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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于连屠宰场般四处弥漫的血腥味。都被她迅速适应和忽略。
是的,不用再怀疑了,如果不是早已融入和适应了这个新世界,适应这里残酷又直接的生存法则,意识深处那种始终游刃有余的自信和漠视,无法解释。
失去记忆,并不会让灵魂和意志得到过的升华也一同消失。
林安可以感觉到灵魂本质带来的改变,地位变化可以颠覆人的观念,曾经生杀予夺、高高在上,使得外面那场决定数以万计生命存亡的战斗。也变成无关紧要的一盘棋局,甚至并不比手札上只言片语更吸引林安注意力。
这三天里,林安并没有闲着,她已经看完了三本手札中的内容。其中提及的关于新世界的种种经历和新奇之处不必多说,最令她在意的,是其中时常提及的一个名字――
克洛诺斯。
与这个名字有关的内容,在前几本手札中占据了大量篇幅,但林安认为这个名字重要的原因,却在于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灵魂深处仿佛触动了一下,许多记忆碎片纷纷浮现。
其中最清晰的,是一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身着深紫色冕袍,那浑然天成的气势令林安第一眼,便生出隐隐的敬畏忌惮,那种情绪仿佛无数次出现过,熟悉得难以言喻。
第三本手札末尾,记载到她进入冰原,因遭遇一个魔族强者而被迫和同伴分离的经历。
内有了一些关于主位面和魔界之间的关系,令林安确定了安格斯关于人魔两族关系的描述并非谎言,此外,更令她感兴趣的,则是建立在克洛诺斯的身份来历基础上、关于其处境的一些猜测――
“召唤我过来的契约者,是曾经的魔族皇者,而目前的魔族皇族,则可能是背叛克洛诺斯那一支血脉的后裔,甚至说不定,那个背叛者至今还活着这么说来,即便神谕中那个对象不是我,我也注定会是魔族皇族的通缉对象了!”
这个发现得出的最重要结论是,冒充皇族这种行为,绝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甚至不是明智之举,哪怕没有神谕这件事,她也该想办法尽快脱身。
安格斯对此毫无提示,果然不怀好心。
但出了一个神谕,加上卢克斯的事,现在就不是林安想走就走的了。
对于卢克斯告知的,兽潮后将会进行大规模身份筛查的事,林安从不担心。
户籍身份严格如前世,都有不少漏洞可钻,何况是现在人多口杂又没有严密户籍规定的偏远部落,卢克斯之前的告知,隐含一层试探之心,林安看得清楚,也坚定了她心中生出的一丝杀机。
话说回来,在穿越后记忆全失、从前记忆占绝对比重的情况下,那种自然而然生出的杀机也挺吓人的。
林安自从醒来后,看似平静,实际上心中早就经历了好几次自我怀疑和心理重建,才适应下现在的心理状态。
如果不是卢克斯的怀疑,已经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林安也不想亲自策划一场谋杀。
思索间,一阵由远而近的嘈杂脚步声传来。
距离还远,但林安的感知可以清晰捕捉到营帐附近几十丈的动静,纷乱的脚步来自战场方向,林安很快听到了阿姆达慌乱的声音:
“爷爷,支持住!您醒醒!”
他的声音淹没在山民们的惊呼和难掩慌乱的脚步中,林安只听到阿姆达的声音,便已经知道自己一番谋划的结果。
尽管之前生出各种猜测,这一刻,心中却格外平静,近乎冷漠。
林安原以为一个已经有些熟悉的老者的逝去,会给她带来一丝波澜,没想到心中坚如磐石,没有分毫动荡。
这令她有小小的不自在,下意识拿出一本空白的手札,在上面记下自己此刻的心境和反思。
但这平静很快被打断,帐帘猛然掀开,一个身影如风般刮进来,砰砰砰比鼓点还急的叩头,阿姆达如同血人一样,嘶声恳求:
“求求您,大人,救救爷爷!求您了!求您了!”
他只懂得反复哀求,甚至不知道许诺回报,但越是这样,越可见情真意切。
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林安的药本就是下到阿姆达身上,而不是卢克斯那个老成精、很可能觉察她小动作的老祭司身上,如果卢克斯没有拼命以身相替,救下阿姆达,那么现在这个魔族少年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个中关节,说白了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林安在阿姆达身上放了少许吸引魔兽的药粉,原料则是出山途中,卢克斯提及时,林安随手采集的。
药粉味道很淡,效果也不强,经过林安粗略的碾磨后更是糟糕,也只有在今天这种血肉相博、大部分魔兽都彻底失去理智被本能操控的情况下,才发挥了作用。
“我救不了他。”
只看了一眼卢克斯的伤势,林安便说道。
卢克斯膝盖以下和左边手臂都消失了,右腹部有一条斜向的伤口,几乎开膛破肚,连血糊一片的青黑肠子都流了出来,以魔族强悍的体质,此时胸膛也只剩下一点轻微的起伏。
祭司,哪怕是前祭司,对山民而言就是遮盖在头顶的天,好几个满身血腥的男性魔族听到了林安的话,眼神通红地站起来,仿佛要扑上来把林安撕碎!
但他们来到林安身外半丈,仿佛碰到一堵无形的墙壁,狠狠反弹回去,无法再进寸步。
“看在卢克斯的份上,这次饶你们一命。”
林安头也没回,俯视出气多入气少的卢克斯,话音一落,后者猛地睁开了眼。
“爷爷!”
“祭司大人!”
山民们狂喜。
“出去!”
