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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眸望向爆声的结界,不知为何,脑海中竟会源源不断的浮现那些过往,与只言片语便可打动她的“玩笑话”
——君不言弃。
——可是舍不得我了?
——执念如斯
——那可不妙啊,我已将娘子放在心里了
木烷妖抓紧胸口的衣裳,一泪清,流进口,涩涩,喃喃,念。
“慕容卿言”
蛟龙双目血丝细细遍布,它瞪着眼前的一切,它耳边,清楚得听到了一切,纵使他再隐藏。
相距仅隔十米的它,还是听见了
“该死!”
它无法挣脱他的符咒。
这又是谁的下场?
忽冷忽热。
慕容卿言躺在地面上,手臂流出了没有温度的粘稠液体,他躺在没有温度的地面上。
一切都没有温度,他却感觉不到寒冷。
他自己也没有温度了吧?
可幸运的是,他忍下了,忍下了所有
结界破碎的那一刹那,他心中,忽的得以自豪。
什么五脏六腑俱裂之痛
什么百骨四肢冲击之苦
他终还是赢了嘛
慕容卿言尝试动一动手指,嗯,还勉强没有残啊。
站起身后,他都为之佩服他的体力,也许也是这结界念他命差,减了些代价吧。
他的步子迈得蹒跚,摸索着,倚靠着,凭着记忆的向某一个他认为对的方向走去。
啊啊,好累啊
他苦笑着,却感觉不到自己在笑,只能抿到满口未尽的血腥,与喉咙的剧痛。
不——真的是疼吗?
不是,不是疼。而是一种麻木。
他撞倒了一个东西。
哈,应该是倒了吧。
可怜他的双耳,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慕容卿言继续向前走着,艰难的走着,承受着百般无法言语的剧痛。
他记得的,他在这里待过许多日,这里的一切,他都记得。
他知道,只要他将石子放入沙空的墓碑,通向极乐之境的那条苍苍之路,便会出现。
再其后
蛟龙也该出来了,白符足矣保它毫发无损。自己找个地方,用最后的力气挖个坑,然后啊,大梦一场
摸索的手抚到了什么东西
慕容卿言向前仰去,唇边漾出笑意。
太好了他的记忆力,还是很好嘛
这样,就不会忘记她了。
将藏在胸口衣襟的石子拿出,小心的,放进这一处恰恰够了大小的洞里。
他的使命,完成了
上神你还满意吗?
——若有缘再见,我便将你放在心上。
呐
慕容卿言凭着记忆,抽出一张红符,直直向眼前的一片黑暗走去。
呐,小妖
什么时候再做我娘子吧
“混帐!”
蛟龙手中紧紧攥着两张白符,什么嗜狼追杀?什么嗜狼追杀?!
这他妈,根本就是一张护身保命的血符啊!
“慕容卿言,你胆敢又骗本王!!”蛟龙双目血红,此时的结界破裂,佛光已灭,天空黯然失色,潇潇雨不歇。
它紧攥白符的指节,因用力过大而发白。
蛟龙向那片化雪,飞掠而去。
木烷妖看着那片空,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胸口褶皱的衣裳,任雨水打落,身姿一闪,已至结界之边。
眼皮猛跳。
那一滩一滩如泊的鲜红的血,醒目于她的双目。
木烷妖猛地抬头,向结界之中另一番景象的森林大步跑去!
箐箐绿草,净水湖潭。
木烷妖奔跑在雨中,脚旁的裙摆被泥泞的土沾染,银发贴在脸颊与身上,白衣白袖沾水而略显透明。
木烷妖试过用妖力测探,可却被佛仙台的神力弹了回去,如今她为了不错过每一个角落,只能用双脚寻找
“慕容卿言!”
她每跑过一处,都会呼喊那个凡人的名字,她怕他一时睡了去,又提醒他自己就在附近。
“慕容卿言!”
木烷妖不忘跑到湖边,湖泊不深,却被雨水打的凌乱,她怕那凡人落水,便跳下去寻找,而后无功而返,爬上了岸边。
冷风簌簌,木烷妖的眸中,显露出了罕有的慌乱。
雨下得更大。
木烷妖咬着薄唇站起身,红眸向四周看了一圈,而后向一处森林跑去。
若不是神力浓厚,她都想覆了这里寻他!
上山时她怎未见,山顶竟也这样大!
“慕容卿言!——”
木烷妖一手扒开茂密的枝叶,已是气喘吁吁,却不忘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满面,分不清是泪水,汗水,还是扑硕而下的雨水。
她尝到的尽是苦。
——忘川河的水,是苦的。
第100章()
慕容卿言——
她咬着唇,撑起身子。
她想着,要竭尽全力。
茂密丛林,他未能走出便体力不支了。
慕容卿言倒在地上,这次,他感受到了湿湿的感觉。
这样也好
就这样,睡一觉吧
“如此意念,竟能逞强到这幅样子”丛林之中,走出一人,法杖金黄,法袍不染一滴水,一手竖在胸前,挂念珠,“阿弥陀佛,数十年前从这里出去的,施主是第一人,今日施主又是坚持破结界第一人,沙空不得不敬拜。”
法僧说罢,口齿动了动,手中金杖向地猛地打去,惊飞鸟,而后悄然隐退。
“阿弥陀佛,沙空能帮施主的,也仅有这些了。”
木烷妖站在一口墓碑前,看着墓碑后一条长而远的苍茫之路,愣了许久。
南方的惊鸟唤回了她的思绪,犹豫几秒,将石子收起,向南方树林奔跑去。
“草!”
