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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间,忽地听见后方有个姑娘在说话:“你们少夫人非得催着我来,我倒要先打听打听,可是有什么宝贝要送与我,不然怎么那么着急呢?”
那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促狭,要说十分动听也不是,可袁诏却猛地顿住了脚步,回身看过去,只见杜莺穿着件湖色的襦裙,就站在不远处,有些许阳光从树叶间落下来,撒在她身上,微微的闪亮。
他一时挪不开视线。
算起来,该是有一年不曾见到她了罢?今日怎么会……他心想,就算妹妹相请,可杜莺不是再不愿意在热闹的场合现身了吗?不管是任何重大的节日,从不曾见她露面,今日却为何来了。
杜莺刚才的话惹得丫环笑起来,扑哧一声道:“奴婢也不知,许是真的是有宝贝呢,还请姑娘快些随奴婢来。”
她们朝这儿走过来,杜莺很快也看到了袁诏。
她有些错愕,毕竟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回想起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不快,在此刻该是烟消云散,她也不想计较了,便朝袁诏认真的行一礼:“见过袁大人。”
语气是那样的平和,好像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袁诏眉头拧了拧,不知为何,十分的不快,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就说道:“还以为杜姑娘有何改变,不料仍如当初,杜姑娘你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像今日这般炎热,何苦还亲自过来?”
她来了,是不是又要趁着宾客众多,挑选一位乘龙快婿呢?
难怪装扮的如此漂亮!
他的语气不自不觉便有几分刻薄,目光也显得很是锐利,杜莺脸色略变,她是不想再跟袁诏有什么冲突了,可没想到他却并无好言,一来就挖苦起自己,她冷冷道:“彼此彼此,袁大人也是一如当初,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眸光清亮,直视着他,回敬他。
明明身体虚弱不堪,可她骨子里却很是坚硬,除了那一次,他是看到她的眼泪的,好像从那一天起,他就没有见过她了。
以至于那么长的时间,回想起来的多数却是她露出的软弱。
他甚至还记得她的声音,那么清楚。
几乎是同时间,她拂袖欲走,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还请袁大人自重!”杜莺吃惊的看着他,他突然这样是做什么呢?
袁诏松开手:“刚才是我失言,还请杜姑娘见谅。”
居然同她道歉吗?杜莺越发不敢相信,不过袁诏好像是有点喜怒无常的,那时候虽然仇视她,可却在危急的时候救过她,此前甚至还送过药方,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想弄清楚,要不是因为袁秀初,她原本与袁诏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也没有什么见不见谅。”杜莺淡淡道,“只望以后袁大人见到我,便当做不相识。”
他心头一震。
杜莺没有再看他,往前走了。
伊人背影渐渐远了,袁诏却是驻足许久才离开。
眼见时辰差不多,袁家过得会儿恐怕就要上席了,杜若连忙把元逢叫来,让他去安排人把贺寿的礼物送去郑家,那是贺玄看过的,并没有不妥,这时候送过去,郑老爷子定是极为高兴。
那可是皇帝皇后亲赐的,无上的荣光。
元逢笑着应承。
鹤兰小声道:“娘娘,要不请元大人顺当也把马太医请来罢?今日马太医正当轮休,没有住在宫里呢,奴婢想还是让马太医看一看为好。”
突然说起马太医,也是因为杜若的小日子实在是太准了,每月几日来从来都不变,可这回却是推迟了两天,那就显得很是明显了,鹤兰天天看着时间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杜若慢吞吞:“急什么呀,等明日马太医就来宫里了,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看?”
鹤兰就不吱声了。
可元逢却是个人精,听得一句就知道是什么事情,若杜若看寻常的病,宫里还有别的太医,谁都能看,而且真的有危害身体的病,断不会推迟,鹤兰又专门提马太医,马太医可是精研妇科的,故而元逢使人将礼物送去郑家之后,急匆匆就跑来文德殿,这样天大的喜事他不急着领功可不是傻吗?
“皇上。”他凑到跟前笑眯眯道,“娘娘好像是有喜了!”
贺玄手一顿:“她刚才请了太医吗?”
元逢把听到的主仆两个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贺玄搁下笔就道:“马上宣马太医进宫!”
也不管御案上堆着的奏疏了,他大踏步就朝春锦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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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最近是觉得有些疲倦,这会儿吩咐完事情歪在美人榻上看书,只看得会儿,眼皮子就耷拉下来,书卷也从手中落到地上。
这样还不让太医看呢,瞧着就是有了,虽说主子自小就嗜睡,但大上午的这般犯困不多见,鹤兰从床上捧来一条薄纱要盖在杜若身上。五月的天热,酷热难当,而宫里因有寒冰倒是像春天,身上不盖点儿怕是要着凉的,只她还没弯下腰,玉竹蹑手蹑脚上来,轻声道:“皇上来了,我们快些撤了罢。”
鹤兰连忙就把薄纱放在旁边,朝门口退了去。
屋里的人儿还在沉睡,贺玄坐到美人榻上都没有察觉,他微微低下头就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很是均匀,忍不住笑了笑,把薄纱披在她身上,又见地上有书卷,拣了起来。
“西湖三塔记。”他轻声一念。
从来就爱看这些话本,真是一点儿没有变,贺玄把话本放好,手伸到她小腹上轻轻摸了摸,这段时间她是稍许丰满了些,不过这里却是平坦的很,难道真就有孩子了?要是有,可不是月初就已经孕育在这里了,想到这个月他好像对她做了不少荒唐事儿,倒是突然有点担心。
会不会不好?
