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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谢子臣不屑之情溢满眼底,王凝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道:“子臣,有什么难处,记得和兄弟说。”
都是庶子,能帮到什么?
伤人的话没说出口,谢子臣悠悠想起来,当年的王凝也和自己一样,命途多舛,一直到二十三岁才出仕。
楚国普通人出仕,采九品中正制,由中正官逐层考核升迁。而贵族子弟则需进入太学,在太学中逐年考核,考核完毕后,有族中人举荐出仕。只是进入太学的名额,每年每家都有限制,于是一般都是优先嫡子,然后根据妾室的身份排列庶子。
王凝母亲身份不高,本来他的年龄刚好赶上这波伴读,可王家子弟甚多,谢家适龄只有两个,王家加上庶子却足足有七个。王凝本来也没想入宫伴读,却成了自己兄弟手中的刀,被伪造陷害了另一个庶子后,被家主以品行不端为由,赶出王家游历去了。
一走就是好多年,等入太学的时候,比正常贵族子弟足足晚了三年。
谢子臣也不过活了三十多岁,已是人生的十分之一。
一想到自己这位好友的命运,谢子臣不由得有些叹息,同王凝道:“日后你也要谨慎些。”
如今伴读的旨意还在宫里,估计也就只是些嫡子知道消息,王凝这样的庶子决计是不知道的。
王凝狐疑瞧了谢子臣一眼,见他没再多话,知晓这个朋友心思深沉,也没追问。
蔚岚和王曦们等人打打闹闹,对于蔚岚这种上过战场的人来说,射箭投壶这种游戏,她蒙着眼睛都能玩得比大部分人好,谢子臣和王凝在一旁躲在暗处说话,蔚岚却是时时关注着的,瞧见他们这仿佛是被人遗忘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泛酸。恰巧她赢得太过,王曦叫嚷起来:“不成不成,阿岚玩投壶太溜了,她和我们比,需加大难度才行。”
“可是你方才已经让阿岚蒙上眼睛了,”谢杰不满道:“你还要如何?”
“无妨无妨,”蔚岚挥了挥手,她很喜欢王曦,这种美丽而坦率的男人,深得她心。虽然让她娶回去她有些没有勇气,怕自己头上变绿,但是与他交往,蔚岚还是十分舒心的。
她喜欢的男人,她向来要宠爱些,便道:“阿曦要如何?”
玩了一会儿,她与众人的称呼已经十分亲昵了,叫着王曦的名字,语气温和宠溺,但大家都在兴头上,全然没发觉蔚岚的异样。唯有旁边清醒的谢子臣围观了这一切,默默为在场男子们的贞操哀悼了一下。
王曦拿着扇子围着蒙着眼睛的蔚岚打了个转,拍手道:“这样好了,阿岚你自己不能射,你要蒙着眼睛,握着别人的手将箭扔进壶中,这才算你赢!”
“太过分了些吧……”旁边刑部侍郎的儿子林澈道:“这怎么可能?!”
“无妨无妨,”蔚岚挥手道:“那众位站着别动,岚选一个人来,可好?”
“这有何不可?”王曦有些激动,忙道:“所有人站着啊!别动啊!”
听到这话,谢子臣就觉得有些不好了。但所有人都已经乖乖不动,他此时再动,明显是太过显眼了些。所有人睁着眼,巴巴看着蒙眼美人移动了步子,在场人竟都忍不住心跳快了几分,即巴望着选中自己,又觉得自己这种盼着一个男人选中自己的心态十分奇怪。
王曦心中也是十分忐忑,他瞧着蔚岚摸索着朝他走来,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结果……蔚岚没有停下,直接往前走着去了,眼瞅着是走向了林澈的方向。
林澈的心也吊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走到身前的美人,心跳得飞快。然而蔚岚停在他面前,却是缓缓笑了,那笑容如清风拂过夜色中平静的湖面,凉凉的,却也软软的。
“这位兄台,”她含笑开口:“你心跳的声音,太大了。”
林澈的脸猛地就热了起来,似乎是被人看穿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蔚岚摸索着继续往前,一路穿过人群,然后停在了最边缘处。
——也就是谢子臣的正前方。
谢子臣默默看着面前蒙着眼睛,笑得一脸坦然的女子。
她伸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他干热的手掌。
他的手掌比她大的多,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而她虽然看上去身高和他差不了多少,手却格外柔嫩,手指纤长,握上去有些软,居然让谢子臣忍不住心神一漾。
“这位公子是最后一位了吧?那就这位公子了。”
她仿佛是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一般,含笑开口。
谢子臣有些抑郁,而谢杰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众人目光落在握着手的两人身上,王曦面露悲叹之色,大喊道:“阿岚,你是故意的吧,在场这么多人,你怎么就能走这么远,选了个最美的谢子臣?!”
“哦?原来是谢四公子?”蔚岚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后笑道:“那果真是岚的运气了。”
谢子臣不说话,心里默默道,你编,接着编,你说,我信。
“谢四公子,”蔚岚见他久不出声,便道:“可愿帮在下投一支箭?”
问是这么问,手却没放开。
游戏规则早已是定下的,这时候说不行,那就未免太过矫情了。虽然她是断袖,但是都是两个大男人,他也没少一块肉。
谢子臣略一思索,便道:“魏世子请。”
蔚岚笑了笑:“那请谢四公子将我扶过去了。在下走这么远,已不记得方才投壶的位置了。”
谢子臣:“……”
那你怎么精准记得我的位置的?
