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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姬,”容华淡淡开口,容姬微微一僵,随后竟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小动物,缩了缩脑袋,竟一下子就消了气焰,支吾道:“皇皇……兄。”
“退下。”容华声音平淡,却带了让人难以抗拒的寒冷。容姬竟然好不挣扎,立刻就退了回去。这时候,容华扬起笑容,砖头看向谢子臣:“王妹骄纵,让大人见笑了,敢问大人贵姓?”
“谢。”
谢子臣淡然出声,行了个礼,恭敬道:“尚书令谢子臣,见过殿下。”
“原来是尚书令大人!”容华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后忙道:“舍美如此无礼,还望大人见谅。”
“无妨。”谢子臣抬了抬手:“殿下多加管教便是。”
“谢大人说得极是。”
说着,容华招手将容姬叫了出来,冷声道:“给谢大人赔罪。”
容姬踌躇着来到谢子臣面前,满脸不情愿的模样,红着眼眶,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容华见容姬的模样,露出温柔的笑容:“五王妹,你连兄长的话都不听了吗?”
听到这话,容姬颤抖了身子,仿佛是随时就要哭出来,她咬着下唇,张了张口,艰难道:“谢大人……”
“就这样吧。”谢子臣也不想看她这么委委屈屈站在面前,看着心烦。
大概是习惯了蔚岚和林夏这样洒脱果断的女人,突然见到这么个备受宠爱的娇娇女,谢子臣竟然也涌不起半分怜惜,只觉得多看一眼都烦。这容华明显是个毒蛇一样的人,容姬如此怕他,在宫中怕是不大好过,这样的人他向来不太愿意打交道,他谢子臣虽然也是卑劣,但也有原则和底线,可这样的人,与其说他们卑劣,不如说他们天生就是杀手,带着极强的破坏性和攻击性,在柔弱的伪装下,肆意屠戮,残暴得令人心惊。
他不喜欢容姬,但更不喜欢容华,和这两兄妹说话,多说一句都觉得折寿。于是谢子臣道:“容姬殿下毕竟是公主,知错就好,万没有向臣子赔罪的道理。谢过容华殿下。”
听到这话,容姬身子微微抖了抖,垂下眼眸,眼泪就落了下来。
已经好久没有人为她说过话了。从宫中最受宠爱的公主,沦落成为要来他国和亲的公主,她也只能靠自己张牙舞爪来维护自己的骄傲,已经好久没有顾忌她的颜面,顾忌她的骄傲了。
她暗中捏着拳头,垂着眼眸,咬着牙,努力不去看众人,不想让任何发现她哭出来的模样。谢子臣发现她哭出来,皱了皱眉头,和容华说了两句后,一行人便往里走去。回头时候,看见那个小姑娘孤零零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蔚岚顺着谢子臣的目光看过去,叹息了一声,同旁边谢铜道:“去给她送块帕子吧,一个公主在大殿上哭,成什么样子。”
谢铜应了声,给容姬送了一方帕子,笑着道:“殿下,擦擦眼泪吧。”
容姬愣了愣,从那小厮手里接过手帕,而后便见到那小厮跑回了谢子臣身后伺候。
那个人一直没回头,低头同旁边青年说着话。她注意到,他对谁都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唯独是那个青年,仿佛是能融化他这块寒冰的春阳,让那个人软化眉目,阴冷的面容上满是温柔缱绻,一抬眼,一低头,都仿佛是在低诉情语。
容姬握着那方手帕,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整一场宴席,容姬都忍不住注意那个人。
那个人一直坐在蔚岚身边,就在他们对面。他很细致给她挡酒,很体贴给她夹菜,无微不至的模样,仿佛身边人不是自己的同事朋友,而是……恋人一般。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旁边容华注意到她一直在看谢子臣,转过头来,温和道:“五王妹看上谢大人了?”
容姬连忙收回目光,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她是要来嫁给这个大楚的皇帝的,为了狄杰永世荣耀。
虽然她怨恨自己这位皇兄,可她和所有狄杰人一样,都毫不怀疑觉得,容华将带着狄杰走向盛世,成为最强大的国家。于是她闷闷道:“不,我没有。”
“唔……有也没关系,”容华微笑,容姬有些茫然抬头,容华露出恶毒的笑容,温和道:“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欢,都不会嫁给他。你看上了,又怎样呢?对不对?”
容姬没有说话,她咬紧下唇。容华将目光落到对面两人身上,眼中全是玩味。
“不过……很有意思呢,这两位大人……”容华抱着暖炉,将目光落在蔚岚身上。他的眼中全是绵绵情意,仿佛是对蔚岚一见钟情,深陷其中,谢子臣敏感察觉到这并不算善意的目光,冷艳看了过来,迎上容华的眼,容华朝着谢子臣笑了笑,举起杯来,却是对容姬道:“像是一对恋人,对不对?”
容姬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那两人。容华从来都是对他人的情绪判断再准确不过的人,他有这样特殊的能力,只需要一眼,往往就能准确说出你现在的状态。这是太聪明的人,而对面两个青年,哪怕惊世骇俗,可是也并不是没有……
可是……
容姬不能想象。
他们都是男人啊。
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上一个男人呢?
王兄这一次是判断失误了吧?
