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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止从部队上养成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不管几点钟睡觉，都是五点钟准时起床。可自从跟江白同住，她的很多生活习惯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
她简单洗漱下楼，看见江白正在厨房摆桌子。
“醒了？过来吃早餐。”江白一抬头，曲止看见他浓重的黑眼圈。
“没睡好？”曲止坐了下来。
江白盛了一碗粥，“早上来不及煲汤，你将就一顿。”
桌子上摆着两盘小咸菜，两个刘妈送过来的自己腌制的咸鹅蛋。鹅蛋是乡下亲戚送的，刘妈有自己独特的秘方腌制，保证蛋清咸淡适口，蛋黄冒油起沙。
江白拿起一个鹅蛋，把蛋皮敲碎剥开。他用筷头把蛋清挑开，把油汪汪的蛋黄加出来放到碟子里。
“给你。”他把碟子推到曲止面前，把蛋清剜出来搁在自己碗中，“我怕胆固醇高。”
曲止看着面前金黄金黄的蛋黄，想起了自己爸爸。每次吃咸蛋，爸爸总是吃蛋清，他的理由也是自己胆固醇高。可单位每年都体检，曲爸爸的身体状况一直挺好。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曲止才明白，那只是爸爸的借口。
生活久了就是如此，不再把爱挂在嘴上，而爱对方的心却越发深沉，浸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曲止突然想起一句老歌，“爱在心头口难开”。这说得是小年轻刚刚恋爱的感觉，其实两个人相处久了，好多话都不用说出口，对方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
“江白，你越来越像我爸爸了。”曲止脱口而出。
“我有那么老吗？”江白摸摸自己的脸，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你的意思是我跟你有夫妻相？你直接说嘛，那么委婉，只有我这样高智商的人才能听得出来。”
额，这是什么脑回路？曲止觉得自己没办法愉快地跟他聊天。
吃过早饭，曲止没等江白，先开车上班去了。
到了队里，她马上召集队里的同事开会，汇总整理分析询问笔录的情况。曲止打开公文包，拿出昨天晚上带回去的笔录，登时眼神一闪。她发现，在最上面有一张纸，写着几行字，都是从笔录中提炼出来的重点。看笔迹就知道是江白的，难怪他早上没煲汤还有黑眼圈，昨晚上肯定是没睡多少觉。
“我把手中的这些笔录全都看了，总结出一下几点值得注意的地方。
一，就在孙胜进入洗手间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有一个女子从天桥匆匆离开。目前，我们对这个女子的情况一无所知，初步推测，她应该是在从天桥离开后就走了。她很有可能撞见过凶手，或者亲眼目睹孙胜遇害，所以，查找这个女人是我们接下来工作的重点。
二，凶手在洗手间杀了孙胜，看着他的血一点点流光才离开。根据现场取证，法证科在孙胜身上，洗手间门上、地上等处并未提取到可疑的痕迹，这说明凶手行凶戴着手套的可能性非常大。他行凶的凶器、溅上血的衣服、手套等物肯定要处理，而当天我们并未发现。这些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凶手是如何处理的呢？
三，根据当时的情况，我分析有两种可能：凶手在一点二十五分左右离开会馆，他并不在我们询问的范围之内；我们发现尸体马上封锁现场，限制会馆内人员出入，凶手就在其中！而我手中这部分人的口供没发现任何问题，更没有人跟孙胜有过交集。
接下来说说你们的情况。”
“我排查的都是一家几口出来休闲的家庭，他们都说一直在带着孩子和老人玩，直到被通知不能离开才知道出了人命案。至于孙胜，有个别人听说过名字，可说到有交集的却没有。”陈鹏飞接着说。
“我们这组没有任何发现。”
“我们也是。”
一个晚上，只有曲止找到个奇怪的女人，别无其他发现。
“温泉会馆的进出口和停车场都安装了摄像头，接下来我们工作的重点就放在两个方面。一是寻找在一点十分左右离开餐饮区二楼的奇怪女子，二是对一点二十五分到三十分左右离开会馆的所有人进行排查。”曲止确定下接下来的调查方向，给大伙分工，然后分头行动。
会馆二楼天桥通往休闲娱乐区，出了天桥是室内温泉区。里面装修得非常漂亮，用假山和休息区、可以以假乱真的椰子树作为屏障，分割成四个小池子。每个小池子的功效和温度都不相同，客人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自由选择。另外，还有四个包间，里面除了池子还有个汗蒸间，有休息用的大床，很受青年男女喜欢。
一点十分到一点三十这个时间段，除了泡温泉的客人，还有几个服务员在场。这个女人行色匆匆的离开，曲止不相信没有一个人注意过她。曲止决定亲自去查这个女人，让曾凯和肖宏去会馆调监控，查找从一点到一点半之间离开会员的人员。
曲止和陈鹏飞赶去会馆，先找到当时在室内温泉服务的几个员工。她们都说当天搞活动客人比往常多很多，根本就无暇注意谁。况且来泡温泉的女人都穿得差不多，仅凭长头发、拖鞋和说不清样式的泳衣，她们根本就想不起什么来。
曲止又挨个给泡室内温泉的客人打电话，希望能从她们那里得到相关的线索。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个客人记得有这么个女人。当时她匆匆从天桥进来，低着头走得疾，他们撞在一起。
曲止听了眼前一亮，让他来警局配合做一下人物画像。可没想到这位客人竟然有轻微的脸盲症，问到女人的面貌特征，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只说出那个女人脸色苍白，似乎是身体不舒服，眼神慌张四处漂移。
第207章 葬礼（）
