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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时,云惠刚服下符水,胸口正隐隐泛着恶心。忽听通传,亦蕊与怡琳驾到,便打叠了笑脸迎上,说:“福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该在明月楼进午膳么?”
亦蕊坐下后,说:“今个天寒,本福晋让御厨备了个羊肉锅子,千金方中提及:‘羊肉主暖中止痛,利孕产妇’,张仲景也写了个‘当归羊肉汤方’。欲借采凤苑宝地,让两位妹妹一同食补?”
说话间,那羊肉锅子便上来了。亦蕊亲手为二人分别盛了碗汤,笑盈盈地看她俩喝尽后,三人举箸取食。只听云惠“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原来云惠已强忍符水带来的恶心劲多时,一碗带着浓重当归和膻味的羊汤下肚,再也忍耐不住。竹意赶忙唤人来清洁,又帮着云惠拭嘴,扶她至西厢软榻上靠好。
亦蕊略带紧张地说:“妹妹怀孕已八个月,早应没了害喜症状。记得几日前,御膳房也向采凤苑进过羊汤,今个儿是怎么了?”说罢,她又紧张地看看怡琳,见后者安然无恙,若是她安排的羊汤出了问题,那真是大大不妙。
云惠憔悴地倚在榻上,轻轻拍着胸口,说:“福晋的心意,云惠领受了。近日体虚,受不得大补,辜负福晋了!”
亦蕊关切道:“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怡琳,你说呢?”
云惠无力地摆摆手,艰难地说:“云惠没事,福晋请勿担心。”
怡琳说:“既然宋格格无恙,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亦蕊点点头,凝秋道:“福晋,小礼子已去请太医了,李福晋和宋格格都是有孕之人,定不能有一分差错。这羊汤是御膳房送来的,也必须让太医检验一番,以免事后,惹出什么事端来。”
亦蕊赞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竹意道:“奴婢要派人清理这里,怕污了两位,请移步东厢小坐。”
凝秋说:“云雁,你服侍福晋与李福晋,奴婢与问兰在这帮忙。”凝秋的意思分明要保护现场,不能让人破坏了那碗羊汤。
亦蕊、怡琳在东厢坐好,竹意忙俯身问:“刚才您有没有将那灵物也吐了出来?”
云惠欲哭无泪,道:“我怎晓得?能不能补救,竹意,快帮我问问荣妃娘娘?”
竹意不比汀兰在荣妃那得脸,荣妃派她前来就是为了办好这件差事,万一事情做砸,定要责罚于她。当下也不给个好脸,说:“灵物可是轻易得的,您若要补救,自个儿找荣主子要去。”说罢,扭腰走了。
云惠哪里敢去,只能暗暗祝祷符水已起灵效,不会因呕吐而失了作用。
在太医确认了怡琳云惠安然无恙,羊汤也并无异常,亦蕊才彻底安了心。
两月后,云惠临盆了,她心心念念的小阿哥,却只是位小格格。
胤禛、亦蕊同去看望刚出生的小格格。亦蕊抱在怀中不肯撒手,不停逗着她,又笑又叫,胤禛也被那孩子苹果般的小脸逗得喜不自胜。
那夜,胤禛在绯烟居留宿,次日下令:“责宋氏其身不正,小格格由福晋那拉氏代为抚养”。亦蕊接到此令,急忙去找胤禛,求他收回成命。
胤禛说:“云惠出计陷害怡琳,本就应处罚,只因她身子有孕暂缓着。怡琳向我求请说,云惠既顺利诞了小格格,对皇家有功,也就免了她的处罚。但她其身不正,如何教育孩子?”
亦蕊忙说:“世上对孩子最好的便是亲生母亲了?就算宋格格做了错事,生生分开她们母女也太残忍了?”
胤禛说:“不用再说,蕊儿,你去将小格格接来吧!”
