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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批的桃树运来,仆役们手脚麻利,很快便一棵棵栽种起来。
“我说,你种这么多桃树,是不是想学我娘,想去吸引我父亲过来,真是痴心妄想。”夏徵舒从墙头一跃而下,站在夏季面前鄙夷道。
“啊……”夏季愣住了,她倒没想起来这一茬,很快,她说道:“你娘和御叔两个人情投意合,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只是因为想看看这春日里桃花盛开的美景罢了,一定是极为好看……”是啊,桃花盛开,春盛之景,如云似雾,娇艳含笑,一定会像那个人一样温情脉脉,想到这里,夏季痴痴地笑了起来。
夏徵舒一脸疑惑不解,这人怎么跟傻子似的,笑的这么开心。
“哼,不是最好,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欺负我娘,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夏徵舒用大爷似的语气恐吓道,却又有些忸怩的说道:“给你个机会,帮我补下衣襟吧。”
夏季看去,只见夏徵舒拿着一角衣襟,别扭的站在那里,衣襟上破了个大洞,看起来是被拉扯掉的。
“你这是,怎么会破了个洞呢?”夏季伸手拉来衣襟,细细看着,这青色外衣上的刺绣绣的极为精致,就这一角衣襟,里面不下五种颜色的绣线用了针法密密的织在一起,故而衣服穿起来内敛却华贵典雅。
“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我娘。”夏徵舒紧张又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我偷偷的去父亲的军营里玩了,跟人角斗,才比划几下,就撕破了这一角,要是被我娘知道了,她肯定会责骂我的……”
夏季听后只觉得到底是小孩子,玩心这么重,看着这破洞,她答应道:“好吧,我且试试能不能补起来。”
“你去把这外衣换下,青艾,去拿件我的外袍给徵舒穿上。”
“我,我怎么能穿女人的衣服……”夏徵舒涨红了脸,小声的抗议道。
“哎哟,你才多大点的人,还扎着总角,就这么讲究起来。”绯云在一旁听的乐了。
穿着白色的外袍,夏徵舒坐在屋内的躺椅上,看着一旁的夏季仔细的拿些丝线比对着衣襟的颜色,不多时便选出来五六种色彩的丝线,放在一旁,拿过外衣,安静的绣了起来。
看着低头极为认真的夏季,夏徵舒装作不在意的四处张望,眼神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一缕细发慢慢的从夏季的两边头发上垂了下来,落在了腮边,乌黑的发色衬托出白皙通透的肤色,秀眉如黛,就像洁白的雪地里出现的郁郁青松,令人心旷神怡,嫣红的嘴唇形状美好,就像夏日里的樱桃,不知道是否一样可口。只比他大两岁,脸颊处的婴儿肥更显的夏季清纯甜美。
“公子,你先去歇一会,这刺绣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好的。”绯云端来热汤和果脯,好心说道。
夏徵舒吃着果脯,侧歪在一边看着夏季,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外袍上淡淡的香气,不多时便睡着了。
夏季的院子外,一个人正站在树影下,静静地站着,看那些仆人运来桃树,进进出出,她的神色紧张无比。
婉儿早知道这位小夫人略通医药,此时又听人说她吩咐管家,运来这么多桃树种在院子里,她到底是放心不下,今日来到这院子外想亲眼看看。
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吗,婉儿的手心微微出汗,这样的想法折磨了她好几天了。
桃花的汁液是制成惑心的主要材料,这是她南蛮一族的秘药,可以让人长期服用后对自己一心一意。
想到夏御叔对自己的情意绵绵,婉儿就心里充满了甜蜜,她一点也不后悔做出的事情,若不是她来到夏府,背着表哥和爹爹用惑心和夏御叔相好,只怕现在还是个杂役奴婢,哪有现如今的富贵生活,更何况还生了一个俊秀聪慧的孩子呢。
只是,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也痛苦起来,这惑心是惑人七分,自损三分。她已经尽量改进了配方,加了很多味补药冲淡这药的寒性,却还是伤着了御叔的身体,更不必说她自己,作为制药人,长期沾染让她体态柔弱不堪,内里虚浮。
不,夏御叔是我的,他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就算死我们也要两个人死在一起。婉儿脸色因痛苦扭曲起来,阴狠的说道。
第14章 身份()
这一日过了午后,夏御叔正在婉儿的屋内,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躺在窗边的躺椅上,十指相扣。
婉儿看着御叔,眼睛里充满了爱恋,轻声说道:“御叔,你已经两个多月未曾去过季公主的房中了,今晚不如就宿过去吧。”
夏御叔侧身,同样也深情地看着婉儿,拿她的手指在唇上轻抚着,淡淡的说道:“你又多心了,婉儿,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其他女人在我心里永远都比不上你,我怎会去她的屋里,再说,我爱你偏要和你在一起,又有谁能够说我的不是……”
“我,我自然是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只是怕有人说我用什么妖法迷惑住了你……”婉儿轻轻的说道,泪光闪闪。
“傻姑娘……怎会有这样的妖术,我不信,肯定是府里有人嚼舌根,”说到这,夏御叔想起之前在夏季院中听到丫鬟们的议论,脸色变冷,说道:“这府里的人多了便没了规矩,你不要听下人们胡言乱语。”
突然,外面有丫鬟急急的进来,对躺椅上的夏御叔说道:“家主大人,不好了,刚才老夫人打翻了一盅药汤,晕倒了过去,您快去看看。”
夏御叔顿时着急起来,对婉儿说我去看看,便随丫鬟走了出去。
