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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景吾第一时间就来接我过去。
于是就这样了。
“过一会儿我先给你看些资料,具体见面的时候只有你和他两个人。”迹部景吾的神情显得很严肃,似是有些担忧?
“喂!你还是不想改变主意吗?”
为什么要?我拈起餐巾擦擦嘴角,然后笑眯眯的把它放下,“我吃饱了,走吧~”
起身的时候我复又想起一事,于是就开口问他,
“录音…你要我带着录音机吗?”
“不必——日吉那里会安排。”迹部景吾的脸色有点黑,语气跟着不怎么好,许是觉得我不识好歹?说完之后他迅速从位置里起来,看也不看我掉头就走。
………………分割线………………
接下来一路无话,迹部景吾由始至终都面朝车窗,吭也不吭一声,挺拔的姿态,侧面脸部线条绷得死紧,看着仿佛是和谁生闷气?
一直等到窗外风景由繁华变得萧瑟,行驶中的轿车从够宽敞大路拐进一条岔道,又开了一段时间,远远的,一处灰白高墙孤零零矗立在蓝天下。
不知怎地,随着轿车越行越近,扑面而来的气氛竟变得压抑,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令人止不住敬畏的气势,我想那大概就是人间律法带来的威压。
等到轿车终于停在拘禁所铁门外,趁着司机下车去和守卫室交涉,我扒着车窗饶有兴致研究起这里的建筑群。
————灰白的高墙,顶上装着带有尖刺倒钩的铁丝网,映着蓝天显得格外惊悚,每隔十几米还竖着黑色圆柱体,一个成人前臂长短…是高压电吧?
正当我看得津津有味,肩膀被人用力一扯,身体随后就落回位置里。
“你好奇什么?!”迹部景吾的声音恶狠狠的,“坐好!”
边说双手边死死按着我的肩膀,把我固定住,灰紫凤眸瞬也不瞬锁定我的视线,声线低沉而沙哑,“等下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就把你直接丢在里面。”
我一个怔忪,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言语间蕴藏的含意,下一秒,他的眸光微闪,象是看到什么随即松开钳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回原位。
恰在此时,离开的司机从守卫室折回来,人坐回驾驶室,发动引擎…片刻之后,那扇紧闭的全封闭铁门缓缓往两侧滑开。
趁着轿车开进拘禁所的瞬间,悄悄斜了眼正襟而坐的迹部景吾,我低下头,眯了眯眼。
………
轿车进入拘禁所之后拐向道路左侧,开出一段路程停靠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内,然后迹部景吾带着我和等在路边的某位工作人员汇合,双方都没有开口,只是彼此颔首示意,随即一前一后进入建筑物。
被工作人员领着穿过一重复一重的闸门,走得七拐八拐,到处都是安静得带有回音,人影都看不到,明显是特意
开辟出来的线路。
直等到我有些眼晕了,工作人员停在走廊最底端的一处门扉外,取出钥匙打开门,抬手推开一条缝,回头无声的示意。
我迈开步伐,胳膊猛地一坠,偏头就见迹部景吾双眉微颦,似是欲言又止…良久,他才沉声说道,“小心点。”
“嗯~我很快出来,别担心。”我轻轻的回答。
迹部景吾上下打量我许久,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就松开手。
闪身进入半掩门扉的瞬间,我的眼角余光看到迹部景吾面沉如水,眉梢眼角似是心事重重;心思微微一动,浮起的杂念顷刻间又被即将到来的见面掩盖。
还是算了…先解决当务之急的事再说。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抛开有的没有的,双眼死死盯着室内某处,慢吞吞逼上前去。
房间面积目测十几坪,没有窗户,对通两面墙壁各自开出一扇门,此刻各自门扉紧闭,看不到外面情况,中央摆着一张长桌,隔着桌子放置两张高背椅。
朝着我这里的椅子空着,而对面…却已经坐着一个人。
深灰蓝的圆领衣服,一侧衣襟缝着一小块白布,影影绰绰映着黑色字体————我想那不是代表番号的数字,就是他的名字。
男人背着双手坐得歪歪扭扭,半低半抬的脸庞,三十度角阴影看人,眼神混浊,眉宇间溢满戾气。
走到近前,拉开那张空置的椅子把自己放进去,随即,我把双手平放在桌上,同样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
………¨wén rén shū wū¨
过了很久,男人凝固的眼珠子动了动,咧开嘴,露出黄浊不堪的牙齿,“哦~原来是你…”
他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了歪脖子,声音显得很混浊,象是含着一口痰在嗓子里,“我记得你,你的头发很香…是小苍兰的味道。”
“你的身材真好…经常被人做吧?象你这种女人轻轻掐一掐就会出水…”停顿片刻,脸上露出有狞恶又有些兴奋的表情,“你也舍不得那天没发生的事吧?”
