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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决定是毫不犹豫的。
于是,她跳了下去。
闭着眼,再睁眼。
水中映着红色,目光渐渐的浮出水面。
“你又在这玩了!”
回头,寻声看,名男子。
半垂眸,“季将军。”
男子迈步而来,提起她,拽上岸。
“你也真是,你再如此,殿下们会更不喜近你!”
“无关将军事。”转身,冷漠。
“你!”男子怒极反静,叹了口气:“对了,昨夜有个男人找你,说是你故,想娶你为妻。”
“我?”惊奇,安静坐下,“他是个怎样的人?”
“咦?我竟初次见公主对男人感兴趣。”男人惊讶,取笑,“是状元郎,京城博学第一,百步穿杨更是能手,可谓文武大将,公主又多了的这个仰慕者,足以踩踏所有。”
好奇半转头,眨眼,“状元郎?”
“怎么?公主还有印象?”
沉思,犹豫,“有,只是不清楚了。”
“那可真惨了,竟让你有印象。”男人惋惜,“昨日被圣上赐死了。”
站起身,突然愣,“赐死?”
男人畏惧不抬眼,“是。”
勃然大怒,甩袖冷问,不安,“他凭什么!你胡说!”
男子未想她反应会这么强烈,叹气,“他是皇帝,那人只是状元郎,或许更不算,只是贫民百姓,凭的权势。”男子顿了顿,别有深意看她,又道:“公主小时候,娘娘曾找过高僧给公主看相,说公主命不凡,只是,命中会有大劫。”
可以改命!“我可以”
“就是你,偷了本星君的东西?”
豁然睁眼,所见依是夕阳落日。
她身子漂浮在水面,并未沉下去,并未被嗜洞吞噬,并未因水流冲走。
就像方才所见的一样,木烷妖半转头,等着某一个男子的怒声教训她,但没有。
那个凡人当真这般狠心。
木烷妖叹了口气,转念回味自己方才听到的看到的,所记不错那个男人唤的她公主,最后是星君。
公主?星君?
那应是历劫时的事了。
说起来,她想起过,一个少年拉着她,走进一片寸草不生的争乱沙场,指着血流成的河,满地的尸骨血肉,向她质问。那日后,她在少年讨教瓷器的制作,也是在一个破破烂烂却又整齐的屋子。再之后,她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
木烷妖深呼吸一口气,扶着岸边,却迟迟在水中不上岸。
是啊,她好傻。
明明扒开就能看见真相,可她偏要麻烦的寻找。
那个被灭家乡的少年,那个被权赐死的状元郎,可就是他——慕容卿言?
木烷妖忽然觉得她与这个凡人初次见面时所有的久违感不是白来的,自己的惘然若失之感亦不是莫名其妙有的。
“慕容卿言”你到底记了我多少个轮回?
她一直在原地转圈,他一直在圆中等待。
她是个傻子,他也不例外。
木烷妖想着,她想,今日,她必要将所有记忆都折腾出来,不把心丝理得明白,她誓不罢休!
低头看着清冽湖水,红眸深沉,片刻后闭眼,骤然将身下沉!
远处天边,一人身上还滴着水,发如海藻,顶着颗草。
蛟龙在他身旁捧腹大笑他的模样,笑的合不拢嘴,一句话分段才能完整说出。
“啊哈哈哈,你,哈哈,老子就说老子去,你哈哈哈,你偏要,自己动身,哈哈”
他无所谓的用指尖提起这颗草,荡在眼前看了几瞬,便又听见蛟龙大喊大叫。
“哎呦哎呦!那小姑奶奶又下去了!慕容,你倒是再下去呀!”
“不用了。”
他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动态,方才急匆匆的跳下去把她捞上来是因他看破她的小心思,如今他稳坐泰山,同是因为知晓了她心中所想。
想全部记起来么?那可不妙啊,全部记起来的话就不是自己想起来的,他要又有何用?
蛟龙见他又改了思考方式,狐疑猜测着局面,若有所思。
莫非,他又死心了?
木烷妖再次上岸时,夜色已沉了下来。
上岸后便直接坐在了岸边,在湖水之中那么久,她累了。
第140章()
不知道是身子累了,还是脑袋累了。
记忆的碎片被拼合,她知道了,原来她忘记的竟有这么多。
一阵凉意夜风袭来,她浑身冷的打了个颤,从草地中站起,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岸,远处的石屋,而后又转身,目光淡淡的瞥向眼前的绿树。
倘若她不过来,她想她会永远不知道的。
位居首的绿树下放了一张纸,纸上几字:一缘——无花树。
无花树,有叶无花无果。
木烷妖自惭愧,她猜不到这个凡人在想什么了,让她记起来这么多,最后给她将见却是一颗无花树么。
难道不是要告诉她,他一直喜欢她么。
还是赤裸裸的报复,报复她毁约,忘得他一干二净?所以要无花树,凉情湖,世绝林,所以要斩缘书,弃命烛?
这一切的一切,可是都为她而准备?
抿唇,翻开薄纸反面,绘了一朵桃花。
桃花,为何是桃花?
她摇头,是,她猜不到。
她不记得她绘过桃花,因她不可能近距离的见过,她天煞。
将纸张揣在腰间,之前的几页纸已湿的透彻,纸面的字几乎都被漂无。
她是故意的。
这纸张,她本是用妖气护着的,可她又突然想看见他见自己整体的东西变成了一滩水后的模样。事实上,她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这张纸她一同塞尽腰间,不过几瞬便已湿了大片。
而她,毫不在意的向林中慢悠悠的散步走去。
反正他不急着找她,那她又为何着急?
