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妁慈闻言果真停下来,揉着眉心疲惫的道,“瞧,我用得着下药吗?”
见俊刚刚有些粉红泡泡的心瞬间被丢到尘土里踩了两脚,“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总这么拿捏朕,朕也是有脾气的。”
妁慈道:“我自然知道,又不是没见过我只是没力气了。你要还气不过,自己来脱。”
见俊跪坐着,一动不动,只喘息里渐渐带上鼻音。
妁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当初不愿意,是因为你还小。女子年十五及笄,男子年二十而冠,这之前都只是孩子。”
见俊委屈道:“你就知道把朕当孩子,你自己才多大。”
妁慈掰着手指开始算,见俊气不过,扑上来要她的嘴唇,妁慈笑着推他,道:“等等等等,先把话说清楚了。我总看你这么憋着”她伸手捧住见俊的脸,目光中笑容淀积,透出柔情来,“我心疼。有什么不能抹开说的?互相喜欢本来是件开心的事,把自己弄这么委屈,何必呢?”
见俊伸出手指卷住她的头发,酝酿了好久,终究还是无法问出,她是否与元禄有过私情。
妁慈无奈,只能提起力气解开自己的衣带,而后吻住他,翻身将他推倒,像一只煮熟的青蛙一样压在他的身上,天旋地转道:“我不行了,剩下的你来。”
见俊心里怨气早消得差不多,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哭笑不得,伸手揽住她的后背,嘀咕道,“病了就好好休息,把朕说的跟禽兽似的
第61章 交锋()
妁慈醒来时正是子夜。
见俊在她身旁熟睡。修眉长睫,鼻梁秀挺,暗沉夜色中,他的侧脸精致而清俊,正是春闺梦中良人模样。可惜若在白日里,这张面孔染了颜色,端的是粉雕玉琢,仍旧不过是个水嫩少年。
妁慈想看到他长大成人的模样。她想知道二十岁时他如何的英姿勃发,三十岁时他如何的沉着干练,四十岁时他如何的温和儒雅时光如白驹过隙,可是当你想要什么的时候,一生忽然就变得那么漫长,经不起等待。
她觉得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可是她并不后悔与他相遇相爱,能有片刻相知相伴缱绻缠绵,已是至幸。
她伸手描摹他的眉眼,俯身在他唇上亲吻。
妁慈下床时,值夜的宫人也在打盹。
她放轻脚步,没有吵醒她们。
烛火毕剥作响,光芒温和熨帖。
妁慈披了件毡面披风,从壶里到了杯水。
天空低垂,繁星高悬。汴京城房屋连绵低伏,屋宇的棱角模糊在树影与黑夜里。偶有一两处灯火彻夜不息,却也笙歌寂寥。
妁慈握着杯子,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倾药入口,就着水咽了下去。
见俊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从背后揽住了她,妁慈向后倚靠在他怀里。
见俊俯在她耳边低问:“皇后刚刚吃的什么?”
妁慈道:“养气补血的丸药罢了。”
见俊揉她转身,给她拉上兜帽,而后啄着她的唇,由浅入深。
他低低的笑道:“这药好香,朕也要吃”
妁慈蹭了蹭他的额头,“胡闹,药也是随便就能吃的?”
见俊笑道:“朕看到你就头晕目眩,自然要补呀。
好吧好吧,来屋里面把,我拿给你吃
见俊眯了黑柔的眼睛,俯身去抱妁慈,被妁慈敲了一脑瓜,“气血不济了就好好走路。”
妁慈抬脚进屋,他笑眯眯的追上去,“朕为皇后代步,皇后有什么好害羞的”
妁慈无奈,道:“闭上眼睛,张开嘴巴。
见俊眨着大眼睛纯真无暇的看着她,又被敲了一脑瓜,这才乖乖的闭上。
妁慈从盒子里拿了块糖,塞到他嘴里。
他咂了咂嘴,皱眉道:“不是这个味道。”
妁慈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笑着勾勾手,道:“明日还有早朝,赶紧上床睡了。”说着自己径自打起帏帐进了内室。
见俊不满的追上去:“皇后就知道敷衍朕”
见俊像个初尝禁果的少年,连着几日缠着妁慈,满脑子少儿不宜。
这种事在他这个年纪太伤身,妁慈自然不依,能蒙混过去就蒙混过去,不能的时候就一巴掌拍开。
见俊情话说得溜,轻薄的话却不会几句,被拍开了就委屈的自己翻身睡。若妁慈不去哄他,不一会儿就假装睡熟翻过身来,若无其事把妁慈揽在怀里。若妁慈去哄,八成还要嘟囔一句:“是皇后自己说让朕多练的”
于是妁慈哄了两次就再不理他。
就这么打情骂俏的过着,转眼到了四月底。
太医来请脉的次数有些多,每次太医来过,见俊就加紧缠着她,甚至半夜偷袭的事都做过不止一次。妁慈渐渐明白过来他想要个孩子。
大概就跟女人总觉得孩子能拴住男人一般,男人也觉得有了孩子女人就再没远走高飞的心思了。
如果见俊跟她做那种事,只是为了把她留下来妁慈这么想着就觉得心情微妙——依赖很多地方跟爱情很相近,可是它终究不是爱情。
意识到自己对见俊的爱可能比他的更纯粹和深刻时,妁慈略觉得有些不平衡。
不过她并没有立场强求。
见俊想要把宫妃们都放出去,也与她打过招呼。
妁慈只笑道:“她们已是你的人,纵放出去也没人敢娶,必然孤苦一生,何必要造这种孽?”
