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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华攥着大氅的手一顿,声音闷闷道:“我委屈。”
“什么?”贺景瑞没听清楚苏霁华那捂在嘴里的旎侬软语,只觉这小姑娘说话怎么一会子气势凛然,一会子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
“这事可开不得玩笑。”贺景瑞微摆正了脸『色』,颇有些训斥的意味。
“我委屈。”苏霁华仰起小细脖子,声音软绵绵的又重复了一句。
这次贺景瑞听清楚了她的话,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时便沉了下来,眸『色』晦暗的盯着人瞧。
“我委屈……”苏霁华心里头委屈,话一出口,眼泪珠子含在眼眶里便止不住的往下落,她跺着脚,小女儿家般的闹着脾气。
贺景瑞站在朱窗外,看着满面泪痕,嘴里不断喊着“委屈”的小姑娘,一时慌了神。
空有惊世才情又如何,面对这个软绵绵的小东西,贺景瑞却突然变成了一只锯嘴葫芦,说重了怕人哭的更狠,说轻了却又怕降不住人。
“莫哭了。”憋了许久,贺景瑞才堪堪吐出这三个字。
苏霁华“呜呜”哭着,根本就不搭理人,那晶莹的眼泪珠子从白嫩指缝里漏出来,滴滴答答湿了窄袖衣襟。
贺景瑞知道这泪珠有多烫人,烫的他心口都紧了。
“头发是不能削的,你若是偏要……那便拿我的吧。”贺景瑞略略上前一步,腹部抵在朱窗子上,高大的身形笼罩下来,将苏霁华完完全全的纳入自己暗影之中。
“我拿你的做甚。”苏霁华呜呜的说着话,一双眼哭的红肿。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直惹的人心坎都疼了。
贺景瑞抽出一块白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擦了脸上泪痕。
长这么大,苏霁华难得在别人面前哭成这样,这会子她知晓害羞了,扭捏着不让贺景瑞擦,贺景瑞好笑的摇头,状似调侃,“方才还哭的跟个『奶』娃娃似得,这会子竟知晓害羞了。”
苏霁华别开身子,抢过贺景瑞手里的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你过来是做甚的?”贺景瑞作为一个磊落君子,半夜出现在一个寡『妇』朱窗前,这可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的事。
想到这里,苏霁华抬眸看了一眼贺景瑞头顶的红纱笼灯,想着你这灯笼可真有福气。
贺景瑞似是也察觉出了自个儿窘迫的处境,他耳尖微红道:“今晚来是想与你说我要去姑苏办事,明日便要走了。”
苏霁华抹着眼泪珠子的动作一顿,一双眼直直瞪向贺景瑞。
昨日里她才把李锦鸿给伤了,虽然是勉强蒙混过关,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太太和老太太就要寻她麻烦。罗翰表哥已去扬州寻盐运司,此刻她在李府内孤苦无依,指不定哪日里便如上辈子般被吊死了。
“我与你一道去。”苏霁华扯住贺景瑞的宽袖,语气急切。
“我是去办正事的。”贺景瑞权当是苏霁华在闹脾气,只觉无奈又好笑,但心口却暖融融的浸着美意。
“我保证不耽搁你办正事。”苏霁华攥的更紧。
贺景瑞摇头,“我半月后便回来了,到时……”到时去请圣上下旨,赐婚。苏霁华是李家的寡『妇』,贺景瑞知晓李家的为人,除非硬来,不然他们定是不会放人的。
他昨日去宫中,为的就是赐婚一事,但圣上却拿安平王叛『乱』一事做交易,许他一言,只要平了安平王的叛『乱』,便允他任何事。
贺景瑞无奈,只得应了这事,但又生恐苏霁华不安心,便用去姑苏办事的由头诓她。
“天禄留在这里照料你。”
“我不要。”苏霁华的声音又哽咽了几分,她埋着小脑袋,眼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落,“我只要你。”
软软绵绵四个字,却比任何语言都戳人心尖。贺景瑞身体一僵,良久说不出话来。
“三叔……”小姑娘哭红了脸,依赖的扯着他的宽袖,紧的指尖泛白,就似攥着最后浮木,而他便是那个要将这块浮木硬生生取走的恶人。
贺景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可是打仗这事不是儿戏,他依不得她。想罢,贺景瑞拂开苏霁华的手,柔声道:“我半月后便回来了。”
苏霁华盯着贺景瑞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泪光闪闪的尤其可怜。
贺景瑞心尖一颤,不敢再对视,用指腹替人擦了擦粉腮上挂着的泪珠子,在触及到那冰冷的肌肤时赶紧道:“回去歇息吧。”
苏霁华闷着小脑袋,转身回了榻上,然后用锦被将自己裹紧,不『露』一点缝隙。
看到苏霁华的模样,贺景瑞不知为何,略微有些心虚的抚了抚鼻尖。这莫不是……在与他闹脾气了?
