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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被褥这样的事情,对狸浅来说还是十分简单的,所以他很快就做好了,换好被褥的狸浅坐在床边看着在木桶里坐着的王清易。
高高挽起的发髻已经散落下来,一缕青丝垂在耳畔,浓眉斜飞入鬓,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卷翘着,高高的鼻梁如精细雕琢一般,两片薄唇不复此前的苍白,略微有些许血色,衬着他在水汽氤氲下越发红润的脸颊,若是得被晋城的各家女儿看到,只怕也能堪与秦锁阳争得一席之地。
狸浅此时头脑中竟有些发蒙,他甩甩头,想着应是一夜未睡的缘故,拿着毛巾走近了王清易。
搬了一张矮凳坐在木桶边,心中竟有些小紧张,狸浅归结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甚在意的丢在一边了。
将毛巾洇湿,狸浅从水中捞出王清易的手臂,左手握住他的手,右手拿着毛巾细细擦着王清易手腕上的血污。
因为泡了水,血污已经淡了,狸浅很容易就将王清易的手腕擦干净,此时可以看见清月用匕首留下的一条的伤口,早已经结痂,狰狞的蜿蜒着横在手腕上,很是明显。
狸浅看着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他认识的王清易何曾受过这样的伤害,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有了这样丑陋的伤疤,便是想想就让人难受,他又想到其实这四道伤疤的痛远远比不上他这些年病发时的痛,天知道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狸浅从来没有觉得他认识了解过王清易,王清易从来在他们眼中都是看不透的人,他还记得他被王清易属意留在身边,教习的师傅曾让他小心仔细些,这些事历历在目始终埋藏在他的心底,他也一直这样以为,可是他方才竟然觉得他离王清易是如此的近,他突然就明白了王清易。
明白这些年来,他是这样的孤独,明白这些年来他对生命的渴望,就像从前狸浅流落街头每日食不果腹,风餐露宿,担心是不是还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那样,他们都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渴望每日里醒来都能有温暖的阳光落在脸上。
狸浅吸了吸鼻子,待这只手臂已经擦干净,又捞了另一只手臂来擦。
待两只手臂都擦好了,狸浅看向水中王清易的脚腕,之前将王清易放入水中时,王清易是盘腿坐着的,所以此时只能看见其中的一只脚腕,狸浅也不在意,弯下腰就要为王清易清理脚腕上的血污。
第六十八章:清洗 2()
不知是不是热气蒸腾的缘故,狸浅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木桶有些深,水有些多,大概及王清易胸部的位置,狸浅弯下腰去手虽能抓住王清易的脚腕,但想替王清易清洗还是太麻烦了。
狸浅挽起了袖子,但袖子还是会拖在水中,给王清易清洗下他自己弄得倒比王清易还狼狈,抹了下头上的汗,狸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王清易脚腕的血污清洗干净了。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透过糊着高丽纸的雕花窗户落在屋子里,站起身来的狸浅看着阳光中上下翻越的尘埃,突然笑出来。
不管怎么样,公子还活着,他还会健康的活下去,从今以后,再也不用经受病痛的折磨了,这就已经很好了。
再次蹲下身子,狸浅拿了毛巾细细的给王清易擦洗身体。
从昨夜里首先见到的细长优美的脖颈,再到精致到不行的锁骨,宽阔的肩。
狸浅忽然想到一个形容女子肌肤的词语,上好的羊脂玉,用在王清易的身上也是合适的。
狸浅都担心自己的手下稍稍重了,会将王清易弄伤,只得细细轻轻的擦拭着。
耗费时间尚久,好在在水完全变凉之前,狸浅已经将王清易从木桶中捞起来了,怀抱着全身是水的王清易,因担心着王清易会着凉,狸浅大步的走回床边。
将王清易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走回八仙桌边将涣娘为王清易准备的衣物还有干毛巾拿了过来。
拿了干毛巾轻轻的擦拭王清易身上的水珠,动作迅速而温柔,王清易一直未醒,但脸色已经变得好多了,之前痛到晕过去清月给他喂药时,他还皱紧了眉头,如今已经完全舒展了。
待水珠擦净,狸浅将衣物抖开,红着脸一一为王清易穿上了。
为王清易弄好一切,拉了被子盖上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狸浅坐在脚踏上一身狼狈的看着屋中自己的杰作,竟傻傻的笑出声来。
明明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也该不会有多累,他却像刚同人决战过一场一样,满身的疲惫。
虽是知道屋中这些东西得收拾了,可他一点也不想动手,他只想待在这里,静静的陪着王清易一会。
跟在王清易身边的都没有太笨的,狸浅同样一样。
他虽然是为了王清易的安危而存在的死士,可是更多的时候,陪在王清易的身边,见过这么多的事,他也该知道一些了。
尤其是在得知王竹修不对劲和洺王有联系之后,王清易手中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吩咐狸浅去做的。
清月第一次出现在王家府邸的小镇上,就是王清易吩咐他去调查的,可是他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清月突然出现在小镇,毫无预兆,一点来路也没有,就像她原先就是那里的人。
当然所谓的清月的那一套说法已经被他看破了,所谓的路过不小心碰上王家的事这样的说法根本经不起推敲,虽然去查还是能查出一些端倪,但要是再深入就会发现一切都只不过是清月做的一场戏。
大概就是清月的这一手,王清易才会答应她所谓的约定,和她赌一把吧。
而当时小镇上的枷罗虽然也出手调查清月了,只是毕竟她从未将清月放在眼中,所以没有仔细调查,自然出了很大的纰漏。
枷罗一行人的出现狸浅是知道的,大概是猜到枷罗一行人与洺王有关,而洺王又与王竹修有关,所以当时的王清易选择了无视,并没与让狸浅前去调查,所以王清易并不知道与洺王有关的枷罗是重楼中人。
可是这些狸浅都是知道的。
王清易和清月那日在王家西厢房里谈论的具体内容他虽然离得远并不知道,可是后来清月从通天岭中出来就醒了王清易,他们的谈话内容他已经能够猜到一二了。
清月要王清易做他永久的仆从,狸浅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仆从并不是单单的给清月端茶倒水,而是有更多的原因和理由。
狸浅打死也不信那个能瞒过枷罗手下的调查为自己编造一个合理安全的身份又完好无虞的从通天岭回来还以中毒之躯将王竹修打伤的女子会是一个缺少端茶送水的仆从的人。
就仅仅凭借她卓越的医术就已经能让多少权贵人家、名门世家、百年望族甚至皇家宗族奉为座上宾?
