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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攻皇后的萌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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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做声。

    见俊懊恼道:军机大臣说要五路军同时出击,把入侵者打回沙漠西边,否则必定为大患。而且他们此次挑衅也是有意试探,若我们示弱了,日后他们必然侵扰不止。

    妁慈道:“皇上哪里听不懂?”

    “这之后的就都听不懂了。”见俊沉寂了一会儿,“从他们开始争论,朕就一句话也不明白,问了几句,他们却催促朕拿主意。朕什么都不明白,怎么拿主意?他们便说,该让太傅回来主持大局。”

    “朕觉得,他们是故意不让朕听懂。”见俊眨了眨眼睛,拉了被子蒙住头,赌气翻了个身。

    他依旧攥着妁慈的手,像是要把她打包一并拖走一般。

    ——他刚刚漏嘴说到太傅,怕妁慈不自在,便故意胡闹岔开话题。但他自己的不自在,却不知道妁慈是否体恤。因此心里也是真的有些委屈。

    妁慈被他带得一踉跄,几乎没倒在他身上。本来还在烦恼该怎么开导他,这下便只觉的他是在乱闹脾气了。

    于是笑道:“他们若真这么过分,一定要好好教训。”

    见俊回了个头,表情十分无辜,“皇后在说什么?”

    见俊眨了眨眼睛,“太傅说王者治国,先要有仁心,智术之类都是末技。”

    ——他的表情分明在说:太傅越不让朕读,朕就偏要读。

    妁慈只觉得这别扭可爱得紧,也不点破,笑道:“那臣妾就给陛下讲个故事吧。”

    见俊饶有趣味看着她,目光带笑,道:“嗯,讲吧。”

    妁慈道:“楚国人喜爱绚烂瑰丽,就连文辞也比别处都华美。秦国人却简朴尚武,少有舌灿莲花的人。楚国派到秦国的使者,个个能言善辩。秦王口拙,说不过他们,心中愤懑不平,就向甘茂求教陛下可知道甘茂其人?”

    见俊点点头,“一个习百家之术的武将,曾帮助秦王经略汉中。”顿了顿又说,“是甘罗的祖父。”

    ——他特地提到甘罗,显然依旧对自己的年龄耿耿于怀。

    妁慈笑道,“不错,陛下想,甘罗十二岁说赵王,辩才如此了得。他的祖父还能说不过楚使?但是甘茂却没有教秦王怎么辩论。他对秦王说:若楚国再派能言善辩的来,不管他们说什么,王都不要理会。直到他们换了不善言辞的,您再好好听他们说什么。”

    见俊似笑非笑道:“皇后是说,以后只要他们说朕听不懂的话,朕就把他们奏请的事晾在一边?等他们说明白了再议?”

    妁慈摇头笑道:“后宫不干政,我只是说个故事罢了。”

    见俊道:“没关系没关系皇后母仪天下,而国政事干万民。皇后过问朝政就好比母亲过问子女的生计,谁也不能说什么。”

    妁慈注视着见俊的眼睛,心想你若真这么想,就不要露出这种暗藏锋芒的眼神来。但她还是笑着继续说下去,“陛下不需搁置——只需换个能说明白的人说给您听。”

    见俊若有所思,“可是谁既真的明白,又肯对朕说明白?”

    妁慈道:“这便要陛下自己查访了。”

    见俊想了一会儿,忽然对妁慈笑道:“太傅从没这么教过朕。”

    妁慈有种教坏了孩子的自责感——她能明白太傅的顾虑。见俊跟他的祖父父亲都不同,他十二岁便即位,还没学会做人先就当了皇帝。他不曾了解民事疾苦,也不曾在朝中学习历练,他对朝政和民生的全部理解都是想当然耳,并且没有机会真正去体验。这样一个皇帝如果不习仁术,先学权谋。谁知道他会把天下弄成什么样子?与其无知而狡诈,太傅宁肯他无知而笨拙,所以只跟他说仁心。

    但是妁慈比太傅了解见俊——见俊本性善良好学,肯定不会走太歪。而且他日后还要遭遇患难,若不先学会这些机巧,必然要多吃很多苦。

    自从看到见俊背上的刀疤,妁慈便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躲事。

    但是,世间安得双全法?

