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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纯粹因为她有一个当上了公主伴读的女儿。
“罢了,一个丫头罢了。”气息平顺许久后,二夫人突然喃喃地开口,好像恍然间想通了一般,“看在她娘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钟妈妈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新装好的暖手炉,轻轻塞到二夫人手上。心中暗暗叹道:“你现在就是想计较,也计较不了啊!”
“女儿么!终究是要嫁人的。老爷一直讲那丫头是咱们家的福星,我倒要瞧瞧,这个福星最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家。”二夫人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点纠结,一方面她知道陈初兰嫁的好对陈家有好处,另一方面却打心眼里不愿一个庶女嫁到好人家里去。但她很快就将这事放下,想转到家里真正让她头疼的家伙,“不说四丫头了。你也知道,我心头大患是碧云这个贱人!这几年来怎么就弄不死她!”二夫人又恨又恼,双手抓着暖手炉,手背上青筋暴起。
钟妈妈道:“云姨娘的事还需徐徐图之。她心细着哪!哪像当年那位好摆弄。不过夫人你也不用太忧心,她只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这后半辈子,还想有好日子过?”
却钟妈妈的话根本就不能安慰到二夫人。二夫人脸色渐渐沉下去:“我才管她后半辈子怎么样呢!永义这几年日日宠着她,我这心里就跟刀割着一样,偏你又说不能硬来……”
钟妈妈低下头去,什么都不讲了。
二夫人神色凝重,盯着前方香炉徐徐上升的青烟,也不知在想什么。
……
雪越来越大。屋顶的积雪厚得好像随时能将青瓦压踏。地面上几排来往下人们踩出的脚痕,很快就被白雪覆盖。陈初兰撑着伞,一深一浅匆匆忙忙极为担心地走向林姨娘的屋子。
林姨娘原住二楼,离云姨娘的屋子只隔了两间房。云姨娘是个喜乐闹的,平时白日二老爷不在,她也常叫厨房做了佳肴送上美酒,和丫鬟们又笑又闹,更不用说晚上二老爷去了她那后,又是行酒令又是唱小曲闹个不休了。林姨娘从三年前开始,身体渐渐不好,时令一变必染风寒,一染风寒必病上一两个月。为了让她好生休息,陈初兰便请二夫人给林姨娘换处地方。当然,二夫人不允。不过陈初兰原就没指望二夫人会允,她找上她不过是事先告知罢了。后来二老爷叫二夫人把林姨娘换到一楼偏僻安静的地方,二夫人大怒,跟二老爷吵起来,但二老爷一句“你再不懂事,我就把你送回河阳”,就把她给堵得死死,一股火憋在肚子里,差点没气昏过去。
过去的事不再提。眼下陈初兰站在林姨娘的屋外,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白貂皮披风,正准备自己掀开门帘,走进去。却春桃端着痰盂出来了。
“姑娘!”春桃一见陈初兰,大喜,“你回来啦!”
春桃已经二十,出落的玲珑有致水灵漂亮。早在她十七岁那年,二夫人便要将她配给某位管事的儿子,但陈初兰找上二老爷。二老爷对陈初兰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何况这种小事。其结果自然是二夫人又气了个倒仰,也再一次明白了陈初兰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位能让她随意拿捏的小庶女。
“这么大的雪,还以为你至少午膳后才回来。”
“公主要留我午膳,我急着回来呢。”
春桃本该掀帘,让陈初兰进去,却手中未动,欲言又止。
陈初兰透过门帘,听到里边传来林姨娘的几声咳嗽。她焦心地低声问道:“姨娘怎么还咳呢?我上个月回来,大夫不是说她好了吗?”
以往林姨娘生病,虽会拖个一两个月,但总归有好的一天,却这一次,咳嗽整整半年,陈初兰提心吊胆,总算上个月休沐回家,没听见她咳了,且大夫也说她痊愈,却想不到……
春桃眼里渐渐有了泪水。她说道:“姑娘,我给你看了你可别急。这大夫昨日来过了,又开了两副药。他说好好休息就行,其实并无大碍,可姨娘她思虑太重,病由心起,心病不治,神药难医。”
陈初兰一听,心中如鼓大响。
春桃掀开痰盂的盖子。
陈初兰往里看去。只见里边几口痰,痰上混杂着猩红的血,血色刺眼得好像跟这天地间的洁白排在了一起,明晃晃得如刀一样一下一下扎进心脏。
陈初兰脑中轰隆一响,身体不由地就晃了一下,她抓住了门框,闭上了眼睛。紧接着,掀开门帘,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第144章 第 144 章()
点着熏香的房间; 压不住浓浓药味。林姨娘靠卧床上; 一手捂着胸口,无声喘息。显然她在压抑自己; 以免剧烈地咳嗽出来。屋里烧着炭盘。较之屋外; 暖和了不少。不过为了通风; 窗户开了一个小口子; 冷气一丝丝地往里头灌。柳芽站在床边为林姨娘夹好被角。
陈初兰走了进去。
林姨娘和柳芽一时半会儿没注意到她。
陈初兰心如刀绞地端详了林姨娘半晌; 才开口轻唤道:“姨娘……”
林姨娘愕然扭头。
较之上个月,林姨娘脸上愈发得没有血色,人也愈发得消瘦下去。她的眼窝是深陷的,颧骨是突起的; 娇小的瓜子脸几乎看不到什么肉; 一张原本鲜艳诱人的红唇如今也变得暗紫惨淡。
陈初兰鼻子一酸,她赶忙低头; 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接着才抬起头来; 勉强给了林姨娘一个笑脸:“姨娘,我回来了。”
林姨娘赶忙叫柳芽给陈初兰搬凳子。她透过窗户打开的细缝望了出去,只见外边漫天飞雪; 苍白一片,她腾地就心疼说道:“这大雪天的,怎就这时回来了?”
