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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过谦了,”陈凡笑意盈盈道:“陛下对世子有多上心,别人不知道,世子该清楚呀。陛下对世子啊,那可是当做亲儿子一般宠爱的。”
蔚岚没说话,陈凡站在马车外,招了招手,四面八方的人便围了上来。蔚岚自然是察觉这里有多少人的,莫要说陈凡本就是带了这么多人来,就算没这么多人,除非她是打算反了,不然皇帝召见,她自然是要去的。
想了片刻,蔚岚轻笑起来,用扇子抬起车帘,含着笑道:“公公说得极是,陛下对臣如此上心,臣自然该进宫亲自感谢陛下才是。”
“染墨,”蔚岚将扇子交给染墨,面上温和道:“未曾想今夜要入宫,你回去,将我的药拿来。”
“世子是打算让您这奴才拿什么药,不如让奴才派人去吧。”陈凡有些焦急看着蔚岚,蔚岚摇头苦笑:“公公有所不知,蔚岚自小有隐疾,每日都要服用医仙所配置的药丸,这药藏在我长信侯府密室之中,外人不得入内,只能让我这小厮去了。”
听蔚岚的话,陈凡面上有些犹豫,蔚岚继续道:“或者在下亲自去取,不过就是担心误了陛下的时辰……”
哪里能让她亲自去取?这人今晚可是一定要带进宫的。
陈凡咬咬牙,强笑道:“不用了,便让她去吧。魏世子,”陈凡让出道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敬道:“请吧。”
蔚岚点点头,从容下了马车,上了陈凡的马车。
染墨假做镇定驾着马车往长信侯府去,刚一转身,便打开了扇子。那扇子上面画着灼灼桃花,与蔚岚平时用的一点都不一样,那桃花上还带着某些特殊的香味,染墨瞬间闻了出来,是谢家人特有的熏香。谢家人虽然每个人的香味具体不同,但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却是谢家人独有的,染墨立刻调了头,往谢家赶了过去。
谢府之中,谢子臣刚刚坐了下来,开始一一审阅各地送来的消息。其中一个消息是用黄色的信纸,代表了皇帝,一般是他优先看的。打开信纸后,发现内容是徐福那边给的,说是就在方才,皇帝兴致勃勃特意找他要了一些催情的药,不知道是要用在谁的身上。
看到这个消息,谢子臣心中一沉,立刻想到了今日献舞时,皇帝那□□得完全不加遮掩的眼神。谢子臣立刻起身,同谢铜道:“备马,去长信侯府。”
然而刚驾马出门,便看见长信侯府的马车奔驰而来,染墨远远见到谢子臣带着人来,将缰绳一勒,着急道:“谢四公子!”
“你家世子呢?”谢子臣直觉不好,冷声下来。染墨从马车上跳下来,双手奉上蔚岚交给她的扇子,忙道:“世子被宫里的陈凡接走了,她将这扇子交给我,说自己有心疾,让我回去找药,我猜想这扇子是谢四公子的,世子大概是让我来找谢四公子,便赶了过来。”
谢子臣没说话,他拿过小扇,看着扇面上的灼灼桃花。这小扇在她手中还没半日,便又还了自己。谢子臣心里又怒又怕,面上去一派淡定,冷声吩咐谢铜道:“染墨去找到桓衡,同他说皇帝将蔚岚接进宫里去了,大概是凶多吉少,让他救人。再同王曦说明此事,让他叫王元去找三殿下,让三殿下去宫里捞人。你去把梅兰菊竹给我带来,一起去国师府。”
“让王七公子去找王元?”谢铜皱了皱眉头:“王七公子怕是不能叫动王元公子,若他拒绝……”
“他敢说一个不字你就告诉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底,蔚岚救不回来,他脑袋就别要了!”谢子臣猛地提高了声音,明显已是带了怒意。谢铜立刻应是,将人分拨出去后,回后院去领“梅兰菊竹”四位美人。
染墨被派去找桓衡了,这时候,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看向皇城的方向,慢慢捏紧了拳头。
早晚有一日……
早晚有一日。
他一定要亲手阉了这个老色胚!
