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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住所,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画中桃花艳红妖娆,像是以鲜血画就,壮烈繁华,十分夺目。
桃下立有一俊逸公子,肌白似雪,衣袖翩翩,恍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天人,眉眼更是和煦宁静,好似冬日里的白雪,纯净无瑕,文质彬彬。
他身着一袭白衣,衣襟间尽是金色凤鸟,十分繁华高贵。
江殊殷端详片刻,回头问:“不知,这画中是何许人也?”
领路的伙计道:“乃秦忌公子。”
众人一愣。
待那伙计离去,江殊殷立在画前连连赞叹:“好风姿,好英雄,可惜被人杀害,当真可惜了。”
大家似乎都是如此想,范赫生也叹道:“不知秦忌公子当年为何不去找其他正道门派,而是请了肖昱。”
纣痕:“倘若他当初请的是其他门派,或许就不会出这等惨案。”
江殊殷难得没与他们反着来,因为他也是这般觉得。
正道有时候的确固执己见,死要面子,恨不得所有人的想法都与自己一般。但不能不承认,他们也有他们的好处,就比如这件事。
若是秦忌将他们请来,凤翎宗虽会损失名利,但也不至于如此丢人。
这样一来,凤翎宗虽对他怀有恨意,但也不至于非要他性命不可。其次,这也是江殊殷想不通的地方,秦家也属正道,理当与七恶势不两立,又怎会去找肖昱帮忙。
这无论如何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秦忌公子以算香消玉损,众人即便使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得知他当时的想法。
一干人围着桌子坐下,终于开始讨论此事的疑点。
陈涧芳道:“我有疑。”
众人侧耳倾听。
他道:“众所周知,肖昱不论杀人还是灭门,皆是从不掩饰。更不会说从头到尾连面也不露。”
江殊殷默默点头:的确如此,所以他方才才那么惊讶。
范赫生道:“陈长老的意思?”
陈涧芳皱着眉:“恐怕此事不简单,我总觉得这件事疑点太多,不能草草结案。”微微侧头:“就不知浅阳尊如何想。”
沈清书俊逸的眉也轻轻皱起:“的确如此。首先第一个疑点,不知各位可还记得,凤翎宗此次不算真的灭门。”
——仍有一个幸存者!
他接着道:“以肖昱曾经的行为,倘若灭门就真的是一个不留,且不说这个。肖昱修为极高,杀人只需手起刀落,根本用不着任何阴招。而此番凤翎宗众人死相可怖,丝毫不像兵器所伤,倒像是毒。”
众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齐玉焱提出疑问:“可肖昱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沈清书:“这便是其中一个疑点。”
江殊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杵着下巴想:昱宝宝,一百二十年不见,我是越发看不透你了。假如不是你所为,你究竟为什么要背这个锅?又是替何人背的?
倘若是你所为,你又为何来这样一出,莫非是小孩玩性大起,逗这帮正道人玩?
纪元庆沉默了半响,突然道:“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秦忌公子根本没死,这灭凤翎宗之人就是他呢?”
众人一愣:是呀,凤翎宗毒死了秦家上下,秦忌公子却没死成,难道说,他知道点什么,后来又用同样的方式向凤翎宗下毒,以此给全家报仇?
且在民间,大家都只说他死了,却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又是如何死于凤翎宗之手。
方才的蓝衣公子还说过——前一半是他们亲眼所见,而后一半,却是道听途说
江殊殷恍然大悟:“定有人在散布谣言!”
指不定,这散布谣言者,就是真正灭了凤翎宗之人!
可为什么肖昱会袒护他?莫非此人真是与肖昱有过数面之缘的秦忌?!
沈清书下达第二个任务:“看来,只有亲眼去看看秦忌公子的尸体,方能解答。”
此话还未落音,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三起三落,礼貌无比,文质彬彬!!
第12章 门外是谁()
一时间众人心中警铃大作,江殊殷冷冷喝道:“谁?”
此话才出,敲门声顿时了无踪迹。
门外之人似乎想了好一阵,仿佛在考虑到底推不推。
听他半响没动静,又不曾离开,屋里的人有些按耐不住欲去开门,却不想门外那人先一步做出决定,一把推开门。
——最先闯进众人眼里的,是一袭翠绿衣裳,再者是此人腰间佩戴的高阶仙剑,仙剑之上还系有一条金色剑穗,再往上移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此人一进来,屋内的空气瞬间下降,大白青天渗的人直打哆嗦!
江殊殷心道:若是凤翎宗给诸城升温的时候有他在,人们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范赫生等人见了他,果真牙痛的厉害,纷纷对他道:“沈峰主。”
沈子珺冰冰冷冷,一言不发,仅仅是对他们点点头,算是过打招呼,就直径向沈清书走去。
齐玉焱本坐在沈清书身旁,见他过来,慌慌忙忙的让位,生怕拦了他的路。
沈子珺并未坐下,而是恭恭敬敬的向着沈清书行了一礼,极有礼貌的唤了声:“师父。”
沈清书点点头,和煦道:“子珺你怎地来了这里?”
沈子珺一双紫眸似有怒火,奈何当着家师的面只好压制,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冰冰冷冷:“师父,晓宇在你们这里吗?”
沈清书皱起好看的眉:“不在。”微微停顿一会,他又接着道:“晓宇不是在坠云山吗?”
