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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同学是王羲之的儿子,他的故事很简单,就是在某个鹅毛大雪的冬夜,他突然兴之所至(俗称抽风),觉得此等孤高美丽的雪景,一定要和自己的好基友戴逵分享一下。于是乎,他便一刻也不愿意等的,连夜乘船(是的,他基友家有点远,需要坐船去)到了戴逵家。但是等王徽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景没了,兴致没了,于是他过门而不入,又回了自己的家。
卫玠当时是在初中课本上看到的这个故事,很不能理解王徽同学,但是让他更不能理解的是,大部分古人写这段的时候,都是带着欣赏和赞扬的情绪的,觉得王徽同学这是真性情,豪爽洒脱。
卫玠:“……”
如今一看,王徽其实不是特例,魏晋时期的人都很喜欢这么干,简直是屡见不鲜,比王澄果奔还要常见。
说起来,今年是公元几几年来着?王徽的老子王羲之同学,是不是该出生了?前段时间卫熠还来信说,卫家族中嫁入琅琊王家的那个族妹又怀孕了,卫熠以前的闺蜜卫铄(卫夫人)已经答应了给这个族妹未出世的第二个孩子当书法启蒙老师。
卫家人善书,其中又以卫瓘、卫恒、卫玠祖孙三代,以及族中跟着钟氏学过书法的卫夫人为最。世人对这卫家一门四人的墨宝,可以说是趋之若鹜,关系亲近者,便直接希望能让孩子跟着学习一二。
卫玠愣神想了很久,却始终没听到往日里在这种时候,早已经回答了他困惑的人开口。
最终,还是卫玠自己从天马行空的想象里抽身,主动开始寻找着拓跋六修。结果,他一抬头,就看到拓跋六修正站在角落里,像一个真正的背后怨灵那样,盯着温峤的背影看的出神。
“……”你在干什么啊魂淡?!
【修炼新技能。】随着卫玠越长越出众,他的迷弟就像是田里的麦子一样,长了一茬又一茬,烦不胜烦。所以,拓跋六修开始很很认真的想让自己修炼出能诅咒人的能力了,他要当一把真正的午夜凶灵!
卫玠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卫玠也放下了心中刚刚那一点点稍稍荡起来的不舒服。卫玠已经习惯了拓跋六修一直看着他的模样,冷不丁发现拓跋六修还会去专注的看别人,说实话,卫玠对此有点小别扭,拓跋六修只能是他的!
不对,不对,卫玠摇摇头,把自己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驱赶出去,拓跋六修是个独立的人,他应该属于他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不过,咳:“陪我在这里很无聊吧?你要不要学鱼哥那样,出去玩一会儿?别浪费了大好的春光,舅父家的花田远观近看,会有不同的感受。我走之前会派人叫你的,不耽误什么的,你别拘束。”
卫玠笑着对温峤开口。
“不、不用了,我不无聊。”温峤连连摆手。他真的一点都不无聊啊,讲真,有卫玠在,谁还会在乎外面那些人在玩什么?王家别苑的花田再美,能有卫玠好看吗?别的世家名士说话再谈吐幽默,话说了一车,不如卫玠一句让人心旷神怡。刚刚看见他陪在卫玠身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妒忌恨,他已经达成了无数人的梦想,何苦来哉要离开?
“不用勉强,我刚刚看见你堂兄和堂嫂都朝着这边看好几回了,去找他们吧。”卫玠再劝。他和出嫁前的武安公主关系不错,自然认识武安公主和她的驸马温裕。
温峤在心里想着,他们明明是想借着我的名义也来和你亲近一二啊,世界其实是很黑暗的啊!
于是,偶尔也有些小黑暗的温峤决定:“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会拜托他们不要来打扰你的,你好好休息。”
——我陪不了,你们也别想陪!温峤如是想。
“好。”卫玠淡淡地笑了笑,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又贵气,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泡泡,“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看着温峤走远,卫玠和拓跋六修其实都很开心。
卫玠不喜欢拓跋六修看着别人,拓跋六修……其实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计划通。=v=
不少见过卫玠的人都觉得,独处时的卫玠,周身有一种外人根本插不进去的隔阂感。但神奇的是,一般独身一人者的这种气场叫孤独、寂寞,唯卫熠不同,他一个人的时候,反而会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陪伴。
【王羲之就是今年出生,不过他们全家现在王氏老家。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王羲之那么执着,明明王导、谢安更有结识价值,温峤都比王羲之有用。】
“但我只知道王羲之啊。”
【……】拓跋六修无奈,只能满足卫玠,【历史上,王家这段时间已经迁去了江南避祸,王羲之的父亲没什么大能耐,但是很有眼光,提前料到天下将要大乱,举家搬迁,还上书朝廷建议内迁。如今这辈子的历史上不同了,他们回老家也不是为了避祸,近几年内应该就能回京。】
“~(≧▽≦)/~说起来,栆哥和熠姐也快回来了~”
三年一任,连续两届,栆哥出色完成了他的郡守任务,要不是赶上冬天的地震和饥荒,应该卫璪已经回京了。
卫熠写信回来表示,她强烈怀疑,支撑着栆哥不回来的,不是他身为郡守的责任心,而是他没能等到他期望已久的镇压造…反。每一天,每一天,卫郡守都要站在墙头,神神唠唠的说着,怎么还没来,不应该啊,我不可能算错。天青色等烟雨,他在等隔壁。结果等的他都老了,敌人也还是在按捺,一点都不骚动!
——卫璪:你们身为反派的尊严呢?!
卫老爷子对此的一字评语是:“该!”
