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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撩世家子的技巧-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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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独自一人,便是一个世界。

    回去之后,蔚岚送着桓衡回了房间,而后回了自己房。

    桓衡内心一直很是忐忑,却发现蔚岚似乎真的没什么格外的动静。这件事似乎就此告一段落,她如以往一般谈笑风生,谦和有礼,风流自得。

    第三日便到了回宫的时间,蔚岚带着桓衡告别了众人后,同大家回了宫中。

    入宫当天晚上,蔚岚便再见到谢子臣,抬起手来,同谢子臣打了个招呼:“子臣,回来得真早。”

    此时两人都已经收拾好了心情,谢子臣对着蔚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低头认真看着手里的书信,蔚岚扫了一眼,轻而易举瞧见了上面的字,发现是各地的消息,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子臣也不避讳在下?”

    “我与与君结盟,自当拿出诚意。”谢子臣淡然开口:“我信君必不负我。”

    说着,他抬头看着蔚岚,目光一片坦然:“又何须遮遮掩掩?”

    听到这话,蔚岚哂笑,抬眼注视着谢子臣。

    心境不同,自然发现面前人是不同的。过往她瞧着谢子臣,就觉得面前这人姿容美甚,风采绝佳,然而如今抛开性别来看这个人,不由得觉着,如果是作为一个对手或者盟友,这个人都是绝佳的。

    他有一种奇异的矛盾在里面,既坦荡又小人,即简单又复杂。

    说他坦荡,是因为言行举止,他都有自己的君子磊落,言出必行,恩义不忘,和这个人相处,不必担心他出尔反尔,也不必担心他背后阴你。

    说他小人,是因为他手段繁多,对待敌人不折手段,全方位打击,必要时甚至牺牲无辜也在所不惜。

    说他简单,是因为心思磊落通透,你同他交往方式就很简单,对他好,不背叛他,这已足够。他信任你,就会给予足够诚意。

    说他复杂,是因为他又太过明白人心诡谲。

    这样一个人,本质上是个极好的政客。一个人如果单纯只是个小人,那么别人不敢近身,一个人能哄骗另一个人一时,却难以哄骗一世,感情都需得是真的,才能让人动容。

    与君子交,才能让自己不受损伤。与小人行,便常年要担心是不是要被背后通刀。

    然而如果单纯只是一个君子,又决计应对不了这朝堂中的阴谋风波。

    就恰恰是谢子臣这种人,待人以诚,对敌以狠,方才既能结交朋友在朝堂盘踞一方,又不至于在斗争中早早落败,连让众人扶持着尚未的可能性都没有。

    可这样的人因为矛盾难以平衡,在过去蔚岚也不曾怎样遇到,故而仔细想想,谢子臣哪怕是个男人,也是个极有能力的男人。

    蔚岚过去一向不太看得起男人,然而昨夜的挫败感却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女人不像女人,这个世界的男人,大概也不是过去的男人。

    她张合着小扇看着谢子臣,评估着对方,谢子臣察觉的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淡道:“看什么?”

    “过去不曾好好看过子臣,”蔚岚微微一笑:“今日特意认真看看。”

    闻言,谢子臣仍旧静静看她,眼中带着询问,蔚岚只好多加解释:“过去看子臣,只觉得子臣是个美人。如今看子臣,却才发现,子臣也是个能人。”

    谢子臣没说话,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却是问:“发生了什么?”

    蔚岚微微一愣,这人心思太快太敏锐,竟让她一时不防,接不上话来。谢子臣放下书来,给蔚岚倒了杯茶,蔚岚随意坐在蒲团上,看着那茶水落入杯中,被美人推至面前。

    “你说,我听着。”

    谢子臣淡然开口,蔚岚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这个人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就这么端端正正往你面前一坐,你就觉得所有事情,似乎都并不是无法解决的。

    茶水入口,清香中带着苦涩,又在舌尖百转千回,转出了丝丝甘甜。

    蔚岚一直伤怀的心得了舒展,她持茶含笑,低声道:“如君所言,岚的确被一事所惑。”

    谢子臣没说话,按着广袖,给蔚岚填茶。蔚岚转头看着窗外已经零落的桃花,慢慢道:“我曾有一信念,虽众人都说不对,我却仍旧坚持。我以为凭借我一人,至少能扭转此局面半分,最终却发现,无论如何,此事也难以回转。若难以回转,在下此生,怕都要活在心结之中。”

    让她一辈子面对这些想着男尊女卑且不能改变的人,她就觉得绝望。谢子臣瞧着她的模样,转念一想,便道:“是桓衡吧。”

    蔚岚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得笑开:“君料事如神也。”

    “你投注心力在桓衡身上,却发现桓衡与你想的全然不一样,于是你就觉得,自己再如何努力,怕也不能让别人按照自己所想去改变。”

    谢子臣将茶碗中的茶叶拨弄出来,倒入一旁的框中,垂下眉眼:“可是阿岚又怎知,自己一定是对的呢?”

    说着,谢子臣抬起漂亮的眼,目光中一片淡然:“若是错的,又为何让别人去改变?”

    蔚岚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之间。男尊女卑是错的,那她所想的女尊男卑,又是对的?

    “阿岚可知这世上最公正的是什么?”

