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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中僧人早已得了消息,派了知客僧出来迎接,恭谨的将车中戴着帷帽的女客迎入寺中。
这位女施主也不知是谁家的家眷,出手甚是大方,简直可以说是豪爽,小半年前将一具棺椁存放在这里暂时停灵,不仅出了大笔的银子请住持等高僧给那逝去的亡者做一场足足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更是给庙里添了一笔堪称巨额的香油钱。
听师父说,这笔钱足够他们整座寺庙的人十年吃喝不愁。
因此听说这位女施主回来了,寺里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几天前就开始准备迎接这位贵客了,今日总算是将人迎了进来。
苏箬芸进入寺中之后,直接被知客僧领去见了住持,坐谈片刻后便去了位于寺院后方的一处偏殿。
蒋谭的棺椁暂时停放于此,每日都会有僧人前来打扫并烧香诵经,给亡灵祈福。
只是来这里的人都呆不长,做完事后便会立刻离去,不会久留,原因无他,只因这里寒气太重。
苏箬芸当初离开梁安时,为了让蒋谭的尸身能够尽可能的保存完好,特地为他购置了一口厚厚的冰棺。
为了让这冰棺不化,又购置了更多的冰紧紧围在冰棺周围。
每当周围这些冰有了融化的迹象,便会及时换上新的。
除此之外,就连殿中四角也都放置着冰盆,融化近半时便会撤换。
冬季原本并不是用冰的时节,各地冰窖的储备也都算齐全,但这次的储备却在炎夏尚未来临时便被订购一空。别说梁安,就是整个陈郡今年都没有多少冰可用。
当然,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庙里的僧人们虽然知晓,却也不欲去管这些俗事。
更何况就算陈郡所有的人无冰可用,他们今夏也一定不愁用冰,因为殿里那些融化了一半都不到便被撤换下来的冰若是拿去扔了实在可惜,便被收到了他们自己储冰的冰窖里。如今那冰窖已经存放的满满当当,半点儿多余的地方都没有了。
殿门打开,寒气扑面而来,苏箬芸在门口站了片刻后,在住持的引领下进入殿中,给冰棺中的人磕头上香。
住持年岁已大,纵然看重这个香客,却也在这屋子里撑不了多长时间,见她祭拜过亡者之后还有在这里再停留一番的打算,便只得告罪一声先行离开了。
这屋子里寒气实在太重,别说是他,即便是木头这样常年习武的男子也有些受不住,站了约莫一刻钟后已是手脚冰凉,再看苏箬芸冻得嘴唇都隐隐有些发紫,终是忍不住劝道:“小姐,起来吧,你若冻坏了身子,蒋老伯会心疼的。”
苏箬芸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自己现在就算在这里跪多久都没有用,可是潜意识里她还是想多跪一会儿,多陪陪冰棺里的人。
但她现在的身体似乎真的大不如前了,跪了这么一会儿,已是浑身都几乎冻僵,不得不在木头的劝说中站了起来。
她平日在私下里是十分刚强的人,从来无需旁人搀扶,小雅与木莲习惯性的退开半步容她转身,却不料她刚刚站起来,就一个趔趄又险些跌倒下去。
若非木头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在她身上,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将她揽住,险险将她扶稳,她怕是就要大头朝前直接撞到冰棺上去。
小雅和木莲吓了一跳,忙围过来一左一右搀住了她。
木头适时的退到一旁,将人交给了她们。
“怎么回事?头晕?不舒服?”
小雅一边蹙眉看着她,一边伸手摸她的额头。
苏箬芸摇头:“没事,就是跪久了腿有点儿麻。”
可她今日也不过跪了一刻多钟而已,就算这殿里寒气过重,以她的身体按理说也不至于此。
“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木莲在旁说道,“小姐近来气血不足,怕是受不住这里的寒气。”
小雅点头,两人忙将她扶了出去,裹上厚厚的斗篷,又塞了个手炉到她手里给她驱寒。
给庙里又添了一笔香油钱,辞别了方丈之后,一行人才在事先早已安排好的客栈里住了下来。
…………………………
四月初六,清明刚过,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走南闯北的商户,途经此处稍作歇息。
苏箬芸在屋子里沉沉的睡着,外间小雅与木莲正听人说着什么,偶尔听到重要处提笔记下,待来人说完后再悄悄的把人送出去。
如此送走了四五个人,苏箬芸才悠悠转醒。
她以前睡眠很浅,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蒋谭去世后更不必说,几乎彻夜难眠。
后来在齐铮将她从客栈抱出来那回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睡眠,而且每每在齐铮怀里总是睡得格外香甜。
她起初以为自己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后来觉得自己是依恋上了齐铮,在他身边就总能睡好,却没想到如今离开了他,竟然睡得也这么沉。
木莲笑着打了水来给她净面,扶她在床上坐了起来,将自己刚刚记录的那摞纸拿给她看。
苏箬芸随手翻了翻,面上有些诧异:“曹叔他们都来过了?”