亦蕊还想再求情。
胤禛变了脸色,坚定地说:“怡琳说的对,会陷害别人孩子的人不配做母亲。不用求情。蕊儿,你是我的嫡福晋,但阁中事务处理你却要向怡琳学习,公正严明,有功必赏,有错必罚。”
眼前的胤禛,是那么冷漠,亦蕊心中一股凉意油然而生,她不再恳求,福身退下。
采凤苑,听说亦蕊要将小格格抱走,云惠不顾还在月子里,赤足下床,跪在冰凉的地上苦苦哀求。亦蕊好言相劝,却引来云惠激烈的反抗。虽是女娃,但总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无奈之下,亦蕊只得抱着小格格先走,让小礼子等人用武力拦住云惠。
亦蕊拿定主意,先养着小格格,再找机会说服胤禛将孩子还给云惠。可她不曾想到,上天是否愿给她这个机会?
延禧宫
荣妃大喜,说:“汀兰,拿一百两香火钱赏那道士。果真有效,九张符就将阿哥变成了格格。”
汀兰说:“是,还需要奴婢带什么话吗?”
荣妃想了想说:“再求个多子符,要生男孩的。给三阿哥福晋董鄂氏服下。之前,这道士说,云惠的八字克着董鄂氏,将本该是董鄂氏怀的小阿哥给生生夺去了。现下,云惠生了个格格,该促促董鄂氏了。”
汀兰柔顺地应声,心中暗嘘,荣妃本是想用阴毒招数损了云惠的孩子,她好容易说服荣妃,让道士起了个龙转凤的符。好在云惠的确生了个格格,要不,她的手上会不会又多了一条人命?
第19章 玉容似带春寒怨()
这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长,已过了惊蛰,仍寒风剌骨,春寒料峭。
亦蕊将小格格抱到明月楼的第五天,便亲自前往采凤苑,对云惠说:“本福晋一定为你向四阿哥求情。实在不允,待你出了月子,便日日来明月楼陪伴小格格。”
云惠双目噙泪,除了表达感激之情外,更是连连嘱咐亦蕊照顾小格格,母性之爱,溢于言表。云惠自生产后几乎就没能瞧清小格格真颜,听亦蕊提及小格格一日一变,终于忍耐不住,苦苦哀求见小格格一面。
亦蕊心软之下,第二日便抱了小格格同来采凤苑。云惠见了,亲啊肉啊唤了起来。亦蕊笑道:“这孩子生下就如此白净,这几日越长越可爱了。”云惠又哭又笑,舍不得放手。小格格似乎认得亲娘般,死揪着云惠的衣襟不放手,还“格格”笑了起来,天伦之乐荡漾在小居之中。
一阵冷风吹散这温馨之气,只见怡琳挑帘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坐下说了几句客气话。怡琳似笑非笑道:“今日小春日寒,绵绵细雨,福晋怎带小格格外出了?”
云惠知她话中隐义,懒得与她委婉,说:“李福晋是采凤苑的稀客,怎得一来就这么说话?”
怡琳听而不闻,对亦蕊佯笑道:“怡琳听说小格格来了采凤苑,担心小格格伤风,特来提醒福晋的。”
云惠“哼”一声,不再理她,继续逗着怀中难得相见的女儿。
亦蕊见状,忙打起了圆场,说:“怡琳妹妹,怀孕月份也大了,这几日确实寒,不适合外出走动,想见见小格格也是关切之情。四阿哥虽说将小格格给我抚养,但宋格格才是生母,见见也是人之常情。”怡琳满面寒霜,亦蕊知她不快,在采凤苑也坐了近一个时辰了,便带着小格格告辞了。
与怡琳一块踏出采凤苑,凝秋赶忙为亦蕊打起伞,奶娘则抱着小格格。突然,怡琳停下脚步,拉着亦蕊的手,淳淳相劝:“怡琳入宫来,多得姐姐眷顾,怡琳有几句善言,不知姐姐愿不愿听?”
天气湿冷,斜风细雨,零零地飘撒在众人身上,偶尔夹带一阵寒风,让人打个哆嗦。但见怡琳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亦蕊不好相拒,只以能点点头。
怡琳说:“福晋心慈仁厚,这也是最易与人利用的。云惠陷妾身于不义,原本我也不想太过计较。但若失了规矩,以后如何服众?姐姐是嫡福晋,要以身作则,执法严明。”一席话,说得亦蕊连连点头,接着怡琳又絮絮交待了许多。众人在冷雨冰风中站了约一刻钟的功夫,忽的一阵大风吹来,将亦蕊的半边身子都吹湿了。
凝秋实在看不下去,插嘴道:“李福晋有话,请移步明月楼。天寒地冻,可别淋坏了您和肚子的孩子!”
