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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是让大家敬佩的。内斗可以,但是也不该选在外敌入侵的时候。简单讲,要是斗着斗着把北边防线都斗垮了,他们朝廷又能讨了好?
北方陈国本也强势,他们皇帝大概是丹药磕多了,才觉得内乱之下,他们大楚的军队也能抵御北方。
可这些话大家也不明说,虽然世族权大,但为了维护各家族之间的平衡,还是统一尊重皇族。而且这次桓衡和蔚岚毕竟狠狠打了谢家的脸,谢家子弟被如此欺辱还不还击,那让一个世家大族如何立足?
谢家二爷谢珏的确是如此想的。谢子臣虽然是他的庶子,他过往也不大宠爱,可是如今他已经是整个二房最有前途的公子,如此重伤谢子臣,便是打了他的脸,还是用鞋底抽那种。于是谢子臣刚被救回来,他就打算上书皇帝严惩蔚岚。
只是奏章写到一半,他就听闻谢子臣醒了,让他过去。
谢子臣中了两箭,好在穿了防护甲,只有肩头那一箭入了肉。只是在江里又泡了许久,伤口感染外加受寒,便发起高烧来。
他在回谢府半路上就被抬了回来,本以为要昏迷很久,他却以强大的毅力又清醒过来,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叫父亲过来。
谢珏被下人引来的时候,谢子臣正躺着被人喂药,脸色一片潮红。谢珏皱起眉头道:“你还不快快歇下,叫我来做什么?”
“父亲,莫要管魏家。”谢子臣沙哑开口,谢珏不由得愣了愣,怒嚷起来:“我怎么不管?你对那魏世子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到,她却如此对你……”
“父亲,”谢子臣淡然开口:“魏世子去北方在,这时一件好事。”
“什么?”谢珏愣了愣,谢子臣喝着药,哪怕十分疲惫,还是强撑着解释:“桓松太过独立,北方的军权太过独立,我们朝廷虽然出着钱养着他们,但养出来的却是桓家军。陛下断了桓松的粮草,桓松很快就能找到补充粮草的办法。到时候,他要么投靠陈国,要么自己找到供粮,从此自立为王。陛下此举,本就不妥。”
谢珏听着谢子臣的话,立刻便明了过来,不由得想,自己这位儿子如此聪慧,日后怕是不会仅止步于御史台。
他放下心来,点头道:“那魏世子是你故意放走的?”
“他会回来。”谢子臣眼中带过一丝寒芒:“她若能帮助桓衡稳住北方,自此之后,我们南北之间,才算真的有割不断的联系。”
“那若她留在北方了呢?”谢珏有些担忧道:“魏世子若真能协助桓衡稳住北方,那能力自然是非同一般,你这样岂不是放虎归山?”
“她不回来?”听着谢珏的话,谢子臣慢慢笑了气来,抿了一口汤药,那药苦到他心里,他唇色因发高烧格外艳丽,被那汤药浸润,在灯光下有股妖异的莹亮感。他摇着汤药,看向远方,面上笑容让谢珏有些心惊。
而后他便听这位儿子温柔道:“那我便踏平北方,抓她回来。”
等到那一日……
若真有那一日……
蔚岚,我一定要你狠狠哭出来。
第六十六章()
蔚岚与桓衡一路顺利到了北方;一入幽州境界;便就是桓家的地界了;桓衡当即联络了白城的守军;了解了战况。
这算是近些年来狄杰最大的一战了;正碰上这些年风调雨顺;狄杰的人养得兵强马壮;于是狄杰的王便存了心思,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幽云十六城,幽云十六城中便包含了整个大楚依据长江天险所建立的防线;一旦幽云十六城被取,从幽州到盛京一马平川,几乎再无天险可守。狄杰打了这样的注意;几乎是将二十万骑兵全部送了过来;桓家一向驻守北方边境,七十万军对二十万骑兵本也不算是大事;然而坏就坏在;这些年桓家太过依赖朝廷;并没有存粮;于是朝廷切断粮食之后;一月不到,粮草便已见了底。桓松高价卖了屋里所有珠宝高价买粮;但对于七十万军来说就是杯水车薪,于是根本不敢开战;只能闭关不出;一退再退,一月不到,已经连失两城。