平白多了个东西在身上动来动去,杜若慢慢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贺玄吓了一跳:“玄哥哥,你怎么在这儿?是回来用午膳吗?”
好像太早了些,鹤兰也没有喊她。
贺玄将她抱起来:“什么午膳,我是等着马太医给你把脉呢。”
杜若瞪圆了眼睛,半响嘟囔道:“这元逢,怎么那么滑头,我原是想等到明天的,又不是急这一日,是不是?”
“不是。”贺玄挑眉,“若真有了,早一日知道早一日好,怎么,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不是有孩子了?”
这种事情,她是比鹤兰还要敏感的,怎么会不清楚,可不知为何隐隐是有点害怕,她还不知道怎么做好皇后娘娘呢,这就又要做母亲了!
“我怕……”她轻轻叹口气,“我没有做过娘。”
听到这样孩子气的话,贺玄笑起来:“我也没有做过爹,那我是不是也该害怕呢?”
“你可不同。”杜若轻哼一声,“你没有做过皇帝,而今不也做得很好吗?”
他这是天生的强者!
贺玄将她抱在腿上坐着,笑一笑:“唔,说的也是,不过既然是我的孩子,不管你母亲做得好不好,这孩子一定是做得很好的,想必绝不会要你操心。”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杜若手指戳一戳他胸口:“孩子孩子的,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万一没有……你会不会失望?”
“不会。”他低下头贴着她耳朵,“我会下回更使力些。”
呼吸抚在耳朵上,痒痒的,杜若脸红了,两人正说着,马太医已然到了殿门口,因是疾步而来显得气喘吁吁,贺玄放开杜若,叫马太医坐着歇息会儿,鹤兰于他端来一盅茶喝。杜若坐在旁边,心里一时是希望有孩子,一时又希望不是。
“娘娘,可以了。”马太医笑着站起来,“请娘娘伸出手。”
杜若依言照办。
马太医两只手指搭在手腕上,静默不动,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这一点,屋里再听不到任何声音,饶是贺玄经历过大风大浪,在此刻竟也是心跳快了起来,刚才妻子问会不会失望,他没有好好答,但现在他可以说,自己是会失望的。
这大概是作为男人的一种本能,骨子里对孩子是有着深切的期盼的,只是他此前并不曾有这般清楚的认识。
过得会儿,马太医点点头,收回了手,朝贺玄道:“恭喜皇上,娘娘是有喜了,只是腹中胎儿甚小,微臣过得阵子还得再为娘娘看看。”
贺玄心头欢喜,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微臣会列一张单子出来,到时娘娘注意日常饮食,便不会有什么问题。”马太医抚一抚颌下胡须,“皇上不用担心,娘娘的身体十分康健。”
闺阁中的姑娘有些体质会偏虚弱,但杜若是相反的,大约出身将门的关系,脉搏很是有力。
贺玄又问了一些事才让马太医走,回头叮嘱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杜若,虽是没说什么狠话,不过鹤兰几个从那神情都看出来了,要是出一点差池,恐怕颈上人头便不能保住,当下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
瞧玉竹脸都白了,杜若道:“能有什么事儿,我看大姐将妙儿生下来很是顺利呢,她还一个人打理整个章家。”
“你不怕就好。”贺玄坐到身边,轻抚她头发,“有了就安心养胎,别想什么做不做得好,这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说着见她明眸清澈,唇红齿白,仿若仍是小姑娘的模样,突然又有点不忍,待到明年生孩子她也不过才十七罢,就要承受这种痛苦,轻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一时倒不知说什么了。
欢喜中又夹杂着担忧,明明是怕她害怕,自己却是陷了进去。
他抱得紧,又沉默,一声不发。
杜若的脸贴在他胸口,听见那心跳声有些乱,忽然明白他之所以不说话,大约是因为愧疚,生孩子是很疼的,她见识过杜蓉生孩子,他是已经想到那么远了罢?
其实女人都要走这条路,她刚才觉得迷茫,而今真有了,倒有些落下地变得踏实的感觉,轻轻笑一笑道:“玄哥哥,是不是该使人去报喜呢,祖母与爹爹娘知道了,定然很是高兴,还有外祖母……玄哥哥?”
贺玄抬起头来,面色如初,并看不出他刚才是什么样子,与元逢道:“你亲自去杜家报信,葛家那里,叫元贞去。”
元逢领命,快步走了。
杜家的人此刻除了老夫人不曾出门,其余的都在郑家恭贺郑老爷子呢,是以老夫人得知这好消息,又派人去告知,便是杜莺都知道了。
瞧见她一脸喜色,袁秀初笑道:“是有什么好事儿呀?”
她们此刻正坐在厢房说话,杜莺道:“我三妹有喜了!”
没有说娘娘,脱口说的是三妹,足见那份亲密,袁秀初也很高兴:“娘娘有喜了呀?那可真是好事儿,就是可惜我不方便去宫中,不然定是要去恭贺一番,想必你去是容易的罢?”
依杜若的性子,他们便是一日去一次都成,只恨不得留他们在宫里呢,倒是长辈们怕惹人闲话,总是自觉的不会主动要求。
杜莺点点头:“定然要去看一看的,到时祖母,大伯母许是有说不完的话。”
毕竟杜若在家里跟个孩子似的,而今要做母亲了,怎么会不让她们担心?不过照近况看来,她好似也应付的不错,贺玄疼爱她,宫里也没有别的女人,杜莺心想,要是她再生个儿子就更为稳当了,想着又问袁秀初:“你到底为何非得见我,我们寻常也不是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