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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叹了口气,眉头紧皱,不耐的说:“人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紊州了,还截什么截?只盼战事快些完结,小公爷早早平安而归才是。”
三娘抽噎两声,又哭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薄帘子突然被撩开了,只见黛绒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先看了程妈妈一眼,又看了痛哭不止的三娘一眼,最后她才敢将目光投向大太太。
大太太此刻心情不好,只冷问一声:“做什么?”
黛绒抿了抿唇,怯怯的说:“孙斌家的带着老爷的话过来了,说是东储坊的席都要开了,太太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大太太登时大怒,伸手毫无预警的一掌挥下桌几上的茶杯,瓷器碎裂的声音坠地而响,只听她勃然怒喝:“他倒是欢快得紧,也不看看我有没有这份心情,不就是个周岁宴吗,犯得着弄得这般隆重?容氏那贱人就算生了儿子,也别忘了始终个庶子,还指望着大排筵席,他们也配?”
黛绒不敢吭声,只求救似的望向程妈妈。程妈妈也只好抚着大太太的背,讨好般的劝慰:“这不是也没大肆张罗吗,碍于太太的威严,他们也就只敢在东储坊摆了小席,请各房人吃一吃也就罢了,到底是个庶子,这谁都知道的。”
大太太冷哼一声,朝黛绒吩咐:“告诉孙斌家的,我不太舒服,不去了。”
黛绒如蒙大赦,立刻跑出屋子。
外头孙斌家的正在与郑妈妈聊天,郑妈妈顺手就塞了个小玉镯子给孙斌家的,讨笑着央求:“刚才我从廊外过,听着太太好似有些心情不如意,这小镯子是珍宝轩的东西,也算好的,一会儿太太去了,若闹得不愉快,就劳烦嫂子将这镯子送出来,也算调和调和,别让事儿闹开了。”
孙斌家的眉心一蹙:“妈妈跟着过去不就是了,这东西终归彩幽氽的人送出去才好,我是筭轩的人,只怕老爷反而生出不悦。”
郑妈妈又塞了一个小金锭子过去:“我知道有些难为嫂子,可太太到底与老爷二十多年感情,嫂子就行个方便吧,虽说我也想亲自跟去,可经过一些事后,太太多数信任程妈妈着,我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缠着。”
郑妈妈不直说什么事,可孙斌家的也猜出来了,或者说,整个袁府的人都能猜出来。
那是去年年中的事儿了,那时候七姨娘刚生了三哥儿,还在坐月子,可突然听下人说三哥儿口吐白沫,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似快厥过去了,七姨娘一急,也顾不得不能吹风的身子了,紧忙的就赶过去,那时候三哥儿气息已经微弱极了,索性五娘赶来,给三哥儿做了些急救,这才等到大夫赶来。
那晚,从天黑到天明,七姨娘哭足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老爷陪了一夜,又是哄,又是安慰的。而大夫也救治了一夜,一夜过去,三哥儿命大,也可算是活下来了。
七姨娘是大老爷的心肝宝贝,三哥儿更是深得大老爷欢心,有人连未满足月的三哥儿都忍心下手。大老爷震怒,当即提出彻查。
事儿查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大夫闻出,三哥儿房里的燃熏里,掺有迷药的成分,刚出生的小孩子抵抗力弱,闻多迷药就容易吐白沫,而身子不能负荷吐白沫的生理反应,就会开始发抽,最后就会抽搐致死。
“凶器”查到后,大老爷更是恼怒,用这等凶残的法子,折磨人一个刚生下来不足月的孩子,这凶手还有点人性吗?而府中最没人性的人,大家自然都心知肚明。因此,这事儿的矛头不知不觉就指向了大太太。
大太太嘴上称着冤枉,当夜却有人看到彩幽氽的程妈妈,连夜找了住在通院儿的嫣儿姑娘,两人在房里谈了一整夜,暮晨光景,程妈妈才出来,出来时,她嘴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而第二天,嫣儿就主动自首,说是自己忍不了老爷离她而去,只专宠七姨娘,便一时糊涂,做了这等错事。
大老爷也算凌厉,一点不顾忌与嫣儿的情分,直接就将她送进了大牢,而同年七月,上头的文书下来,嫣儿以谋杀未遂的罪名被判浸猪笼溺死了。
