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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言城歌提着一边唇角笑了,不经意地露出一点牙齿来,低声道,“那假装……把刚刚的话收回?”
“凭我多年的直觉,你应该是个我认识的人?!”
“你真聪明。”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你跟我说老实话,我如今这副尊颜是不是有那么点儿一言难尽的意思?”
“无碍。”
“我跟你讲,这件事情还真的是一言难尽说来话长!……算了,真的太长了,还是不讲了。”
“……”
“我好饿啊,咽了一路的口水了。我们这是去哪儿?我好像闻到了竹子的味道。你有没有猎过竹林里的鸟?我想吃那个。”
“小时候猎过的。”言城歌每每趁她停顿的空隙回答她,不管她是听不见的,竟也乐此不疲,“现在不行,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猎来吃。”
“小爷忽然觉得自己掉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头着地的?为什么感觉自己跟傻了似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
其实不算是对话。
神他娘的对话,基本上全是南予一个人在说。
关键是别人说了她也听不到。
于是这就成了南予的专场。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一溜儿问答都给讲了个齐全。
她充分体现了一个看不见、听不到、快断气的重伤患者只剩下一张嘴时该如何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竹青从未见过如此脱线的女人:请问她还记得自己被喂了禁毒丢下山崖此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身在何处吗?我觉得应该给她端杯茶。
“主子,她都听不见你还回答她?”竹青满脸的讪讪,有些鄙夷地看着被言城歌搂在怀里的那个女子。
“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言城歌敛眉,义正言辞。
破了竹林阵法,言城歌直接将南予抱回了她开头睡的那间屋子,昨晚走的时候已经吩咐竹青早点起来熬一锅白粥,此时刚好可以让她填填肚子。
将白粥端到南予面前,竹青又被打发出去劈柴,顺带将墨千尘也给拽了出去。
“你自己这样吃是不是不方便?”言城歌走到她面前,缓缓俯身蹲下,执起粥碗,抬眸冲坐在床榻上的南予笑道,“那我只好喂你了啊……我不是定要喂你吃的,是你不方便我才喂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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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62。鼻子忒灵()
舀起一勺粥,言城歌抬至唇畔,正想着要给她吹一下,然而一个猝不及防,南予竟直直扑面凑过来,一口将勺子里的粥吃了。
那一瞬间,两人的唇竟只有寸余!
扑鼻而来的热气与清香让言城歌怔怔地抿了下唇,抬眸看着嘴里嚼着东西南予,他忽然就笑了,“倘若我方才是用嘴在给你试粥的温度……”
言城歌前半句话没说完,下一刻,已经被南予的动作给惊呆了,话锋一转,他低头瞧着扑过来的人,面无表情地问道,“……你饿成这样吗?”
看不见、听不到,但南予竟然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言城歌手上的那碗白粥,就着他的手俯身扑过去喝了起来!
喝到底的时候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我其实闻到外面还煮了一锅。”
言城歌顿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她,“我其实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靠鼻子自己找到那口锅。”
站在窗台处往里瞅的墨千尘表示,看到这里她把刚刚吃进去的狗粮又全都吐了出来:南予果然还是那个南予,神他娘跟你风花雪月的南予。
话到此处,竹屋的门被人推开了,墨千尘甚至没看到是什么人从身边经过的,再定眼往里瞧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站了一个身着白衣的老者。
南予却蹙眉嗅了嗅道,“屋子里的味道和方才不一样,似乎是有人开门进来了,且没关门,因为竹子的味道要浓一些。气息敛得很稳,应是一个高手……”
“这也能闻出来?!这小丫头鼻子也忒灵了!”天枢子惊奇道。
“师父。”言城歌缓缓站起来,将手中的空碗示意给他看,“我方才也在想这个。”
天枢子笑了笑,顽劣地上前通过神识与她对话,“小丫头可闻得出来老朽我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一干顺带着旁听的人齐齐黑线:你倒是给我闻一个?
“倘若我猜出来了,可有什么好处?”南予灰色的眸子竟也看起来熠熠生光,却道。
天枢子像是笑了一下,自然不信她能猜出来,再入神识传音道,“你若是能猜出来,老朽便教你我诡宗心法。”
本是随口一说,却遭了南予正儿八经的嫌弃,“我学你诡宗心法干什么?不学。”
“你还不学?!”天枢子险些给她甩上一巴掌丢出去,“你可晓得世上有多少人想学我诡宗心法?除了我两个徒弟以外,老朽活了一辈子还只教过一人我诡宗的心法!”
“好好好,依你依你!”这么一说定,南予挑高眉毛一拍大腿,干脆道,“白色!”简直豪情万丈。
“这这这怎么闻得出来?!”路过门口的竹青拎着木柴脱口咆哮。
天枢子也是讶然,赶忙又透过神识追问她,“你怎么知道的?这如何闻得出来?!”
“这还不简单。”南予揉了揉鼻子,提唇窃笑道,“听声儿你不是个老头儿么?住在竹林里的老头儿必然是隐于人世。且我刚刚说了,你应是个高手。”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隐世高手,穿其他颜色岂不显得花哨弱智?”
“你这丫头!”天枢子嗤笑一声指着她笑骂道,“倒是挺贼的!”