    既然见俊都对她开口了,她为何不能毫无保留?

    “可是,陛下听不懂,也未见得是太保太师有所保留。”妁慈试着抽了抽手,本以为是徒劳,谁知见俊竟顺势放开了。

    妁慈坐正了,见俊也翻身回来,与她面对面听着。

    “陛下还年轻,对西北局势也不熟悉,有些事听不明白也很正常。内阁本来就是为君分忧的,处置这些疑难杂症是他们的本分。何况陛下还病着,也操劳不得,何不就让内阁看着处理了?”

    妁慈看他头发从耳后滑出来,便伸手给他抿回去,随手揉了揉他的耳垂。见俊眯着眼睛,觉得很是舒服。

    “但是他们只知道吵架”他小声抱怨道。

    ——虽然比起同心合力,他更喜欢看他们吵架。

    妁慈道:“国家大事不反复争论怎么成?吵吵才知道哪里好哪里不好。真成了一言堂那才糟糕。”

    “但是他们吵不出结果”见俊继续说着内阁的坏话,“高宦成太年轻,压不住阵脚。周天赐是浊官出身,说话没分量。其他人都不管拿主意。”

    他顾虑着妁慈,忍着没提太傅。

    妁慈垂头思索了片刻,还是继续道:“何不再填个人入阁?”

    见俊恨不得内阁解散了才好,因此从没想过往里添人。此时心中却忽然有些感悟。他解开了心事,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便玩笑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内阁处置。朕记得当年太宗病重,便是先皇后称制临朝。”他心中很清楚自己不想这么说,可是那声音透过脑海,确凿无疑的从他口中吐出,“妁慈这么聪颖,何不仿先皇后旧例,暂时代朕入朝听政?”

    “妁慈这么聪颖,何不仿先皇后旧例,暂时代朕入朝听政?”

    话一出口见俊便自悔失言,但他隐隐也想听听妁慈的回答,便不补救。只含笑望着妁慈,心里却乱七八糟的紧张起来。至于紧张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先皇后在民间是个传奇,在后宫却是个禁语。

    历朝历代吹捧谋士,多有“得一人可安天下”的说法,然而像先皇后这种以女流跻身其中的,可谓绝无仅有。她自太祖起兵以来便追随在太宗身边,外为良辅内为贤妻,事无大小皆出其谋。太宗即位时携其手同登宝座,人称“二圣共天下”。太宗敬她爱她,十八年不曾纳妾选妃——本朝多有痴情帝王,太宗皇帝可谓是其肇始。

    先皇后一时独霸天下,下场却很是凄凉。

    当年征战时,她操劳过度,两度小产,最终没能为太宗诞下嫡子。太宗病重过两次,第一次时说“皇后可自取之”,第二次便说“皇后殉葬”。当时宗室子弟俱在,先皇后无可争辩,被迫服毒身亡,先太宗一步入了裕陵——本朝少有善终的皇后,先皇后便是开端。

    先皇后之后,才有了官宦之女不得选秀的规矩。

    虽无人质疑英宗皇帝的遗命,但作为第一个打破这规矩的皇后,妁慈确实立在风口浪尖上,只是朝臣敬重太傅,都不说什么。她自己也没这个自觉罢了。

    她听见俊这么说,当时并没有在意,只是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我看你精神得很,哪里就病得不能听政了?赶紧给我睡觉,把身体养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再这么折腾两日,就该我病倒了。哪来的力气替你顶缸?”