温泉会馆的四周有围墙，上面安装了远红外线报警系统还有多个摄像头，想要不走正门逃票进来根本就不可能。会馆实行一票制，吃饭、住宿、按摩、美容等服务需要另外结算，泡温泉、洗浴、游乐场和儿童乐园等项目可以随便，包间则需用提前预订。
会馆的北面设有单项出口，还有单项行车道。只许出不许进，出去之后要想再进来只能转到南边的入口处，而且需要再买票。在进出口都有专人看管，可每天的客流量都不少，询问他们没有任何线索，只能靠查找监控。
八月二十号下午一点到一点半左右，一共有一百五十人和十一辆车离开。曲止让沈乐把视频剪辑整理，使每个人尽最大的可能有正面的图片。其中有年轻女性三十八人，曲止让有脸盲症的男人来辨认。果然，他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谁。另外，开车离开的人当中有三名女性，根本就看不清楚脸，更是无从辨认。
曲止只好从车牌号下手，希望能查到一点线索。
她正忙得不可开交，接到了孟局的电话，让她去办公室一趟。她忙完手头的工作才匆忙赶过去，“孟局，我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这个案子还是交给老陈负责。”孟局知道她的性子，长话短说，“我接到举报电话，说你是这起案子的嫌疑人，所以不应该参与调查。现在的舆论很厉害，要是你坚持查案，很有可能会遭到投诉。事情要是被上级领导知道，不复杂也变得复杂了。”
“谁举报的？”曲止一皱眉，觉得这个电话并不那么简单。
很明显，她只是在案发现场，并不是什么嫌疑人。这是有人不想要她参与进来，看来凶手对于那天的事情非常清楚，他显然是计划得相当周密。
“我让人查过了，电话号码是外省的，之前从来没有使用过。接完电话我又重拨回去，提示关机状态。可能是举报人害怕被报复，所以才这样神秘。”
曲止闻言笑了，“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敢说出来的举报者，他没有掀起大风浪的胆量。他不过是想要为我查案制造些麻烦，可越是这样，就越证明我的参与是他最大的威胁。举报人是男是女？”
“对方使用了改变声音的仪器，不知道是男是女。你知道，现在网上很容易就能买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效果很好。”孟局笑着说，“我给你停职，你可以回家休息了。不过你要是想念同事，没事就回来看看，我自然是不能阻止。”
真是个老狐狸！在体制里混得时间长了，渐渐都变成了没毛的猴精。反正他是受理了举报，也做出了相应的处理。可曲止不听上级领导的命令，出了什么事责任自负，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曲止扭头出了局长办公室，把举报的电话号码记下。
她让沈乐对这个号码进行定位跟踪，只要对方再次使用或者开机，他们就能追踪到位置。
曲止再次去了案发现场，整个餐饮区都没什么客人，服务生闲得个个玩手机，却都集中在一楼。二楼根本就没有人敢去，去三楼都要两三个人结伴而行。
二楼洗手间外面拉着警戒线，里面的血迹还没有清理，散发着浓重的腥味。不是曲止让他们保留，而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清理。老板花高价从外面的保洁公司雇了保洁，可人家到这里一瞧，说什么都不干。只能等过一阵子把地砖全都刨下来，墙皮刮掉，重新装修一番。
“曲队长，我是被这个变态凶手坑苦了。会馆餐饮这部分根本就没有生意，又不能关门，每天白白浪费水电费，员工的工资，少说也得赔个千把块钱。温泉洗浴那边的客人也在减少，旺季马上就要过去，我这一年要白忙活啊。”自从会馆发生人命案，老板一直坐镇在会馆中，看着空空落落的餐厅唉声叹气。
会馆原来的老板要定居国外，他高兴地以低于行价的价格盘了下来。他抵押了自己的两套别墅从银行贷款，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这才经营三个月偏偏出了人命案。难怪他会着急，那个唐颖作为孙胜的妻子，倒像个局外人了。
孙胜的尸体经过解剖，家属想要尽快举行葬礼，大有凶手爱谁谁的态度。曲止只能让唐颖领走尸体，葬礼定于八月二十五号举行。
孙胜的爸妈还在医院里，唐颖作为死者的妻子在葬礼上招待众人。一身的黑衣，眼睛红肿面容憔悴，话说得不多，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可怜。葬礼非常隆重，江城商界一半的精英全都出席，还有市里主管经济的有关领导。悼念词写得哀婉动人，真是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曲止去参加了葬礼，从头跟到尾，孙胜下葬完事才有机会跟唐颖聊两句。
“孙太太，您丈夫的葬礼已经结束，您身为死者的合法妻子，是遗产的第一继承人。我想，孙胜从孙氏集团剥离出来另立门户的顺德房地产公司还有顺德物流有限公司以及下属的八家分公司，应该全都归你所有了。我对您丈夫的去世表示遗憾，但是也要对您表示祝贺。”
唐颖听见这话，本来憔悴的脸上多了几分抑制不住的神采。
“曲队长，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不，这话应该我来说。”曲止笑了，“你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聪明、隐忍、腹黑。你就像一只蛰伏了许久的豹子，终于能站起来奔跑了。孙胜死了，恐怕你不仅没有一点悲伤，心里还藏着期待和兴奋吧？”
“明人不说暗话，而且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分享。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多年！
唐家家大业大，祖上三代经商，可一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