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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仍旧是之前的模样,虽然被弄的灰头土脸,可靠在铁栅前却还是一副典型的贵族派头。瞧见寇秋进来,他的唇角就弯了弯,“哟,今天还准备给我说故事么?”
寇秋看也未看他一眼,只对一旁的士兵叮嘱道:“别让他死了。”
“你不给我说故事,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安德烈蓦地在他身后出了声,怀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寇秋扭头望着他:“你脑子有病?”
“我骗了你们,”安德烈饶有兴致地说,“那块玉,不是从我这儿出去的,那个探子,也不是我这儿派的。”
寇老干部脸色突然变了变。
他回想起了七区的那个金发青年,一丝违和感猛地泛了上来。
能为了那样的任务再三忍气吞声委身于不同的人,难道只是为了钱财?
——是国仇。
只有敌国的人,才会怀着这样刻骨的恨意,想看顾沉在发病时亲手把他最后的药杀死。
“那你猜猜,”安德烈慢慢说,“他传出去的信息里录了你的声音,是想干什么?”
他愉悦地打量着眼前人骤变的脸色,笑的几乎不能自已。
“太晚了,哈哈哈哈哈,太晚了!”
系统惊恐道:阿爸——
走,寇秋咬紧了牙,就现在。
“如果我没回来,”他对一旁的士兵说,“就把那瓶解除药性的药剂给他灌下去,然后随你们折腾——听懂了么?”
士兵虽然不明白,却还是点点头。
而就从这天起,战报再没传来过皇城。边关战火四起,到了离战场几十里的地方,寇秋只能选择徒步。他摸寻了很久很久,才终于顺着设营扎寨的痕迹,找到了大军的身影。
在眼前的景色慢慢展开的一瞬间,系统禁不住张开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被烧的焦黑的骨头七零八落,厚重的血把这一大片土地都浸润成了深褐色。数不清的尸骨从这头一直铺到那头,大多数仍旧睁着眼睛,像是要透过这已经死去的瞳孔再留恋地看一眼什么。
他们从这之中缓缓走过,认出了不少熟悉的面容。
阿爸,系统艰涩道,那边——
寇秋顺着它所说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那发丝虽然被尘土埋了大半,可仍旧是闪闪发光的,悄无声息睡着的青年闭着他碧色的眼睛,手里头还在紧紧地握着什么。
寇秋费力地将他一点点搬出来,这才从累累的尸山之中挖出了他所藏着的东西。那东西被妥善地安置在最下面,被一块撑起来的木板隔开了,没有再遭受到一点多余的痛苦。
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夏佐是个好哥哥,”寇秋轻声说,“一直都是。”
系统抽噎了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寇秋说,维持着种令系统心惊肉跳的平静,还有。。。。。。还有宝宝呢。
他将双子的身体安顿好了,随即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血,慢慢向着沙场的最中心走去——最终,他的脚步猛地停顿下来,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他站着,直到天色一点点黯淡下来,这才又重新迈开脚步,一步步靠近那个人。
系统看见了张脸,那人黑发黑瞳,和寇秋长的有八…九分相似。他的腰间挂着什么,像是能发出声音的传声器,可这尸体上满是被凌…虐过的痕迹,白森森的骨头戳破皮肤露了出来。
寇秋轻声说:“他们就凭这个刺激的他?”
系统没说话。
靠着当众虐杀这个人来刺激顾将军发病,再趁着大乱之时大举进攻,这只怕便是他们之前的打算——可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战斗力。
哪怕顾沉已经分不清敌我,所有人也仍旧战斗到了最后一秒。
寇秋缓缓抱起了地上的顾将军。
男人的眼睛紧紧闭着,皮肤仍旧是丝毫没有血色的苍白,但闭着的眼睛里却有一行已经干了的血迹。寇秋抱着他,坐在被血染成深色的土地上,随即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系统小声说:阿爸?
寇秋没有说话。
他木然了许久,这才艰涩地张开双唇,小声地哼唱:“宝宝乖,宝宝乖,宝宝乖乖地睡觉。。。。。。”
宝宝乖。别担心,没事了。
等到你再睁开眼,我们仍旧会于下个世界再见。
这一次。。。。。。记得要守约了。
…………………
寇秋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似乎在战场上等了许久,直到痛苦渐渐变得绵长,希望重新缓缓燃起,这才等到任务值满点的提醒。安德烈被撤去了药性,变为了一个普通人,活活被折磨死在了士兵的手下。
虐渣任务进度——100。
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进入新世界的第一天,系统说要给他的宿主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他偷偷躲进了他女朋友的家里,藏在床底下,想要给他女朋友一个生日惊喜。
很正常的故事啊,然后呢?
然后。。。。。。讲故事的声音顿了顿,慢慢染上了点别的意味,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
。。。。。。???
他的女朋友看了猫眼,之后开了门。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送快递的?
不。
那就是外卖。
也不是。
那是——
床下的男人慢慢抬起了眼,从缝隙中,看到了一双无比熟悉的鞋,那鞋面上还有一道凹痕,是他刚刚钻进床下时不小心碰到的。
他的心猛地疯狂跳了起来。
视线一点点上移,紧接着他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他站在门口,冲着惊喜捂着嘴的女生伸出了手:“开心吗?”