*
翌日,天『色』清朗,贺景瑞轻装出行,只带几会武奴仆和一辆青绸马车。
马车停在院前,棕黑『色』的大马被牵着缰绳,后蹄轻动。贺景瑞立于正屋二楼风窗处,往隔院那扇朱窗瞧过去。
朱窗紧闭,并不见人。
贺景瑞是知道的,那扇朱窗,即便是再冷的天都会留一丝缝,那小姑娘会偷着从那缝里头瞧他,托着白嫩下颚,拢着宽袖,仰起小细脖子,『露』出一张姣好面容。
未像平日里一般瞧见人,贺景瑞一早起身做什么事都觉得不舒服,就连早食都没用几口,惹得贺天禄频频张望。
走出正屋,贺景瑞穿过内院甬道至二门,略站片刻后却又忍不住的往那墙头看。
墙头处不知何时竟冒出一枝娇美红杏来,风流艳媚,却又怯弱柔嫩,一如那人般,霸道的扯开了他空寂的内院。
贺景瑞低叹一声,踩着石块翻墙而过至隔院朱窗处。
时辰尚早,天刚蒙亮。贺景瑞站在朱窗前,犹豫片刻后抬手轻叩。
屋内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停至朱窗前,却也不开窗棂,只干站在那处。贺景瑞是习武之人,他自然知晓那小姑娘是过来了,却就是不给他开窗。原真是在与他闹脾气了。
低叹一声,贺景瑞妥协了。
“给你半柱香的时辰,收拾好便出来吧。”虽说是去平定叛『乱』,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安平王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罢了。
“吱呀”一声,朱窗被打开,『露』出一颗小脑袋,素颜粉腮,满脸喜『色』。
贺景瑞禁不住的也勾唇笑了笑,正欲说话,便见面前朱窗大开,那背着包袱的小姑娘穿戴整齐,站在那里吭哧吭哧的开始爬窗。
苏霁华穿了一件收腰窄袖的袄裙,着鹿皮小靴,梳男子髻,乍看之下有些怪异,但挡不住人美,竟意外的透出几分异样的风情美感来。
换下了平日里的大袖,苏霁华动作间方便不少。贺景瑞垂眸,瞧见那丝绦收腰处,再不经意往上一瞥,瞬时红了耳尖。
未察觉到贺景瑞的变化,苏霁华还在喘着气,胸前上下起伏。她迈着小细腿往下一蹦,然后跳到贺景瑞面前仰头,声音欢快道:“三叔,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若是李府来寻人,”贺景瑞轻咳一声道:“你……”
“我已经安排好了,梓枬会守着我的。”理由便是前几日李锦鸿擅闯她闺房,将她给吓病了,见不得旁人,要好好静养。
贺景瑞颔首,抬步往前去。
苏霁华颠颠的跟在后头,小心翼翼的扯住贺景瑞宽袖。
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贺景瑞的马车,苏霁华搂着怀里的小包袱乐坏了。她撩开马车帘子看了看,突然对上一张脸。
“你,你吓死我了。”苏霁华朝着贺天禄瞪眼。
贺天禄拎着手里的鹰,眸『色』定定的盯着她瞧,似有怨念。
苏霁华一仰头,得意的翘起了小下巴。
“天禄,你也跟着吧。”贺景瑞撩开马车帘子进车厢,朝着贺天禄道。本来贺天禄是被他留在这里照料苏霁华的,现下小姑娘跟着去了,也不好留他一人,而且此次之事对天禄也是一次历练。
