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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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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的拳头紧紧握住,指关节都似开始隐隐作响,他极力忍住怒火,对亦蕊说:“你说自己是冤枉的?云惠受辱那夜你在何处?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亦蕊说:“当夜妾身早早歇下,宫女云雁云秋都可以为妾身作证。”

    云惠恶狠狠地说:“她们都是你的人,当然可以为你作证。何况,你若要害我,也不必你亲自出手,派个奴才来就是了。”

    荣妃拍手道:“正是正是,譬如你恩准出宫的凝秋。”

    亦蕊脑子“哄”的一下炸开了锅,没曾想帮凝秋圆的一句谎,竟成为她找帮凶的铁证。

    荣妃说:“看来,不用点刑,你是不会招供了。得罪了,四阿哥。”

    一套拶子甩在亦蕊面前,眼见胤禛不再说话为自己求情,她心知已到了绝路,闭眼待苦刑加身。小邓子指使两名太监,将亦蕊纤纤十指套入拶中,用力收紧。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向亦蕊袭来,十指连心,随着拶子的不断收紧,亦蕊痛的心都要爬到喉咙口了,她要叫她要喊,似乎能把心吐出来,才能止住疼痛,直至眼前一黑,终于不支昏倒在地。一盆凉水浇醒了她,又是喝问,何用?亦蕊苦笑着,干脆认了吧,或许能止了这无边的苦难。

    只听“咯咯”轻笑,“荣妃娘娘好大威风啊!”一女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荣妃起身笑道:“哟,真不知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引得德妃姐姐来延禧宫了。”

    德妃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亦蕊与云惠,说:“妹妹对本宫的媳妇还真是客气啊!”

    荣妃掩帕轻笑:“哪的话,皇上交待下来的事,妹妹也是奉旨行事。”

    德妃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正色道:“荣妃接旨!传皇上手谕,将云惠一案交德妃办理,钦此。”说完,德妃笑盈盈地将丝帕递给荣妃,道:“本宫听说妹妹忙着调查云惠一案,寝食难安。姐姐是四阿哥额娘,这便是本宫的家事,怎可让妹妹替姐姨费神?正好昨个儿姐姐有幸侍寝,便将这差事讨将过来,情急之下,便用了画眉炭笔就着丝帕请了旨意!”

    荣纪气得脸都变了形,眼见案情水落石出,可以在皇上面前邀功。想着德妃与皇上画眉拭汗,狠不得将面前的丝帕撕得粉碎。德妃眼见荣妃色变,知计谋得逞,不再多说,带着胤禛、亦蕊、云惠等一干人等回了永和宫。

    刚刚踏进永和宫,德妃吩咐道:“快,带福晋到西暖阁休息,玉兰,马上去请何太医!”接着,她温和地对亦蕊说:“孩子,你受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云惠想跟着亦蕊同去,德妃说:“你也配住永和宫?来人,送云惠回辛者库!”

    胤禛皱了皱眉,闭上眼任由云惠大喊大叫被带离永和宫。德妃说:“本宫会处置的,你跪安吧!”胤禛也不多说,行礼后,直接离去了。

    海定阁,一干太监宫女齐齐地跪在前院的日头下,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已过午时,宫女太监都不得进食,硬挺挺地跪着。胤禛坐在檐下椅中,说:“好好想想,云惠受辱那夜,你们都在哪?在干吗?而身边的人有什么古怪?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不许睡觉!”听闻此言,年纪小的宫女、苏拉已忍不住呜咽起来。

    胤禛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苏拉说:“哭什么,说!那夜发生了什么事?”那苏拉年仅十岁,平日就做些洒扫功夫,他小声答道:“回四爷话,那日云格格不知打哪回来,将采凤苑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撵走了所有奴才,说见着人眼睛疼。奴才的胳膊还被砸伤了!”他卷起袖子,胳膊上果真有一块很大的淤斑。

    云薇连连称是:“云格格直言不要奴婢伺候,奴婢便返回处所侯命,想着次日早些再去服侍云格格。”

    胤禛指着云雁问:“说,福晋在做什么?”