“是啊,你先前交代他们的事他们都已经办完了,本想趁着来给你汇报消息的时候见你一面,谁知你却一觉睡到现在。他们等不急,又怕暴露身份,只好先走了。”
苏箬芸闻言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脑袋,低声喃喃:“我睡了这么久啊……”
“可不是,”木莲笑道,“要不是世子前两日刚给您请了大夫,说您只是气血不足,我们恐怕都要怀疑您有身孕了。”
不然在外间有人的情况下还能睡得这么熟,实在是不像她的风格。
说着话的工夫,小雅不知从哪儿端了碗血燕进来,硬逼着苏箬芸一点儿不剩的喝了。
待她喝完之后,才试探着劝她:“不然你还是不要亲自出手好了,反正大局已定,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你又何必非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苏箬芸摇头:“有些事可以交给别人,有些事一定要自己去做。这件事,我想自己来。”
小雅动了动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得愤愤的将她手中的空碗一把抓了回来,瞪眼道:“随你的便!反正除了齐铮也没人能劝得动你!”
说着转过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马车都快拆了都没怀上,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回头让鹤老头儿好好给他看看!有病治病没病吃药,省的总白费力气!”
木莲呆站了半晌,木木的转过头去看苏箬芸:“没病为什么还要吃药?”
苏箬芸摇头:“……不知道。”
第159章()
“这是什么?”
小院中,中年男子看着知府递来的盒子,并没有直接伸手打开。
知府谄笑着将盒子递给了一旁的侍卫,道:“顾家那小子是个知趣的,得了个好东西孝敬给您,托下官转交一下。”
至于托他办这件事的好处,自然是另算的。
男子没有说话,对侍卫抬了抬下巴。
侍卫谨慎的将盒子打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映入眼帘。
他跟着自家主子走南闯北,见过的好东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夜明珠的个头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中年男子看到盒中的东西,也是有些诧异。
他双目微狭,仔细打量了那夜明珠一番,半晌才微微勾了勾唇角:“这是顾浩珉托你转交给我的?”
“是啊,”知府大人笑眯眯的说道,完全没看出他的笑意并未抵达眼底,“那小子也算有良心,知道是您保住了他的性命,得了这东西之后第一个就想给您送去,可是碍于您不便经常见他,所以就托下官帮了这个忙。”
男子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吗?”
别的?
知府一愣,心底有些发慌。
二爷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把他那份好处也拿去吧?
他这么想着,额头出了一层冷汗,正犹豫着该怎么办才好,就听他又忽然开口:“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别多想。”
知府哭丧着脸,心道您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不更让人多想?
他战战兢兢的准备将自己收的好处也贡出去,却见男子直接端茶送客,竟是根本就不打算再跟他多说什么了,这样子似乎并不是为了他那点儿好处。
既然如此,那他刚刚那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觉得一颗夜明珠还不够?
知府左思右想,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给顾浩珉,让他改天在多备些奇珍异宝献给二爷。
他前脚刚走,一位幕僚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摇头道:“知府大人眼界忒小,不过一颗夜明珠就把他糊弄住了,要知道那前朝古墓里的陪葬数不胜数,这颗珠子虽好,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们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听说边境一处前朝古墓被盗,里面的陪葬十分丰厚,其中就有一颗双手才能捧住的夜明珠。
先前他们想办法得到了这些宝物中的一部分,但大部分还是已经流出去了,不知去向,尤其是这颗珠子,一直没有打听到有关它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在顾浩珉的手上。
中年男子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幽幽说道:“顾通重嫡轻庶人尽皆知,这夜明珠如果早就在他手上,他要么自己收起来,要么就会给他的长子顾浩轩,绝不可能交到顾浩珉手里。”
“当初顾家出事时,顾浩珉在外漂泊了一段时间,那段日子顾家上上下下被我派人摸了个遍,他们有多少家财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其中绝没有这颗夜明珠……也没有任何有关那处古墓的东西。”
幕僚沉吟片刻,想了想道:“二爷的意思是,这处古墓里的其他宝物,都被这顾浩珉藏起来了?”
“藏没藏我不知道,不过这颗夜明珠……确实是他送来的啊。”
幕僚了然:“属下这就命人去查,那些东西若是在他手里,定让他完完整整的吐出来。”
男子点了点头:“重点查一查有没有什么神兵利器,我听说那处古墓里还有一些已经失传的兵器,若有的话妥善保管起来,不要让人察觉。”
“是。”
幕僚应诺,躬身退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男子才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小臂上戴着的一副袖箭,仔细打量。
与普通的袖箭不同,这副袖箭可以数箭连发,且力道和准度都要强上许多。
这是他前些日子偶然从一个铁匠手里得来的,那铁匠因醉心奇技淫巧而从别人那里买了一些看似废铁的东西,研究一番照猫画虎的就做出了这副袖箭。
他顺势去打听那堆废铁的来历,得知那很有可能就是大半年前被盗的那处古墓中的一个陪葬,因为废旧不堪又不是什么值钱的金银玉器,所以被人当废铁卖掉了。
可他再想打听其他的,却是什么都打听不到了,毕竟距离当初古墓被盗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很多东西都已流向各地,难寻踪迹。
没想到,如今却又让他得知了这处古墓的消息……
…………………………
当天下午,梁安街头一家酒肆内,顾浩珉有些紧张的坐在二楼的雅间里。
屏风后坐着一个模糊的男子的身影,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
这个人当初在奉阳见过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