床下躲着的人一瞬间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凉意,似乎连血液也一同被冻住了。他看到门口站的那个自己慢慢将目光转过来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是给你的惊喜啊。”
——————
寇秋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问:他怎么可能又在床下又在门口?
系统说:所以是个灵异故事嘛。
可是灵异故事也要讲科学啊,寇老干部满脸不赞同,一个人还能分成两半,他是孙悟空吗?
他舔舔嘴唇,满脸正气凛然:这不符合我们社会主义唯物观!
系统:。。。。。。
神特么灵异故事也要讲科学。
神特么社会主义唯物观。
它也没心思再和这个画风根本扭转不过来的宿主啰嗦了,只是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
恐怕这个世界,就是要彻底颠覆寇老干部的世界观了。
然而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颠覆来的比它想象中的还要快。
这一晚,香梦沉酣之时,寇秋却猛地睁开了眼。
外头夜色是漆黑的,透不进一点光,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对系统绝望地说:“我是不是疯了?”
系统问:“怎么了?”
寇秋语气苍凉,“我居然觉得我的被子在踢我。”
还不是一般的踢,像是人睡得迷迷糊糊时踹过来的一击窝心脚,哪怕触感是软软的也疼得很。这简直太可怕了,寇秋没一会儿就成功被自己被子给踹醒了。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会儿,随后弱弱道:“阿爹。。。。。。”
“我知道,阿崽,”寇秋头发蓬乱坐在床上,“你一定想说我大概是睡晕了。”
他想了想,把理由怪罪到这张床上:“一定是因为我认床!”
于是寇秋立刻换了床被子跑到沙发上去睡了,只是梦里头总觉得这沙发也在动来动去的,不由得哼哼唧唧了半天。
第二天在楼下吃早餐时,电视新闻正在通报最近发生的失踪案,失踪的一水都是干净清秀的小青年,个个都十分好看。寇秋一边吃饭一边看,最后竟然诡异地生出了点危机感来,他借着手机屏幕打量了眼自己——嗯,白,脸又小,腿还长,跟根嫩葱儿似的,简直不能更符合这变态的标准。
卖馄饨的大婶拿抹布擦着桌子,瞟了眼电视屏幕就皱起眉来:“又一个?”
旁边吃饭的中年男人也粗声粗气道:“这还没完了,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破?”
“上回那个是被怎么着了来着。。。。。。哦,对了,分尸?”
“何止!”有人插话道,“肠子都断成了一截一截的!”
“作孽哦,才刚满二十的小年轻。。。。。。”
同样刚满二十的俊俏小年轻寇秋望着自己勺子里咬了一半的馄饨,有点吃不下去了。
他把馄饨放回去,面色凝重:阿崽。
啊?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寇秋说,这回的虐渣任务。。。。。。应该和这个连环杀人犯没关吧?
系统说:哦,有关啊。
寇秋:。。。。。。
怕什么,系统说,你可以拿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给他现场上一课,阻止他的犯罪行为啊!
寇秋:。。。。。。
不,他教育人也是要看素养的。
没看上个世界的大小变态一个也没被他教育过来么!
这个世界的身体叫作孟皎,是个从上到下都充斥着浓厚文艺气息的画家,目前还在艺术学院读书。他的家中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架,可是这画的画风却是沉痛而悲郁的,每一笔里头都像是含了无尽悲伤的情绪。
孟皎打着四份工。
除了学校繁重的课业,他还要顶着大太阳在广场边摆摊为路人画画,晚上则需要在楼下便利店看夜,周末还要发传单、扮玩偶。这样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时间,他甚至连饭也吃不好,卷起袖子时能看见一截伶仃的腕骨。
寇秋望着自己细的仿佛一折便断的小胳膊,却忽然想起第一世刚刚踏进夏家的夏新霁来,不由得怔了怔。
小霁。。。。。。
那时的画面一下子涌现出来,青年匆忙地拿手擦他嘴角的鲜血——可是那血实在太多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反倒将青年那双本来白皙漂亮的手都染红了。夏新霁抱着他,整个人都在抖,将头埋进了他的肩膀里。
“哥。。。。。。”
“哥,求你。。。。。。”
他的声音慌极了,寇秋甚至听出了哭音。这个一直被他保护着的孩子抱着他,有什么液体透过了他肩部的衬衫,烫的他那一块皮肤都灼烧了起来,寇秋不知道那是血还是泪。
他猛地闭了闭眼,心头一阵酸楚,几乎落下泪来。
系统察觉到了他异常的情绪,问:阿爹?
寇秋定了定心神,这才若无其事回答系统:没事儿,我在想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孟皎是个孤儿,最初时无名无姓,甚至没有一件自己专属的东西。他的衣服、玩具、碗筷,都是院里的孩子们共同拥有的,而孟皎,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
上学时遇到大雨,身旁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被家长接走,孟皎却只能坐在教室里,眼睁睁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最后只能咬着牙将书包护在怀里,硬着头皮向外冲。
啊。。。。。。
他是多么想要啊。
地上的水坑被一脚踏进去,溅起了小小的水花。大雨里有闪烁的车灯,孟皎侧过头,隐约能分辨出那个坐在干燥又温暖的车室内的,是自己的一个同班同学。
孟皎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