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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撩世家子的技巧-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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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挺好的。

    苏琉无言,当天夜里,他喝醉了酒,这个一贯自持的帝王,终于抓住他的袖子,沙哑道:“我知道她给了你信,你给我看看吧。”

    谢焕没说话,片刻后,他终于道:“既然拒绝了她,又何必挂念?”

    “我困在这深宫了,”苏琉苦笑:“难道还不能为了书信挂念她?”

    于是两个人头一次做了出阁的事儿,他带着苏琉偷偷出宫,到了他房里,将蔚清写的信给他看。苏琉哭哭笑笑,谢焕终于道:“其实清儿不介意进宫。”

    “我介意。”

    苏琉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谢焕,你不懂,你不懂的。”

    谢焕不懂,他不明白苏琉的懦弱,也不懂苏琉的拒绝。

    蔚清游历三年,十八岁那年,蔚清终于回来了。她回来时候只有一个人,黑衣墨发,背上背了把大刀,红色结绳挂在刀上,随风飘摇。

    她再也不活蹦乱跳,她沉静平稳,跪在苏琉面前的时候,看不出过往半分影子,好像面前人从来只是君主,也从来未曾有过喜欢。

    那年外敌来犯,蔚岚和谢子臣已经退隐,满朝文武正是跃跃欲试想要挑战这个小皇帝权威的时候。苏琉派人出战,满朝文武,无一人应战,苏琉在高台上捏紧拳头,这时候便见女子黑衣长刀,平静从容走进了大殿,撩起身前衣摆跪在了地上,平静开口:“臣蔚清,请战!”

    蔚岚之后,武将之列,便偶尔会有女子入朝。比如蔚清,她出去游历的几年,便去了边关,在桓衡手下磨炼了一年,得了个军职。

    苏琉允了她,带兵离开的那天,谢焕问她:“不是不喜欢了吗,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蔚清灿然一笑:“桓叔叔和我说,喜欢这件事,自己放在心里,也是很好的。而且,驱逐外敌,也只是为了陛下嘛。”

    谢焕愣了愣,然后便看见蔚清打马而去。鞭带晨露,身披星辰。

    战场上了一次,便有第二次。

    谢焕在文官中位置越做越高,蔚清就在武将中越坐越稳。而苏琉一直孑然一身,年仅三十,也没有子嗣。

    朝臣终于急了,催促着他,而蔚清静静看着苏琉,也开始觉得有些累了。

    有一年宫宴,蔚清回来,苏琉亲自给她斟酒。

    蔚清镇守边关,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次,每年苏琉都会单独留她说几句话。

    她喝了苏琉给的酒,抬眼看他:“陛下为何还不娶妻?”

    “没遇到合适的。”苏琉笑笑。蔚清便直接道:“陛下不娶妻,臣心里便会有幻想,以为陛下喜欢臣。”

    苏琉手微微一颤,蔚清闭上眼,轻叹出声:“是臣不是了,其实陛下娶不娶妻,又与臣何干?”

    说着,蔚清将酒一饮而尽,睁开眼睛,平静道:“陛下,臣今年二十三。”

    “我知道。”

    “臣累了,打算嫁人了。”

    苏琉微微一愣,他抬眼看着蔚清,张了张口,好久后,只说出一句——恭喜。

    蔚清点点头,她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当年她这么狼狈从宫里跑出去的时候,她是哭了的。

    少女的时候,她认认真真和他说喜欢她,他认认真真回她,若你报了这样的念头,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然而这一次她没哭,她甚至有种放下的轻松。

    她回到家中,便开始了自己的相亲大业。她是个极有行动力的人,很快就挑遍了全盛京的好男儿。

    苏琉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谢焕听说,陛下染上了夜里酗酒的习惯。

    谢焕没有说话,他终于还是去了东山,恭恭敬敬同谢子臣道:“父亲,还请去说说陛下吧。”

    谢子臣看着面前已经位居丞相的儿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谢子臣入宫时,苏琉已经醉在酒窖里,他有些吃惊,自己这位学生一贯自持,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谢子臣犹豫了片刻,恭敬拜见后,终于道:“陛下,去醒醒酒吧。”

    “老师,”苏琉坐在地上,喘着气道:“我不能醒。”

    “陛下……”谢子臣皱起眉头:“为何不能醒?”

    “我醒了,”苏琉痛苦闭上眼睛:“我心里难受。”

    谢子臣没说话,苏琉却似乎找到了出口,他抬手戳了戳自己心口,沙哑道:“我,心里,特别难受。”

    “既然难受,”谢子臣有些疑惑:“为何不遵循心意?”

    苏琉没说话,谢子臣声音温和:“你喜欢清儿吧?”

    苏琉沉默着,谢子臣继续道:“既然喜欢,为何不让清儿入宫?你是怕清儿不习惯后宫生活,还是……”

    “我父皇不是病逝的。”

    苏琉突然开口,谢子臣微微一僵,苏琉撑起身子,静静看着谢子臣:“我母后,也不是自愿殉葬。”

    短暂错愕后,谢子臣平静下来,他毕竟是看过大风大浪的人,冷静道:“陛下听何人谗言?”

    “是不是谗言,你心里不清楚吗?”苏琉红着眼:“我母后,她用命换了我的荣华富贵,我不该知道吗?!”

    “所以,”好久后,谢子臣慢慢开口:“你是因此,不愿意与清儿在一起,是吗?”

    “你、魏相、母后,你们养育了我,你们是我的老师、长辈、母亲。”苏琉眼泪砸落下来,看着谢子臣:“你和魏相撑起了大魏半壁江山,因为有你们,才有了如今的大魏,朕不能怪你们。你们是我的家人,谢焕是我的兄弟,我不能恨,不能怨,不能怪。可是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娶仇人之女为妻?!”

