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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夕,你好。”林佳夕还没从沮丧中解脱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
“别老盯着人家瞧,又不是每个人都非得认识你才对。”老头子又笑了,“我记得你屋子里好像天天都有女人去的,你从来也没有被吓跑过一次。”
“好歹你也给我留些面子。”男子瞄了林佳夕一眼,在女孩子面前讨论这种问题总是有些尴尬的:“这次的这个女人不同。”
“你已经够有面子的了!”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次的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同?”
林佳夕默默地举杯,喝酒。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能一句话同时讨论两件事情。
“若是一个美若天仙而且派头比公主还大的女人突然跑到你屋子里,而且二话不说就向着你两条腿全都跪了下来,你说不定会逃得比我还快。”男子苦笑道。
“你见过公主?”
“没有,但我却知道,她用的那三个保镖,就算真的公主也绝对请不到。”
“那三个保镖是谁?”
“柳余恨,萧秋雨,和独孤方。”
“是不是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柳余恨?”
“是!”
“是不是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力气却比野牛还大的萧秋雨?”
“是。”
“是不是那个一向行踪飘忽,独来独往的独孤方?”
“是。”
林佳夕斜了男子一眼,因为她发现男子每说一个是字,就会喝一杯酒。她不禁怀疑他这么说话是在故意讨酒喝。
老人突然叹了口气,一口喝干了酒:“若我是你,的确会逃得比你还快。”
男子长长吐出口气,微笑道:“看来你虽然已经很老了,却还不是个老糊涂。”
两人相对叹气,边叹气边喝酒,很快一坛酒就见了底。
正文 (一百三十二)何必太认真
林佳夕在心里默念他们报出的那三个名字,思索了半天却发现依旧是没有印象。如果没有猜错,她已经知道这是哪个世界了。可毕竟是念书时才看过的书,早已忘了大部分的剧情,顶多只记得几个主角和少数的重要人物。
老人喝下最后一口酒,突然道:“我虽不是个老糊涂,你却是个小糊涂。”
“哦?”
“现在她既然已找到了你,你想你还能逃得了?”老人抬起头用眼角扫着他。
男子左右环顾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你认为她还会来找我?”
老人冷笑一声,道:“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找来了。”
男子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冷笑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就是冷笑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不懂。”
“你不懂的事多得很。”
男子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至少我还懂得分别你这些酒里哪坛最好?”
话音一落,林佳夕只来得及瞧见他伸手,原本摆在墙角边的两排酒坛子中突然就少了一坛酒,低头一看,酒坛子已经到了男子手中。
他正要去拍开泥封,突听“咚、咚、咚”三声巨响,前、左、右三面的墙,竞全都被人撞开了个大洞。
三个人施施然从洞里走了进来。
林佳夕低头咳嗽着,手还不止地挥散着满屋乱飞的木屑。可毕竟那是三个大洞,并不是三个老鼠洞,扬起的木屑怎么挥也挥不完。
突然面前扫过一阵风,林佳夕只觉得鼻间的空气顿时清新万分,贪婪地吸了两口后抬眼望去,只见坐在她右手边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边看她边喝着酒。
林佳夕了然地微笑致谢,目光突然落到尚未开封的酒坛子上,有些奇怪地看了不知何时又喝上了的男子。突然低头向自己跟前的酒杯里一看,竟然空空如也,一滴酒都没剩下。顿时无语地猛瞪了那男子一眼,男子似乎觉得她很有趣,竟闷声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要转过头去看看突然闯进来那三人的意思。
看着那三人的只有林佳夕,连老人都没有抬头,只是瞪着男子面前的那坛酒,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家伙的鼻子怎么跟狗似的,我特意藏在一堆的陈酿里都能被你找出来。”
男子笑道:“酒是越陈越好,可陈酒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酒。”
老人对这句话很是赞同,不禁眯着眼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厢两人悠闲地谈着酒,那边的情景已经让林佳夕目瞪口呆了。
由于两人一直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所以那贸然闯入的三人说了些什么林佳夕是一句都没听见,只知道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屋里不仅多了三个大洞,还多了一地的碎渣。
屋内仅有的几件家具都被砸了个一干二净,就连排在墙边的十七八坛酒也已被砸得粉碎,可那三人似乎还没有要停手的打算。
林佳夕突然听到其中一人拔高了声音说道:“房子看来好像也不太结实,不如拆了重盖。”
很快另一人就接口同意道:“好主意。”
于是三个人竟真的开始动手拆房子了。只听“喀喇、喀喇”,连串声响,四面的墙壁都已被打垮,屋顶就“哗喇喇”一声整个落了下来,眼看就要打在林佳夕三人的脑袋上,在一片木屑和灰尘中,她突然感觉到手腕被人一抓,身子就被拉得快速地向一边“飞”去。
的确是在“飞”,因为等她再度能看清东西时,人已坐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坐的还是刚才那两张椅子,身边的两人还是老人和男子,面前的桌上,还摆着刚才那坛酒。
林佳夕觉得这简直就是在看4D电影,刺激无比,若要真说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多了那么几十万分的危险系数而已。
屋里那三人似乎是愣了一愣,随即又说了几句,突然就走过来一个人。那人干瘪而瘦小,却又走得大摇大摆,看得直让人想发笑,可林佳夕没敢笑出声来,她至少明白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
那人走到桌边,也不看向三人,径自抓起桌上这最后一坛酒,重重往地上一摔。
林佳夕只觉得眼前一花,酒坛子就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桌上。她默默地垂下头去半眯起眼,决心不再理会。这剧情如果放在电视或书里,她一定会津津乐道地看个过瘾,可真是出现在身边了,有些事还是不要过多关注才好。
等到几人终于停下了所有的举动,林佳夕突然听到其中一人笑道:“看来这个人果然是真的陆小凤!”