“是啊~我很容易被人满足,可惜…”我笑眯眯的抬手撑住下颌,眼神扫过男子故意挺起的下半身,有些恶意的嗤笑,“再怎么容易被满足的女人,你也束手无策。”
“不是吗?那天我就知道了,你根本不行。”盯着男子
猝然凝结的表情,我挑高眼角,露出恶毒的笑容,“后来我也查过,你…几年前发生过意外。”
“那次撞车外表看不出伤害,可你却从此失去男性功能了吧?”
“你这婊子!”男人瞪大眼睛,神情倏然扭曲,猛地起身象是要扑过来,身体抬高几分复又重重跌回椅子上,他象是被钉住七寸的蛇,不断地挣扎扭动。
“你这婊子!母狗!”他喊得歇斯底里,眼神夹杂着怨毒和绝望,犹如恶鬼般狰狞。
“嘘——小声点!”我竖起食指,眯起眼睛,轻声细语安抚道,“别把人引来打断我们的约会,我还有话没说完~”
男人奋力挣扎着,连带身下的椅子发出剧烈碰撞声,从声音来判断是是金属相互撞击的动响,也不知是他被镣铐固定住,还是连椅子也是被焊接在地上,总之无论他如何扑腾都纹丝不动。
我见劝告起不到效果也就沉默下来,好整以暇等着他精疲力竭。
过了半晌,男人终于失去力气,龇着牙,嘴角有细细血丝溢出来,“你这婊子!”
“换个词,颠来倒去重复真没意思。”我挥了挥手,惬意的微笑,“算了,反正你没读多少书,我原谅你了。”
“呐~我可是好心来告诉你…”嘴角勾出愉悦的弧度,连带声音都轻快起来,“因为心理医生建议我要勇敢面对伤害,所以我彻底调查过你。”
“啊——被绑架的时候你说过‘多管闲事’吧?为什么呢?”
许是我的问到敏感的地方,男人的神情蓦然一变,丝丝缕缕的阴戾在眼底弥散开来。
“关于你家那桩入室劫杀案…啊啦~还真是巧合对不对?所以警方怀疑你们两家男主人彼此约定交换杀妻。”
“据说你因此精神障碍加深?所以决定报复‘冤枉’你的人,真是的——果然是极度自卑造成的极度自尊吧?”
我收起笑容,眯了眯眼,阴郁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你太太因为丈夫没办法给她身为女人的幸福而在外面寻求慰藉,她的死亡你其实觉得很痛快吧?”
“她毁掉你所有尊严,你周围的人之所以知道你已经不是男人,也是因为她肆意把陌生人带回家过夜。”
“可惜,入室劫杀案的凶手用另一种方式亵渎你的男性尊严。”
故意用蔑
视的目光盯住某个部位一段时间,直等到对方的身体开始颤抖方才嗤笑一声,视线抬高几分,落到他惨白的脸上。
“怎么?你不知道?”