言城歌也轻笑了下,“师父自己用神识露了声音,不怪她钻了空子,可要说话算数。”
倘若这话南予能听见,必然唾他们两泼口水:这有什么好钻空子的,看过戏本子的都猜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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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63。脑子好使()
说话算数。如今还真得说话算数。
天枢子本也没指望南予当真能猜出来,只随口开了个自以为必然受她垂涎的条件,但没想到不仅没受到她的垂涎还反被她给嫌弃了,更没想到她最后还真给猜出来了!
而后天枢子也没指望南予能学得会诡宗心法,概因诡宗心法极其复杂难懂,能否明白都是悟性使然,更莫说要修习了去,于是他本打算随便教教不要把这事儿太当真。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既圆滑又巧妙。
天枢子也不晓得是从何时开始,自己教她习得诡宗心法的态度就认真了起来。
或许是她坐在竹屋时,只听着自己用神识传音来念诵心法就能瞬间记住背下。
又或许是城儿不经意拿出了她的缚灵鞭,自己发现这丫头竟然已经领悟了四分缚灵鞭意。
更或许是她毋听毋看,就能参破竹林内设下的阵法乃是与五行息息相关。
而此时,布了五行阵法的竹林里,南予位于中心迎风而立,正在做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周身四个方位由气韵交织连线,呈现四角星形,每个角的顶点处,或盘绕、或飞旋、或匍匐、或伫立着一尊神兽。
盘绕乃是东方青龙,飞旋乃是南方朱雀,匍匐乃是北方玄武,而伫立乃是西方白虎。
南予要做的,就是将四方辨识出来,只因天枢子说后期她必须十分熟练地识别各个方位,否则无法继续修炼心法。
倘若她能看到,自然可根据太阳的方位找寻方向,但问题是她现在看不到。
言城歌站在五行之外看着她,墨千尘则因身有急事顾不得等南予耳能听、眼能看了,只让言城歌代为传话,等着试炼大会时再聚,此时已经被竹青送出了诡宗。
“老头儿,现在是什么时辰?”
“午时。”
南予了然,站了片刻,抬手指向一方,“这边,南方,是火,朱雀。”
“哦?你如何知?”天枢子饶有兴致地问她。
“午时的日头在何方我还是知道的,皮肤虽溃烂让感觉不甚清晰了些,但明显能判断那边温度更高一点,阳光是从那边射过来的。”南予挑眉道。
天枢子捻着胡须点头,神识传音,赞道,“不错。你能据此找出一方来,剩下的几方便好找了。”
顿了顿,他又道,“但你接下来几天的修炼,总不能每每都问我现在是什么时辰罢?”
南予似乎是思忖了片刻,摇头道,“不,我还有一个法子。”
“说来听听。”
“我坠崖的那一方乃是东方,今早晨我是从那里的湖泊被抱着走来的,不才在下脑子好使,堪堪就记下了路线,如今却是能晓得自己站在什么位置、离竹屋有多远、此处路线何如。”
南予满脸假意地恭敬道。
天枢子挑高洁白的眉毛,满脸震惊,但他依旧表示较上劲儿了偏就不信,“不行不行你先出来,给老朽画出你记得的路线!”
他活了一辈子还当真头回遇见这等奇事,这丫头身上能用的几乎就剩下个脑子了,竟然可以记下从她坠崖的地方开始自己绕了几个弯拐了几个角?!
倘若是平常的路线他觉得还可以接受,但是诡宗可是设下了阵法的!睁着眼都会迷路她一个睁眼瞎居然能把但凡走过的诡宗版图给画下来?!
“不行不行我不出来,”南予摆摆手一脸谦虚,“画出来了又没什么好处!”
天枢子不乐意了,脸皮一垮他正儿八经道,“你要是画出来了,老朽将你剩下未领悟的缚灵鞭意传给你!”
南予清了清嗓子,走出来了。
第241章 64。画出全貌()
言城歌也颇为感兴趣,他抱着她走回来的时候,就没见她的嘴巴停下过,真能一心两用将诡宗的路线记得清清楚楚?
正打算是不是要回屋去给她拿些纸笔来,就见南予已经就地蹲下,在地上胡乱摸了一把恰好摸到一根树杈,此时已然撸起袖子画了起来。
她自服下噬寒草后,每过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浸出些黑色的液体,似乎是在清理残毒,此时她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又被濡上了些脏污,但她低眉信手间却是毫不在意。
天枢子就这么站在她边儿上俯视她一笔一画,而言城歌则蹲在她旁边偏头假意看画实则微微抬眸看她。
南予或抬头思索或低眸沉吟,脑子里转得飞快,面儿上却是风轻云淡,过了片刻,她随手扔了树杈,拍了拍手上灰尘,“好啦!”
天枢子俯身看去——
以南予蹲的地方为起点,她标注此处为噬寒湖,也就是她说的自己坠崖后落下的地方,为东方。
一条直线向上延伸,是噬寒湖至竹林的那条小道,她甚至标注了两旁种有什么树、什么花,天枢子琢磨着这个应是她闻出来的。
笔锋一转,那些线似乎成了一团乱麻,但是能从痕迹里看出线条孰先孰后画上去的,甚至南予好像还根据自己想到的大致位置在她画的每个拐角处标上了顺序。
然后她给这团乱麻旁边写上:应该是阵法。
顺着线条走向,她画完阵法后就停滞不前了,在那里画了个很大的顿点,写上:竹屋。
由于竹屋里她只去过自己睡的那间,所以其他的她倒是没有画出来,只在竹屋右方不远处再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