见俊垂眸,片刻后抬头凝视着她的目光:“朕往日胡来,对不住你。可是朕心里有了你,便再容不下旁人。你也说但求一心人”
妁慈笑道:你如何安置她?”
见俊目光一震,林修仪注定要生下他的孩子,他既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让他出世便低人一等。他生母遭遇不幸,他更不能狠心对林修仪做什么。
他半晌不答,妁慈便捧了他的脸,道:“一个与一百个都是一样的。我爱你前便知道这些,不会在爱你后反去计较。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俊垂首不语,终于不再提这件事。
前往谈判的使臣回来多日,已成了惊弓之鸟。
几次从明砍暗杀里逃过性命,他虽信任木儿的诚恳,却对和谈深不以为然。
大概木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新的使臣已经走在路上。
见俊也命人捎信给他,问他,与中原结好是他一人之愿还是一国之策。
这段时日里,边境又打退了希提几次侵扰。
妁慈断断续续听着西边的消息,意识到这里的进展已经与她所知有了偏离。
这种偏离往往是一去不复返的,她回去的机会只怕真的只有一次。
阿铃将一个小琉璃瓶交到见俊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暖风熏人、繁花谢尽的时候。
见俊拔了塞子,从里面倒了个小圆粒出来嗅了嗅。
丸药圆润如珠,只有米粒大小,沁着一层薄香。他几次从妁慈身上闻到。
他晃了晃瓶子,里面大约有十余粒“这就是皇后每天吃的药?”
阿铃道:“是。”
见俊将瓶口塞上,略有些不放心,问道,“没让皇后发现?”
阿铃道:“娘娘每次吃一把,奴婢从中拿一粒,她并不知道。”
见俊这才点了点头。将瓶子给了太监总管,道:“送到御药房,找人问问配方、对症,查查是谁开给她的。”
太监总管应了,忙去办。
朝中已不理刑名,各地来朝贺的官员也先后入京,长街俱已用彩帛与鲜花装饰起来,从高处望去只见繁华紧簇。
城中处处笙歌,教坊里歌舞不绝,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去岁见俊的生日正和大婚连着,就算他再有意冷落妁慈,那种举国同庆的欢宴场面也寒酸不了,只怕盛景难再。
当日他见处处红锦、人人笑靥,只觉不胜其烦,心中怄气。可是他在那个时候得到了一生最好的生日礼物。
有妁慈相陪,他反倒只想安安静静的与她饮酒庆生。什么大宴群臣、举国庆祝、四方朝贺,都不及她笑靥如花,柔情似水。
他不稀罕,妁慈却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其他都好办,惟独给见俊的礼品,她必须别具匠心。
若比富贵精巧,她自然比不过四方属国、甚至国中一州的才智与人力。但是若比手工技艺,莫说萍儿,便是宫中其他嫔妃的刺绣、书画比她也只强不差。
既要独一无二又要匠心独具她忽然觉得老公是皇帝真是太糟糕了。一枚领带夹、一张芯片或者一个小程序就能解决的问题,也变得复杂起来。
偏见俊还不时凑上来,粘着问:“皇后送朕什么?”或者“不用花太多心思,皇后送什么朕都喜欢。”再或者“朕不用惊喜,皇后透个风给朕”
妁慈捧着茶无语道:“我什么也没准备”
见俊就静静的望着她,略有些羞涩的凑上前,姿态可口美味,“已经一个多月了皇后身上还不爽利吗?当然朕也可以等,可是生辰一年只有一次”
掀桌啊,要不要绑好缎带弄个盒子把自己装起来,顺便给你准备付刀叉啊?
宫妃不比外官,鲜少在礼物上拼贵重,送的多是些绣品字画。
妁慈最终把荷包绣好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这辈子都不想做女红了。
木儿派来的使者也如期抵京。
太监总管作为司礼太监,相应接待事宜皆是他负责。
他对帖木儿新仇旧恨,自然不会对他的使者以礼相待,事事将他安排在最后,处处让他低人一等,连馆舍都要给他加一个“蛮”字。
使者气愤不过,前往说理,他反强词夺理道:“你们不是蛮子是什么?”
使者提拳揍他,他吃过亏自然早有准备,一挥手,背后一群人一拥而上,将使者揍个鼻青脸肿,而后扬长而去。
副使节更不愿受太监总管的气,留书一封,也离开了。
太监总管上报说使节跋扈,未把见俊放在眼里。
见俊知道他与帖木儿有龃龉,更知道木儿不是会花费小半年只为了侮辱他一次的人。命人略一查就明白了原委,无奈的把他召来,道:“自己去领二十杖。”
太监总管战战兢兢不敢问,领命而去。
见俊提笔给帖木儿写信,皱眉道:“你跟朕二十年,朕不忍杀你。可你也得知道,这次你犯下的事罪该万死。朕会另赏你宅子与银两,你自己谋个去处吧。”
太监总管叩头泪流满面:让奴才跟在身边,奴才什么也不要。”
见俊没有做声,挥手命人把他拖下去。
他没有料到,这次格外开恩,终有一日会让他后悔莫及。
六月来信,木儿说,欲与见俊“打猎。
朝堂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只见俊笑道:“他说打猎,是真的打猎,何况那打猎的地方还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众位不用担心。
第62章 狩猎准备()
见俊一门心思想去打猎,百官自然层层劝阻。
且不说此路过去有千里迢迢,敌人到底居心何在尚不可知。便是真要御驾亲往,希提来的也不能是个区区左相,怎么也得是他们天汗才勉强够分量。
——毕竟在名义上,希提还是中原臣邦。
木儿这个邀请来得不伦不类,连对朝堂尊严没感觉的程友廉也不答应见俊去,不过当一个皇帝对一件事执着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