怡琳抿嘴笑道:“顾着说话,全然忘了这些。福晋快带小格格回明月楼吧,怡琳也要回绯烟居了!”一众人这才散去。
回到明月楼,凝秋连忙指挥彩娟、云雁为亦蕊更衣、上姜茶,而奶娘也急忙去帮小格格换下淋得半湿的襁褓。彩娟着急地说:“小姐这是上哪淋了一身雨,怎会如此不爱惜自己?”
凝秋忿忿说:“还不是那李福晋,在哪说话不好,偏要在院中。这风这雨的,她不顾着自己,也全然不顾福晋和小格格了。”
亦蕊双手捧着热茶,说:“怡琳也是好意一片,不该拂了去。”
夜间,亦蕊突然发起高烧,小格格也咳嗽不断,一张小脸喘了个通红。
胤禛前来探视,问:“昨个福晋还好端端的,怎会病的?连小格格也一并病了?”
凝秋等人都清楚,胤禛不喜亦蕊去采凤苑,更别提带小格格去了,但也得吐了实情。
王院使正在请脉,听闻情由,说:“这便是了。想必福晋和小格格都因风邪入侵,寒气上身。福晋较为严重些,微臣这就开方煎药,服上三日,应有好转。而小格格年幼,先尝试喂药,若不行则由奶娘服下,再通过**将药效传给格格。切记,注意保暧,勿再受风。”
胤禛双目一瞪,说:“你们这些奴才,福晋心软,你们也不劝着。好好服侍福晋和小格格,待痊愈后再与你等算账!”
胤禛体恤亦蕊病体难自顾,想将小格格交怡琳照顾,怡琳以身怀有孕推拒了,解释道:“福晋和小格格都由王院使治疗,凝秋等人照顾,明月楼也够暧和。无论是人手,还是环境,为了小格格的早日痊愈,仍留在明月楼较为妥当。”
的确,明月楼为了保暖,烧上了已停的地龙,炭炉里也加足了银炭,温暖如春。亦蕊服了五日药后,已然痊愈。可是小格格的情况却每况愈下,亦蕊与胤禛使了所有的法子,在小格格边上多加了两个火盆,又让奶娘服药,仍不见好,小格格终于在十三日后早殇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采凤苑时,小格格已入殓封棺。云惠顾不得仪态及规矩,直冲进海定阁正殿,殿中安置着小小的朱红色梓棺。胤禛、亦蕊、怡琳均身着素服,默默哀泣,奴才们更是哭得哀声动天。云惠泣数行下,扑下小棺,撕心裂肺地哭喊,在场人人无比触目恸心。
怡琳盈盈上前,凄声道:“小格格命数如此,逝者已矣,妹妹请节哀!”
云惠哪里有心情管她是虚情,还是假意,已然泣不可仰。
亦蕊对小格格不幸病逝之事,不仅痛心不已,而且深感内疚。见云惠惨状,哀声道:“宋格格,是我不好,对不起你的重托。”为了小格格,亦蕊拖着刚复原的身体,操劳数日,昼夜无休,情绪激动之下,膝下一软,险些要给云惠跪下,幸亏凝秋紧随身边,搀住了她。
亦蕊哭道:“你这奴才,拦我做甚?我辜负宋格格重托,就算下跪磕头,也难叙我追悔莫及之情。”
云惠迟缓着转过头,眼角凛冽的寒光,如同匕首般扎进亦蕊心里。
小格格袝葬黄花山,云惠开始拒绝饮食,连头发也一把把下掉。亦蕊对她歉疚极深,不敢去看她,便每日催促胤禛前往。胤禛失了长女,心情本就有些低落,见到云惠的惨样,宽慰不成,更添哀伤,干脆连明月楼也不去,以照顾怡琳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