第五十七章()
蔚岚随着陈凡进了宫里;一路上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这么大半夜将她召入宫中;还态度如此强硬;皇帝必然是要做些什么的;然而他能做什么呢?
想起皇帝那暧昧的态度和眼神;蔚岚闭上眼睛;冷笑了一声。
下了马车;蔚岚便发现,这马车果然是停在内宫的,陈凡将蔚岚引到一座宫殿里;蔚岚瞧着宫里的汤池,脸色不由得变了变。陈凡假作没看到蔚岚的面色,恭敬道:“世子先沐浴吧。”
“陛下呢?”蔚岚冷下声来:“我一个外臣;你将我带到这地方;是想做什么?”
“陛下还在御书房,”陈凡笑意盈盈道:“世子沐浴后;便可以见到陛下了。”
“御书房?”蔚岚挑了挑眉;她对这个皇帝的了解;虽然荒诞不堪;但总还是有那么几分本事的;还在御书房里,证明他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事情要做的情况下就把她这么匆匆忙忙召进来;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吗?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皇帝如此迫不及待呢?明明之前;她已经婉拒过他了。
蔚岚思索着;两个宫女便上前来,面上含春,搭上了她的衣衫,准备给她换衣服。蔚岚面色不变,反手一手抓住一个,直接就扔了出去,冷声道:“滚!”
陈凡脸色微变,蔚岚含笑看向陈凡:“陈公公,”她言语里全然不可拒绝:“在下习惯自己沐浴,烦请陈公公带人退下。”
“世子……”
“公公,”蔚岚沉下声:“在下不是一个不识时务之人,陛下愿意宠幸,在下自然不胜欢喜。我长信侯府满门都在盛京,公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凡不语,两个被扔出去的丫鬟被人扶了出去,蔚岚笑着看了一眼那两个走路都不稳的宫女,继续道:“公公,我一个世子,连奴才都使唤不动了,是吗?公公觉得,你将整个御林军叫进来,我能和他们打多久?”
听到这话,陈凡立刻变了脸色。蔚岚的身手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事儿本来也是皇帝暗地做的事,虽然也不怕人知晓,但至少也是生米煮成熟饭后,皇帝尝了甜头,纵然别人知道了,这又能如何?但如果蔚岚一直折腾,真和御林军打个大半夜,皇帝连手都没摸到便被人知道了,自然是要怪罪给他。
再退一步说,皇帝如此费尽心机,自然是对这个魏世子上了心的,要是魏世子日后乖巧侍奉皇上,记着他今日的为难,日后他哪里还有得好?这魏世子看上去便不是个刚烈的,不过就是被临幸一晚而已,一晚换日后飞黄腾达,若非她貌美,这可是一个没落侯府世子求都求不来的事。再加上魏家满门都在盛京,她必然也做不出什么。
想通这个关节后,陈凡立刻笑了,恭敬道:“世子说笑了,世子不过是想要独自沐浴,哪里有不让的道理,这是换洗的衣服。”陈凡让人将衣衫放到了一旁,行了礼道:“奴才退下了。”
说着,陈凡就带着人退了下去。
蔚岚打量了四周片刻,将门一一锁上,检查了室内无人,便躺倒浴池旁边的躺椅上歇息着,悠哉悠哉喝了口侍女方才奉上的茶。
她将扇子留给了染墨,凭着染墨和谢铜的关系,必然是能推敲出其中关节去找谢子臣的。谢子臣自然会安排人来宫里找她,她倒也不是很担心。按照谢子臣的能耐,她今夜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只要尽量拖延时间就好。
谢子臣来不了,她就直接把皇帝关在寝宫,关到桓衡来救她,实在不行,她就挟持着皇帝和桓衡一起回北方。
不过想一想,蔚岚又有些可惜,如果不是因为怕暴露女子的身份,其实皇帝如此费尽心力,她睡他一晚,也不是不可以。皇帝虽然不够干净,也年纪大了些,但胜在经验丰富,积极主动,长相上和苏城有那么些许相似之处,也算是风韵犹存。这样的老男人,蔚岚虽然不爱,但是基本礼仪还是有的,一个长得还行的男人如此费尽周折自荐枕席,不接受也太伤人了。
“可惜了。”蔚岚悠悠一叹,饮完了茶,便脱了衣服,步入汤池之中。这汤池很大,水温合适,蔚岚一日也累了,在里面好好放松了一会儿后,听到陈凡催促,有些不耐道:“泡澡而已,陈公公如此焦急?”