然而容华静静看着对面,眼中全是笑意,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极其让他愉悦的事情。
这一场夜宴开了很久,各国使臣们互相打着哈哈。宴会到了后期,闭门之后,便有些乱起来,有一些小国使臣,竟直接将舞姬拉扯了下去。
宫宴后期向来不堪,大家也见怪不怪,谢子臣以前也未觉得有什么,但今日事情一出,他面色就不大好看,直接拉着蔚岚就退了席。
蔚岚也有些喝晕了,哪怕谢子臣有心为她挡酒,可蔚岚却不是个愿意让男人挡酒的,她好友多,又是接待使,各国使者加上好友轮番敬了一圈,也是她酒量好,一般人早就倒了。
谢子臣扶着她走出来,在大殿里她还撑着自己一副从容的样子,等一出大殿就原形毕露,整个人都靠在了谢子臣身上。谢子臣不免有些好笑:“叫你喝这么多。”
“我毕竟是女人嘛,”蔚岚说着醉话:“女人的交际都是这样的,子臣你不懂。”
“是是我不懂,”谢子臣拖着她往外走,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宫里,他早就把人抱着就走了,一面走一面附和她:“你最有女子气概。别往其他地方走,回家吧。”
“不行啊,”蔚岚叹了口气:“阿曦约了我拼酒,今晚一定要赢他。”
“你已经赢了,”谢子臣哄着她:“赶紧回家吧。”
“子臣……”
“谢大人!”一个女声从后面传来,谢子臣停住步子,两人一起回头,便看见站在长廊上的容姬,容姬握着一方手帕,看着回过头来的两人,不免有些紧张。
她是鼓足了莫大勇气才偷偷跑出来的,就想和这个人再说一句话。
“谢谢你。”容姬红了脸,认真道:“谢大人,之前是我莽撞了。”
“嗯。”谢子臣也懒得同她纠缠,应了声便打算走。容姬赶忙叫住他:“谢大人!”
谢子臣停住步子,皱了皱眉头:“殿下有事?”
“你……你……”
容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支支吾吾了半天,旁边蔚岚突然笑出声来。容姬一脸迷茫看过去,便看见蔚岚依靠在谢子臣身边,手握折扇,挑了挑眉道:“就你这搭讪的水平,还好意思来同我的人说话?”
容姬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蔚岚在说什么,蔚岚抬手搂住谢子臣的腰,同容姬道:“小姑娘,这男人有主了,你回去吧。”
这次换谢子臣愣了愣,他本以为蔚岚不会管,谁曾想蔚岚一张口,竟就是这么直接。他心上涌出无尽欢喜,终于觉得这份感情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奋斗。
她也会在意,也会吃醋,也会不开心。
哪怕方式有点特别。
宣告完主权后,蔚岚便揽着谢子臣转身,弯弯扭扭往外走去。谢子臣看着身边这个人,心头全是温柔和喜欢,他竟突然不想管别人了,蔚岚能这么堂堂正正告诉别人自己是她的人,那他又有什么怕的呢?
于是他果断弯了腰,直接将蔚岚一把抱了起来。
蔚岚微微一愣,随后不满道:“放我下来,让人看到我一个女人被抱,这成什么样子!”
“这样走得快些,”谢子臣一脸正经解释:“你不想我太麻烦,是不是?”
蔚岚喝多了,脑子还有些迷糊,听到要麻烦谢子臣,便乖下来,应了一声,将脸埋在谢子臣胸口,像只猫儿一样。
“谢子臣,”她没头没脑出声,谢子臣应了一声,听她道:“原来我平时抱着男人,你们都是这种感觉呀?”
谢子臣:“……”
突然就不开心了。
他将蔚岚抱到马车上,让蔚岚躺下来,头靠着自己的大腿,便回府去。
蔚岚喝了酒很乖,就静静趴在他膝头,她用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感觉时光如此温柔,岁月这般欢喜。
“谢子臣。”她连名带姓叫着他,谢子臣应了一声:“嗯。”
“谢子臣。”她又叫了一遍,谢子臣有耐心的再应了一声。
她一遍一遍叫,他一声一声应,丝毫没有半分不开心的模样,许久后,蔚岚抬起头来,注视着他明亮温柔的眼,有些茫然道:“你一直在啊?”
“是啊。”谢子臣觉得此刻的蔚岚可爱极了,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吻合道:“我一直在的。”
“太好了,”蔚岚抬起手,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有时候我会想,你会不会突然就不在了。”
“就像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我追逐过的人,被我追逐过的人,我的君主,我的事业,我的人生。”
“突然有一天消失了,了无踪迹,有时候我会想,上辈子是不是我的南柯一梦,我找不到那个世界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我愿意为这些都是不重要的,我不在意,我足够洒脱。”
“可是子臣,我发现所谓感情,就是一个入俗的过程。再洒脱、再风流的人,一旦有了感情,难免就是连自己都看不过去的俗气。我以前觉得这样的俗气如此可憎,可现在我却开始有些担心,我拥有不了这样的俗气了。”
“谢子臣,”她将脸埋入他的手掌里,闷闷道:“作为一个女人,我不能给你一个正常的生活,对不起。”
不能像在自己世界一样给他盛大的婚礼,给他地位,给他光明正大的,被人称一声蔚主君。
也不能像这个世界的女人一样,给他一个稳固的家庭,给他一场正大光明的婚姻,给他生儿育女,让他儿孙满堂。
她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艰辛道路,只是因为喜欢他,他就义无反顾踏上了这条路。
“对不起。”
她轻叹出声。
在看到容姬的时候,察觉到容姬对谢子臣的企图时,她从未如此明显感知过,原来谢子臣是做了这样的牺牲。
也有正常的女孩子喜欢他,他也明明可以很容易娶妻生子。
谢子臣明了她在说什么对不起,更清楚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知道嫉妒的感觉,嫉妒所带来的思考,她终于学会了嫉妒,让他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