贺天禄眸『色』一动,赶紧飞身入正屋去取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一道钻进了马车厢。
苏霁华:……
第22章()
安平,地处偏僻,土地贫瘠,安平王的祖父乃先帝之十八子,安平王承袭爵位,居于安平一隅已数年,一直与大明皇帝相安无事,却不知为何今次竟意欲起兵谋反。
苏霁华不懂这等国家大事,她只知贺景瑞今次未去姑苏,而是去的安平,所以那日里在朱窗前说的话都是诓她的。
气鼓鼓的灌了一碗茶,苏霁华偏头瞧向贺景瑞。那人靠在马车壁上,正在闭目养神,如玉面容之上眉目平静,神『色』清冷。
“啁啁……”鹰钻在苏霁华和贺景瑞脚下,叼着块『奶』糕胡『乱』转悠,似乎在寻地儿用食。
天『色』已晚,他们还在走山路,今日怕是寻不到客栈了。
青绸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车夫名唤沙一鹏,是贺景瑞手下一名猛将。
“爷,前面有一猎户,咱们去借宿一宿吧?”
贺景瑞缓慢睁开眼眸,神『色』清明。“嗯。”
青绸马车继续走动,苏霁华坐的腰酸背痛的不得劲,把自个儿的小包袱垫在腰下半躺了下来,却是不想马车陡然一阵颠簸,她的脑袋正巧搁在马车壁旁边,被撞得“咚咚”直响,就像是在敲小锣鼓似得。
旁边传来一阵隐笑声,贺景瑞伸手覆上马车壁,苏霁华再撞上去时就会撞到贺景瑞的掌心。
那掌心温热却带着薄茧,贴在肌肤之上透出几分粗糙的摩擦感。苏霁华撞了几下,感觉臊的慌,赶紧憋红着一张脸起身,端端正正的跪坐在那里捂住额角轻『揉』。
真是太丢脸了。
“别动。”拿下苏霁华覆在额角处的手,贺景瑞从宽袖内取出一青瓷小瓶,从里头倒出些深黑『色』的细油,然后用掌心搓『揉』开,替苏霁华『揉』到额角上。
苏霁华乖巧坐在那里,眼睫轻颤,感觉额角被『揉』的温温热热的有些辣。
“咔哒”一声,马车轮磕在石块上,苏霁华身子前倾,直接就撞进了贺景瑞怀里。
贺景瑞是个武将,日日练武,肌肉虽不明显,但却紧实的很,苏霁华额角上抹着的油蹭到那人干净的衣襟上,登时就多了一块乌漆墨黑的脏渍,而她自个儿也撞得颇疼。
身穿青白袄裙的小姑娘梳着小髻跌在怀里,软绵绵一团,一拢臂便能收进怀里。
贺景瑞眸『色』轻动,覆上苏霁华的后脑勺,然后把人摆正。
“爷,到了。那猎户说可借宿。”马车外传来沙一鹏粗嘎的声音。
贺景瑞颔首,抽出一长布条覆在双眸之上系紧。
看到贺景瑞的动作,苏霁华奇怪道:“三叔,你这是在做什么?”
“猎户家多是猎物,只要有猎物便难免见血。”
“哦。”苏霁华点头,然后歪了歪小脑袋,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
“二舅舅,可以下马车了。”贺天禄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伴随鹰的“啁”叫声,在寂寥空旷的野外十分醒目骇人。
苏霁华不自觉的往贺景瑞的方向贴了贴,耳畔处回旋着孤狼的哀嚎声,穿透密林直抵心尖,听得人心颤颤。
感觉到身旁贴上来的温香软玉,贺景瑞掩在白布条之下的双眸轻动,他抬袖虚揽住人腰肢,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