    云雁忙答道:“福晋喝了一碗燕窝,早早睡下了,那日是奴婢与云秋守夜。福晋不曾踏出房门半步。”

    胤禛又问:“凝秋呢?她上哪去了?”

    云秋答道:“那日并非姑姑守夜,姑姑送上燕窝后,便退下了,想必是回处所休息。今日,姑姑讨得德主子恩典,已返乡离宫。”“是嘛?”

    胤禛玩转着指上的玉扳指,这凝秋倒是值得怀疑?莫非此事与额娘有关?胤禛起身说:“苏培盛,走,到凝秋屋里看看!”他一指云雁说:“走,带爷去!”

    凝秋是掌事姑姑,独居一室。屋内已被荣妃派来搜宫的奴才搞得乱七八糟。胤禛东张西望,并无发现何异处。

    只听云雁“咦”一声,胤禛忙问:“怎么?”

    云雁捡起地上的一个红色锦匣,打开后,里面露出一方玉镯,说:“这是姑姑家传的宝贝玉镯,四阿哥,您看姑姑的衣裳首饰,喏,还有家书,都还在?姑姑若离宫返乡,怎能不带上这些呢?”

    胤禛说:“你们是怎么知道凝秋受了恩典离宫的?可是她亲口与你说的?”

    云雁答道:“奴婢也是听云秋说的,想是姑姑与她说的。”

    “云秋么?”胤禛脑中灵光一闪,问:“福晋的衣裳是否由云秋打点?”

    云雁说:“回四阿哥的话,福晋的衣裳平时是由奴婢打点的。不过,今晨,云秋与奴婢说,福晋想吃玫瑰牛乳酥,奴婢便去了趟果饼房,待奴婢回来云秋已帮福晋穿戴整齐了。”

    胤禛立刻吩咐道:“将云秋带来!”云秋一入屋,便好似知道了什么,识相地跪下了。胤禛冷笑说:“怎么谁都不知凝秋回乡,而你知?是否是你把罪证放入福晋袋中?快把知道的说出来,若有一丝隐瞒,爷拔了你的舌头!”

    云雁不知自己几句话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忙跪下帮云秋求情:“四阿哥,此事定然与云秋无关。那日守夜,云秋一直和奴婢呆在一起啊!”

    云秋见无法隐瞒,道:“凝秋姑姑对奴婢说求了恩典要返乡,有几句体己话和福晋说。奴婢便帮着打发走了云雁,留凝秋和福晋独处,其余之事,奴婢的确不知啊!”

    胤禛冷冷说:“看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在这用刑,会弄脏了爷的海定阁。苏培盛,直接打发她去慎刑司,吩咐黎笙,按上次云惠的菜式下双倍重料。”云秋顿时吓得全身发抖,上次云惠用刑后的惨状他们都是见到的,双倍,那是要了她的命啊!胤禛抬起那枚玉镯,迎着阳光,眯着眼说:“宫女进宫多年,不就为了离宫时能带些值钱的依靠吗?你说凝秋有空和福晋话别,怎会没空收拾这些物事呢?”

    云秋已惧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半晌,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奴婢只是奉命而行!”

    胤禛定定地看着她,说:“奉谁的命?”云秋伏着在地不敢说话,胤禛追问:“额娘?”云秋极其轻微的点了点头。

第10章 洞中有洞洞中泉() 
亦蕊跟着胤祯,穿过回廊,来到后院。果然,在后院偏僻角落里有一座孤零零的破屋,应该是用于放置花园锄头、花盆、打扫工具的地方,屋顶很矮,日常路过或许连看都不会它一眼。

    胤祯高兴地扯住亦蕊的衣角就往小屋跑,亦蕊怕惊动他人,蹲下身对胤祯说:“真厉害,这都让你找到了!你赢啦,我们再来一次。你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一会去找你。若我输了,便给你刻个木陀螺!”

    木陀螺这种玩意儿,对于生长皇家的胤祯来说,闻所未闻,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说:“勾勾指,别赖皮!”

    亦蕊抬起白纱缠满的手掌,无奈地说:“你还不信我吗?这样,无论输赢,我都送你一件好玩的物事,如何?”

