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忍受让他看见这般不堪的自己。
“哪怕明日就死去,我也不要截腿!”何永婵用力咬牙,目光略有些狰狞地道。
“如此,夫人便等着守尸吧,下官告退!”吴太医胡子一抖,对着威远将军夫人抱了抱拳,言毕,竟手提药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威远将军府人挽留不及,拿乞求的目光看向余下两位太医。
那两位太医,尴尬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下也是,你望着我,我看着你,连吴太医都走了,他们是断不敢拿主意的。
最终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夫人,您好歹帮忙拿个主意?”
威远将军夫人极轻地叹了口气。
自佟雪进来,她便一直坐在床沿,两手被何永婵紧紧握住。
此刻,她抽出一只手,动作轻柔替何永婵将垂落在两边的鬓发顺到耳后,“阿婵,听吴太医的话,将这腿截了吧。娘在东市替你开个医馆,日后你若嫌在府里待得闷了,便去那里坐馆。”
“不!”何永婵摇着头,神色凄楚地看着威远将军夫人,“娘,您让儿就这样去了吧,儿宁愿就此死去,亦不愿这般活着!”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热得滚烫,自清丽无双的容颜上落下。
四天。
在重生的第四天,佟雪只安排了一个简单的局就将她前世恨不能一刀刀凌迟以解心头之恨的仇人轻易打落尘埃,让何永婵亦体会了一把生不如死的滋味。
然而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她不由想起前世种种,心中不觉欢喜,反倒生出许多悲楚。
“何姨,外祖父祖母将你抚养长大,只要有一线生机,断不会眼睁睁看你就此离去。娘亲和舅舅与你一同长大,还有阿锦和绣绣,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若这样离去,日后我们再瞧不见你,该多伤心。”佟雪面上一片哀戚,神情凄切地道。
“唯有瞧不见,方能怀念呢。”何永婵忽然极轻地呢喃了句,忽而闭上了双眼。
“还请两位太医先行离去,这腿,我不治了。”再次睁开时,她面上的凄楚消失不见,被一股漠然所取代。
佟雪似乎在她身上瞧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她亦未再劝,更歇了火上浇油的心思。
威远将军夫人那般要强泼辣的一个女人,此刻也忍不住落了泪,咬牙切齿道:“你这不听话的丫头!”
终是擦干泪水,将两位太医好生送了出去。
“你好生歇着,娘过会儿再来看你。”威远将军夫人站起身,拉着佟雪往外走。
她现下,想必心里是极难受的。
一行人才走到院外,一个小丫头迎面匆匆走来,“禀夫人,府外有一人,自称乃是云霄宫马前卒,受沅江长公主之命特来探望何娘子。”
威远将军夫人眉头一皱,面上威严立现,“沅江长公主遣个奴隶来探病是何意?不见!”转身,抬脚便走。
“那人说有法子为何娘子接骨。”小丫头急忙补充道。
威远将军夫人步伐顿住,回身望着她,“他一个马前卒有法子替阿婵接骨?连吴太医都说唯有截肢方能保有一条命。”即便如此,她还是命小丫头将人领了进来。
小丫头将人领到待客的正厅,佟雪也想探个究竟,便央着威远将军夫人,要随她一道出来见人。
威远将军夫人怜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过府探亲,心里早疼地不行,替她整了整披风,带着她一起来到正厅。
沅江长公主,圣上最小的妹妹,大岳王朝最风头无双的长公主,与何永婵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派个马前卒替何永婵接骨?
佟雪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何猫腻!
“卑下曾于一年前,替公主养的一匹名驹落雪接骨,现今落雪已健步如飞,时常给公主当坐骑,与一般马无二,故而公主在听闻贵府娘子腿折后,便令卑下前来,看能否尽些许绵薄之力。”
这人瞧着倒是个不卑不亢的,然对人的称呼极为奇怪,可见礼仪学得不怎么好。
。。。。。。。。。。。。。。。
今天改了四百份试卷,一道满分10分的题,我改的那四百份平均分1。93。大概可以想象学生在做这道题时,是多么地煎熬了。
第008章 惊讶()
皇家最重威仪,这人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未学会,却能被沅江长公主所赏识,想必确有几分真本事。
佟雪不由拿眼将这人上下打量了番。
肤色微黑,身材挺拔,微敛的双目上是两道英挺的眉,鼻梁高挺,面部轮廓硬朗,身穿一身不起眼的青衣,脸上无甚表情,却让人难以忽视。
佟雪微抿了抿唇,至少看样貌是极英俊的,难怪会得沅江长公主公主器重。
沅江长公主年方十八,尚未婚配。
佟雪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她记得前世这位公主在大婚前夕暴毙身亡,曾在京中引起各种猜测。
威远将军夫人则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且还随陪夫君上过战场。
因此,她并未因这人将何永婵与匹马相提并论而心生不悦。
“人与马终究不同,你总不能用医马的法子医人。老妇多谢公主一片好意。”威远将军夫人托起茶盏,准备送客。
“夫人可否让卑下先查看一番何娘子的伤势?”这人脸上依旧无甚表情,就连语气也是平的,就先天生缺少喜怒哀乐般。
威远将军夫人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这人便跟在威远将军夫人与佟雪身后,走进何永婵的闺房。
三人进去时,帐帘低垂,露出里面模糊的身影。
何永婵身子平躺,头转向里边面对着墙,以一种极为不适的姿势睡下了。
然而,如此剧烈的疼痛阵阵袭来,她又如何睡得着。
在听到动静后,她便将头转了过来。
见威远将军夫人带了个陌生男子进来,目光不由向她望去。
“卑下乃云霄宫马前卒,见过何娘子。”此人礼数虽学得不好,待人却算客气。
“长公主听闻你摔下马车,特遣了此人来探望你的伤势。”威远将军夫人担心何永婵抱着的希望越大,失望愈甚,故不曾点破此人前来的真正目的。
何永婵与沅江长公主并无多少交集,闻言便客气道谢。
这人绷着一张脸,语气平稳,无甚起伏地道:“卑下曾替公主殿下的坐骑踏雪接过骨,故而殿下命卑下前来,看看可否替娘子将这断骨接上。”
“先生有法子治我的腿?”何永婵闻言,立马撑起上半身,眸中光芒涌动,神色急切问道。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便不会放弃,哪怕最终依旧如此,也没有比之更坏的结果。
“娘子言重,卑下身份低位,当不得先生之称。请娘子允许卑下替娘子探伤。”
说完躬身,对何永婵郑重一拜。
何永婵复将目光看向威远将军夫人。
威远将军夫人无奈,叹了口气,命丫头挑起帘子。
“等等!”何永婵看向一旁的丫头,“燕儿,你先带表姑娘下去。”
又转头对佟锦解释道:“何姨身上的伤势太过骇人,怕吓到阿锦,你先去正厅用些点心可好?”