我是明知故问的,因为佐久间宅案发时他正在千叶,接到电话赶回来时现场早已经清理,警方没破案之前不可能公布详情,他的邻居也多半不会说什么,毕竟太过惨烈,人总是有同情心的,至于他的同谋更不可能说什么。
“凶手杀死你太太之前…强奸了她,你家的地板被血迹浸透,真惨…佐久间勇太,根本没有谁把你当成男人。”
“根本没有任何人把你当成健全的男人,你这个可怜虫!”
☆、真实的谎言之十八
当三条樱子闪身进入房间;门扉阖上的同时迹部景吾掉头走出一段距离,停在狭隘走廊的某扇通风窗前,透过焊死的防护网望着外面,沉默片刻,伸手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只微型无线耳麦,静静的将它戴上。
他说过‘日吉若自有安排’;那不是敷衍什么,而是确有其事;并且日吉若特别交代不许透露太多详情给三条樱子————这次会面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他们安排她与嫌疑犯交谈,他们保证她的安全…最终目的根本不是要让三条樱子发泄什么私怨而是想通过她获得某种契机。
比如说…佐久间勇太被激怒之后的口不择言之类的;或者透过三条樱子得到更多关于‘交换杀妻’的线索。
是的,警方那里已然相信她的推断,只是苦于找不到铁证;那两名凶手无论设局亦或者收尾都堪称完美,仅凭臆测根本定不了罪。
倘若三条樱子此行失利,随着时间过去越久,两桩案件昭雪的机会也越渺茫;也不知道日吉若是如何说服警方,总之…三条樱子今日一行是处于警方实时监听下的。
迹部景吾眯了眯眼,抿紧唇角,即使到此时内心仍是犹疑不决————日吉若一开始就对他坦言,他也选择默许…
毕竟是三条樱子先提出来的,她的本意也是想另辟蹊径了结案件吧?
日吉若说‘不过是将计就计’,他也认为是该结束了。
然而…
好吧好吧——他承认自己多少有点担心三条樱子…
他们不过是家世稍微好一点,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至于到目无法纪,别的也就罢了,要想肆意扰乱一个国家的律法系统,根本不可能做到,只希望那笨蛋不会连这点都不懂。
迹部景吾静静盯着外面被铁丝网分割成无数菱形小格的单调风景,阴郁的眸光流转不定————他反复给过暗示,相信以她的机敏一定听得出言外之意。
不管她是要借由语言陷阱诱导佐久间勇太认罪,还是要肆意辱骂以报被绑架的仇怨…甚至动手痛打对方也好,总之别傻乎乎的连自己也牵扯进去。
………
过了一会儿,无线耳麦里传出来低低的交谈声,迹部景吾心神一凛,收起涣散思绪,将注意力全数集中到谈话中去。
隔着一段距离,密闭的那扇门后面,正在发生的一
切透过监听器械清晰的铺陈开来。
最先开口的是佐久间勇太。
‘…你的头发很香…是小苍兰的味道…’
‘…身材也很好…经常被人做吧?象你这种女人轻轻掐一掐就会出水…’
男人暗哑的嘶笑,低沉的声线隐藏恶欲。
迹部景吾脸色一沉,心头恨意勃发??————他居然敢…居然还敢提起那件事?!
双手蓦然紧攥成拳,眼底煞气暴涨,脚下急转就想折回去————他要一脚踹开那扇门、把那个变态浑身骨头一根一根拆掉!
匆匆往回跑了几步,耳麦里忽的响起三条樱子的一记嗤笑,冰凉凉的,似是漫不经心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讥诮,蓦然拉回他险险失控的理智。
她说,‘是啊~我很容易被人满足,可惜…再怎么容易被满足的女人,你也束手无策。’
‘不是吗?那天我就知道了,你根本不行。’
迹部景吾脚下一个踉跄,脸皮霎时间涨得通红————她她她…她说‘不行’…咳咳咳!果然不是他理解有误吧?
眼角一抽,心头盘旋的怒气被三条樱子的惊人之语…吓没了,囧。
错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