    谢子臣神色平静,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陛下说的是,”他叹了口气:“陛下有陛下的考量,是老臣冒昧。只是不知,陛下既然已经知道此事,又打算如何处置?”

    “朕知道很久了,”苏琉闭上眼睛:“朕当年没有处置,也不会再做处置。太傅,您回东山吧,这一辈子,朕都不想再与您和魏相见面。”

    谢子臣没说话,好久后,他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叩首道:“臣遵旨。”

    等回了家中,蔚清刚相亲完回来。谢子臣招手让她过来,他将当年原委说了清楚,最后道:“好好当个臣子,其他别想了。”

    蔚清听这话,发着愣,好久后,她突然笑起来:“他果然还是喜欢我的。”

    说着,她高兴道:“他果然喜欢我!”

    那天晚上,蔚清再一次闯了内宫。

    当时苏琉正洗漱完在睡觉,突然就听到女子温和的声音:“苏琉。”

    苏琉动作僵了僵,片刻后,他垂下眼眸,平静道:“谁允许你私闯内宫?”

    “苏琉,我就说一句话,”蔚清笑着道:“这辈子我家欠了你家的,咱们俩是没法在一起了,不过我还是会喜欢你,会等你。等下辈子,我不是蔚家的女儿,你要同我在一起。”

    苏琉抿着唇,手微微发颤。蔚清轻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

    话没说完,就听女子高兴道:“走啦!”

    蔚清是当夜出的城。

    而后她没再回来,那年冬末,敌国发起了大举进攻,蔚清领军重创,而后传来了蔚清阵亡的消息。

    那天刚好是冬至,苏琉和谢焕喝了酒,然后苏琉就做了梦,梦里是年少时候的蔚清,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风,鲜衣怒马,笑声爽朗清脆。

    他记得,少年的自己,极喜欢站在城楼上看她驾马入宫的模样。那时候的她朝气蓬勃,像第一缕晨曦,第一春光。

    他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他觉得有些口渴,就叫了人,只是刚叫出声,就听见太监匆忙道:“陛下,边境急报。”

    “说。”

    “蔚将军领军重创敌军主力,斩敌二十万,大获全胜。”

    “好。”他点了点头,发着愣,脑海里还是蔚清驾马进了宫门,知道他站在楼上,抬头朝他微笑的模样,而后他就听到太监说:“但蔚将军不幸……落崖身亡。”

    那天大概是下了雨吧。

    他就听到一声雷鸣,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而后他就听见有人的吵闹声,他更衣出去,看见谢焕穿着华服,喘着粗气,静静站在他面前。

    谢焕红着眼。

    这个男人,冷静从容了一辈子,头一次红了眼眶。

    他颤抖着身子,沙哑道:“陛下,”说着,他慢慢跪下身来,叩首出声:“臣愿意臣之所有,求陛下,迎蔚清,入主中宫。”

    苏琉没说话,谢焕压抑着哭声,颤抖着道:“陛下,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您。她求了一辈子,我和她都知道,她活着时不配求,如今她死了,臣愿意所以,求陛下,满足她这个愿望吧!”

    苏琉觉得那个夜晚太冷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着的谢焕,好久后,他苦笑起来:“所有?性命也可以?”

    谢焕僵了僵,片刻后,他抬起头来,静静看着苏琉。

    他的目光很平静,他静静看着他,好久后,谢焕笑起来:“如果陛下要的话。”

    苏琉从旁边抽了剑,那剑狠狠斩了下去,谢焕闭上眼睛,在剑锋来临时,他没有动弹,直到剑猛地斩了他的玉冠。

    “就这样吧,”苏琉捏这剑,喘着粗气:“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对,我不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你们还了一辈子的债,我受了你们恩惠,我还了一辈子债,痛苦一辈子,再还下去,我也不知道,这是折磨,还是还债。”

    “上一辈人的事,是上一辈人的事。如今,”苏琉咬牙开口:“她没做错什么,你也没做错什么。如果有错,这个玉冠,便让它还了吧!”

    说完,他扔了剑,朝着宫外冲了出去。

    他和谢焕星夜兼程,直奔战场。

    他们没找到她的尸体,于是他就下了山崖,沿着河边,一寸一寸地去找。

    他嗓音喊到嘶哑,脚也磨了泡。所有人都劝他走,他和谢焕却固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他终于找到她。

    那是冬日少有暖阳的清晨,他和谢焕找到了一家村庄,他们上门敲响了一户人家,想要打点水喝,等开门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个姑娘。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玉带束发。她的脚似乎不太便利,看见他们时,她微微一愣。

    苏琉什么都没说,他抬起手,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当时晨曦第一缕光落下,蔚清慢慢露出笑容。

    “你怎么来了?”

    她对他的动作似乎毫不惊讶,苏琉死死抱住她。

    这一辈子,他第一次对她说了实话。

    “我想你了。”

    他沙哑出声:“蔚清,跟我回去吧。”

    蔚清大婚那天,蔚岚和谢子臣在东山,蔚岚为女儿弹了一曲欢庆的曲子,谢子臣给她披了外衣。

    他们一辈子没去见过苏琉,只在每年儿女回来时,从他人话中听到苏琉的消息。

    有一年谢焕询问:“母亲,如果当年苏白不糊涂,你还会动手杀他吗?”

    “如果有得选,谁不想手里干干净净?”蔚岚叹息:“可这世间,总要有执刀人。”

    人一辈子,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一些代价。

    “那您后悔吗?”

    蔚岚认真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和蔚清下棋的谢子臣。

    她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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