蔚岚与桓衡在白城守军护卫下,披星戴月,两天不到便到了最前线屠苏城,屠苏城是最关键的城池之一,如果被攻下,此后楚军就要逆山而上了。因为知道屠苏城这样重要,于是狄杰将主力军全部放在了这里,而桓松也下了死令。誓死守住屠苏城。
蔚岚与桓衡到的时候,刚入城中,便听得城外杀声震天,近三天来将士们都是在喝清水粥度日,却已经连着被狄杰强攻了两次,今日第三次强攻,士兵们早已经被了士气,为了鼓舞士气,桓松居然亲自带兵冲了上去。
虽然整个南方朝廷对桓松这个武夫十分忌惮,但蔚岚必须要说一句,他的确是个武夫。
不像朝廷里那个又淫靡又奸诈的皇帝,桓松能拿到七十万军,与他本身的努力和正直有着很大的关系,他从来没想过叛离大楚,也从来对士兵爱若亲子,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桓衡,在士兵面前,也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优待。他一个主将在这种时候会带着士兵出城拼杀,蔚岚一点都不奇怪。
然而一听桓松上了战场,桓衡就怒了,提着□□就往城楼上爬,怒道:“他又给老子找事!”
蔚岚紧随在他身后,哪怕上了战场,蔚岚还是穿着一身湖蓝色白底的宽大袍子,头上戴着玉冠,腰悬长剑,脚踏木屐,看上去古朴又飘逸,与这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刚上城楼,一只羽箭就飞了过来,蔚岚将急着往前冲的桓衡一把拉进怀里,皱眉道:“急什么。”
“那老王八去找死我能不急吗?”士兵持着盾牌赶了上来,护着桓衡蔚岚来到城楼前,桓衡着急着从千军万马中寻找桓松,蔚岚沉着同一旁副将吩咐道:“将石头、热油都抬上来,组织士兵站好自己的位置,他们逆山而上,一群骑兵,何足畏惧?”
听着蔚岚镇定的声音,副将南楼心里立刻安定了下来。这位白白净净的魏世子从来都是安定军心的利器,桓元帅和桓小将军虽然让人觉得男儿风采热血沸腾,可这种时候,却还是需要这么一个随时随地运筹帷幄的人,稳住人心。
“石头正从后方搬运过来,可是如今城中食物紧缺,还用热油,是不是……”
“这你无需忧心,”蔚岚来自前便有了对策:“今日不必藏私,所有的硝石、热油,统统拿来,务必要在这一日将他们打怕,退回去修养几日才好。”
“是。”南楼见蔚岚胸有成竹,立刻应了下去,蔚岚吩咐好一切后,突然听到桓衡咋咋呼呼道:“妈的他被包围了!”
蔚岚抬起头去,发现桓松的确是冲的太猛了,不知不觉已经和主力军割了开去。
屠苏城中一共有二十三万守军,其中步兵十三万,骑兵十万,对方来了十万军,桓松便带了十万步兵七万重骑出去。此刻双方呈胶着之势,桓家军已经有了败退之象,蔚岚皱了皱眉头,桓衡着急道:“我去救他。”
“回来!”
蔚岚一把将桓衡拉扯回来,冷声道:“你在城楼上守着,我去救。你桓家父子不管怎么样要留着一个。”
“阿岚……”桓衡有些心慌:“还是我去吧,战场……”
“我又不是没上过!”
蔚岚怒喝出声,便转身同另一位副将白允吩咐道:“将剩下骑兵全部叫出来,我先出去,你们紧随过来。”
桓松的情形,是等不到她整兵再出去的。白允和桓衡愣了愣,还没想到蔚岚要如何出去,便看见蔚岚从身后士兵手里一把抢过弓羽箭,而后就从城楼上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蔚岚!!”
