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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凌询问:“你们要搬出宫了吗?”
葛石经道:“自然要搬出去的,还能一直住在这里吗?这皇宫历来都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居住之地,不便打搅。”他朝轿子看一眼,“杜姑娘比小女年长岁余,可说是姐姐了,若是将来觉得冷清,或可让小女相陪,她性子不好,但相处久了便知,她是没有什么坏心的,一根直肠子罢了。亲里亲戚的,多多往来,也热闹些。”
按道理,杜若原是见到长辈该行个礼的,只今日突然,又是父子两人并无女眷,杜凌先开了口,她更不方便出轿,闻言便在轿中答应一声。
听起来十分的甜美,让葛玉城想起以前在家里养过的蓝喉歌鸲,那种鸟儿的声音就是很好听的,他心想这姑娘不止像妹妹一样漂亮,声音还特别悦耳,可是比妹妹温柔多了,难怪能当上皇后。
葛石经怕耽搁他们,笑道:“皇上只怕在等着呢,今日便不多说了,我们先行告辞。”
父子两个朝宫门走去。
听见脚步声远了,杜若在轿子里轻声问杜凌:“哥哥还与葛公子切磋过吗?”
“是啊,就在演武场上,那天伯起也在的。”杜凌又骑到马背上,“而今不打仗,城里又太平,也是闲来无事可做了。”
杜若轻哼一声:“你就想打仗,也不考虑下祖母与母亲!”
“打仗可是为了长久的和平。”杜凌挑眉,“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你以为我们大齐不出兵,大周也会按兵不动吗?真是白日做梦,只有把大周打下来,统一中原,我们大齐才有真正繁荣的一日。你读过孟子罢,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还引经据典,杜若倒是不好反驳了!
可是,这不代表男人去打仗,女人就不会担心,哪怕是天大的道理,人心还是一样的,她轻叹声道:“你只要不受伤就好了。”
杜凌心想刀剑无眼,上回在澜天关因为他是新兵,有穆南风在前冲锋陷阵,他只是收割了果实,但下一次他必不会如此了,可是听到妹妹声音里的无奈,到底没有实话实说,低低嗯了一声。
贺玄坐在文德殿中,手头是一摞的奏疏。
元逢站在旁边伺候,他批完一则,便递上一则。
时辰久了,他的胳膊已然有些酸,斜睨一眼贺玄,却见他并没有丝毫的分神,倒是外面小黄门一声传话,叫他放下了笔。
杜若来了。
那小黄门道:“……由杜大人已护送到仪门。”
贺玄一怔:“杜大人?”
小黄门忙道:“是兵马司的杜大人。”
贺玄眉头略挑,他站起来朝殿门外走去。
远远就看到杜凌骑着高头大马,在他身后是一顶轿子,那轿子行到仪门内,停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位姑娘,穿着海棠红芝草纹的生衣夏衫,下系一条钿头裙,宽大的裙摆上有一朵朵的金织团花,走动间华光流转,又极为的娇俏。
待到走近,他目光落在她乌发上,那里插着一支木簪,想到此前所闻,她在及笄礼上用了此簪,他面上便露出笑来。
杜凌大踏步上去行礼:“臣见过皇上。”寻常是不用拜礼的,不过杜凌对贺玄之前所作所为颇有不满,言辞间就透出一二,他性子向来耿直,不太容易藏得住,直说道,“妹妹对风水一窍不通,臣故而陪同,还请皇上恕臣擅作主张之罪。”
他一口一个臣的,贺玄眼眸微微一眯。
他造反的事情是瞒着杜凌了,可那并没有做错,假使时光倒流,他依然会瞒着杜凌,毕竟此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贺玄淡淡道:“是吗,不想杜大人还精通风水。”
“精通谈不上,只为妹妹指点一二还是可以的。”杜凌道,“再者,若若及笄礼,家中晚上仍有宴席等着,臣还得护送回去。”
这话就有些多余了,不回去她难道还能留在宫里吗?杜若脸一红,暗地里就掐了杜凌一下,说道:“哥哥就会胡说八道,还请皇上别在意。”她想到簪子的事情,笑着道,“今儿谢谢皇上的大礼了。”
她这一笑,就好比阴雨转晴,明媚的犹如冬日出了大太阳。
杜凌刚才的话,贺玄也不怎么放在心里了,他走到杜若身边:“走罢,我带你挑座宫殿去。”
杜若点点头:“好。”
他们往前而行。
长安城的皇宫实则是极为宽阔的,虽历经几朝在战乱中被损坏过,但从南到北,光是大型的仍有二十来座,小一些的就更多了,若是走路,要一间间的看过去,只怕一日的功夫都不够,故而贺玄也是提前筛掉了一些,只剩下合适的。
但还是看得眼花缭乱,又这些建筑大同小异,她都记不住太多。
杜凌道:“我瞧着雪香殿不错,通透向阳,四周也不挤,门前还有梅林,雪香雪香,定是白色的梅花,你一定喜欢看的。”
杜若想象了一下,笑道:“是不错呢。”
“雪香殿虽好,却不合风水之说,”贺玄侃侃而谈,“好的宅院应是藏风蓄气,而此殿四低中高,有露风煞之嫌。”
杜凌听得两眼一抹黑。
他可不像贺玄学识渊博,虽被父亲自□□着看书,看的也是兵书,但对风水哪里知晓,事实上,他对这等装神弄鬼的事情并不喜欢,只是为陪着妹妹前来的幌子,既反驳不了,他问杜若:“若若,你瞧着可好?若是好,我们也不用管风水,应这是能改的,只消请风水大师重新布置修葺便是。”
贺玄眉头挑了挑。
哥哥虽然选得地方不错,可贺玄却说风水不好,杜若头疼,犹豫道:“还有好些没看呢。”
杜凌道:“你还要看别的?我怕你走不动。”
“朕这里不缺马车。”贺玄淡淡道,“便是她要看到天黑也行,若是看不完,明日也可以入宫,何必急于一时?”