蛟龙从湖河之中冒出头,黑曜石的眸怒火冲烧,冷冷的看着向南的林飞惊鸟,龙身摆上岸,未抖下身后的水便急匆匆飞掠而去。
“让本王找着你的,你等着,你等着!”
蛟龙身影敏捷的在林中穿梭,声声愤愤,莽地,他眼中多出一闪而过的法袍
“该死!普陀城的道士?!”
它急躁的甩甩龙尾,向法袍之人迅速追去。
蛟龙天生神兽,但有半狗的鼻子,如今虽然倾盆大雨,在这片林中却还是可以嗅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的味道。
世间万物的血的味道都是腥的,只有他的血发甜。
它怎会记不得他的血?那个养育了他千年的味道现如今,竟透着死亡的气息。
蛟龙身追的法袍之人凭空消失,那人的身后,已是另一方场景。
那是谁?
茵茵茂盛的翠绿植株。
涓涓血成的殷红湖泊。
雨水的浊,打在他精致干净的脸上。
却彷徨的睁着双目。
金色的眼眸镀了雾。
苍白的唇瓣含着未干的血,懒懒的,未语先笑的模样。
湿如藻的发,柔顺的散落在泥土。
松垮的玄袍,露出渗着鲜血的苍白手臂。
——睡着了吗?
蛟龙的大脑突然空了。
它静悄悄的飞去,吐出舌,舔着他修长而苍白的手上,那流着血的伤口。
凉的。
蛟龙钻进他的云袖。
衣服是湿的。
满是血的味道。
很多伤口,细小的,抑或是深长的。
让人心疼。
恍然被打破的静谧。
蛟龙听到了他的名字,是木烷妖的声音,是她在寻觅。
蛟龙听着他胸膛。
——你愿意被她寻到吗?
——这模样离开,你是怕她看见吧?
——真是不死心啊。
蛟龙从他衣襟钻出,满身的黑色龙鳞更加亮丽。幻化成人的模样,蛟龙将在血泊中的慕容卿言抱起。
很轻。
——五脏六腑的代价,你都付了吗?
“啪。”
一个淡色的丹从他袖袍中滚落,跌了出去。
蛟龙黯沉的眸垂下,看见丹药,眸光突然亮了几分。
——聚灵丹!
将其吸附在掌心,蛟龙匆忙用内力替他喂下,而后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他。
——笑话,你想做梦,也得看看本王能不能不去搅乱啊。
身影一闪,它手中握着红符,看一眼身后茂密的丛林,转身行去,隐身匿迹。
木烷妖看见的,是残留下来如他一身玄色衣的血,染着周边植株,映衬的如花。
她蹲着身子,手落入其中。
风凉的吹袭,让她寒了脊背。
那个爱笑的凡人,走了吗?
——佛说,众生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会憎怨,求不得。此世间,终生皆苦。
原来他的扎根,不过几日,便可这般深。
也不知道,是因什么。
是因为相像吗?
罢了,还不如让孟婆,留他去魔界吧。
弹指从血泊中燃起带着红色的白焰,向一处悄然飞射而去。
去魔界吧。
木烷妖轻叹一口气,转身,一步一步,向回路走去。
握着手心,石子的温度,是浸了雨水的温凉。就和他一样。
墓碑后的一条路,可以去救满月。可这一条路——吞了一个凡人的命。
木烷妖垂下眼帘,她真的自私啊。
木烷妖在墓碑前不声不响的坐着,一坐,就是几日,不眠不休,不分昼夜。
她等着孟婆的回信,却几日都未等到。
木烷妖站起身,向茫茫的路慢悠悠的走去。
不是她慢,不是她悠闲,而是没有力气——失落着精神。
罢了,孟婆许以为自己又想探知什么关于千年前的事,将其拒之门外了吧。
待她将满月救出,自己亲自去找他的投胎转世吧。
慕容卿言
爱笑的笨蛋
那几日行于佛仙台时,慕容卿言曾心情好的与无聊的她讲说。
相传数万年前,佛人去人间勘察,为满凡人心愿而逗留七日之久,七日后回至佛界,高诉如来:人间秽土,不得天乐。
之后,如来便下达六道,寻便六道生土,最终至于六道外建净土一片,据言传亿万里宽广无边,提名“极乐”,下达凡间,曰:修习福慧善根者,寻极乐,得永生善报,其亲免难,富贵相依。
日后,诸多凡人官吏放下手中金银财宝,乞丐更如得了幸,凡间一时风气大好,有许凡人修得善缘,踏上了极乐之路,妄想生于极乐法门,不受世间烦恼,存之清凉,享在安乐的福洋。
但凡去者,都杳无音讯,一去不回,凡人便信其得道成佛,受佛门眷顾升天,享天伦之乐,不便回来。
日久成谣,流传下来,变成了祖宗倍的忠告,凡间的秽土也干净了几分。
慕容卿言讲到这里时,曾说,凡人偏生于梦幻,后笑其将极乐国土想得极美,如世外桃源,不可一世,而在他瞧来,还没有自家的园子漂亮。
那时木烷妖闲着无趣,想不出他怎是知道极乐并不漂亮,便向他讨问,结果没问出他是怎样得知的,却被他拐了思路,连连道凡人离谱。
凡人认为,极乐是为念佛,念法,念僧,众生净土,无量寿德之地。
可其实,却不过是烟食绝尽,鸟不拉屎的一片死地,除白色再难寻其它。
曾见慕容卿言笑世祖宗写的史书做作虚假,说不如他自己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