这些话他没说出来,握着蔚岚的手,扶着她走到了投壶旁边,按着刚才的规矩,提醒蒙着眼的蔚岚道:“东南方三丈处。”
蔚岚点点头,同王曦道:“阿曦,箭来。”
王曦将箭放到蔚岚手中,认真道:“阿岚,这次我可要下注了,你若扔不进去,你请我吃顿酒。你若扔进去了,我请你吃顿酒,如何?”
“好说,”蔚岚笑着道:“阿曦破费了。”
王曦冷哼一声,蔚岚拿着箭走到谢子臣身后,从他身后揽着他,将箭放入了他手中,用自己凉而软的手包裹住他更大的手。
谢子臣微微皱眉,他们两差不多高,此刻都还是少年,虽然有些许差别,却也差不了太多。他可以清晰闻到她身上兰花的清香,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脖颈上,还有拦在他腰间的手,以及握着他的手和箭的手。
“魏世子,投箭而已,你握着我的手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抱着吧?”
谢子臣实在没忍住,见她久久不动,不满开口。
蔚岚低笑出声,认真道:“四郎,静心。”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用力,谢子臣下意识配合他,将羽箭扔了出去。
箭稳稳落入壶中,打着转,蔚岚没有放开他,反而靠的更近了些,仿若呢喃道:“你看,中了。”
她离得太近,让谢子臣心中一乱,在即将发火之际,蔚岚却突然放了手,爽朗笑开,转头同看着壶发着愣的王曦道:“阿曦,你定个好日子,咱们上醉仙楼罢!”
所有人被这话引了注意力,只有谢子臣站在原地,心中积了一肚子怒火。
这人居然敢……
上辈子身处高位久了,习惯性就有了傲气,平日遮得严严实实,此刻终于全被激起来了。
蔚岚斜眼看着谢子臣又红又恼的神情,心中笑开了花。
当年追各大世家子的神技,果然百试百灵,看,便就是谢子臣也忍不住脸红了。
只是她大概没想过——
谢子臣的脸,是气红的。
第七章()
所有人闹到半夜才回去,蔚岚醉得有些厉害了,谢杰和林澈自告奋勇扶着蔚岚上了马车,谢子臣目不转睛瞧着这群人打打闹闹离开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等周边都安静下来,蔚岚在马车里睁开眼睛。
她是在边塞练过的酒量,哪里是这些白斩鸡能比的?给他们个面子装了醉,睁开眼睛看,又是一片清明。
但她心情颇好,今日得众多美人环绕,让人忍不住飘飘然起来。于是她斜卧在长椅上,看着车帘后忽隐忽现的明月,闭上眼睛,静静凝听起这夜里的盛京来。
染墨看着她这酒后惬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块来,认真道:“小姐,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人?”
“记得啊,”蔚岚睁开眼睛,笑着道:“怎么,觉得我抱了谢四碍着你眼了?”
“小姐!你到底怕不怕死的啊?你今天就这么抱着他,万一让他发现你是女的怎么办?”染墨一脸悲愤,仿佛蔚岚的行为是把她往断头台上逼一般。
蔚岚噗嗤笑开,抬手抚了抚染墨的头,劝道:“小墨,我今个儿呢,就要教你一件事,凡事你要习惯性反着想。”
“反着想?”染墨愣了愣,蔚岚将手肘放到脑后,懒洋洋道:“反着想,就是别人越觉得你不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最后他就觉得不是什么。”
“你觉得我是女人,不该做这样不该做那样。那结果就是如果我做了,许多人就不会觉得我是个女人。在这个世界里,你见过不和别人勾肩搭背的男人吗?你见过躲躲藏藏的男人吗?”
“见过,”染墨认真点头,蔚岚愣了愣:“谁?”
“谢四公子!”染墨说出谢子臣来,教育蔚岚道:“奴婢也不指望您能多矜持了,但好歹像谢四公子那样,和这些个公子哥儿保持点距离好吗?谢四公子不喜欢别人近身,别说男人,女人也在他三丈外呢!”
“不亏是我看上的主君!”听到这话,蔚岚将手一拍,满脸欣赏道:“就是这么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染墨:“……”
这么努力黑自己的人还真是头一次见。
“放心吧,”蔚岚看着染墨的样子,终于正经了一下,闭着眼睛道:“我带了护心镜,心里门清。你都操心到我前面去了,我这个主子还没这么不济。”
蔚岚回去大睡了一场,第二天起来,还觉得有些晕晕的,卫忠就急急忙忙冲进来,抹着汗道:“世子爷,不好了……”
“怎的了?”蔚岚洗漱着,她少有这么不自律的时候,却也觉得格外惬意。此时就忍不住感谢将她从边塞调回来的陛下了。她这个年纪,作为贵族子弟是不能安排入仕的,在边境杀敌杀来的职位,在京中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这么每日每日的,就和那些个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同。
——如果她没有写私产的话。
蔚岚含了口茶在嘴里漱口,听着卫忠道:“小姐把谢六公子打了!”
蔚岚愣了愣,片刻后,她将茶吐出来,从容整理了衣冠,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淡道:“带我过去看看吧。”
蔚岚刚走到门口,便见到谢杰有些尴尬坐在椅子上,捂着只眼睛。而魏华则将头偏在一旁,拿着小帕擦着眼泪,嘤嘤啜泣着。见到蔚岚走进来,魏华如小蝴蝶一般扑进了蔚岚怀里,哭着道:“哥哥你可来了!这个登徒子!”说着,他翘起兰花指,指向谢杰道:“他,非!礼!我!”
话音刚落,谢杰立刻站了起来,着急道:“这是误会!误会!阿岚你听我解释!我方才以为这位姑娘是你……”
“闭嘴!不要狡辩!不要借口!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