他倒是想呢,还让妹妹天天入宫。
他这做哥哥却不想,就因为贺玄,妹妹要做皇后了,他可是知道做皇后是怎么回事的,他见过秦氏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样子,一点儿不喜欢。
他宁愿妹妹永远是一个单纯的姑娘,不要长大。
见杜凌脸色阴沉下来,杜若发现他是不高兴了,却不知为何,只好道:“也不用一日两日的,玄哥哥,只是住的地方,其实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呢,我再看几座便可以选好了。”
她有些请求的意思,贺玄略是思忖,领她去了最东边一座宫殿。
初初见到,杜若就喜欢上了,这儿哪里像是宫殿,门前小桥流水,杨柳依依,一条青石小径通到门口,门前一株石榴树,结着许多的果实,沉重的将枝头都压弯了,遮挡住半边粉墙,她惊喜的直呼:“就要这里了!”
他嘴角含笑:“这样就决定了?”
“是!”她连连点头,“里面肯定也漂亮,此地匠心独运,应是特意建成江南风韵的。”她提着裙角走到门口,探头一看,笑容绽放开来对贺玄道,“你看。”
他看什么?他一早便知她是喜欢的,只是想留在后面给她看,要不是杜凌捣乱,他还要再等一会儿。
这回杜凌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只犹豫道:“有些不像宫殿。”
“此地原是元国保宁公主的住处,庆明帝最是疼爱这女儿,专程使人修建的,自然也是宫殿。”贺玄心想,保宁公主后来尚了吴国公,一身顺遂,杜若住在这里,想必也会如此。
杜凌便不说了,手搭在杜若肩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几乎是轻叹了口气道:“若若,就这里罢。”
要是妹妹不是皇后,是公主就更好了,公主比起皇后,是不是更加容易些?
三人意见是统一的,再没有异议。
回到文德殿,杜若将将随贺玄进去,鼻尖便闻到一阵香味,是夹带着香油,香葱的味道,她好奇道:“是御膳房送来吃食了吗?”
贺玄并没有吩咐。
元贞道:“是刚才葛老夫人使人送来的,她亲手包的扁肉。”
那是一种类似于馄饨的面食,杜若走了一阵子也真有点饿了,差些肚子咕咕叫起来,不过她可不好意思在贺玄面前这么说,只是偷偷咽了下口水。
倒是贺玄走过去,见到是三碗,便知是祖母的心意。
葛老夫人住在宫里,但并不太见他,也许是怕打搅,只是隔几日做些他幼年喜欢吃的东西,他心里是有些欢喜的,因为那里有一种记忆的味道,会让他想起母亲。
而他温柔的母亲,再也见不到了。
贺玄请他们坐下来:“一起吃吧。”
杜凌不是很愿意。
杜若却已经拿起了筷子,嗅着鼻子道:“一看就知道葛老夫人的手艺好,瞧瞧这皮儿多漂亮,薄的好像透明的!”
小馋鬼,看到吃得就走不动了!杜凌白她一眼,也坐下来。
杜若夹起一块扁肉往嘴里送,只觉味美,一只接一只的,不知不觉便吃完了,擦擦嘴又要夸赞,却发觉贺玄正看着她,而他碗里的好像完全没有动过。
她才惊觉,刚才自己的吃相全落入了他的眼,顿时脸就红了起来,但转念一想,她也不是狼吞虎咽的,她可说世家大小姐,自小母亲也教了礼仪,定然不会怎么难看,又放了些心。
“是不是没有吃饱?”小小一碗只是拿来消遣的,贺玄用调羹舀起一只放到她嘴边,“再吃一个罢。”
杜凌眼睛都瞪圆了,低头一看自己的碗,发现遭了,他的也全部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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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就在面前,若是杜凌的,她一口就接了,可换作贺玄,便有点犹豫。
贺玄道:“这扁肉在长安鲜少见,就是有,味道也不太地道,你真不要吃?”
他一直举着,平平稳稳毫不着急,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是绝对没有他这样的镇定的,有心推却生怕拂了好意,真吃又觉得害羞,犹犹豫豫举棋不定,他问:“是不是怕烫?”
笑容竟是暧昧,好像还要给她吹一吹,杜若忍不住的脸红,连忙就着调羹吃了下去。
眼看着贺玄喂了妹妹,杜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见他把调羹放回去,也不知是不是又要喂,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道:“天色也不早了,皇上,请准许微臣告辞。”
贺玄目光投向门外。
晴好的天是不太明亮了,太阳已经西斜,橘红色的晚霞给花木都染了一层柔和的光。
周遭静悄悄的,偶有几声鸟啼。
他手离开碗边,看着杜若道:“女嫁男,前夕都有习俗,你也给我做双鞋子罢。”他又一笑,“原此话不该由我来说,不过你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杜若怔了怔,但很快就想起来了,他是说上回斗草呢。
历来女方在出嫁之前,是要做鞋送予男方的,一来为显示女红,那是女子的基本功夫,二来鞋与和谐,白头偕老同音,取其吉祥的意思。
贺玄提了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杜若咬一咬嘴唇:“说来是我本份,做也应该的。”她顿一顿,还是有些不自在,轻咳声,“那我量了尺寸走,行吗?”
贺玄笑起来,叫元逢去取一双干净的鞋与尺子。
杜凌皱眉看着妹妹:“你欠他什么人情了?”
原是来挑住的地方的,现在竟然又要做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