这几年卫老爷子岁数越来越大,精神头倒是一直很好,甚至带了点以前所有没有(又或者是没有表现出来)的老顽童感。
卫老爷子觉得卫璪什么都没等到,才是对他当年打算偷跑的惩罚,每天都好开心的。
栆哥却不肯死心,回京的日期一拖再拖,改了又改。
“你觉得我哥他能等到吗?”卫玠问拓跋六修。
拓跋六修摇摇头:【不好说。】如今连拓跋六修也没办法对波诡云谲的轻易下判断了。
“等到什么?”一道男声出现在门口,没有丝毫客气的走了进来。那是一身汉服的拓跋弟弟,他如今长的就像是一座山一样高,脸如刀削,坚毅英俊,可惜这个时代欣赏不了这种硬汉风,不少人都觉得这位首领之子长的有点丑。要不是他有幸和卫玠做了同学,卫玠肯定不会和他一起玩。
卫玠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们是‘挚友’啊,我怎么能不来?”拓跋弟弟和卫玠的对外关系,远没有他们真正的关系简单。
一阵厉风划过拓跋弟弟的眼,威胁之意很明确。
“已经能做到实体化了吗?还真是个可怕的兄长呢。”拓跋弟弟面上不为所动,但在对卫玠的态度上却有了不小的收敛。“我来找你,是真的有事。”
第131章 古代一百三十一点都不友好:()
面对拓跋弟弟真挚的眼神、诚恳的语气,卫玠给了一句四字真言:
“与我何干?”
阳光从卷帘的缝隙中隐隐绰绰的铺洒进来,照的卫玠面如冠玉的脸庞恍若一件精美的玉器雕塑,与他冷淡的气质相得益彰,让你不会觉得他的话不近人情,只会觉得他本就不是真人,是端坐于九重之上的谪仙,自然没有什么人类的感情。
回忆起当年在宫宴上初见卫玠的温润如玉,拓跋弟弟反而觉得这样连寒暄的掩饰都懒得掩饰的卫玠,更加真实。至少,卫玠这样毫不客气的冷硬一面,只有他能看到。
拓跋六修坐在卫玠身侧之后,在心里嘲讽的看着他的弟弟。
这么多年了,多少人都前仆后继的觉得卫玠在他们面前是不一样的,他们对于卫玠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一如在温峤觉得卫玠是个外表出尘,性格可爱的世家子一样,他觉得卫玠的不近人情、不假辞色也不过是他觉得而已,本质上他和初次见面的温峤对于卫玠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这好像就是卫玠天然的保护色,不管他对人是什么态度,都会让人觉得那才是真实的、不作假的卫玠,只有他可以看见的秘密一面。不自觉就拉近了心里上的距离。
但是,谁说私下里对你的态度不同,你就是不同的呢?
卫玠对拓跋弟弟的态度,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原因,他只是想在拓跋六修这对关系复杂又敏感的兄弟面前,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他只认一个拓跋,那就是拓跋六修。
知道卫玠耐心有限,拓跋弟弟没再说什么“因为我们是人所周知的‘同窗挚友’”之类的无聊话。而是直言“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卫玠没说话,他在等着拓跋弟弟继续开出条件,毕竟如今不是他在求人办事,他一点都不着急。
拓跋六修却故意变了态度,在卫玠看不到的地方,对自家弟弟露出了赤…裸的愚弄与不屑。你以为你是谁?一两句话就能说动卫玠?别开玩笑了,咱们是不同。
拓跋弟弟神色淡然,只有握紧桌角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他果然还是很讨厌他这个哥哥啊。
不行,要忍耐,早晚弄死他!
快速平静下心情的拓跋弟弟,对卫玠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的重谢就是我可以把我的身体让出来一段日子——”
“!!!”卫玠这一次终于拿正眼看向了眼前这个长大之后,几乎已经与拓跋六修一般无二,只不过没有拓跋六修那种肃杀气质的胡人青年。他和他拓跋六修真的是太像了,就像是一面镜子中两端对视的一个人。谁不想独一无二呢,可惜,唯独拓跋六修和眼前的弟弟,偏偏就没有办法独一无二。这大概就是他们相看两厌的根本原因之一,他们都觉得对方是赝品,碍眼之极。
拓跋弟弟见卫玠上钩,倾身凑上来,看着卫玠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进一步加重;了筹码:“——期限由你来定。”
六年的相处下来,足够拓跋弟弟明白卫玠是一个多么油盐不进的人,无论他怎么对卫玠示好、帮忙,在卫玠眼里,他依旧比不过他兄长一根头发丝。明明他们是一模一样的人,得到的待遇却天差地别。拓跋弟弟很清楚卫玠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但卫玠越是如此,他越不想放手,拓跋六修能够得到的,他也能!
卫玠的性格其实很固执,认死理,与他温润如玉、淡然从容的外表截然不同。这样的人不好对付,但还是被拓跋弟弟找到了攻略卫玠的最薄弱的点。
玠想对复活拓跋六修,有着异常到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执着。
但是,偏偏天不遂人愿,祭巫那边不给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说好的只要把拓跋六修的身体运入京中,他分分钟就能帮拓跋六修神魂归位,结果这个“分分钟”都分了六年了,依旧没有分出个结果。就像是卫玠身上这个跟□□一样、据说很好治,但死活治不好的心疾一样,开始治疗之前,谁都是信心满满,一旦开始治疗,鬼才如晋疾医者,也只能自打脸皮。
卫玠的心疾至今无解,拓跋六修的身体问题,却在两年前出现了转机。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拓跋六修和拓跋弟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