此时,夏季祖母脸色暗黄,正躺在屋内床上昏睡过去,出气多进气少,病情十分危急。
“怎么会这样,老夫人今日都是饮食了什么东西?”夏御叔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虽然他们之间因为侍妾婉儿的事情闹了很多矛盾,但毕竟血浓于水,他对母亲孝顺极了。
“回家主,今日老夫人的饮食与以往一样,只是饭后吩咐奴婢们拿来夏季夫人昨日送来的桃花卤子,吃了一勺后便这样了。”丫鬟小心的回道。
“医师,您看是什么原因让我母亲如此病重?”夏御叔眉头紧皱,对着正在把脉观舌的医师问道。
“老夫人的病情像是吃了馊坏食物所致,大人暂且宽心,小人会全力医治的。”医师恭敬的回答道。
“那就有劳医师了,请你务必要治好我母亲,事后必有重金作谢礼。”夏御叔一脸担忧的肃声说道。
夏季……怎么又是她,夏御叔内心生气极了,让他的婉儿担惊受怕不够吗,还来伤害他母亲。
“御叔,老夫人的病情怎么样了?”孔甯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他身穿一袭宝蓝色锦衣,衬的面如冠玉。腰间碧色玉佩品种上佳,水润透彻,头发用黑金发冠束起,说话间桃花状眼波流转,含情带笑,好一副翩翩如玉的贵公子模样。
“医师说可能是因为吃坏了东西所致,偏偏这东西是夏季献给我母亲的,我要找她来问个明白。”夏御叔恨恨的说道。
孔甯微微一愣,却也站在旁边,看着老夫人虚弱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极为担心起夏季,夏御叔明显在气头上,万一夏季说错了话,这可怎么好。
不多时,有仆人前来回道,四处找遍了,都未见夏季的踪迹。
孔甯心中了然,看着隐隐发怒的夏御叔,安抚道:“嫂夫人定是在哪里耽搁了,我去把她寻回来。”
走出夏府,孔甯对夏季的所在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只是仍有些不确定,他心下仍存着些侥幸,这医馆的男子不过是寻常平民,夏季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呢。
再次看到这医馆前的“白首”二字,孔甯只觉得刺眼无比,心中堵得慌。
此时芈素正在柜台前,一边翻看着医书,一边拿起旁边的药草一点点的比对,她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心中不满道,这南宣坏透了,给她这么多几乎一摸一样的药草让她分辨,这不是存心要让她找到天黑吗,他和夏季两人倒好,躲进了里屋去,可苦了她了。这恋爱中的男女,原来是这样的,想到两个人之间的情愫涌动,芈素不由得笑出声来,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偏这二人在一起自欺欺人般扭捏作态,可有意思了。
突然,她的余光扫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待看清了是孔甯,一阵手忙脚乱,她急忙从柜台里出来,上前堵住他,急急地说道:“孔大人来这里是干什么?”
孔甯看到女子慌张的样子,直觉告诉她夏季肯定在这里,冷冷的说道:“夏季呢,在里面吗?”
芈素听到后更加急了,拦在门口,回道:“她,她并不在这里,刚走,许是回府了……”
“哦,是吗?”孔甯不怒反笑,一双剪水桃花眼眼神凛冽,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这女子这么着急的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去,定是有什么缘故,夏季究竟在里面干什么……
“哎,哎,不能进去,孔大人,哎……”芈素被孔甯轻易的一把推开,踉跄着脚步,跟在他后面焦急的叫道。
此刻,夏季端坐在内院的一张书桌前,上面铺着青竹简。她正握着一支毛笔,一边听着身后人的指点,一边在竹简上一笔一画的写着陈国文字,字迹已经比前几日好很多了,刚开始因为陈国文字的复杂,她写的歪歪扭扭,让南宣抿着嘴笑了好几天。
遇到写的别扭的地方,南宣便也拿右手盖在她手上,略略用力带动她的手挥动毛笔写字。
夏季的手面上感受到来自南宣掌心的灼热温度,她的耳垂羞的红透了,脸色也艳若桃花,不敢抬头,只一味的默默随着南宣的力度慢慢描摹着。
冬日午后,难得的阳光灿烂,但对于此时的孔甯来说,浑身犹如置于冰窖之中,一阵阵的痛苦和嫉恨袭来,让他在门外动弹不得。
他刚靠近这内院屋外,便见到如此郎情妾意般的画面,陡然间一股怒气冲上脑门,为什么,什么时候这两人的感情竟如此甜蜜了。
听到芈素的叫唤,南宣这才注意到了门口面色阴沉的孔甯,温和的说道:“大人想必是接夏季回府的吧。”
夏季因而也看见了站着的孔甯,一惊之下却又脸色一黯,低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目光交接,大有依依不舍流连的情意。
突然,孔甯冷笑起来,说道:“嫂夫人,御叔大哥让我来寻你,却不想你竟在这里练字呢,叫御叔好些着急。”
此话一出,让赶来的芈素和南宣都吃了一惊,因为夏府只有一位少公子,他们一直以来都猜测夏季是夏府内的人,或许是夏家的旁系小姐,没想到竟然是夏御叔的正妻,郑国公主夏季。
被孔甯直白的拆穿了身份,夏季内心痛苦无比,这段日子她都忘记了自己是夏御叔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想跟在南宣身边作伴。
她垂着头,也不敢去看二人脸色,走了出去。
孔甯看到那两人震惊的神情,和明显变得伤心失落的夏季走了出去,心里一阵畅快,瞪过二人,冷哼一声也追了出去。
第15章 释然()
夏季昏昏沉沉的走在路上,眼角泛着泪光,只觉得苦闷极了,若是南宣从此之后不见她,跟她生分了怎么办。
孔甯紧走几步,赶上了夏季,两人并肩同行,慢慢的在路上走着。
孔甯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向夏季问个明白,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