这件事情后,大太太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主母,可大老爷却离她越来越远,以前逢年过节,大老爷本还会到彩幽氽吃一顿晚膳,如今过了快一年,他却再不曾踏进入彩幽氽一步。
二十哉的夫妻情分,到头来,竟只剩个空壳。
因为程妈妈为大太太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因此大太太自然宠信她,胜过宠信从娘家开始就陪伴她的郑妈妈。郑妈妈渐渐失意,如今,她更是少在太太身边当差了,多数时间只是管教下人。
而程妈妈当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错处,将一等丫头的凼若降职成三等丫头,还将恨凼若入骨的蓓若,升成了一等丫头。
凼若降职后饱受正院儿丫鬟欺凌,以蓓若为首的许多的丫头,都像是等着她没落,谁都来踩她一脚。五娘见了不忍心,便央求着七姨娘将凼若收到东储坊去,七姨娘如今盛宠,又生了三哥儿,求了求大老爷,大老爷便应允了。
而郑妈妈向来对五娘也不错,五娘也私下找郑妈妈谈过,说是若郑妈妈愿意,她可求求太夫人,让太夫人将郑妈妈收了,也不至于留在彩幽氽看程妈妈的脸色。可郑妈妈骨气大,不愿意,说她是太太的陪嫁下人,哪里敢去别的房。五娘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逼她了。
第102章 萧索2()
这些内幕,这些明面上看不到的东西,孙斌家的知道得通透,她也体谅郑妈妈到如今还有一份关切大太太的心,这就勉强收下了玉镯子和金锭子。
正巧这时黛绒出来,冲着孙斌家的不好意思的说:“太太身子不好,只怕去不了了,劳烦嫂子白走一趟了。”
孙斌家的也就没说什么了,趁黛绒走了,就想将镯子和金子还给郑妈妈,可郑妈妈却忙阻拦说:“劳烦嫂子就说这是太太送的,送过去也求个吉利。”
孙斌家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说句真话,我跟着老爷也多少年了,老爷与太太不和睦,可不能全怪老爷,我也不怕与你明说了,老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弄权为乐,尖酸刻薄的人。妈妈若是往后能有机会,就与太太说说,让她收敛点,老爷是把锋刀,那刀口子可是碰不得的。”
郑妈妈眼眶突然有些湿,真心谢过孙斌家的提点后,便目送她离开了。
彩幽氽内萧萧冷冷,东储坊内却是热热闹闹,今天三哥儿周岁生辰,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连千叶园的丫头们都断断续续来恭贺了几趟。只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来道喜的半数人中,竟都是给五娘面子的居多。
“该抓周了,老爷,姨娘、小姐们,这边走。”餐席后没多久,就听凃儿兴致勃勃的撩开餐间儿的薄帘子朝里头叫嚷着,众人这就纷纷起身,鱼贯到堂屋去。
堂屋中正中央,早已置了个足有两米长的长形桌子,桌子是红木的,防滑结实,而穿得一身红彤彤的小寿星就坐在长桌的一头,由欢儿、喜儿两名丫头一左一右的护着,就怕他给摔下桌去。
看人到齐了,孙斌家的也吩咐丫头们上东西,只一会儿的功夫,长桌上两侧就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宝剑,有金子,有算盘,有毛笔
待凃儿高喝一声:“开始了。”
欢儿、喜儿便兴高采烈的催促着三哥儿:“三少爷看看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三哥儿有些茫然的看了圈围在桌边,瞪圆了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的大人们。小孩子才一岁,乍一看这个场景,当即吓得快哭了,七姨娘与大老爷一急,连忙上去轻哄,可怎么哄三哥儿也不听,最后还当真哭了起来。
旁边的人见了,忙七手八脚的拿起一些小玩具,想逗逗这突然发飙的小东西。
“三弟看这里”六娘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却得不到喜剧效果,只吓得三哥儿更加哭声不止。
四娘也凑过去,拿着丝巾在三哥儿面前晃来晃去:“三弟看,轻飘飘的丝巾,像不像云彩?”