“陛下等着……”
“知道了。”
蔚岚懒得理会,继续泡着。直到外面又催促了两次,她终于起身,用绷带一圈一圈绑上胸,再带上林夏改良过的护心镜后,将衣衫套上。
皇帝给她准备了一套水蓝色的丝绸长袍,袍子贴在肌肤上,冰冷丝滑,仿佛是人的身体一般,随着动作,时时刻刻拨撩着人的欲望。
蔚岚穿着这身袍子,跟着陈凡一行人往寝宫行去,一路慢慢悠悠,赏花看柳,等到了寝宫后,却发现还是无人,陈凡让她静候片刻,随后便关门离开,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房间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明显不是皇帝常歇的寝宫,地处偏僻,所有东西似乎都才刚刚打扫出来。房间里有着一股奇异的熏香,不用想蔚岚也知道,必然是有些奇怪的东西的。她避无可避,干脆就悠闲躺在了一旁午睡用的小榻上,等着皇帝过来。
蔚岚在宫里拼命拖延时间的时候,染墨匆匆找到了桓衡,桓衡喝高了,倒在小桌边上睡觉,染墨打听着从众公子身边穿过,拼命摇着桓衡:“桓公子!桓公子!”
“干嘛……”桓衡嘟囔着,染墨小声道:“桓公子,你快醒醒,快去救我家世子爷!”
“世子爷……”桓衡脑子一片迷蒙:“你家世子爷是谁……”
“就是魏岚魏世子啊!”染墨着急了,简直快哭出来:“桓公子你快清醒一点,世子爷被陛下招进宫里去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魏岚……”桓衡听到这个名字,眼里慢慢清醒过来,片刻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起身道:“你说什么?!”
见桓衡清醒了,染墨终于定下心来,忙道:“我家公子回家路上被陛下近侍陈凡带进了宫里,现在只能靠桓公子了。”
“那还等什么!”
桓衡直接推开人冲了出去,去马厩里牵了马,翻身上马往宫里道:“跟我去接人!”
而另一边,王曦也同时接到了消息,他略一思量,立刻去找了王元,同王元道:“你快告知三殿下这个消息。”
王家人虽然表面上不和,但实际上却都是以家主马首是瞻,王曦是下一代家主,王元实际上也还是听命于王曦的。王元立刻匆匆找到苏城,苏城刚刚睡下,被王元叫起来,本还有些不耐,然而一听事情原委后,立刻往府外走去:“走,进宫!”
然而走了没两步,苏城又顿下步子来,喃喃自语道:“不成,父皇如今本来就对我颇有微词,我若敢去打扰他的好事,他必然不喜。”
想了想,苏城将一个暗卫召出来,吩咐道:“去宫中找我母后,让我母后去找父皇。魏世子是我的人,不能让她折在父皇的后宫里。”
暗卫应下来,苏城将王元遣走,见四下无人,他冷下脸来,一巴掌拍碎了身侧的桌子。
“废物……”他不知道是在说别人,还是自己。
桓衡赶进宫时,谢子臣正好到了国师府,徐福还在大鼎旁边炼丹,闻得谢子臣来了,他连忙出门来迎。
他本来是在乡野隐姓埋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