桓衡猛地探出身体,想要一把抓住对方,然而却见蔚岚从箭框中握住一支箭便插在了城楼之上,箭和墙的摩擦减缓了下冲的速度,而这时下方的士兵也发现了这个冲天而降的人,一时集体扬弓,朝着蔚岚就射杀过去。蔚岚在空中拔出箭来,一个纵身就跳到了城墙的一遍,接着城墙修建时砖瓦凹凸之处,飞快的往下踏落。
瞬息之间,她便已经落在了一个刚刚冲到城墙下的骑兵身上,她落下之时一脚踩在对方头上,便直接将对方脑袋震碎倒了下去,也就是那瞬间,她抬起弓来,朝着远处射了第一箭!
所有人被她这一箭射得莫名其妙,站在城楼之上的桓衡南楼等人却是无比清楚,这一箭直指的,就是被包围住的桓松的方向,桓松身后正有一个士兵扑向他,桓松却毫无察觉,直到身后传来箭雨之声,他身后那人猛地被射落在地面上!
桓松挥着长刀回头,便看见那刀山血海之中,一袭湖蓝色广袖长袍如仙鹤一般踏着人群而来。
她袖中小扇直接扔出,便见那小扇如利刃,瞬间割开一条路上人头,而后她再次跃起,扬弓,射箭!
每一箭都稳稳射杀在想要扑向桓松的士兵身上,而她本人也离桓松越来越近。
桓衡站在城楼上,一面指挥,一面死死盯着战场上那两个人,心中满是焦急。
那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而他们全在险境之上。
桓衡觉得自己的心跳那么快,有蔚岚在,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父亲会出事,从他遇见蔚岚起,他就觉得,蔚岚有这样一种魔力,有她在的地方,他什么都用担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害怕她受伤,她在战场上,如一只孤鹤,如此灼目,如此美丽,所有的尸山血海都是她的背景,鼓声嘶吼都是她的乐章,她一展广袖,一拉弓弦,小扇从手中翻飞而出,长剑划出森森剑气,这都是盛世美景。这些美丽让他如此揪心,他从未觉得那么害怕过。
他怕她再不归来,他怕她突然倒下。
这是多么奇怪的情绪,三年前,她也与他在战场奋战过无数次,可他从不担心,从不害怕,不过就是觉得,大丈夫马革裹尸,也是荣耀。
可在这一日重回战场,他看着那美丽出挑的少年,竟是再没了这样的念头。
一笑倾人城,一笑醉王侯。
他只想将她捧到高台之上,看她高歌醉饮;藏在绫罗榻上,嗅她醉人芬芳。
他再不当她是兄弟。
从未有哪一刻,让他如此清晰明了的知道,他自己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
没回到北方,他还觉着,他对蔚岚是兄弟情义夹杂着爱情。然而当他站在这城墙之上,看着那人在战场上厮杀,感觉自己热血膨胀,感觉自己欲望难堪,他终于确定——什么狗屁兄弟。
北方是他的土地,他是北方的王,鲜血激起他的勇气,刀剑刺激他的欲望。
他捏紧了拳头,忍住骂人的冲动,死死盯着那个如此自作主张的人。
她来到桓松面前时,箭刚好用完,她干脆扔了弓,长剑一扫,便在桓松身边护出一个圈来,含笑道:“元帅,蔚岚来迟了。”
“是岚小子来了,”桓松一面砍人一面大吼:“桓衡那个小王八也来了吧?!”
喜欢互相骂自己父亲/儿子是王八的父子到底是一种怎样奇妙的存在?
蔚岚清咳了一声,同桓松背靠背抵御着士兵道:“来了。”
“妈的老子还以为他要死在盛京了。”
桓松明显很是高兴,啐了一口后又想起来:“你他娘怎么越长越娘炮了?”
蔚岚:“……”
蔚岚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