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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重重的呼一口气,转身绕过她,不在看她。
他本来在这里等她,是为了告诉她一切。包括他的身份,地位,日后的路,包括她的心,她的情丝,还有她的灵魂。
他当知当猜,其实这一切,都不属于他。
深深看一眼池中荷花,一瓣滴下徘徊已久的血滴,亦如他眼角泪痕一道依稀。
“这里是忘轮水。”他淡淡的道,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却在一点点与她疏远,甚至没了称呼。
“忘轮水,是我在轮回时偷你三生的一点忘川河的水,因为喜欢,所以搬来,为之歉疚。”他道,与她越来越远。
这忘轮水是三生酒,是定三生的酒,又怎会是忘川河的水。
可现在,他只能骗她,或者是骗自己。
他抬起了手,独亭壁的温度都要比他手中的温度暖上几分,“这是引魂台,闲来独取。”
他哪里还会说这是他等她百余年的地方?这里一朝一夕的天色他已熟悉,日出日落都可以想象,池中多少朵花壁上刷了几道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凉情湖,斩缘书,弃命烛,无花树。”他幽幽道,“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是为了符合世绝林的名字。”
凉情湖装的都是他的记忆,一点一滴,一丝不少。斩缘书上无字,要写的应该是地老天荒的誓言,就如他独相思。弃命烛只要点燃就永不灭,他本想花费烛的永生点亮石屋,简单的永生只适合奢望。无花树永不生果,可知果生则树败,本是用于枯萎之日的无花树,现在无花竟是果。世绝林——源于他想的简单。
“七缘阁是无缘阁。”他半转身,带着浅浅的笑,“小妖猜的一点不差。”他在说时,心疼的仿佛撕裂,千万的针一齐扎了上去,疼得他鲜血淋淋。
她身子僵了,垂下的手臂握成了拳,指节分明,露出青白之色。她微张开嘴呼吸。
他走了过来,她将头垂下,垂低。
他走了过去,惋惜叹了一口气。
“能被你喜欢的人该有多幸运。”可惜我不是,可惜不是我。
他消失在长廊,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大口呼吸。
他看着无花树,一只手按着左胸膛,脸色如死灰,心力交瘁。他伸手摸向无花树,手中骤然升起一团凛冽白火,看着树,他抻抻嘴角,还是笑了。
“我妄念告诉我这可是她真心?”
——把你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
已然心上。
——被你喜欢的人该有多幸运。
她想要做什么?找他问什么?她本来是想找到他,做什么来着?
忘了,忘了,她忘了。
——被你喜欢的人该有多幸运。
她脑海中这一句话如雷贯耳。
她抱着头,颓废的原地坐下。
慕容卿言
她眼眸中,闪过那么多属于他的片段。
她身形渐渐模糊不清,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好疼。
到底是哪里在疼?
被改了仙劫录与姻缘薄
西王母。
她眸中血色甚浓,蓦然半抬头直视远边的天。
西王母!
一阵呼啸逆风,卷走她的身。引魂独亭,人去亭空。
鸳鸯城,月老树。
她白衣盛雪,凌寒冰剑指向躺在粗干的女子,女子怀中一只鸳鸯鸟,俯视笑看她。
“木烷妖想要什么?”
“姻缘薄!”
女子直问她直答,所谓开门见山便是如此。她近赶三日路程来到鸳鸯城,再寻当初小贩已不在,月老何处她不知,变来了这树下,偏见鸳鸯女子。
木烷妖想,这算她幸。
“姻缘薄”女子低语,哼声笑了笑,故意拉长了尾音,“你要姻缘薄作何?”
“看姻缘!”
她不嫌女子废话,问什么都答。
她此时需要姻缘薄,她要看清上属与她相对之人是谁。她要知道所有,绝不能再被蒙在鼓中!
“看姻缘?”女子低声又笑,摸了摸怀中鸳鸯的头,“若是谁都能那道姻缘薄,我们又是为何而生?三生主请回吧,姻缘薄并非谁都可以看的。”
“你话说的好。”她脚步微动,身姿一闪消失,再见已是扶着树干,冰剑刺向女子背后心脏的位置,女子怀中的鸳鸯则消失,一名男子冷冷的将匕首贴在她脖颈。
木烷妖挑唇讽刺一笑,“你们这规矩是否变过?”
“不变。”
“那就是了,”她停顿下来,思考中细算了很久,方才继续说道:“一千四百七十八年前,西王母为何看过姻缘薄?且将其随意修改!”
“随意修改?”女子轻声一笑,意味深长的半回眸看她,“你终究是知道了此事,不过你知道的,可是有些晚了?”
她不语,听女子继续道:“强行改命受天遣,若是你千年前临死记得,以上神之名,你或许还能有缘看一眼改一改遭个雷劫什么的过去,可如今,你身为堕魔要受天遣,岂不是命短自葬?”
天遣,命短,自葬。
或许就是这般,这就是她的命,她不惧,不恐,不慌。
她死不了,守他的百岁无忧她都未做到,她又为何早死?还没到时机,她死不了。
“交出来!”木烷妖微蹙眉,蛮横威胁,女子却不为所动地躺在粗干之上,顺手吸来两条红绸,女子看了两眼,又斜一眼木烷妖,将红绸之上的字念出。
“碧落黄泉天酸雨,你只许笑给我看”
——许的什么愿?
——那你要先说你的,你许的什么愿?