“阿锦受得住。”佟雪露出一个微笑。
她倒想看看这人有何能耐,真能将断骨接上不成。
“连雀儿都。。。”被吓得晕了过去,何永婵目露迟疑。
“阿锦是爹爹和娘的女儿,不会被轻易吓到的。”
定远侯府的嫡长女,和威远将军府的外孙女,可不能跟个没什胆色的丫头相提并论。
见她如此说,何永婵便未坚持,让丫头打起帘子。
“在下失礼了。”此人说着,走到床沿,躬身,仔细观察着腿折处的皮肉。
“骨头错位不算太厉害,加之先前太医处理伤口及时,这腿骨应当还能接上。”
这人不过稍微瞄了几眼,就下了结论。
何永婵喜出望外,“当真?”
佟雪和威远将军夫人则目露怀疑。
接骨之术,除非神医华佗在世,这世间还真没医者能如此有把握。
更何况,说出这话的是个马前卒,此前只替一匹马接过骨。
“卑下有八成把握。”见威远将军夫人语带怀疑,那人不卑不亢地道。
“娘,儿愿一试!”何永婵看着威远将军夫人,神色坚决。
事到如今,哪怕只有一成把握,她也不会犹豫分毫。
威远将军夫人也亦是个爽快的。
“好!敢问小哥儿需用到何种药材,可否请医者从旁协助?”
那人摇了摇头,“卑下在奉命来之前,便已将所有东西准备妥当。接骨乃卑下独门秘学,不欲外人知晓,因而稍后在接骨术完成前,请这屋中莫要出现闲人。”
“不行!”威远将军夫人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若不在一旁看着,我如何确保阿婵的安危?老妪一生言出必行,定不会做出泄密的勾当!”
“如此请恕卑下无法给何娘子接骨。”这人竟是毫不通融。
“哼!”威远将军府人冷哼一声,“慢走不送!”
“告辞!”这人真的抬手抱拳,转身利落往外走。
“先生留步!”何永婵一手趁着身子,一手往床沿够去,因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处,立刻冷汗淋漓。
“娘!”她疼地倒吸了口冷气,整个身子都无力地瘫软了下去,目光倔强而坚决地看着威远将军夫人。
“小哥儿请留步。”威远将军夫人无奈地再次妥协。
“请夫人稍等,卑下去将东西取来。”这人脚步顿了一瞬,继续往外走。
佟雪盯着此人大步离去的背影,腰背挺地笔直,步子迈地极大,抬步极快,却不给人匆忙之感,倒有几分闲庭信步的从容之感。
真实个怪人!
她暗自嘀咕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床上的伤口。
那腿折处,她只瞧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她记得,这人出现之前,何永婵面上亦曾闪过凄楚之色,更多的却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而此刻,她目露急切,神情期待,哪有半分方才的哀莫大于心死?
这外柔内刚,干脆果决的一个人,这世间又有多少好儿郎,她为何偏偏将主意打到了父亲头上?
像何永婵这种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做某种事,势必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
且看罢。
佟雪收回目光,微垂下双眸。
若她若真能被这人治好腿,那也是她的造化。
但她亦不会心慈手软!
下一次,可就不是惊马这么简单了!
第009章 异常()
这人第一次返回时,手上抱着个木箱,身后跟着两位婢女,第二次,则背着一个牛皮袋。
待将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娘就在屋外,若有何事,只管开口唤我。”威远将军夫人对何永婵叮嘱道,临出门前,又朝这人投去一瞥。
待屋门阖上时,屋里便只剩二人。
这人先将临窗的长榻搬到床边,将何永婵平搬到榻上去,而后将长榻放在靠桌的位置,点燃油灯。
“手术过程极为疼痛难忍,卑下先给娘子打针麻醉剂。”这人说着,从牛皮袋子里拿出一个何永婵从未见过的圆筒,圆筒