谁知道云彩是什么?三哥儿一撒气,直接伸手将那丝巾抓起,然后一把扔掉。
四娘吃了瘪,就由长哥儿接力,只见身为偏偏少年的他亲自上前一步,拿着扇子一挥一舞的,满面潇洒。可他是潇洒了,人家三哥儿哪知潇洒为何物?人家索性就直接忽视掉那把碍事的扇子,继续哭得惊天动地。
这好好的周岁宴怎么哭成这样了?大家各显齐法,却都得不到这小祖宗的青睐。只见小娃娃黑溜溜的眼珠子,就在人群中晃来晃去,晃过一圈就哭得更大声一点,再晃一圈,又大声了些。
欢儿突然壮着胆子问出一句:“三少爷是不是在找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七姨娘突然想起什么,忙喊一声:“五娘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人多的场合,五娘素不爱多话,大家也都习惯于她的静默,因此倒是忽视了她。
七娘突然冷然开口:“餐席过半时,五姐就出去了。”
“出去了?”七姨娘又是一急。三哥儿好像也听得懂话似的,张嘴又是哇的一声,哭了个彻底。
大老爷束手无策,只好忙朝孙斌家的吩咐:“快去外头找五娘,快去啊。”
孙斌家的刚领命要走,就听门外竟然传来五娘的恬静轻柔的声音:“怎么我好似听到三哥儿在哭。”
众人见五娘可算出现了,都松了口气,凃儿更是忙就迎上去:“不是好似,是真的,三哥儿哭得厉害呢,五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呢?”
五娘一听,急忙提着裙角赶进来,身后的粉憧也提着食盒紧忙追着。
三哥儿也倒是真有灵性,见了五娘来了,顿时就不哭了,两颗亮若繁星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状,笑眯眯的望着五娘。五娘走上前,看着三哥儿轻笑起来,声色绢柔的问:“怎么了?男子汉怎么还哭鼻子?”
三哥儿含糊的咕哝两声,就想往五娘身上靠。
大老爷却有些冷意的瞪了五娘一眼:“好好的宴席,你是到哪儿去了?不知道这个时辰该抓周了吗?还出去?”
五娘知道大老爷向来对她没什么父爱,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只解释:“餐间时,我本想去外头透透气,却刚好听到欢儿、喜儿说三哥儿闹别扭不肯吃糊糊,我许着这五月的天气吃那热腾腾的东西怕是三哥儿也吃腻了,就趁还有些时间,到园子里摘了些月季,拿到小厨房让师傅帮着做了碗带月季香的糊糊,想着口感只怕要清甜些,倒不想清洗花枝,费了些时候,就回来迟了。”说完,身边的粉憧已经揭开食盒,里头,一碗晶莹润亮的白色米糊上,星星点点的覆着微小的月季花瓣,清香飘逸,令人食指大动。
三哥儿看到那摸样好看的米糊,也当即吱吱呀呀的叫唤起来。
大老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抓周开始,三哥儿摸摸爬爬的在大长桌子上来来回回了好多趟,踢走了不少东西,却什么也没动手拿,最后他许是厌倦了,就呆呆坐在桌子中间,一双眼睛执着的望着五娘。
五娘忍笑着上前轻哄:“三弟,你要挑了东西我才陪你玩,不挑我就走了。”
三哥儿能听懂话似的,忙左右看了一会儿,就敷衍性的随手拿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