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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的也有,豆沙的也有,里头还有几个有虾仁的,”郁母说,瞧着这人流都走的差不多了,忙最后看了眼小儿子,心疼道:“瘦——算了,累了吧?”
寇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不怨郁母硬生生又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了,他实在是没瘦。不仅没瘦,脸兴许还被燕卓养的圆了那么一丁点,燕卓倒是很满意,那一天晚上洗完澡出来时,忽然就掐了掐他的脸,心满意足道:“囡囡像棉花糖。”
又软又白又甜。
软白甜的寇秋手里头空空如也,燕卓把那几个盒子都提了过去,提的满满当当。郁母看不过,说:“燕小子,你也让囡囡拿点。”
燕卓笑了笑。
“姨,他那哪儿是该拿东西的手?我来就好。”
接的相当顺手。
郁母说:“你惯的他!”
声音到底还是开心的,这毕竟,是她现在唯一的一个儿子了。有人愿意照顾,这是好事,更何况燕卓这样细心负责的人,那更是几十年都难得见一个。
有燕卓在,郁母多少要放心一些。
他们告别了郁父郁母,回去后便拆了蛋糕,和班中要好的同学约在了寝室里见,一同将大蛋糕切了。女生的那份托了个女孩子带过去,剩余的都闹嚷嚷挤进了狭小的寝室,王冬和李鹤嚷嚷着晚饭不该吃这么多,却还是分了一大块儿,没怎么吃,就举在手上,瞧着寇秋嘿嘿地笑。
“过生日闹寿星,”李鹤提高了声音说,“算不算传统?”
众男生顿时都心知肚明,起哄道:“算!”
这样的同学情对于寇秋而言,也是极陌生的。可这种陌生却又是灼热滚烫的,他的心里都被烫的熨帖一片,因此笑道:“你们想怎么闹?”
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顿时嗷嗷叫着就冲人扑过来了。燕卓笑着把他护在身后,说:“小心桌子,别碰伤了。”
这几个人哪还听得见他的话?手里头的奶油不要钱似的往露出来的头上、脸上抹,瞧见燕卓还严严实实护着,干脆连燕卓也一块儿抹,“燕爸爸,你这么保护,孩子怎么能长大?”
燕卓也被这个称呼逗笑了,可手却没有松,反而趁着不备,从寇秋面前的盘子里也抓了满手的奶油,回抹回去。宿舍内全是又求饶又笑的声音,空间不大,没过多久,每个人都沾了满头满身的奶油,狼狈的很。
尤其是燕卓,因为一个人承担了两个人的量,头发几乎都变成了雪白的,倒像是圣诞夜来送礼物的圣诞老公公。
系统迷弟说:这肯定是爸夫。
寇秋:为什么?
系统羞答答说:因为白了头发也好看。。。。。。
寇秋:。。。。。。
他怀疑,崽子的土味儿情话是被马赛克传染了。
他拿着纸巾帮燕卓面颊上的奶油擦掉,却忽然感觉脸颊上一热,燕卓也把手覆上来了。
“囡囡,”他低声说,“嘴边有。”
那温热的指腹轻巧地一转,就从他唇边把那点洁白的奶油带走了。燕卓帮他擦干净,这才说:“小花猫。”
寇秋:“。。。。。。”
这位同志,那你一定没看过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这要是小花猫,你那能是北极熊。
北极熊拉着他去洗澡,“快点,要熄灯了。”
宿舍的洗手间里没有花洒,两个人只能将就着在盆里调好了水温,整盆往身上冲。燕卓的手上拿着沐浴乳,打出了洁白丰盈的泡泡,帮他涂抹在了后背寇秋够不到的地方。
那里的两根蝴蝶骨就藏在薄薄的皮肤下头,微微凸出来一些,像是缩在茧里的蝶,时刻能挣脱这层皮肤,从里头伸展开翅膀,飞出来。
寇秋感觉到他的手在背上停留许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说:“燕卓?”
身后的少年应了声,这才从盆里舀出来了一捧水,让那些细密的泡沫顺着皮肤的纹路一路轻巧滑下去了。
他没再让寇秋转过身,匆匆帮寇秋洗完,就说:“囡囡,你先出去。”
寇秋有点诧异,望着他。
“我有点肚子疼,”燕卓说,仍旧背对着他,“你先睡,我待会儿就睡。”
寇老干部不放心地说:“要不要喝点药?”
“不用。”燕卓把他向外推了一把,“乖,快去睡吧。”
寇秋被他推着,只好退出卫生间,仍然在担忧地敲门,“燕卓,你是不是拉肚子?”
里头的人沉默了半晌,随后幽幽地认了下来,“是。”
所以求你,现在快离我远一点。
否则。。。。。。这就更平息不下来了。
寇秋还在问:“怎么样?很严重吗?多吗?”
燕卓:“。。。。。。”
他的心头好气又好笑,却又觉着这样关心自己的囡囡实在是可爱的不行。他抿了抿唇,声音更哑了几分,“没事。乖,你快去睡。”
闹肚子这种事,社会主义接班人也没办法。寇秋只好后退了两步,说:“那我睡了?”