这片林子她七年前是有过的,很大,却并非无边无际。尽头有一道廊,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廊壁镶着黯淡的绿色玛瑙,金色的黄金磨珠,看起来格格不入,所以她也未进去看过。
过了半晌,木烷妖才走出林子,与七年前不同的是,这灯笼全部换了另一个模样,红纸像是材料而出,开头的两个灯笼大圆,分别刻着一排字。
“强极则辱。”
“情深不寿。”
——情深不寿!
恍惚七年前遇见历劫的黎落晴那日,她看中了红色花灯,他便说做一个。之后做出的便与这个花灯模样如出一辙,上同雕刻了四字“情深不寿。”
恍惚七年前的佛仙台,他打趣回她一句随口捏来的承诺“那可不妙啊,我已经将娘子放在心里了”。后来的一句“等我回来”而未归,似他早已料到了这一切——情深不寿,一语成谶,没想到昔日花灯刻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定格了他的命局。
回廊之中一路都沿了一条细窄的水流,平静无波的水面也因细窄而泛不起一丝波澜。
木烷妖走进回廊,排排红色的灯笼让她目眩,壁上黯淡的描绘又极为柔和,两者的冲突,让她觉得左右不适,若不是看见了地上一张白纸,她许会选择闭着眼走路。
白纸此次换了色调,红字在上写着:六缘——忘轮水。
木烷妖苦笑一抿嘴角,忘轮水,忘记轮回,轮回的一切,原来他是这般想要忘记么?忘记过他无数次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脸再去找他?
他这一条条一步步的指引,到底是要告诉她什么。
是不可能了吗?是在报复她吗?
让她喜欢他,他又要放弃她。
回廊九转,长得很。木烷妖走着,慢吞吞的走着。她后来想了一想,既都走到了这里,再没脸见人家都要走下去。况且人家还未拒绝她,既她已经想起了,再丢脸也要去求问个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脚酸停下,九转长廊尽头已在眼前放着展现。
忘轮水水流的源头是一方池,池中碧波生荷花,朵朵淡粉配绿叶,池中清澈一望见底,卵石沉淀,无鱼无虾蟹。
长廊独亭,屹立水上。廊壁单一玄红再无它色,无绘制雕刻,若一眼如此望,亭中确不比回廊好看几分。但那忘轮水源头,独亭之中,偏偏要站着一个比九转长廊都要美的人。
慕容卿言的一身玄色可以与回廊独亭的色彩融合,本是已黯淡的身姿,却又因回眸百媚一笑而璀璨,相比之下黯淡的竟是这一路百余花灯,他的笑容,更加蛰她的眼。
木烷妖站在独亭外好几米处,就这样平淡淡的与他静静相望无言。
荷花是美的,却不如他夺目。
独亭壁是红的,却没有他放在栏杆外向下滴血的手指吸引她的注意。
木烷妖脸色霎时变白,她怎会不记得,七年前他为自己编制了花环,不朽传奇的秘密就是引他的血。而今他在向水中滴血,荷花娇艳的传奇,是否也因如此。
“慕”
她极少叫他的名字,她身子向前倾,要去阻止他。
一张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白纸打断了她的声音,遮住她的视线,顿住她的脚步,那白纸仿佛有了灵性,挡在她眼前。
木烷妖沉默,拿开白纸,纸上红字,她悄声念出,脸色再次难看几分。
“七缘——引魂台。”
“都记起来了?”
他声音突然传来,木烷妖看的专注,因这一声愣了,再闻药香抬头,他已近在眼前。
不像凡人能行出的速度。
他垂眸低低的看她,嘴角弯起的弧度自然优美。
她沉默,过了半晌,伸出手去摸一片深红一片浅红的衣袍。
是湿的。
他又靠近了她一段距离,低低的笑着。
“怎是不说话?还在气着吗?”
他声音入耳如冬泉,带着漫不经心的凉意,却又可以温柔的划过,低缓入心,蛊惑她的思绪。
“是你在生气。”木烷妖后退了一步,仰头看他,又将腰间湿漉漉的纸张全部抽出,递在他眼前。
她见,这个凡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无花,凉情,世绝,斩缘,弃命,忘轮。”她也不惧的迎他视线,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就是你的七缘阁。”
没有一个是可以连缘的,相反,都是断缘,绝缘。
“是。”他平淡回答,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灼灼目光盯着她的脸,“七缘阁就是这般,七缘并非结缘,而是绝缘。”
“那凉情湖呢?”木烷妖攥紧了纸角,说服自己他不是有意,“你让我想起来这么多,就是想着绝缘吗?”
他目光闪烁了一瞬,沉默了几瞬问她,还是回眸一笑的那句话,“都记起来了吗?”
他还问。
是啊是啊,她记起来了,辜负他一千四百年,她记起来了。
时间仿佛有了声音,流沙一点点逝去,声声如警钟,警她的一千四百年,抑或是一千六百年,震她的耳膜。
一千四百年。
从那一眼奈何桥的相遇,到圣上赐死,便是十几年;从孟婆对她的抱怨,到冰溶洞的第一个誓言,便是几百年;从她奉佛命而下,到无意将他送入断头,便是几十年;从她坠下了断肠崖,到她从奈何桥下苏醒,便是一千年;从苏醒的她,到如今的她,又是百余年。
一生的命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