林佳夕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果然是背到家了。
才抬起头想要再看一眼这位传奇人物,一个怪人突然就闯进了她的视线。说起这个怪人,林佳夕发誓她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长相。
这人只有半张脸,那没有的半边就像是被极锋利的刀给齐生生削去的一般,伤已是老伤了,整张皮肤都皱缩起来,扯得半边的鼻子眼睛都斜了过去。当然,只有一只眼睛、半个鼻子。额头上还有道十字形的疤痕,歪歪斜斜地穿过那仅存的半张脸,又将已不完整的脸斜过来分成了两半。
林佳夕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心底涌起一阵阵强烈的呕吐感,她总算理解古龙的世界里为什么总有人在呕吐了。明知道不礼貌却还是无法控制视线移开,那张残缺不堪的脸仿佛有磁性一般,生生吸引注了她的目光。
半张脸的男人几乎从没开口说过话,而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白面书生倒是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和半张脸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个美男子。
林佳夕听到他在苦笑:“天下的事就是这样子的,你要它破的时候,它偏偏不破,你不要它破的时候,它反而破了。”
那个酒坛子最后还是碎了,就在白面书生想将它轻轻放到桌上的时候,突然就碎了,淡黄的酒汁流了一桌,满地。
陆小凤却连看都没看那曾被他拼命保护的酒坛一眼,只是淡淡道:“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本来就很多,所以做人又何必太认真呢?”
那半张脸的男人竟默然的转过身走了出去,林佳夕只来得及从他那只独眼里看到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辛酸之色。
为什么什么事从他们眼里看来,从他们嘴中说出,都会变得如此深奥而又富有哲理呢?林佳夕不由地摇头轻叹,究竟是古龙的心境所至,还是这世界本就如此。
书,亦非书。梦,亦非梦。
庄周梦蝶,亦或蝶梦周庄。
林佳夕的心头也被牵起了一片混乱,总觉得这样的大道理并不适合她。人生于她,本就该是肆意享受的,可自从于梦境牵绊不清开始,似乎一切都变了模样。
“林姑娘为何叹气?”陆小凤摸了摸两撇胡子,就好像眼前的三个怪人和一坛绝世好酒加起来,都没林佳夕来的有趣。
就在这时候,突听一种又可爱,又清越的声音,道:“大金鹏王陛下丹凤公主,特来求见陆小凤陆公子。”
马车里堆满了五色缤纷的鲜花,马车也已经启动了。
丹凤公主坐在马车里,就像是一朵最珍贵,最美丽的黑色玫瑰。她在微笑,因为她终于请到了天下第一的陆小凤。
陆小凤坐在马车里,因为他最好的朋友花满楼在她们手中。即使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会为朋友去拼命的人,可现在他已闭起眼睛,好像准备在车上睡觉。
林佳夕也坐在马车里,因为她听见了花满楼的名字。
因为老人说:“反正你的麻烦从来都是因为女人,再带上一个也不嫌多。”
老人名叫霍休,是天下第一大富豪,林佳夕直到上马车前才知道,刚才那些被砸烂的桌椅墙壁,竟足足值上百万两金子之多。
这样的深山里,为什么会住着一个天下第一大富豪?林佳夕不知道,她只知道打从他们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会在这片枣树林里见到这位脾气古怪却因孤寂而愿意和两个年轻人喝酒的老人家了。
虽然陆小凤才是她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人,可丹凤公主却没有在看他。
她在看着林佳夕,林佳夕也在看着她,忽然两人就同时微笑起来。
丹凤公主柔声道:“这位姑娘是?”
林佳夕没有答话,她知道丹凤公主并不是在问她,所以她没必要开口回答。
果然,安静了半饷后,陆小凤的两撇胡子动了动,道:“这位是林姑娘。”
丹凤公主道:“林姑娘也要一起去见花公子吗?”
林佳夕微微一笑,扭过头去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布看向外面。似乎自从知道是这个世界开始,她就一直没怎么说过话。
正文 (一百三十三)这招才是绝招
丹凤公主也不气恼,依旧笑得温柔:“你好像连看都不愿看我,为什么?”
这句话依旧是问陆小凤的,所以林佳夕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陆小凤对于这种问题倒是回答得相当流利:“因为这车厢很小,我又是个禁不起诱惑的人。”
丹凤公主羞涩地低下头笑了起来:“你怕我诱惑你?”
陆小凤依旧没有睁眼:“我不愿为了你去拼命。”
丹凤公主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要你去拼命的?”
陆小凤道:“因为我并不笨。”
丹凤公主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们这次来找你,的确是为了要求你去替我们做一件事,可你既然知道事情难免有危险,何必还要带上这位林姑娘呢?”眼眸轻转间,林佳夕感觉到她的视线又落到了自己身上,“虽然我功夫不怎么好,却还是能看出,林姑娘该是不会武的吧?”
话到这里,林佳夕也没办法再装听不见了,只好回过头来看着突然把她拉入话题中的两人。只见陆小凤这是也微微睁开眼来,眼里的精光从她身上一闪而过。
林佳夕阖下眼帘,笑着点了点头,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她会不会武与她何干?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