    见俊见她神色调侃,显然没忘深处想,先松了一口气,又抓了妁慈的手抱在胸前,笑道:“没关系。皇后病倒了,朕来照顾你。”

    说完就满面期待的望着妁慈,眼睛亮得几乎发光。妁慈只觉得他就跟孩子做了好事等着发糖似的,便笑道:“真乖,睡吧。”

    见俊有些不满意,眼神谴责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没反应,便愤愤然在她手上啃了一口。

    妁慈被他咬得疼了,哭笑不得道:“属小狗的。”

    见俊委屈道:“皇后是小猪”

    等妁慈想明白了见俊话中的意味,见俊已蜷在她怀里,恬然入梦。梦中还咂了砸嘴,呢喃道:“妁慈小猪。”

    妁慈给他掖了掖被角,心想:果真是扮猪吃老虎呃,是伴君如伴虎。

    她不过提点了见俊两句,见俊就能想到先皇后身上——他对权力的敏感实在有些过度了。小小年纪,关注些什么不行呢?妁慈暗自觉得好笑。

    其实妁慈对先皇后印象很深刻。

    因为先皇后的结局太突兀了。读到那句“皇后可自取之”时,连妁慈都感到暗潮汹涌杀机凛然,以先皇后第一谋士的智略,如何会毫无察觉、毫无防备?

    但现在妁慈却隐约有些明白。

    因为这个世上总有你无法拒绝的人,哪怕他的请求是“为我去死”——先皇后并不是没有察觉。而是在所有人都没想到杀机来自太宗皇帝时,她就已经明了了。所以她坦然受之说不定连最后喝下的毒药都是她自己预备的。

    妁慈出了一会儿神,有些坏心的戳了戳见俊的额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自然不是他的先皇后。她不过是个过客罢了,最终结局无非是飞鸿踏雪泥,不复计东西。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想到她终有一日要离开,她便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第28章 琴与箫() 
第二日见俊再次召集了内阁。

    妁慈收拾收拾,照旧出门闲逛,权做回避。

    她怕见俊病情再有反复,身边没人照应,便没走多远,只沿着金水河往南走了几步,找了块宽敞地方,陈上屏风,开始练琴。

    她自从进了太傅府后才开始学琴,没什么天分,平日里也惫懒,因此堂姐妹六个,数她琴技最糟糕。不过她性格朗阔,不扭捏雕琢,乐师说她“琴意”不错,有林下之风。

    元禄也说若不听琴音,她倒真有些“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的意态。

    因此她坐下来拨弦,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一时仰慕一时茫然。只觉她弹琴时仪态说不出的潇洒闲适,几乎就是个世外高人。但是那琴音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琴谱出错了,串曲了?

    妁慈看到她们东张西望,一面随意拨捻,一面忍俊不禁——她实在不忍告诉她们:不用找了,就是我弹跑调了。

    天色依旧阴沉,连太阳都是惨白的一抹。不过这并不妨碍妁慈的逸兴。

    金水河水碧如蓝,柳垂如丝,桥如玉带。无风无波之时,对岸宫殿映入水中,上有鸿雁当空飞过,别样沉静。秋水长天,天然已是一曲清韵。

    但这清韵的基调却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她初到汴京,正是三月三日上汜节。柳绦新绿,桃花乍开,城外金水河中春波涌动,两岸游人如织。两岸货摊栉次鳞比,儿童摇着拨浪鼓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姑娘们两鬓簪着最美的桃花,游人攀折了柳条一路指点。就连勾栏女也租了画舫,挥着帕子顺水揽客。就在中午最热闹的时候,不甘寂寞的人唱起了清歌,嗓音高亢嘹亮,直冲云霄。

    那才是最美的调子。

    妁慈回忆着那调子勾了勾弦,忽然听到对面起了箫声,一缠一和,渐高渐远,竟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手上一错,霎时破了音。

    却不想箫声竟也跟着回转,将破音带过,重新找回了主调。

    妁慈略有些恍神。

    ——三年不见,元禄的箫艺确实是大大长进了。

    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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