将阿姆达等驱逐出去,卢克斯异常明亮的目光移到林安身上。
“我早、预料到”他的嘴唇微动,血水不断从嘴角溢出,几乎听不清他的话,“你,是谁?”
林安未答。
她早已看出,这个老者已经是回光返照。
“魔族,只顺服强者,”卢克斯眼神越来越精神,虽然无法动弹,仍颤动着嘴唇,“在今天出战之前,我便已喝下龙脊草的汁水。”
林安冷漠的目光终于动了一下。
龙脊草是安步奇山脉的特产,林安听过卢克斯的介绍,简而言之,龙脊草汁的效果类似透支生命力的毒品,并含有剧毒,未经稀释服用,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换言之,即使阿姆达没事,卢克斯也没有可能活过今天。
卢克斯用这种方式,在夹缝中,保住他庇护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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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 遗言和血脉()
亲眼看着卢克斯咽气,林安叫阿姆达等进来,自己独自回到帐篷中。
耳边没有听到恸哭的声音,只有个别妇孺轻微的抽噎,在魔界,并没有用眼泪为亡者送行的习俗。
林安心情有淡淡波澜。
设计阿姆达和卢克斯时,她没有一丝犹豫,反倒是卢克斯的临终留言,令她心中有些起伏。
卢克斯的死,解决了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但又给林安带来了一个新的迷惑。
这个迷惑暂时找不到答案。
自身记忆的缺失和陌生环境带来的困难交织在一起,论处境之艰难,林安对比了一下手札内容,觉得更在手札记录的穿越初期之上。
拥有力量,但不知怎么使用,等同没有,如果不是意志和灵魂早已蜕变,说不定要重蹈手札中穿越之初如同惊弓之鸟的覆辙。
至少在穿越之初,她是难以生出这种杀人灭口的想法,并付诸实践的。
“你就这么收尾?”
温淡的声音耳语般响起,林安抬头,帐帘缝隙射入的淡淡微光中,一抹白色身影渐渐凝实,安格斯面向她的的方向,眉眼淡笑依稀。
林安瞳孔微缩,没等说什么,安格斯已经接续道:
“信仰者灵魂的归宿,是信仰神祗的神国,他们的灵魂和记忆于神祗而言,犹如白纸,一览无遗――这点,这位只是牧师学徒的老祭司,可能也并不清楚。”
什么!
顾不上安格斯透露自己刚才在一旁偷窥的讯息,林安想到某个念头,顿时生出一身冷汗。
不过转念,林安看了安格斯一眼,冷静下来。
安格斯既然回来,且带来这个消息,恐怕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只不知道这对她是否有利。
这时,帐帘外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林安一凛,同时感觉安格斯微笑淡去,下垂的左袖袍角溢出浅淡白芒,帐篷内的氛围瞬间凝结。
“你!您回来了!”
掀帘进入的阿姆达吃了一惊。麻木的脸上将情绪暴露无遗,但即便林安和安格斯的感知紧紧锁在阿姆达身上,感知到他的情绪发自自然,没有伪装,仍不敢放松警惕。
阿姆达今天心情起伏太大。加上战后疲惫,虽然本能觉察到一丝杀机,暗暗不安,但并未警觉,跪下后膝行上前,也不觉自己的行动是否得到了林安许可,径直木然哑声道:
“禀报大人,奴仆在清理爷爷尸身的时候,找到了爷爷给您的遗言。”
他呈上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
兽皮边角粗糙,形状并不规则。仿佛是临时从某块大兽皮上扯下的边角料,上面用青黑色的染料写了两行字体。
在魔界,文字掌握在神庙和上位者手中,除非获准,并不能自由传承扩散,即便是卢克斯看重培养的接任者候选,他也只教导过一些读音,不懂书写。
山民中除了卢克斯外,没有第二个识字。
所以阿姆达一发现这块兽皮,便拿来给林安。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卢克斯留给林安的。
林安问了阿姆达,得知这块兽皮被卢克斯死死攥在左手,阿姆达掰断了他的两个手指骨,才将兽皮完整拿出来。
林安想了一下。便明白了:
卢克斯事先也不可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下战场,乃至保留全尸;
而左手则是佩戴祭司骨戒的手,即使事后找不到全尸,族人也会把左手找回去。
至于卢克斯临死时没说,林安也无心去猜测。毕竟回光返照不等于头脑清晰,也许卢克斯忘记了也说不定。
兽皮上书写的内容很简单:
“抽汝之骨,剥去神与汝之荣耀与力量;唯神之血裔,方可使罪者失去最终归宿,沦为无信之民。”
“什么意思?”
摒退阿姆达,林安默念几次,似懂非懂,脑海中隐约捕捉到某个重要讯息。
忽而,她感知到一股力量覆盖到兽皮上,抬头,却见安格斯睁着那双灰蓝的眸子,盯在兽皮上,流露出一股震惊恍然交杂的神色,而更深层的情绪,则如同淹没在深深湖底,不见天日。
“你眼睛怎么了?”
林安才发觉安格斯眼睛中那一层灰雾般的淡淡白翳。
“看不见了,”安格斯若无其事,“你知道这句话的来源吗?”
显然她低估了这个世界的神奇,即使失去视觉,安格斯仍轻易找得到替代办法,失明对其似乎几无损害。
林安目光闪了闪,“说。”
“这句话来自魔神托尔的教典,第一译本,也就是对魔神神谕的最原始译本,现在魔界流通的,可能已经不是这一版本了。”
任何宗教教义,总会有不同诠释,并由于种种现实因素和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