“嗯。”
“我真睡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囡囡。”
“好好好,”寇秋拗不过他,只好上了床,乖乖把被子盖上,睁眼望着天花板,“我睡觉。”
他的声音总算停下来了,燕卓松了一口气。
卫生间里再没有别人,方才看到的那两块蝴蝶骨,像是蛊虫似的钻进了他混沌的脑子里。
一下子扎根了。
眼前全是凌乱的不成图案的色块,燕卓轻轻喘了声,瞧着自己目前的状况,苦笑了下。
“囡囡。。。。。。”
早该知道的。
在这夜再次梦到那片脊背时,燕卓没有半分吃惊。他在梦中爱怜地将那人放倒在被褥里,从背面一点点亲吻,望着那两小片蝶翅起起伏伏,就像是当真从里头跃了出来,飞起来了。青春和荷尔蒙的气味一同弥漫着,他还嗅到了种奶香,清清淡淡的,像是平日里闻惯的气味。
梦中白茫茫一片,满是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泽。
燕卓醒来时,摸着自己的裤子,心中平静。
。。。。。早该知道的。这其实,也没有什么意外。
他对囡囡,早就抱着这样的心思了。
燕卓说不清是好是坏,可他既然动了心思,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手。他坐直身,准备将裤子拿去卫生间洗一洗,却骤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了一种奇异的动静。
似是空茫,又像是缥缈的,那声音沉沉浮浮碰不着底,只隐约能听见含混的调子。
像是歌声。
燕卓小心翼翼起了身,从床上下来。他望了眼,眼神登时一凝。
囡囡不在床上,被子里空空如也。
燕卓翻了翻,并没在床上找到寇秋的人。他又看了圈,两个室友睡得直打呼噜,谁也没听到这异常的声音。
燕卓站在原地思索了下,伸出手,缓缓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的地面全是积水,反射出耀眼的光,白茫茫的。燕卓下意识拿手挡了下,等放下时,这才发现,那反光的究竟是什么。
——一条下…体银白的人鱼正坐在水里,甩着尾巴无辜地望了过来,眼睛又亮又圆,正巧和他眼对眼看了个正着。
燕卓:“。。。。。。”
人鱼:“。。。。。。”
这什么状况?!
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的燕卓怀疑自己此刻没有睡醒。他使劲儿拿袖子擦了擦眼,再睁开时,还是一样的画面。那小人鱼上半身还套着件眼熟的纯色t恤,尖尖的、形状奇特的耳朵从银白的长发里头探出个尖儿,傻乎乎张着嘴,神色茫然,手上还抓着两个沐浴露打出来的透明泡泡,被他忽然这么一吓,一下子就把泡泡捏破了。
它匆忙地移动着,像是要把这条鱼尾收起来,费劲儿地把尾巴往回掰。燕卓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忽然间蹙了蹙眉,从那双眼熟的琉璃玻璃珠似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迟疑道,“。。。。。。囡囡?”
寇秋冲着他甩了甩尾巴,把尾巴抱得更紧了。
“真是。。。。。。囡囡?”
燕卓不可置信地蹲下来,下意识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上了。他的手指抚过那些滑腻的、整齐排列的鳞片,它们就像一个个小小的宝石截面,反射着耀眼的光,光斑在上头跳跃着。他摩挲着这条尾巴,迟疑道,“但囡囡,怎么会变成这样?”
人鱼秋蔫蔫地垂着尖耳朵,说:“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都变了,跟飘在海上的泡沫似的,由内而外透着种空灵。寇老干部不习惯地动了动尾巴,更委屈,“我只是觉得有点热。。。。。。”
从十二点过后,两条腿便像是要烧起来了。烧的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爬起身。
寇秋初时以为自己只是奶油过敏。
毕竟,今天是他食入奶油最多的一天,平日里,寇秋饮食清淡,从不会吃这样大量的奶油。
他并没将这种奇怪的现象放在心上,还当在浴室冲一冲就好了。谁知,水流冲的越猛,那种灼烫感越严重,渐渐的,他的两条腿上都长出了细细的鳞片,从脚踝开始往上蔓延。
瞧见第一片时,寇秋还在天真地发问:这是什么?
玻璃渣子?
他拿手下意识拽了拽,瞧见拽不掉,还用了点劲儿,一下子硬生生扯下来一片,疼的他自己先蹬了蹬腿。寇秋瞧着手里头那片亮晶晶的东西,忽然间陷入了沉默:。。。。。。
这个东西。。。。。。
好像有点像鱼的鳞片啊?
系统崽子惊呼:爸,阿爸!头发,你头发!
寇秋伸手摸了把,长而白的发丝就从他耳边垂下来了,一直垂到了腰际,又细又密。他摸着自己的鳞片和头发,力图冷静,阿崽,快告诉我,这不是变异。
系统崽子哽咽: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这不应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现实世界吗?
怎么还带这么玩儿的?
它愁的连数据头发都要掉,大声给正在长出鳃的宿主打气,阿爸,你忍着点!没事!就是条鱼!
寇秋:。。。。。。
呵呵。
就是条鱼。
说的倒是轻松随意,可他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变鱼?!
他悲伤地甩着尾巴,开始默默地给自己放水,同时担忧地抚摸自己的头——这不会待会儿变成了尖尖的鱼头吧?
系统试图安慰他:就算变成了鱼,你也是最好看的那条!
寇老干部:。。。。。。
你闭嘴。
我并不想论条算,也不想论条卖,谢谢。
好在这样的变异只有半身,他的上半身仍旧是正常的人类体型。系统这会儿看了半天,冷静了下来,还觉得有点小失望。
要是全变了,说不定能看出来是什么鱼呢。
不知道是带鱼、鲈鱼、还是鳟鱼?
寇秋:。。。。。。我感觉尾巴有点烧,你现在在想什么?
嗯。
想红烧鱼、清蒸鱼、鱼饼、鱼汤。
这句话系统没敢往外说。
寇秋在水里头泡了快一个钟头了,忽然间被燕卓撞破,心里也有点慌。他说:“燕卓。。。。。。”
不可否认的是,人鱼的确是美丽而优雅的生物。他的尾巴上满是细碎的星芒,甩动时就像是一片流动的银河,这银河从燕卓的眼前掠过,又被收敛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