——碧落黄泉天酸雨,你只许笑给我看!
“黄土百骨乱葬坟,我守你百岁无忧?”女子奇笑出生,“无心的魔竟这样许愿?”
木烷妖冷眸,寒冰在身后瞬间成盾,她冰剑靠近女子。
“嘻,”女子看着红绸突然一笑,拿着红色无字的红绸转身给她,丝毫不惧眼前冰剑,“你知道陪你来的凡人写的是什么吗?”
——你的呢?
——哎呀,让我想想我方才一瞬,忘了!
“交出姻缘薄。”木烷妖冷声道,他写的是什么她可以随时来看,可姻缘薄,她只想现在看个明白!
女子看着一片空白的红绸,笑意更深,“这凡人真是狠心,字的模样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又斜一眼她,做无奈的将红绸放了下,“看来是永远都不想让你知道。”说罢,女子又摊手,“姻缘薄我没有,月老树你要不要?”
——看来是永远都不想让你知道。
他的秘密,她不会探究。他想说便说,不说也无妨。这是给他留的尊严。
“交出来!”
女子又笑,抖了抖袖袍,抻了抻衣裙。
“你想要的我没有,姻缘薄只有有心人才看得见,你都看不见他写的是什么,你凭什么本事想看姻缘薄?”
只有有心人才能看见。
木烷妖向下看了一眼红绸,红绸之上一片空白,没有字迹的一丁点颜色。
她不能否认,她看不见,真的看不见。
他写的是什么?她想知道,又停在如何问出口。她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他应会渐渐远离她吧。
而她,只适合在阴冷的地方替他改一改命格,为他铺好前程路,给他一切他想要的,让他长生。
沉默着收回冰剑,木烷妖看着女子,突兀的问:“你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女子好笑的看着她,嘲讽挑眉笑道:“我怎么知道?这种事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她沉默,她清楚,他要的,他追随的,是她,只是她。
但她怎么能给他?她没有心,没有心!
她不配。
“你若是偷偷跑出来的,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的好。”女子慵懒笑道,“小女子第六感一直准的是时候,你若再不回去,想必有人要生气了。”
“多谢提醒。”
来时三日,她不见他追来,已是决心。如今几日,她不见他,才是最对的吧,又何来生气一说。
既然相看两相生厌,不如不看的安稳。
所以,她离去,并未回七缘阁,回的是凤临谷。
她想,他该有多恨她,多怨她,多不想再见她。
姻缘薄她未看成,念她此时能力,更不足去抢西王母的仙劫录。
到头来,她还是无知者,而且是最无知的那一个。
木烷妖身倚枯树,周围是一片荒芜,没有生机,只有她自己。
她仰头,天上挂着一轮广寒月,在树梢铺上一层月华,树影叠倒在枝桠,有些好看。
第143章()
她翻手拿出摄魂清,指尖暗下长音,却不知要弹什么。
“满月,想听什么?”
仿佛又回到七年前,她无聊是弹琴,却往往都是一个曲,每每这时,她都会这样问。
她开口唤道,却未听见回声,片刻后,她才想起,满月早已离去,如今的凤临谷,单单剩下她一人。
我木烷妖天煞。
她摇头,指尖随意波动,这曲不成调,偏偏她又一直弹。
一直弹,弹到了日出又落,弹到了黎明黄昏,一直弹,仿佛这样可以解闷,这曲永远弹不完。
凤临谷七日,日日可听琴声萧瑟。枯树旁孑然一身的伶仃背影,闭着眼,指尖在琴弦游动,无论日月。
这就是她的全部。
弹琴,弹琴。
七日,她将一切都重温,她熟悉这种孤寂,她适应这种生活,直到把它刻在脑海里,变成一种本能。
七日夜,她累了,乏了。
她睡了一觉,小憩了一会儿,摄魂清放在她头下枕,耳边贴着琴弦。
她醒了,还是夜。
这样,让她不知是时辰过得多了,还是没变,只是风更冷了,侵入了她的袖袍。
轻轻拍了拍琴弦,她嘴边扬起一抹苦笑。
已经适应了。
“满月?”她忽然来了心情,忽然笑了,忽然,她佯装他还在,就问道,“你说今日弹什么好?我琴技愈差,根本弹不出调子。”
她静静地聆听这风声。
她知道谁都不会在,于是她活动活动手腕,手指按在琴上。
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主君,你睡了一年五个月了。”
她骇然站起身回头,一道黑影从树后渐渐走出,月光照在他头上,满头的金发,如蟒的绿眸。她眼前,倏地出现了一道白影,高束的银发,淡漠的深情,右手背上绣一朵粉莲。
一道玄影,对她温雅的浅笑,笑中宠溺极深,对她招着手。
“小妖,过来”
仿佛梦幻。
她伸手去够,穿过了玄影,一片虚无。
可他还在笑着,她惊慌看向白影,看向满月。
他们都在笑着。
她泪下如雨,原来,她失去了这么多。
她放下手,静静的看着他们笑,然后,她想,这样永远,也不是不好。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冰剑。
她转身,看见宓晨曦。
他生气的看着自己,怒火无法言语,全部酝酿在他眼眸之中,仿佛很快就会喷涌而出。
生气?又有什么用
她流着泪,澹然笑了,冰剑慢慢抬起。
她也想做一个凡人了。
“木烷妖!你在做什么!”
一个重力夺下她手中的冰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