    胤祯略带狡黠地眨眨眼睛说:“好!我要躲到额娘屋中,看你怎么找!”说完,一溜烟跑了,亦蕊扑哧笑出声来,连躲哪都说了,还以为自己会赢吗?

    亦蕊蹑手蹑脚地往破屋走去,四周静得出奇,说来也怪,那些看守后院的宫女太监呢?

    不一会,亦蕊摸到了屋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姑姑,你就吃几口吧!”随即,另一个声音说:“拿开,贱丫头,别装好心了。”

    亦蕊心下一惊,寻了个缝隙从中望去。屋内昏暗朦胧,隐隐两人身影,蹲在地上。听声音,一个应该是凝秋,另一个好似是云秋,可她二人怎会在此?真让人好生惊疑。那云秋说:“姑姑,你莫怪秋儿,谁不想在宫中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她云惠可以,为何我不可以?若秋儿做了格格,定会好生相待姐妹,断然不会像那云惠般跋扈。”云秋开始描绘着成为主子后高人一等的景象,发出嚣张的笑声。

    凝秋刻薄地说:“恭喜你啊,既然你大事已成,还不放了我么?”

    云秋说:“那可不成,这件事,总得有人站出来领了罪去。”

    凝秋愤然说:“莫不成,你想让我做那罪人么?”

    云秋放低声音,怜声道:“姑姑,自八岁起,秋儿便跟着你学习宫中规矩,但直到来海定阁才真正的蒙你照顾。中间这几年,你可知我如何过得?或许我略有几分姿色,当时针线局翠屏姑姑对我爱护有加,后来我才知,她竟然暗藏那猥亵之心。将我我才十岁啊!”说罢,嘤嘤哭声传来。听闻“唉”一声长叹,想必是凝秋也不忍于心吧!云秋继续说:“来了海定阁,又遭那云惠戏弄,她原也就是和我一样的宫女,为何可以在为格格,让秋儿服侍她!”她越说越狠,声音也不再如刚才那般楚楚。

    凝秋说:“若你见不得那云惠,给内务府些银子,求着换个主子便是,何苦害了云惠,又陷害福晋呢?福晋待你可不薄啊!”

    “呸!”云秋不屑地说,“在紫禁城里,有谁真心对谁好。换主子,不如自己做主子。”

    “狼子野心!”凝秋说,“你待拿我怎样,痛快点!”

    云秋说:“只求姑姑最后帮秋儿一次,认了这罪。秋儿定会在德主子面前为姑姑求情!”

    屋内一阵长笑,笑声中暗含十分辛酸,片刻,传来坚定的一句话:“你休想!”

    云秋说:“那姑姑就休怪秋儿无情了!姑姑吃了这顿饭,好上路。”

    凝秋苦笑道:“原来,连辞阳饭都给我备下了,秋儿,你有心了!不怕我惦着你的好处,时不时上来找你么?”

    云秋似乎哆嗦了一下,乒乓砸碎了手上的饭碗,狠狠说:“既如此,那还等什么,饮了此酒,姑姑好走。”

    凝秋知那杯酒里不是掺了砒霜,便是鸩毒,云秋急于找替死鬼,求情也是徒然,心下淡定,说:“我只求你一事。”

    云秋说:“何事?”

    凝秋说:“照顾云雁,别伤害福晋,她是个好人。”

    屋外的亦蕊一惊,没曾想凝秋死前还惦念着自个儿。听得云秋说:“云雁嘛,秋儿也需要个心腹,自会照顾。至于那拉氏,姑姑也曾说过,要看她有没有做福晋的命!”

    凝秋急道:“你”

    屋内传来一阵挣扎之声,亦蕊知云秋或已下毒手,立即破门而入。晚了,凝秋已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云秋微张檀口,显是对她的出现,非常惊讶。亦蕊救人心切,向凝秋扑去,见她手脚均被绑得结结实实,无论怎么推,也不再有任何反应。念及姑姑往日里的种种好处,心下难过,抽泣起来。

    云秋恍过神来,不知该如何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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