    谢子臣再问,煮沸热水,将茶叶拨弄至茶壶中,蔚岚静候着他的答案,听他道:“是时间。”

    “君可不必自扰,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你就继续坚持,十年二十年后,你便会发现,对的都会留下,错的都会改变。这世间会迷惑一时,却不会长长久久的迷惑下去。你坚持你的,他坚持他的,所谓想法,本就该百家争鸣,只要不去强逼着对方做什么,那就无碍。”

    “若你如此想,逼迫着别人也如此想,那是你的不是。为人立身,管好自己,便足够了。”

    说着,谢子臣忍不住笑起来,抬起漂亮的眉眼,将刚好倒出来的茶递到蔚岚面前:“这也是阿岚,前些时日教会在下的。”

    听到这话,蔚岚没有言语,她低头看着对方端过来的绿汤,片刻后,朗笑出声,接过茶碗后,双手捧着茶碗,恭敬行了一礼,认真道:“谢过子臣,是岚狭隘了。”

    谢子臣点点头:“是狭隘了些。”

    蔚岚:“……”

    给个杆子就往上爬了。

    “我为阿岚解惑,阿岚也为我解一惑吧。”

    谢子臣放下茶杯,抬头看着蔚岚,眼中全是认真。

    “在下倾慕一个人,但若要和此人在一起,却要牺牲太多,在下放不下,舍不了,逃不开,却又不舍得拿一切去换这份感情,君以为该当如何?”

    听到这话,蔚岚不由得笑了:“子臣有心上人了?”

    谢子臣没说话,片刻后,郑重点头。蔚岚放下茶碗,含笑道:“感情之事,随心尔。你不愿以有的一切去换这份感情,不过是因这份感情没有到需要你换的程度,既然没有到,那就不用强求。默默喜欢对方,不也是一件极让人欢喜之事吗?”

    “若那人一生可能都不喜欢你呢?对方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也不会回应你的感情。”谢子臣静静凝视着她,蔚岚张合着折扇:“我以为,子臣是遇见想要的,就会伸手去拿的人。喜不喜欢你,至少要得试试,等待一份感情,也同狩猎差不多。”

    蔚岚给谢子臣传授着经验,完全将对方当做了同性一般:“你要慢慢等待,引诱,围剿,收网。你要捕的是只兔子还是老虎,是只鹿还是狼,不同的动物,不同的策略。花上耐心,”蔚岚抬头微笑:“斩了所有荆棘阻拦,将她逼到避无可避,再收网捉鱼。”

    “到时候,若她还拒绝你,这也算你努力过,不过是少年一场风流尔,回首仍可笑谈中。”

    谢子臣没说话,他点点头,端起茶碗,举杯恭敬的行了一礼。

    当他抬起头来,同蔚岚含笑的眼对视在一起,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朗声开怀。

    当天夜里,众人又小聚一番,归去时,桓衡小心翼翼跟在蔚岚身后,蔚岚酒意甚高,将手拢在袖间,踏着木屐而行,时不时抬头仰望星辰明月,一回头看见桓衡那忐忑的表情,不由得笑了:“阿衡本是豪爽男儿,怎的学得如此姿态了?”

    “阿岚……”桓衡抬起头来,有些不安道:“你可还生气?”

    蔚岚摇了摇头,舒了一口气道:“本就是我狭隘了,哪里还会生气,阿衡莫要过多担心,我已想明白了。我若是对的,你自然会听。你不愿听的,我强求了,那也于你无益。”

    “我……”桓衡着急开口,蔚岚用扇子止住他的言语,温和道:“我并非气话,而是真心。于我心中,你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想要你过得好,故而对你多加干涉,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本就是我的不是,我该同你道歉。只是你一向待我诚心,顾忌我太多,哪怕明明是我的不对,你也会为我改变。是我没有好好重视你的情谊。”

    “阿衡,”蔚岚静静看着他:“如你想要的去活。无论如何,你在蔚岚心中,始终是那个与我一同杀伐战场、与我生死相交的桓衡。我的愿望,从来都是你活得好,而不是为我活得好。”

    桓衡听着蔚岚的话愣了愣,好半天,他却是笑了起来:“我知道的。”

    他说得无比郑重:“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是极好,极好的。”

    蔚岚没说话,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春日很快过去,迎来盛夏,夏日温度一日高过一日,众人上课的地方也就从北雍宫改到了水榭中,用冰块镇着扇风,终于让大家舒服了些。

    课程由浅入深,大家都有些不堪重负,每日一面熬着夜一面走着神,唯有谢子臣和蔚岚两人,每日按时就寝,按时起床。

    那日交谈后,谢子臣脾气好了许多,总不算像之前一样随时暴躁,虽然仍旧在偶尔之间怼上那么一两句,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众人已经十分感激谢子臣嘴下留情。

    课程进度加上来,最苦的就是桓衡,每天都在下课之后要蔚岚单独开小灶,谢子臣看不下去,便同蔚岚两人轮流着教导桓衡,蔚岚替桓衡抄书,谢子臣就讲课;谢子臣抄书,蔚岚就讲课。一时间,三人感情到好上了许多。

    六月时,徐城经历了百年难遇的大雨,好在张御史在三月末就参奏了徐城水利贪污一时,上上下下彻查之后,特意让工部员外郎卫秋前去监察连赶三月,修上了新的堤坝。

    卫秋是个擅于水利的人,本听说徐城暴雨时,众人都已经开始商讨救灾之策了,然而等了许久后,徐城却传来了徐城无虞的消息。荆州州牧亲自视察之后,将卫秋大大夸赞了一番,言卫秋极善用人管理,在他指挥下所修建的堤坝之牢固精妙当世罕见,徐城今后百年无忧。

    圣上大喜,当即将卫秋提为少府监,负责管理铸钱工艺等事物。

    而当初要求彻查徐城水利案的张御史得赏金五万银,提俸禄一千石,最重要的是,声望空前高涨,乃人人称颂的忠义良臣。

    就是在张御史这样顺风顺水的时刻,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来到了顺天府前,用手拨开了立鼓上的藤蔓荆棘,满手鲜血抽出鼓槌,一下一下狠狠砸在了鼓面之上!

    鼓声震天而响,惊得正在玩着鸟雀的顺天府尹陈淮差点砸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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