陈初兰便把方才跟春桃讲的那句话再说了一遍:“公主原是要留我午膳的,我急着回来。”
“你这孩子; 急什么呢!”林姨娘叹了口气。
陈初兰走上前去,坐在林姨娘对面,看着她:“姨娘,你怎么又病了,上个月不是好了么?”
“咳咳,”林姨娘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摆了摆手,“老毛病了,天一冷又犯了,不碍事的。”
陈初兰抿着嘴,鼻子又是酸酸的。
柳芽在边上心直口快:“哪不碍事了,方才分明……”
“柳芽!”林姨娘喝了她一声。
柳芽闭嘴,却是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陈初兰当然知道柳芽要说什么,却她不想叫林姨娘知道她已经知晓她咳血的事情,不然林姨娘肯定又是一阵紧张。陈初兰想到刚才春桃所说的“心病”一事,便委婉地劝林姨娘:“姨娘你这几年身体总不大好,大夫说了,病都是小病,最要紧的是放宽心,你放宽心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她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夫人那边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平日里不用管事,只要自己过好就行。有柳芽和春桃陪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初兰说的底气十足。以她如今在二老爷心目中的地位,这个家里,说实话,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横着走。她为林姨娘谋福利,合理范围内,二老爷根本就不会拒绝。
却林姨娘只摇头。“姑娘你过好自己的就行了,不用管我。”她永远都是这句话。
陈初兰眼神黯淡了下去。她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林姨娘的心病在哪里,她很清楚。一切缘于四年前彩菱的一番话,且好死不死被她给撞破了。她绝对没有想到,林姨娘的心结竟然一直无法打开。她不知道彩菱还同林姨娘讲了什么,或许还有一些更过分的话,叫林姨娘一下子钻进了死胡同里。她曾经旁敲侧击,却林姨娘守口如瓶。林姨娘永远都是那句话:“姑娘过好自己的便是了,不用管我。”这些年来,无论她如何努力开导林姨娘,全都无济于事。
幽暗的屋中因为陈初兰的沉默顿时寂静了下去。
柳芽拿着火钳子拨弄炭盘,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初兰。
林姨娘仰面靠坐在床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好一会儿,她先开口了:“三姑娘这些日子可辛苦了。”
“哎?”陈初兰看着她。
“天寒地冻的,她日日过来照顾我,论理,她是主子,我只是个奴仆,着实难为她了。”林姨娘叹气,“如今她也病了,她原就身子骨不好,唉!姑娘你待会儿过去瞧瞧她吧!”
“嗯。我待会儿就去看她。话说回来,三姐姐身子骨不好,也不能老让她过来呀!下次她还来,姨娘你就让她回去吧!”
“那孩子心实,我如何没有说过。她偏讲这么多年来她是我带大的,我病了,她心里难受。”林姨娘回忆陈初雪来照顾她的情景,脸上渐渐就泛起了笑容,“哎,真是难为她了。”她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打心里感激陈初雪,同时又感慨陈初雪是个感恩懂事的好孩子。
“那是姨娘好人有好报呢!”柳芽终于可以捡着好话说了,“人人都知道,姨娘你对三姑娘是真的好。”
却林姨娘听了,长叹一声。“好人……”她在嘴里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陈初兰一见,赶忙打断林姨娘的思绪,一口气说道:“倒多谢三姐姐了,偏我每个月只能回家一趟,不能照顾姨娘。幸好马上就过年了,这回我可以在家呆上一个月……话说回来,姨娘你也该多注意点,不要让三姐姐累着,三姐姐若非要过来,你就让她陪你说说话罢了,弄药之类的粗活让柳芽和春桃去做便是。”这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斜了柳芽一眼。
柳芽原是为自己找了个说好话的机会而得意,但在接触了陈初兰的目光后,不由地浑身一抖,立马畏缩到边上一动不动。
陈初兰收回视线。接下来,她又跟林姨娘寒暄了两句,因见林姨娘乏了,便起身说自己先去看陈初雪和陈初夏,饭后再过来看她。林姨娘便点点头,催她出去了。
陈初兰一出门,就转头瞪向送她出来的柳芽,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看着三姐姐,让她少接近姨娘吗?”
陈初雪四年来表现得极其乖巧,比以往几年都乖巧,若说小时候,她偶尔会露出故作聪明的假态,那么近些年来,她是丝毫错误都不会犯了,连陈初兰这种自认为看人一看一个准的,都瞧不出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却越是这样,陈初兰越觉得陈初雪不可接近。但偏偏林姨娘时常生病,陈初雪总以照顾林姨娘的名义,留在林姨娘的身边。陈初兰常住宫中,不能回家,一想到陈初雪在照顾林姨娘,她总不由地心中打鼓。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每逢回家就必嘱咐春桃和柳芽,叫她们盯着陈初雪,不叫她接近林姨娘。
柳芽无奈又委屈:“姑娘,三姑娘有手有脚,她自己要过来,我们有什么办法?不过,我们听了你的话,没敢留她单独跟姨娘在一起,姨娘的吃食和药,也没敢让她经手。”却是说着,柳芽不知是第几次提出了同样的疑问:“姑娘,我觉得三姑娘挺好的呀!她对姨娘是真的关心,好歹她也是姨娘一手带大的不是?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呀?”
陈初兰一指弹上柳芽的脑门:“你听我的话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这要叫她如何回答?说她对陈初雪自小起就没好印象,直觉告诉她陈初雪不是个善类?
柳芽呆呆地哦了一声,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对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