沈子珺面色铁青:“前段时间他趁着我忙,骑着追云下山了。”
“去了哪里?”
沈子珺摇摇头:“不知。我以为他是寻着你们来了,故此一路追来。”
江殊殷兴许真的与他八字不合,一见他这样正经就忍不住像曾经一般破了他的功底。
再加之想起肖昱说的那番话,以及他佩剑上那条金色的剑穗,江殊殷就越发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躁动。
想当年,到底是谁说他做的剑穗难看,死活不愿意带的?
又是谁成日里老说“就算你走了,还有师父陪着我,谁会想你”之类的话?
其实——沈子珺是想他的吧!就是那种,明明心里很诚实,嘴上却总说“不要不要”的那类人。当真想不到,与他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沈小师弟,竟然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啊。
还好重生了,若不然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就尘封了!
对此,江殊殷腼腆一笑,扭捏着道:“沈峰主,你的心意我领了。”
众人:“”
沈子珺僵硬着脖子转过来:“你,你说什么?”
沈清书无奈道:“薛公子”请积口德。
齐玉焱:薛墨辕为什么每日都在花样作死?
偏偏身为肇事者的江殊殷毫无收敛,有一种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无私精神。他百媚千娇的看了眼沈子珺,只差红了脸:“讨厌~沈峰主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不过既然是你要求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再重复一遍吧,我刚刚说,你的心意我领了。”
沈子珺似乎受到重创,猛地向后一退,才扶住桌沿稳住身形。
他的印象里,还从未有过谁这样对他哦不,是在江殊殷去西极之后。
而此人,显然是唤醒他那些不好的记忆,不由黑了一张脸,冷飕飕道:“我的什么心意?”
江殊殷邪魅一笑,那股舍我其谁的霸气,晃的满屋子人心荡神怡:“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自打江殊殷后,沈子珺再无见过如此恶劣之人,而此番也颠覆了他的认识:原来,这天下也有与江殊殷一样的人!
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无视他的存在。
可巧,原本他身后就是那幅巨大的画,如今一转更是直接面对。
同众人一般,他也被此画吸引,抬头端详。
江殊殷见他看得如此认真仔细,忍不住道:“沈峰主,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沈子珺面无表情默默回头:“”
众人也忍不住齐道:“薛公子,口下留情!”
江殊殷露齿一笑。
沈子珺又回过头去:“此人是谁?”
江殊殷难得不捣蛋:“秦家家主,秦忌公子。”
沈子珺沉默片刻,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见过他。”
众人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沈子珺乃坠云山飘渺峰峰主身高位重,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大家大派,受人追捧敬仰。
而秦忌只属小家小户,又何德何能可以见得到他?!
但偏偏此话,是从沈子珺口中说出的,由不得众人不信。
沈清书问他:“何时见过?哪里见过?”
沈子珺答:“我大概是四年前见的他,在灵兽山下。”
灵兽山,顾名思义是以驾驭灵兽,以及饲养灵兽而出名。也可以这样说,修真界中各家各派的坐骑灵宠,大多都是由他们驯化出来的。
其中就包括宋晓宇的那匹白马,追云。
由此可见灵兽山的实力之强,绝对只在凤翎宗之上,而不在其下。
至于四年前秦忌去那,也很好理解。灵兽山是能震慑凤翎宗大门派中最近的一处,若说秦忌当初请过正道,那绝对少不了他们。
再而,如若推算时间,不难算出当时的秦忌公子才刚刚从凤翎宗的掌控中逃出来。
沈子珺见他们沉默不语,不由问道:“此人怎么了?”
沈清书很认真:“此人在凤翎宗一案极为重要,你姑且说说你遇到他时的情景。”
沈子珺想了一阵,开口叙述。
四年前宋晓宇参加试炼大赛,取得了新一代弟子中的第一名,各家各派无一不在吹捧他在大赛中的英勇风姿,纷纷叫坐下弟子向他学习。
这本该是件令人骄傲且高兴的事,可奈何,自打参加完试炼大赛的宋晓宇周日闷闷不乐。
沈子珺见此,便抽了个时间去问他,是何事不开心。
宋晓宇嘟嚷道:“试炼大赛里各家弟子驾坐骑的驾坐骑,带灵宠的带灵宠,唯有我从小到大孤身一人,连个玩伴也没有。连师兄你小时候,都有江”
似乎是想起什么,他立即顿住要说的话,变得默不作声。
沈子珺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隔日就带他去灵兽山。
宋晓宇自然知道去灵兽山是做什么的,故而,一路上坐着坠云山的灵车都是万分激动。
沈子珺与他同乘,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打坐,全然不似宋晓宇那般掀帘逗留窗外的景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全神贯注的他突然听到宋晓宇说:“师兄师兄,你快过来看啊,这个人生的好漂亮!”沈子珺将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周,才睁开眼。
这一睁眼,就见宋晓宇大大将帘子掀开,整个人趴在窗边,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见此,他心道一声没礼貌,俊逸的眉轻轻皱起,目光微微向外投去。
说实话,沈子珺一开始以为宋晓宇说的是哪位姑娘,却不想这一看才知,是自己想错了。
原来宋晓宇说的,是一位极其清俊灵秀的男子。
此男子身着一袭白衣,衣襟间几只华贵高傲的金凤透出股股正气,一如风中的君子兰,坚强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