王姐,她是做家政的,来帮我”
话说一半,我不得不停下来。我竟然差点说王姐是来帮我照顾赫妹的,而公爹根本不知道我还生了个女儿!
第190章 夹在中间()
我怕公爹起疑心,赶紧假装清了清嗓子,重新说道:“王姐过来帮我照顾一下家里。”
公爹抬头瞟了我一眼,低声来了句:“多大个家啊,还要雇人。”
我被公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鞋柜里,王姐已经把莫牧勋的鞋都收起来了,我便拿出一双新的男式拖鞋给公爹:“爸,换换拖鞋吧。”
公爹没答话,接过拖鞋换上之后,在屋里看了一圈,又走到沙发旁边站定,“浅秋,我听别人说你跟了个有钱人,起先我还我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我一愣,不知道公爹怎么突然这么说,便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问:“爸,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谁嚼舌根?你要是不做那种事,谁也兴不起风浪。”公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钢针。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爸,我的人品你应该知道的。”我强忍住心头的酸楚一字一顿地说。
公爹连看都不看我,从牙缝中吐出来一句:“人品?人品碰见钱,还算狗屁啊!”
一句话说得我又是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
站在旁边的王姐看公爹恼我恼得厉害,便想要缓和气氛。她笑着地对公爹说:“老叔,您坐着休息休息,大老远过来了,先歇歇脚。我这就去做午饭。”
我感激地看了王姐一眼,便顺着她的话头说:“爸,您累了一路,快坐下歇歇吧。”
“不用了,你这金贵地儿,我不敢坐。”许是看到王嫂进了厨房,公爹说话更加不客气起来。“我孙子呢?你给我弄哪去了?不会是给我卖了吧?”
听了公爹一连串的问话,我又是一阵心酸。
之前赫赫生病的时候,他就总担心我抛下赫赫不管。现在赫赫病好了,他竟然还在担心,而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对赫赫的付出他应该心知肚明才对啊,而且之前我和公爹的关系明明已经缓和了许多
我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回答道:“赫赫上着学呢,住宿,星期五下午回来。今天才是星期三。”
我的话刚刚落音,公爹就皱紧了眉头,他生气地说:“住宿?你叫他住校了?才那么大个孩子,你都叫他住校了?他是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现在都给学校打电话,让我孙子回来!赶紧的,现在就打电话,就说他亲爷爷来了!”
公爹越说越气氛,就好像我就是那个存心要害孩子的后娘一样,尤其是他强调的那一句“亲爷爷”,更是令我心头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原来这么多年了我在公爹心里头还是算不上赫赫的亲人。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我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去,正看到莫牧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莫牧勋怎么突然回来了?!他没收到我的微信吗?公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他俩这么一撞上天哪,我连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莫牧勋看了我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往我身后看了一眼,薄唇轻启,说了一句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话。
他说:“伯父,您过来了。”
我听到莫牧勋这样放低姿态的话,愣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公爹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莫牧勋倒也没在意,而是躬下身子去鞋柜里拿拖鞋。
就在他视线落到鞋柜里面的一刹那,我看到他面容一僵,然后便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鞋柜的门。
我看到了他关鞋柜门时候指节用力,已经隐隐泛白。如果鞋柜门没有装阻尼铰链的话,恐怕已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他恼了。我几乎是立即就得到了这个讯号。
我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我不让他回来的微信。但他还是回来了。而且他发现我把他的鞋都藏了起来
莫牧勋直起身子,径直走到客厅,站在我面前,低下头看着我说:“怎么都站着,坐啊。”
这时,公爹说话了,“这就是你说的你没有对不起别人,这就是你的人品?啊?”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如果如果不是我来看见了,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你说,你说说你还要不要脸!”
我慌忙转过身去看公爹,他脸色涨红,皲裂的嘴唇哆嗦着,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爸爸,您别动气,我给您解释,我”
我正说着,手腕一紧,原来是莫牧勋抓住了我,他将我扯到一边,然后沉着声音对公爹说:“伯父,你是赫赫的爷爷,过来看孙子,我们热烈欢迎,可是你上来就骂我太太,就太过分了。”
莫牧勋比公爹高了一头,所以公爹看他的时候要抬着头。虽然气势上输给了莫牧勋,但公爹的怒气却一点不少。
“行,行,林浅秋是你女人,这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是,我孙子你们得还给我!我绝对不能叫他跟你们这一对狗那女生活在一起!那是我老陈家的独苗苗,绝对不能被你们带歪了!”公爹说着,抬起手臂,伸出食指指着我:“你,赶紧打电话,我现在就要接我孙子回去!”
“爸,赫赫正在上学,这马上又该考试了,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别耽误他的功课。”我说着说着,只觉得脸上一凉,原来我又哭了。
我突然开始懊丧,如果我刚开始就把一切都告诉公爹,而不是一味地瞒着他会不会现在就不用这么难堪了?
然而,答案是否定的。那时候我不告诉公爹,就是因为我知道一旦被公爹知道我有了别的男人,他一定会把赫赫从我身边带走。而且他是赫赫的直系血亲,我根本没有理由拒绝他,哪怕我从来都视赫赫为己出!
“你不用找借口,赶紧让我孙子回来,我一回来我马上就带他走,不在这碍你们的眼!”公爹厉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有着微微的喘息,难掩长途跋涉的疲惫,只不过愤怒已经令他顾不上身体的劳累。
我不敢再跟他硬呛,只好顺着他说:“好,好,我给学校打电话,爸,求求您了,先坐下休息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