一个能治好当世神医天衣也治不好的病的女子,还是一个堪堪十七岁的女子。
清月所求的一直是隐晦的,狸浅想哪怕就连亲自同她约定的王清易也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的,狸浅当然也是不知。
可是他多少能猜出清月并不会待在晋城,想来公子也是不会待在晋城的。
狸浅的眼中有些许悲伤,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协助涣娘做事,同涣娘已经是极好的搭档了,而且晋城这边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了,这些王清易也是知道的。
所以狸浅猜想若是王清易会同清月离开,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应该不会带上他一同上路吧。
所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他能这样近的待在王清易的身边,以后大约是没有机会了。
其实,狸浅心中满怀希望的想着,若是他主动开口请求待在王清易的身边,王清易应该不会拒绝他的吧,可是他只是一个死士,他有什么资格左右王清易的选择呢。
“唉”狸浅禁不住轻叹出声。
“呦,你家主子都已经好了,你还在哀叹什么呀”
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狸浅被吓了一跳,身体反射的作出防卫的姿势,定睛一看,原来是清月正坐在脚踏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狸浅呼出了一口浊气。“姑娘不是去休息了吗?”
清月看了一眼在被子中睡得安稳的王清易,背靠在床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回道“我倒是想睡,不过一会就睡不着啦,我对这宅子不熟害怕迷了路所以就回来看看呀。对了,你方才到底在哀叹什么呀”
迷路?能从通天岭出来的人还会害怕迷路吗?只怕是不想去逛这宅子吧,狸浅也知道她那不过只是一个说法罢了,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反倒是她最后问出的话让狸浅默然了。
狸浅要说是因为清月会带着王清易离开,所以他可能会和王清易分开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有多别扭,狸浅光是想想就知道了。
而清月也不催他,只笑眯眯的看着他坐在那边脸色红红白白数遭。
第六十九章:准备()
踯躅了许久,狸浅才慢慢的开口。“姑娘,你会和公子一起离开晋城吗?”
清月挑眉“我猜王清易并没有同你说过关于我和他的事吧”
“并无”狸浅老老实实应了,一副我确实就是猜出了什么的样子。
清月却像是并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的样子,转眼就回了狸浅的第一个问题。“当然会一起离开呀”
闻言,狸浅的脸霎时白了,清月歪着头兴味十足的看着“所以这是你哀叹的原因吗?”
狸浅的脸更白了,转过头来盯着清月,清月大方的任他瞧着,狸浅觉得很是挫败,低了头不理清月了。
“哎,你这么不放心你家公子,担心同我一起会遇上什么不测,你干嘛不同他一起呢”
见狸浅没有回答,头越发的低了清月才又开口“好吧,你既然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不能再保护你家公子了,想想也还是很令人难过的,你就在这里好好的陪着他吧,我出去转转”说着就起身拍拍裙子,一摇一摆的出了房门。
此前她弄开的窗户大开着,越多的阳光落进来,照在架子床的床架上挂着的纱帘上,因纱帘上用金丝描边绣了青松,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琳琳的光,煞是好看,狸浅看得失了神。
狸浅觉得这样的事,实在怪不得清月,他方才的那一番做派,想来早已经过了,清月可是他家主子的主子,惹恼了她会比热恼王清易更严重吧。
可是事情已然这样了,清月也不是一个你道歉就会认真接受的人,这一点从她对王竹修的态度狸浅已经可以猜到了。
而且,便是他想道歉狸浅觉得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她,所以狸浅本来已经打算出去找清月的脚步生生顿住了,又回了脚踏边坐着了。
好在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狸浅真的安静得陪在了王清易的身边,直到王清易醒来。
那么巧的是,王清易醒过来还不过半刻,清月就进了屋子了,就像她已经知道了王清易会在何时醒来一样。
看到走进屋子的清月,本来想在八仙桌边坐下,结果一到了那处,便看见狸浅为王清易换下的衣物,还有之前清洗溅出来的好大一滩还未安全干掉的水。
清月嫌弃的抽抽鼻子,果断跑到脚踏边坐在了狸浅的旁边。
王清易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却又不仅仅是从前那个样子了。
“你看起来像是很开心”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